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屋頂

蕭塵與看了陳伯一眼，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小時候我被鑒定為普通人，後來突然就有了靈識，當我得知這個消息後，我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這不是努力就能達到的。”野可不相信這點，論努力的人，何止他蕭塵與一個，哪個選擇結界術的人，不想超越他。

“我知道，所以要我說緣由，我也說不出來。”蕭塵與把實話說出來，并不要求野可順從他的話，只是他确實不知道原因。

但如果真的要強行扯出一個關聯，那就只有藏在他心裏的那個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想到這，蕭塵與控制不住嘴角笑了笑，卻被玹瀾敏銳的察覺到了。

玹瀾整張臉都要擰在一起了，蕭塵與這個笑很特別，他一看就知道和他心裏喜歡的那個人有關。

看着真煩！

野可看問不出什麽來，也沒再接着問下去。

玹瀾吃飽了，一把将非翊拉到院子裏，“我問你，為什麽我受傷的消息，人界和仙靈界都知道了。”

非翊覺得這不是什麽重要的事，當時在飯桌上長老閑聊和他提了一嘴，他沒放心上，但玹瀾明顯看起來很生氣。

他趕緊解釋，“長老傳出去的，說異靈獸突襲其他兩界，我們界要是沒有，可能增加他們對魔靈界的誤會，就讓人傳出去，這樣就不會有什麽懷疑，而且你本來就是被異靈獸打傷的啊。”

“哦。”玹瀾得到了答案，轉頭就往二樓卧室走，一進去就把門關上。

“他和你聊什麽了？”蕭塵與看向二樓，也察覺到玹瀾不開心，質問非翊“你又惹他生氣了？”

非翊大喊冤枉，又覺得這事不能和蕭塵與說，真假參半告訴他，“就是我前段時間回去，他問了下我們魔靈主的事情，我實話實說了，就這樣啊，哪裏惹他了。”

蕭塵與遲疑了兩秒，還是上樓去敲玹瀾的房間，誰知玹瀾一句“睡着了”就将人打發走了，留蕭塵與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

非翊看着蕭塵與也被玹瀾無差別對待，在飯桌上偷着樂，看着野可說，“總算不是我一個人在受氣了，真是搞不懂，難道因為我最小，你欺負我，哥哥欺負我，現在連蕭塵與也要欺負我，這個家沒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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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和機器人在收拾桌子，聽到這話看過來，非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跑過去抱着陳伯，“說錯了，陳伯對我最好了。”

陳伯這才開心起來，非翊為了賠罪，幫忙和他一起将飯桌收拾幹淨。

非翊從廚房出來時，野可還坐在飯桌上，曼曼肚皮向上睡在他腿上，四腳朝天晃來晃去。

“幹嘛這樣看着我？”非翊此刻心裏最大的氣，還是野可，從早被他氣到晚，“你難道不是欺負我嗎？被你想成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一樣，這幾天都白照顧你了，我可不會向你道歉，哼！”

說完扭頭也往二樓走去，又想到什麽似的，回頭從野可腿上把貓抱過來，“曼曼，你是貓，少點靠近蛇，那是冷血動物來的。”

非翊意有所指，好像這樣說才會出了心頭那口氣一樣。

野可看着他背影，要是生氣可以實體化，估計非翊的後背全是火星子。

真是個蠢東西，野可在心裏給非翊下了定論，他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說了出來，和早上那句“我什麽都不知道”完全相悖。

算了，第一眼不就知道他什麽腦子了嗎，野可覺得沒必要和這樣不聰明的人解釋什麽。

陳伯因為年齡大了，上下樓不方便，蕭塵與給他安排了一樓的卧室，他收拾好也打算回自己卧室，野可起身和陳伯道了句晚安，也上樓去了。

玹瀾進卧室的時候沒有開燈，直接躺在床上，院子裏有燈，讓他的房間不至于那麽黑暗沉悶。

眼角突然有東西一閃而過，玹瀾開啓靈識，察覺到瓦檐上有人，在他當時坐着的那個位置，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玹瀾明明心情還低落着，想了想起身推開門，也打算跑到房頂去。

一開門就看到非翊鬼鬼祟祟在野可的房間門口，開門聲把非翊吓得一抖。

玹瀾看非翊手上拿着藥箱，猜到個大概，搖了搖頭就往樓頂走去。

非翊不知道玹瀾對他搖頭是何意，站在門口糾結了大半天要不要進去給野可上藥，好不容易準備推門而入，被玹瀾這一吓，他又不敢動手了。

算了，面子而已，男子漢拿得起放得下，不跟患者一般見識。

野可其實從他站在門口就發現了，躺在床上看他什麽時候敲門，等聽到那兩聲輕地像蚊子落地一樣的聲音時，野可淡淡地說了句：“進來。”

站在門口的非翊：這麽輕也能聽到。

确實也只有他才覺得野可虛弱到不能自理的地步。

非翊一進門，看到野可坐在床頭看書，是前段時間他買來給他打發時間用的，說的是魔靈界的一些奇聞趣事。

“給你上藥。”非翊故意黑這張臉，以表明自己還沒消氣。

野可看了一下頁數，然後把書合上放在一邊，解開胸口的扣子把睡衣脫下來。

非翊每次給他上藥，都得做一大堆的心理建設，一個男人怎麽能這麽白，腰怎麽會這麽細，肉也不夠緊實，看得他心思總往其他地方飄。

花了好半天才把藥上好，非翊把睡衣給他披上，移開眼神收拾藥箱，“我看下次應該就不用上藥了，好得也差不多了。”

“快睡吧，別看書了，我出去的時候順帶把燈關了？”

“嗯。”野可在他的視線範圍內躺下，非翊又給他整了整被子，确認他改好後才離開房間。

輕輕的關燈、關門。

屋頂。

蕭塵與聽到背後的聲響，回頭看過去，玹瀾跟着和他并排坐下。

玹瀾問他，“在想什麽呢？”

“想你那天晚上坐在這裏在想什麽？”

“你确定要聽嗎？”玹瀾可有興趣和他講當時的心情了，恨不得埋了他。

“你說我就聽。”

玹瀾當真告訴了他那幾天的心情，“總之就是看你很不爽，不過你給我帶了一大包東西，我又原諒你了。”

蕭塵與竟然不知道玹瀾當時經歷了這麽一番天人交戰的思想鬥争，又在悄無聲息中躲過了一劫暗殺。

他想應該感謝自己，有遵守他們直接的合作約定。

“我沒有和其他人一起處事過，很多都考慮不全，不過我答應過你，所有的事以後都會和你商量。”蕭塵與語氣誠懇，沒有一點敷衍。

“哦，你本來就應該這樣做。”蕭塵與滿不在乎的回道，見他沒什麽情緒變動，問他，“你在想什麽？”

蕭塵與這次沒和他開玩笑，擡頭看向遠處躲在雲朵裏的月亮，“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很沒用。”

玹瀾就知道，蕭塵與晚上就是假開心罷了，實際白天發生的事，對他打擊很大，恐怕他這輩子也沒遇到過異靈獸從他眼前逃脫的事。

“我還沒來得及和施部長道歉。”這成了蕭塵與的心結，就算童遂告訴他，施部長不怪他，但他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看到施弘遠倒在他面前，離他就那麽幾百米的距離，都來不及保護他，那在幾千裏外的其他人呢，他還能做到嗎？

蕭塵與對自己産生了懷疑，特別在聽到野可建議他多培養點高階結界師出來，更是無力從心。

別人都以為他藏着掖着，不肯讓出三界最強的稱號出來，實際他培養出來的每個結界師都已盡心盡力。

“我有一個朋友，也想為他的...嗯..團隊做點事，他一開始以為很簡單，因為他在他的團隊裏無所不能，覺得外面的世界和他的小世界一樣簡單。在他第一次離開團隊，就遇上了搶劫，他還打不過，哭着鼻子回去找爺爺，最後還是爺爺幫他搞定的。”玹瀾隐去了姓名，把自己曾經的一件事說出來。

“然後爺爺告訴他，這個世界有很多人比自己強，他要做的不是比別人厲害，而是要讓那些厲害的人都到他身邊來，怎麽樣讓厲害的人到他身邊來，才是他這輩子該考慮的事。”

玹瀾覺得自己說的夠明白了，問他：“你明白我想說什麽了嗎？”

蕭塵與：“你說的那個朋友，實際是你自己？”

玹瀾：“...”

蕭塵與從他表情就能看出來，這個朋友就是玹瀾本人，也只有他才會老想着偷跑出去。

他覺得還是不拆穿玹瀾，“我明白，你是想說我應該和你朋友一樣，不要把所有的擔子都壓在自己身上。”

“就是這個意思，野可也叫你培養高階人才，我覺得這點可以相信他。”

蕭塵與實際已經把這件事放在了心裏，并且天亮就會在會議上提出來，不僅是司統局的所有結界師，其他部門的結界師同樣也要培養起來。

司統局全是三階以上的人，而其他部門大多數是一二階，甚至普通人更多，僅僅也只是是為了防身用，并不會參與到作戰中。

但現在時局已經發生了改變，擁有潛能的結界師，都需要把他們的挖掘出來，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