26 左右開弓

寒江穆“哦”了一聲,“那少爺能得償所願了。”

姜潮雲沒想過他是這個回答,一時愣在了原地。

寒江穆看他是這個反應,眉峰都舒緩了幾分,他語氣裏染上了淡淡的愉悅,“那麽少爺好好休息,我先告退了。”

說完,竟真的起身走了。

姜潮雲目送他離開,心裏十分震撼——這寒江穆真的不跟他一起走啊?

不是說好了喜歡他嗎?他這些時候對他那麽兇,他也還是各種送東西給他,對他好,怎麽他要跟姜林氏去南華林家,他竟然不跟着去!他要留在姜家!?

姜潮雲困惑起來了,然而困惑沒多久,心裏又冒出來一個想法,這寒江穆不跟着他,不就說明他不喜歡他了嘛!不喜歡他,那他就相當于完成了自己一開始的目标了啊,他此生應當是沒有遺憾了!

然而姜潮雲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又莫名地産生了幾分不舍與失落來。

姜潮雲潛意識地感覺到這種狀态有些危險,因而他立即停下了思考,暫時将這件事抛到了腦後。

大概是因為所有人都有心瞞着姜潮雲府上變化的緣故,姜潮雲對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可謂是一無所知,因而心态還算良好。

姜林氏過來看他的時候,臉上也明顯帶上了幾分輕松的笑意,姜潮雲看在眼裏,再一次發自內心地覺得,父母和離大概真的是好事一件。

姜林氏也沒有跟他說他身上是中蠱的事情,一來能不能解蠱還尚未可知,二來也擔心引起姜潮雲的恐慌。

其實經過這麽一遭,姜林氏發現她這個兒子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需要被保護,她心裏有些難以言說的慰藉。

饒是他先天不足,體弱多病,今年也長到了十七歲了,不說頂天立地,至少也是半個男人,不再是從前那個需要被她時刻照料着的孩子了。

雖然姜林氏對姜潮雲有了足夠的改觀,卻因為那一片慈母心,依舊不想他知道太多,比如那什麽寒冰蠱母蠱對子蠱的厭惡才催動了他的寒症爆發。

這說明姜左嶺是厭惡姜潮雲的,他作為一個父親,居然會厭惡自己的親生兒子,這說出來多叫人寒心。

連她這個自以為了解姜左嶺的人都覺得寒心,又何況是姜潮雲。

所以能瞞便也就瞞了下來。

姜潮雲問姜林氏:“娘,什麽時候動身回外祖家啊?”

姜林氏回答:“過幾天,等你身子好些。”

“那舅舅呢?”

姜林氏說:“你舅舅已經回去了,不過你表哥們還在。”

林瑞本身就有官職在身,加之北方那邊還很動蕩,林瑞作為武官,是不能擅離職守的,但是為了姜林氏,他硬是請了十天的假過來,路上來回路程也要有個六天,他這一路上幾乎不能休息。

只是他身強體壯遭受得住,姜潮雲那幾個表哥卻是撐不住了,這會兒還在廂房睡着沒起來。

姜林氏和他閑聊了一會兒,忽然說:“雲兒,要不要跟娘去收拾收拾東西?”

姜潮雲好奇地問:“收拾什麽東西?”

姜林氏微微一笑,說:“娘要離開這個家了,自然要将娘的東西收拾好到時候一起帶走。”

姜潮雲現在精神勁頭不錯,而且姜林氏第一次叫他跟她去做什麽事情,所以姜潮雲興致勃勃地答應了。

姜潮雲抱好了手爐,姜林氏看見他手爐上的虎皮套套,問:“這就是那個護院給你獵的虎皮?”

姜潮雲“嗯”了一聲,姜林氏有些惋惜地說:“浪費了,這麽好的虎皮拿來給你做襖子,到時候穿在身上該多威風。”

姜潮雲腼腆地笑,“手爐套套也很威風。”

姜林氏笑了起來。

他們走到了庫房外邊,靖柔拿來了花冊,又将庫房打開,一衆小厮湧進庫房開始搬東西。

這大清早的動靜可瞞不過其他人,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臉色十分難看,忍不住指責姜左嶺,“你就這麽看着你媳婦搬咱們庫房裏的東西!?我真的是白養你這麽大了,連個媳婦都管教不好!”

姜左嶺悶頭不說話,這次和離姜家可謂是元氣大傷,六十萬白銀不是小錢,是姜家三年的收入,他深谙商人的本質就是要錢滾錢,所以手裏是沒有太多錢的,若是要湊齊這六十萬兩白銀,他就得把許多鋪子酒樓盤給別人,這樣無形之中的損失都遠遠超過六十萬兩白銀了。

但他不敢不給,因為那個護院還在旁邊虎視眈眈。

姜左嶺昨天雖然聽到了外面小厮飽含驚恐的驚呼,但沒有親眼看見,心裏沒受太大的打擊,但他走出門後,看見地上那具無頭屍體,他才整個人都後怕了起來。

饒是他這樣淮州城首屈一指的富商,也沒有見過這人間的慘烈,那鮮血流了一地,被護院削去的膝蓋骨還歷歷在目,能引起人最深處的恐懼。

明明只是一個護院,他怎麽敢說殺人就殺人的?

姜左嶺有心想報案,但他也要面子,出了人命鬧大了他們姜家也不好過,所以還十分屈辱地幫那個護院處理了那個女人的屍首。

事後去查了查那個女人,竟也沒登戶籍,官府那邊沒有姓名,唯一的子嗣,那個叫姜耀宗的也一副要将命給姜林氏的模樣,因此那個女人的死也輕易地了結過去了。

晚上入睡的時候,也慢慢回憶起了一星半點。

他當年也是風流倜傥的一號人物,為了讓姜林氏安心,的确發了許多毒誓,也的的确确地遵守了一段時間,但自古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這樣男人多玩幾個女人又怎麽了?

但到底顧忌姜林氏,姜左嶺沒敢明着玩,都是借着工作之便去玩的。

有一次被別的富商引到了一個暗巷,豈料其中別有洞天,那裏有西域來的金發碧眼的女人,有其他異族女人,他就是在那裏看見了一個任由蠍子和毒蛇在身上爬的女人。

那女人在他玩的女子裏算不得有出彩,但她那白皙的皮膚,那詭異又膽大的模樣讓人十分着迷,不止是他,還有別的富商願意為她一擲千金。

但其他人沒有他高大英俊,所以他也是十分輕易地得了那女子的歡心,叫那女子選了他,而他也如願地将她買了回去,不過也不敢帶回家,便金屋藏嬌在他名下的一處偏僻酒樓裏。

這樣銷金窟出來的女子,他也就是玩玩,并不會太放在心上,玩了多久他也沒有什麽印象了,只記得她十分無理取鬧,竟然要他娶她,他一開始還能花着心思哄一哄,但後來實在是懶得哄了,就又把她賣回了那個暗巷。

至于她什麽時候給他下的蠱……他是真的沒什麽印象了,也更加不知道她是用了何種方法給姜潮雲也下了蠱。

到現在也實在不怪他記不住她,她也就一開始玩蟲子的大膽神秘的模樣令人着迷,刨去這一層再去看,她也實在是太普通,沒有任何記憶點,他想不起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姜左嶺對這個突然跳出來害得他幾乎家破人亡的女人是十足的怨恨,因而那屍首也被他叫人丢到了山間的亂葬崗裏喂野狼,沒能讓她入土為安。

至于那個野種,姜左嶺本來也沒想認,但姜林氏直言和離她是要帶姜潮雲走的,那他也不是不能硬着頭皮讓那野種認祖歸宗。

但姜林氏居然說那個野種由她處置,輪不到他插手。

姜左嶺思緒紛雜,待到老夫人一個茶杯摔到地上,“砰”的一聲巨響,他才回過神來,臉色同樣有些陰郁,“娘,剩下的事情我們最好別管了,你忘了我們府上還呆着一位煞神嗎?”

老夫人聽了,十分委屈地流下淚來,“作孽啊,我們姜家好不容易起來了,偏生娶了這樣一個倒黴媳婦,損了咱們姜家的根基。”

姜左嶺聽得心裏越來越煩,懶得在她跟前伺候,随口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姜林氏搬嫁妝這件事他阻止不了,幹脆眼不見為淨。

而姜林氏那邊也沒那麽順利。

因為二房趙氏帶着幾個丫鬟過來了。

昨日姜左嶺院子裏的小厮們生怕被那個寒護院惦記上也給他們脖子上劃一刀,他們可都是家生奴婢,主人家不追究,他們的命就壓根不值錢,加之連這些主子都怕了那寒護院,他們還敢放肆那不是被送給人家抹脖子嗎?

基于這個原因,目睹姜左嶺院子裏所有一切的小厮都戰戰兢兢,守口如瓶,并不敢宣而告知。

這也就造成了其他房對整件事情的了解不清晰不明朗,只知道姜林氏要和姜左嶺和離了,而過來給姜林氏撐腰的那個當官的兄長也走了。

二房趙氏和老夫人是一脈相承的貪婪和市井氣,她的腦袋就基本上是榆木疙瘩,無法跟她講理,姜林氏每次面對她都被氣得胸口郁結,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像這個時候,趙氏打一照面就提着嗓門說:“呦呦呦,大嫂你這是幹什麽?你搬家啊?”

她一邊明知故問,一邊走近過來,伸手就朝一尊紅珊瑚寶樹摸去,姜林氏一把抓住她的手,臉上沒什麽表情,“這是皇上賞賜下來的寶物,你別碰。”

趙氏掙了掙,沒能掙脫,又看姜潮雲在,眼珠子一轉,笑道:“就一個破樹,怎麽就是皇上賞賜的寶物了?我就是出去随便走一走,都能撿回來一大堆。”

姜林氏放開她的手,沒理她,繼續讓人清點她的陪嫁。

趙氏本還想說點什麽,然而見着小厮奴婢如流水一般湧入庫房,又如流水般擡着箱子出來,一下子便走了神。

她嫁進姜府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窺見姜林氏的陪嫁,一時之間眼睛都看花了,心裏難免嫉妒起姜林氏來。

她怎麽就沒有姜林氏那麽好命呢!有個好爹娘,還有個好兄長,嫁人都是十裏紅妝,姜家最大的一個庫房都要專門給她放嫁妝。

那麽多的寶物,那麽多的絕好布匹首飾,都是江南沒有的款式,姜林氏有那麽多,這些年竟然還那麽一毛不拔,簡直豈有此理。

趙氏湊到姜潮雲面前,作出一副憂愁的模樣:“大侄子,你爹娘和離了,你以後可怎麽過啊?”

姜潮雲不假思索地說:“自然是以前怎麽過,以後也怎麽過。”

趙氏眼珠子轉了轉,說:“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娘要回娘家,你一個人在姜家怎麽可能和以前一樣過呢?要我說啊,你娘還是得給你留些東西,這樣底子厚了也不怕日後娶不着媳婦兒,大侄子,你說呢?”

姜林氏冷笑起來,她都不用聽趙氏後半截的話,光聽她打頭的第一句,就知道她那腦袋裏想的是什麽。

不過她沒有說話,她目光落到姜潮雲身上,想看他是什麽反應。

姜潮雲聽了趙氏的話,微微蹙眉,臉上浮現出幾分不解來,“我娘不用給我留東西,我又不留在姜家。”

趙氏後面的話一下子就堵在了嗓子眼裏,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你說什麽?”

姜潮雲說:“二嬸,我是要和我娘一起回林家去的,不留在姜家,所以我娘沒有必要給我留什麽東西。”

趙氏一下子叫了起來,“那怎麽行!!”

她的嗓門太大,所有人都朝她看來,趙氏感覺到壓在身上的目光,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笑着說:“大侄子你是在開玩笑吧?你要搞清楚,你爹娘和離了,你娘就不是姜家人了,她就一個外姓人,你是姜家男兒,跟外姓人走算什麽回事?”

姜潮雲感覺她這句話說的很刺耳,忍不住有些生氣,“二嬸,什麽叫外姓人?我娘好歹也當了姜家十幾年的主母,只要她沒走出姜家大門,也還是主母,你這話說的太過分了。”

他的性子綿軟,生氣說出來的話也沒什麽力道,趙氏捂嘴笑了起來,“什麽啊,二嬸說句大實話,你還生起氣來了,你問問別人,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姜林氏安撫性質地拍了拍姜潮雲的脊背,扭頭對趙氏說:“趙萬菱,我人還在這,有些話你還是放在心裏的好,說出來別搞得裏外都不是人。”

趙氏說:“呦呦呦,你還給我耍威風呢!要我說啊,你也是個蠢的,不就是大哥養了個外室嗎?這天底下的男人誰沒有三妻四妾,就你妒婦一樣死死管着大哥,當真沒有公主的命得了公主的病,也就大哥慣着你,不然哪還有你威風的時候,就這兒,你還要和離,哈真是笑死人了。”

又看了看姜潮雲,說:“你這樣的妒婦,害的大哥就一個兒子,他還這樣一個病恹恹的身體,保不準哪天歸西了你就是姜家的千古罪人……”

她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清脆響聲,她的臉整個都朝旁邊偏了過去。

姜潮雲瞪大了眼睛,剛剛,他娘是打了二嬸一巴掌???

她打了二嬸一巴掌??

所有人都驚呆了,趙氏本人也很不可思議,她扭過頭來,兩只眼睛如銅鈴一般死死地盯着姜林氏,“你、你居然打我!?”

姜林氏這一巴掌的力道很大,直接将趙氏扇得臉頰浮腫,發髻都散了開來。

姜林氏看着這樣狼狽的趙氏,心裏湧起了一陣強烈的快意。

是,她是姜家主母,她需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所以她總是威嚴的,總是講理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姜家才被她管理得井然有序,所有掌櫃下人都服她,敬她,怕她。

但這樣的她,是制不住二房趙氏和老夫人的,她們并不講理,甚至腦袋裏有一堆歪理,總能以各種方式讓她惱怒,若是發作了,又能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來抨擊她。

她有了氣,也只能在深夜裏一個人咽進肚子裏默默消化。

她受了十幾年的氣,整整十幾年的氣,想她當年女孩兒家的時候,是多麽的肆意驕縱,從來都是她欺負別人讓別人生氣的份,從來沒有被反過來欺負的道理。

都是因為嫁給了姜左嶺,她将這一輩子的苦頭,這一輩子的氣都吃了。

到現在,和離都和離了,她也不想再忍了。

姜林氏思及此處,唇角勾起了一個笑容,慢條斯理地說:“我打你又怎麽樣?那是你該打!”

說完,她收斂笑容,擡起手又重重地扇了趙氏一巴掌,左右正好一個巴掌印,剛好對稱。

趙氏整個人都懵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尖叫起來,“林月容!你欺人太甚!!”

說完,就撲了上來,要打姜林氏。

姜潮雲喊了一聲:“碧心!”

身後的碧心和幾個小厮立即沖上前去将趙氏架住了。

趙氏劇烈掙紮着,然而又哪裏能從從小做慣了粗活的碧心手裏掙脫,而姜林氏也沒有就此罷休,這十幾年的委屈,又豈是兩個巴掌能一筆勾銷的。

她又走到趙氏面前,左右開弓,又扇了她幾個回合的巴掌。

“啊啊啊啊林月容!!!”趙氏氣得脖子紅透,雙眼都泛起了紅血絲。

又看向身後的丫鬟,“你們人都死了嗎!快給我打這個賤人!!快啊!!!”

她身後的丫鬟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要過來幫趙氏,然而姜林氏這邊人更多,其他人都過來攔這些丫鬟小厮,将姜林氏他們包成一個圈,愣是将趙氏的丫鬟隔絕在外。

姜林氏趁着這個機會,又扇了趙氏幾個耳光,将她打得嘴裏滿是血腥味。

“趙萬菱,我就打你了怎麽着?你看誰敢出來為你說話?我不僅敢打你,我還敢踢你。”姜林氏說着,還真的擡起腳來踹了趙氏一腳。

趙氏呼吸格外急促,胸脯劇烈起伏着,好像下一秒就會背過氣去,然而偏偏沒有,她死死地盯着姜林氏,要不是手腳都被困住,怕是已經撲到姜林氏身上狠狠地打回去了。

姜林氏看着臉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趙氏,忽然又覺得沒什麽意思,“趙萬菱,你最好別再惹我,我已經和姜左嶺和離,的确不再是你們姜家人,要是你再敢拿之前的态度對我,”她冷笑了一聲,又擡手扇了她一個耳光,“我是不會再跟你客氣的,明白嗎?”

趙氏咬牙切齒:“林月容!!!”

姜林氏讓人放開了她,趙氏還想沖上來,也被姜林氏一腳踢得跌坐在地,“還不給我滾?”

趙氏臉火辣辣的疼,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就沒有過這麽丢臉的一天!

趙氏嗚嗚嗚地哭了起來,轉身跑了,她的那些丫鬟面面相觑着,也趕緊跟了上去。

姜林氏拍拍手,對其他人說:“繼續,別耽誤時間。”

過來幫忙的丫鬟小厮們這才散去,繼續搬運清點姜林氏的陪嫁。

姜林氏目光落到姜潮雲身上,輕輕咳嗽了一聲,語氣溫柔地說:“你沒有被娘吓到吧?”

姜潮雲很誠實地點了點頭。

姜林氏:“……被我吓到了?”

姜潮雲小聲說:“有點……”

姜林氏也壓低了聲音,解釋道:“娘平時不是這樣的,今日實在是氣不過。”

姜潮雲感覺到了姜林氏的忐忑不安,連忙道:“娘做什麽都是對的,二嬸的确過分了!娘應該教訓她的。”

姜林氏望着姜潮雲,見他說這句話字字都是真情實意的,心裏開懷,然而開懷之餘,又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這就是她的兒子,她雖然沒有一個好丈夫,但是她的兒子,是被她的愛澆灌着長大的,所以也會對她回以百分百的真情。

姜林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小聲地說:“你二嬸不是什麽好東西,以前就一直欺負娘,娘是主母,不能跟她計較,實在忍耐了她許多年。”

姜潮雲愣了一下,“我都不知道……”

姜林氏說:“因為怕你擔心,娘想你快快樂樂的。”

姜潮雲有些委屈地說:“我都這麽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娘若是不快樂,我也不會快樂。”

又憤憤地說:“我都不知道,不然我都不會跟瑜隴說話的。”

姜林氏說:“瑜隴也欺負你啊,你這個小傻子,也不知道。”

姜潮雲道:“啊?他什麽時候欺負我了?”

姜林氏說:“他不是總跟你炫耀他大伯給他送了什麽嗎……”

“那不算欺負吧?我不在意,娘給我的更多。”

母子倆走到一旁說着悄悄話,氣氛好像都變得和以往不太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姜母:确定過眼神,是媽媽的小棉襖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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