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嬰兒面孔

天玑與影十七的身影化作光點消失，頃刻間出現在洛水河畔。

沿岸的村民看到憑空出現在半空的兩道白色身影，紛紛下跪大喊：“神仙顯靈了！”“神仙救救我們吧！”

這段時間，沿岸的百姓各自或大或小地擺出法事，請各路神仙降世降妖除魔，現在他們以為自己的祈禱生效了。

白天的洛水河面波光粼粼，非常平靜，偶爾還能看到游到河水表面的魚兒，周遭是錯落有致的村莊，然而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有的地方仿佛被人洗劫一般，房屋倒塌，樹木折斷。

天玑掃了一眼下面的情況，看到越來越多的村民發現他們，天玑不欲引人注意，找到魔教駐紮的地點，幹脆移動身形，與影十七來到魔衛營中。

“屬下參見少教主。”魔衛們訓練有素，見到影十七到來，齊聲半跪行禮。

“都起來，”影十七看向衆魔衛領頭的人，正是殺殿殿主謝淵，他仍然帶着銀色面具，旁人只能看到他一雙淩厲而平靜的雙眼。

影十七并不記仇，雖然身為影衛時給自己刑罰最多的就是這位殿主，但全部事出有因，殿主向來鐵面無私，從不濫用刑罰，也不手下留情。

“謝殿主，說一下你們這幾天的發現吧。”

來的路上，天玑已經和影十七說好，這場“捕魚游戲”天玑不參與，全部由影十七來完成，吸收了星辰之力并且收服寶劍“夜玄”的影十七有實力消滅這些魚妖。

也是剛好給影十七一個練習掌握星辰之力的機會。

“每到夜間子時，洛水河底就會出現大量魚妖，這些魚妖人面魚身，極為狡猾，前幾日我們損耗了兩個魔衛抓到一只魚妖，發現它們的面孔皆是嬰兒，嬰兒在不斷地啼哭，聲音能夠迷惑人的神經，讓人行動緩慢。”謝淵緩緩道出這幾日的發現。

“那只魚妖現在何處？”影十七問道。

“我們沒想到魚妖離不開水，到了第二天中午，它便在陽光下化作粉塵。”謝淵語氣中帶着自責，魚妖終究是魚，沒想到竟如此離不開水。

“那我們今晚子時再會一會這魚妖。”影十七問了一下魚妖最經常出現的地點，決定在今晚一探究竟。

這時外面的魔衛前來禀報，“殿主，有一位名為刑風的男子前來拜見殿主。”

影十七發現向來鎮定的殿主，聽到刑風這個名字後身形好像晃了一下，動作極為輕微，如果不是自己在“藥之門”中提升了身體機能，恐怕都注意不到這樣的細節。

“不見，以後他若是再來，直接打出去。”謝淵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

影十七感受到主人捏了一下自己的手，他看向天玑，天玑向他極輕微地眨了一下眼：有好戲看了。

影十七在心中莞爾，他的主人啊……如此地讓人愛不釋手。

天玑與影十七離開，想要去周遭的村鎮了解一下情況，出門時看到那位名叫刑風的男子還站在門口，一副謝淵不出來他就不走的樣子。

與刑風擦肩而過時，影十七看到他身後背着的銀白色色長刀，“玉面第一刀”！

江湖中擅長用劍的人很多，無人能擔得起第一的名頭，但用刀之人公認的第一就是江湖人稱“玉面第一刀”的刑風。

十幾年來，無數武林新秀前去挑戰，都沒人能讓這“第一刀”的名號易主。

影十七與天玑來到遭魚妖禍害最為嚴重的松嶺村，近幾日時常有江湖俠客前來詢問情況，松嶺村的村長熟練地将他們招呼到屋內。

沒想到裏面已經有了兩男一女三個人。

“實在對不住，鄙人家中簡陋，幾位俠士如是不嫌棄，便一起商讨魚妖之事吧。”村長陪笑道，他們一前一後進來，村長讓誰幹等着都不好，希望這兩隊人沒什麽江湖仇怨，不要在自己的小屋裏打起來。

坐在靠門處的女子朝天玑和影十七點了點頭，天玑微微颔首道：“你們繼續”，影十七仍是習慣性地面無表情。

“村長，按照你所說，這些怪物是半個月之前突然出現的，難道在之前沒有任何異常嗎？”那女子繼續開口問。

村長仔細回憶了一會兒，最後回答道：“要是非說有什麽不一樣的，就是半個月前河裏的魚長得格外好，村裏好幾個捕魚的都賣了不少錢。”

影十七暗中思索，或許是這裏的靈氣變重，魚類繁殖旺盛，河底的怪物也借此增加實力，有機會為禍人間。

“村長，你可知為什麽河底的魚妖有着嬰兒的面孔？”影十七開口道，他覺得這或許是問題的關鍵。

誰知對面的三個大驚，其中的女子直接站起來問道：“這位少俠，你是怎麽知道那魚妖有着嬰兒的面孔？”

影十七瞬間明白，原來只有魔教的人抓住過魚妖，其餘各派武林人士應該是毫無進展。

對面的一位年輕男子也想到這一層，突然大聲道：“你們是魔教的人！”聲音中帶着警惕。

其餘二人也明白過來，這幾日只有魔教抓到過魚妖，可惜其他人都沒能看到魚妖的面目，就被魔教帶回去了。

武林上所謂的正派人士，每過一段時間就要集合衆人圍攻魔教，這幾年莫忌天行事低調，才讓他們沒有理由再來“替天行道”。

對面最為沉着的男子擡手将另外兩人按下，“大家此行都是為了解決魚妖之禍，無正邪之分，魔教如果願意與我們合作，我們也是歡迎的。”

影十七沉聲道，“魔教并沒有興趣與你們合作，我們各自行事便可。”

“你！”那年輕男子想要出口反駁，我們武林正派都不計前嫌想要與你們合作了，你們魔教竟敢拒絕。

那女子見狀，連忙攔下年輕男子，“二師兄，我們此行是為了為民除害，不要多生事端了。”

影十七不欲再與他們争吵，這些所謂的武林正派，雖然打不過魔教，卻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村長，我提到嬰兒的面孔時，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影十七剛才雖然在與對面的三位交談，但仍注意着村長的動靜，村長剛剛聽到魚妖的面孔時，仿佛想到什麽，一下子驚慌了起來。

“這、這、”村長眼神飄忽，不知如何開口。

“村長，你應該清楚，如果再不解決魚妖，恐怕洛水河沿岸的村莊都要遭難。”影十七希望村長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哎，說來也是造孽啊，十五年前我們這一帶女嬰非常多，男嬰稀少，五個新生嬰兒中最多有一個是男孩，不知道是從哪裏帶起的風氣，說是将女嬰在夜晚子時投到湖裏祭河神，家裏就能迎來男嬰，很多人開始效仿，也不知是不是這樣做真的有效，過了一兩年，新生的男孩和女孩又幾乎一樣多了。”村長将這段陳年往事緩緩道來。

即使是現在，仍然有一些家庭偷偷将女孩在夜晚投河，以期盼能再生下男孩。

影十七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應該是這些女嬰的魂魄多年未散，與河底的大魚結合，才有了今日的災禍。

影十七起身向村長告辭，與天玑出來後，另外三人也跟着出來了。

中間的女子追上影十七，問道，“這位少俠，你是已經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嗎？”

“大概猜到一些。”影十七不欲與這女子多說。

這女子是武林盟主的獨女洪倚蓮，向來被奉承慣了，她想知道什麽還沒開口，就會有人搶着告訴她，這下她想知道影十七是怎麽想的，可影十七卻沒有與她交談的意思。

洪倚蓮無奈道：“那你要去獵殺魚妖嗎？”

“嗯。”影十七不想說出今晚的行動，誰知道她們一行人會不會去以幫助之名拖後腿，“各位告辭。”

影十七牽着天玑的手離開，由于天玑經常牽着他的手，現在影十七已經可以自發地握住天玑的手了。

“你！”洪倚蓮氣急，看着影十七與天玑的背影，狠狠地跺了一下腳。

“小師妹不要生氣，你沒看到他們倆關系非比尋常嗎，恐怕是斷袖吧。”旁邊的二師兄開口道，眼神中透露出不屑。

“魔教的人果真都是邪魔外道！”洪倚蓮憤憤道。

一旁的大師兄沒有附和他倆的談話，開口道，“回去吧，我們需要把魚妖的面孔還有村長的話告訴師父。”另外這兩位魔教中人，武功深不可測，之前從未聽說過，應該告訴師父要多加防備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快要結局了，但我突然對謝淵有點興趣，給他安排個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