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百吉

玹瀾把非翊帶到醫療室，确認他只是暈死了過去沒什麽大事後，從他身上找出鑰匙，才離開醫療室。

他将百吉關了起來，等着蕭塵與過來一起審他，兩人以前還能閑聊幾句，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玹瀾有種說不出的孤獨感。

玹瀾到控制室，重新将防禦系統打開，防禦系統開啓的聲音傳到了蕭塵與的智腦中，蕭塵與心有感應一樣，指揮人退到樓層內。

“靖麒，帶他們撤離到樓層裏面。”蕭塵與指揮靖麒，縱然消除懷疑，但也只是一時。

蕭塵與要防止靖麒離敵人太近，防禦系統重新開啓的事情不能讓他傳遞出去。

靖麒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在蕭塵與監視的目光下，掩護結界師和仙靈退到樓層裏面去。

蕭塵與找到二爺爺，讓二爺爺命令魔靈一起撤退，往那群正在撤離的人的方向走。

玹瀾開啓防禦後，重新回到正門，看到野可告訴他的那個叫白脩的人也不再看戲，而是加入了這場戰鬥中，縱使有魔靈的幫忙，竟然也不是他的對手。

以一當萬，實在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他移速到蕭塵與身邊，協助他讓其他人撤離，“還有兩分鐘，還來得及。”

蕭塵與因為有玹瀾在身邊，信心和實力都感覺得到了助長，一個全力就将場上的敵人全封印了起來，玹瀾開啓靈識放出青雀，在系統關閉的最後一秒帶他進入到了樓層。

玹瀾把剛剛的事和蕭塵與說了個大概，蕭塵與看了看時間，還有三個小時天才亮，也不知道童遂那邊情況如何了。

蕭塵與：“先去看看百吉。”

玹瀾點頭，帶着他到百吉的藏身處，“我怕有其他人救出來，就将他藏在了你辦公室。”

“好。”蕭塵與看着比他走的稍快的人，只能看到側臉，但依舊讓他心跳不已。

就是這個他喜歡了多年的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離他那麽近，伸手就能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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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僅僅是在腦海中這樣想而已，可身體的反應比大腦的反應還要快，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後，玹瀾詫異的看着他，又看着他拉住自己胳膊的手。

“怎麽了？”玹瀾問他。

蕭塵與支支吾吾說不出個一二三，玹瀾見狀把他的手拿下來，然後緊握着，安慰他：“有我在，沒事的。”

好半天蕭塵與才發出了個聲：“嗯。”

玹瀾看蕭塵與今晚安分的有些出奇，甚至可以說得上乖巧，怎麽看都不對勁，“是害怕了，是不是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

玹瀾只能想到蕭塵與可能還是孩子心性，過于恐懼才會導致自己産生錯覺。

一向在人前強大不服輸的蕭塵與，居然點了點頭，說：“嗯，需要你時時刻刻在我旁邊幫我穩定一下心态。”

玹瀾笑出聲，沒想到在這緊要關頭，蕭塵與還能開這種玩笑，“好，哥哥罩定你了。”

哥哥？嗯，是哥哥，蕭塵與想。

經過剛剛的閑聊，兩人都放松了不少，即使知道今晚死傷慘重，可眼下他們都顧不得悲傷。

很快就到了蕭塵與的辦公室，打開門的時候百吉正老實的坐在沙發上，和他第一次來這裏時一樣，全身是傷，只不過當時的他眼神怯懦自卑，現在只剩下空洞和麻木。

“百吉。”蕭塵與喊了他一聲，百吉木讷的轉過頭看着蕭塵與。

那一絲眼神中有了些神采，和蕭塵與在淺海灣問他姓名時一模一樣，他依舊尊敬的喊了聲“蕭司統”。

可兩人的身份早就已經變了，他們現在是敵人。

“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蕭塵與坐在百吉正面，一旁的沙發留給了玹瀾，兩人一起看向百吉，期望他能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百吉無助的嘆了口氣，“蕭司統，在淺海灣的時候，你為什麽要問我的名字。”

蕭塵與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了他，“你當時雖然是一階仙靈，但觀察和分析能力都挺強，我當時覺得你好生培養起來，可以成為一個很強大的仙靈。”

“觀察力強，是因為總是活在別人的眼神中。”百吉扯着幹裂的嘴唇無奈的笑了笑，“其實我和景晨，都是商初的孩子。”

蕭塵與瞳孔微縮，這個他确實沒想到，商初沒有伴侶的事情不是什麽秘密，只是他竟然有兩個這麽大的孩子。

“只不過我們母親不是同一個人，你也知道商初愛玩，總喜歡去酒吧這樣的地方找樂子，我母親就是被他在那裏看上的，然後我又成了他們放縱的産物。”

“我母親和他沒有愛情，又發現商初是仙靈界的長老，想要那我作為籌碼，商初被人這樣威脅，自然就對我好不到哪裏去，可能這也是商初為什麽不喜歡我的原因吧”

“但景晨的母親就不一樣了，他們雖沒有多恩愛，但好歹是開始過的，我就是這樣看着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經常一個人坐到天亮，也沒有人來問我吃過飯沒。”

“本來我覺得就這樣吧，沒什麽的，可是蕭司統你那天喊了我一聲，別人都是看在商初的面子上，從來都是先問景晨。”

“我在那個時候發現自己也許比景晨更好，你給了我希望，我想要追随你，可是回去的路上，商初讓我永遠留在仙靈界。”

百吉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激動起來，長期積壓的悲憤、痛苦、不公通通宣之于口，“我始終無法忘記你當時的樣子，我真的不甘心，所以在半路我看到有人殺商初的時候，景晨向我求救，我想也沒有想，就讓和商初一樣，再也無法開口說話。”

蕭塵與和玹瀾沒想到景晨竟然是百吉殺的，将景晨的屍體扔在河裏，應該也是百吉的手筆，恐怕從那個時候開始，百吉就已經是智靈獸那邊的人了。

他一向膽小懦弱，任誰都想不到他會殺人，自然也沒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但蕭塵與最擅長發現不同尋常之處，越是不可能的事，就越值得深究，在百吉從智靈獸手上逃脫時，在他突然出現在明城時，雖然一切都那麽順其自然，可他疏漏了一個點，百吉主動想要留在司統局。

對于長期自卑敏感的人來說，是不會伸手問別人要東西的，百吉再不濟也是仙靈，仙靈界回不去，但在人界生存，可以說綽綽有餘，說不定遠比他在仙靈界還要潇灑自在，何必在一個與自己更加格格不入的地方待着。

蕭塵與接着問：“殺商初的人是誰？”

“我沒看清，他蒙着臉。”百吉如果知道，也許會在第一時間就告訴他，比起智靈獸，他更願意幫助蕭塵與，在他殺景晨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頭了。

玹瀾不認為百吉無意間幫了敵人的忙，就随便給一個仙靈力量，說到底他也是敵人的一顆棋子，卻不知道為什麽百吉就這樣心甘情願的幫忙。

他說：“我看你也不像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人，他們給了你什麽條件，讓你肯為他們這樣賣命？”

不惜暴露身份要殺他的弟弟。

“可以讓我留在司統局。”百吉說這話，目光炙熱，一直停留在蕭塵與的身上。

蕭塵與不懂，但玹瀾卻明白了，百吉這是看上了蕭塵與。

他再一次感嘆，愛情真讓人盲目，他報了仇，可以一輩子躲起來，卻還要冒險來到司統局，值得嗎？

連得到夢寐以求的五階力量提也不提。

蕭塵與對他的答案感到意外，他認為對百吉來說，得到力量才是他更想要的，“你的力量是怎麽來的，為什麽當時一點都沒有暴露出來？”

就算隐藏的再好，遇到生死攸關的事，多多少少都會暴露，可通過監控卻怎麽也沒有找到破綻。

“因為那個時候，我确實還是一階。”百吉說，“他們知道蕭司統心思缜密，會對我起疑，所以一開始并沒有給我力量。”

蕭塵與微微皺起眉頭，竟對他這麽了解，看來是很熟悉他的人。

“野可說另外一個神契，在高層，你和高層的誰走得近。”玹瀾深知他的疑惑，開口問他。

“有好幾個。”蕭塵與腦海浮現出幾個人的身影，科技部部長童遂、醫療部部長希晗、還有自己的副手靖麒。

這幾個都是跟他走得近的高層，其餘的只偶爾打過照面，并不知道他的處事風格。

一時半會得不到答案，蕭塵與便沒再想了，他更關心另一個問題，并且覺得智靈獸的出現和這個脫不了幹系，他問百吉，“你的力量，是怎麽得到的。”

百吉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他看不到那個人的樣子，同樣帶着面具，身材高大，聲音清脆，行為和他的身份完全不符，要不是知道他就是意欲毀滅三界的人，百吉實在是無法把他和智靈主串聯起來。

他看起是那樣恣意和傲慢，也會說兩句玩笑話，脫掉他的衣服往他胸口注入赤色靈力時，也會讓他忍着痛，說他們沒有任何感情聯系，正是因為這樣，百吉才會覺得痛苦。

但如果百吉能對他産生一些其他的感情，無論是愛情友情或者親情，也不會讓他有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可他對智靈主，只有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