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杯可樂 “你左右不分麽?”……

車內長時間的沉寂。

這下好了,不止後背被撞,手背也磕了一下。

微微頂起的骨頭泛着微紅,秦梨眼淚花兒瞬間冒出來,憋在眼眶裏打轉。

“哭什麽。”程硯不動聲色拉着她手,拇指指腹輕輕揉着。

秦梨縮了縮,沒成功收回手,嗓音染上委屈:“沒哭。”QAQ。

就是有點疼。

車子平穩行駛,五分鐘過去,程硯還沒有松開手。

也沒有再揉了,只是虛虛握着她手指。

秦梨擡眼,男人雙目輕閉,睫毛安安靜靜窩在眼下,整個人非常安靜。

她沒有打擾,只是輕輕退回手,又用另一只手握了握,驅走剛才的那股兒燥熱。

不停在心裏告訴自己:只是老板對員工的關心老板對員工的關系老板對員工的關系。

安慰好自己,秦梨緩緩松口氣,看着窗外發呆。

沒多久,微信提示音接連不斷。

怕吵醒程硯,秦梨立馬捂住手機聲響。

在她查看消息時,程硯也随之睜開眼,瞥過去。

【娛樂圈三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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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淵:【@秦梨你們在哪兒?】

秦梨躊躇不定,不知該怎麽回複,回答醫院的話,估計會引起衆怒。

如果不說的話,節目不錄了嗎?

猶豫時,手機突然被抽走。

程硯把玩着手機,低聲啞笑:“三劍客?”

秦梨吓了一跳,小心髒撲通撲通跳着。

未等到回複,程硯再次瞥眼:“嗯?”

“怎,怎麽了?”秦梨揉了揉耳垂,理直氣壯:“三劍客只是稱呼,主要還是保護你的地位,簇擁你的頂流光環。”

程硯:“靠你們?”

言外之意,就你們幾個?不得行。

秦梨聽出其中意思,癟了癟唇角,把手機搶回來:“你不要随便拿我手機。”

之後,又跟了句:“別人的也不行。”

這是不好的習慣。

程硯笑:“喜歡管着我?”

“……”秦梨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您老有什麽毛病?

終究是沒有回複陳淵微信,只當沒看到。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周圍擁擠,到處都是路人。

現在下車,實在太過紮眼。

秦梨扒着門框,小腦袋貼在上面,嘴巴噠噠噠的:“現在不能下車的吧,要不我們随便找個診所,開點消腫祛瘀的藥膏,或者是……”

話音未落,車門被人從外面拉開。

秦梨身子一個趔趄,腦門磕在程硯身上,她還沒反應過來,小腦袋又往下滑了幾分。

好像有什麽東西隔着布料,抵在自己腦門上。

下一秒,領子被人扯起來。

程硯捏着她衣服,挑眉:“往哪磕?”

秦梨揉着腦門,一頭霧水:“什麽呀?”

程硯把她從車裏提出來,依舊是公主抱姿勢。

秦梨倒吸口冷氣,雙臂立馬勾着他脖頸:“你是覺得你頂流歌手的位置坐的時間夠久了是麽?”

“抱緊。”程硯緊了緊她的身子,壓聲:“不想被發現就按我說的做。”

“怎麽做?”

“挺胸直背,腦袋擋着我的臉。”

“好。”

秦梨一心只想着程硯不被發現,完全按照他說的話做。

不僅如此,還把腦袋湊的特別近,把程硯半邊臉多都擋到了。

兩人呼吸糾纏在一起,如果沒有口罩,兩人唇與唇之間的距離只相隔幾毫米。

秦梨杏眼四處亂瞄,完全沒注意到他們此時的姿勢有多暧昧。

“怎麽樣,這樣不會被發現了吧?”

說話間,小哭包櫻唇一張一合,唇齒間溢出牛奶草莓味從口罩裏面飄出來,又香又甜。

程硯喉結微微滾動。

她在勾引他。

秦梨嘀嘀咕咕小半天,都沒等到程硯回複。

低頭正想問,正好程硯避開目光,微微擡頭。

隔着口罩,唇瓣觸碰在一起時,先是大腦一片空白,之後渾身像是有細微電流劃過,心髒驀然一緊。

秦梨杏眼睜大,兩秒後,連忙脖子後仰,慌得手忙腳亂。

“那什麽,我,我不是故意的,誰讓你正好擡頭,我正好低頭,誤會,一切都是誤會,你別……”

別開除我。

嗚嗚嗚。

侵犯了老板,她太有膽兒了。

雖然感覺良好,各方面優秀,顏值高也包括嘴唇挺軟的什麽的。

嗚嗚嗚,秦梨心裏有個小人兒欲哭無淚。

她腦子怎麽一堆黃色廢料?

程硯:“。”

她又勾引我。

一直到門診部,程硯都沒有回話。

一邊兒害羞害怕有色心沒色膽,一邊兒又害怕程硯被發現,秦梨特別糾結。

即便如此,還是保持遮擋住程硯半邊兒臉的姿勢。

上藥時,秦梨趴在床上,不停縮身子,疼的嘴唇都被她咬的發白,眼淚花在眼眶裏打轉。

嗚嗚嗚,好疼的。

上藥的是位男醫生,帶着醫用手套,棉簽點在她後背,沒有輕重之分。

醫生每天很忙,處理這類傷口多不勝數,所以速度快點下手重點也情有可原。

可是——

秦梨實在是太疼了,哭的鼻涕都快冒出來了,啞着嗓子艱難開口:“醫生,要不我自己來吧?”

門外圍了一圈兒病人等待看病,男醫生正愁抽不開身,小姑娘挺善解人意。

即便如此,男醫生還是問了句:“你自己可以嗎?”

話音剛落,旁邊的程硯主動上前,聲音涼薄:“我來吧。”

男醫生看了看秦梨,又看了看程硯,覺得這對小情侶關系真好。

只好把藥瓶和棉簽遞給程硯,囑咐道:“薄薄上一層,動作輕一點,靜靜等待藥物幹,就可以了。”

秦梨:“……”

她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寧願痛一點都不想讓程硯幫她上藥。

這不就是在給程硯占她便宜的機會嗎?

不等她說什麽,男醫生離開,程硯手指勾着拉簾,輕輕一勾,簾子遮上。

秦梨軟趴趴趴着,這時候如果他的手上再拿只針管,那她可能會一個鹞子翻身,立馬跑開。

程硯在床邊兒坐下,挑眉:“怕我?”

“為什麽要怕你?”秦梨梗着脖子反問。

只聽他低笑聲,緊接着,後背傳來涼涼觸感,除了絲絲清涼,其他的半點疼痛都感受不到。

漸漸的,秦梨緊繃的後背緩緩放松下來,下巴舒坦的枕在手臂上,像只懶貓兒一樣眯了眯眼睛。

好困呀。

她打着哈欠,慢慢閉上眼睛。

上下眼皮剛合在一起,臉頰軟肉突然被程硯一捏。

睡意全無。

秦梨眼巴巴看他,語氣帶着商量:“就睡一會兒。”

杏眼似水,泛着水汽,臉頰被他捏的原因,白裏透紅,軟乎乎的。

程硯眼睛一凜,她還在勾引。

捏着她臉頰的手加重幾分,聲線漸冷:“不行。”

“……”秦梨晃了晃腦袋,試圖甩掉他的手:“好叭……”

不睡就不睡。

說好的五分鐘,就是五分鐘。

五分鐘後,秦梨感覺自己衣擺被拉下去,緊接着,程硯的聲音如期而至。

“走吧。”

秦梨剛趴起來,身體再次騰空而起。

程硯沉聲:“口罩拉上。”

秦梨剛戴好自己口罩,又聽程硯說。

“我的口罩。”

“哦……”秦梨腦袋垂成鹌鹑模樣,眼睛一瞄一瞄,小手勾着他口罩,手忙腳亂給他戴好。

兩人又按照之前的方法,走出門診部。

電梯人流太大,兩人走樓梯。

到一樓時,程硯又說:“把我手機拿出來。”

“在哪兒?”

“褲子口袋。”

“……”

秦梨剛要往他衣服口袋裏伸的手,頓住了。

靜了兩秒,她說:“你确定你要我幫你拿手機?”

“嗯?”程硯呼吸均勻下樓,到最後一層,垂眸:“有問題麽?”

秦梨深吸口氣,這壓根就不是林苑口中的“頂流男神”“高嶺之花”。

這分明就是毫無防備的傻白甜。

在只見過幾次面的女生面前,提出這種要求,實在傻。

深吸口氣,算了,不跟傻白甜計較。

秦梨微笑臉,小手反過去,順着他衣服布料往下摸。

視線被擋,她什麽都看不到,只能通過程硯口述來找方向。

“往左。”

秦梨點點頭,好的,往左。

她的手往左邊挪了挪,只聽程硯又說:“再往左。”

秦梨摸到了硬邦邦,好像有那麽一丢丢不正常。

皮帶扣嗎?

她頓了會兒,擡頭,撞進程硯冷淡視線。

他勾着唇,哂笑:“秦梨,你左右不分麽?”

秦梨突然炸毛,手掌使勁兒往左,指尖扒在他皮帶上,咬牙切齒。

“你不是說往左往左,這不是左嗎?你的皮帶扣在左邊?咱倆到底是誰左右不分。”

秦梨氣急敗壞,又加把勁兒摳了摳他的皮帶。

其實她也不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麽,只是憑感覺是皮帶扣。

兩人在樓梯口發生了争執,程硯單只腿擡起,把秦梨放在腿上。

握着她的右手,往反方向挪:“這邊是左。”

“這邊是左!”秦梨不甘示弱,反客為主,握着他的手往左邊帶。

争執期間,手指又突然撞到什麽,只見程硯臉色愠怒,桃花眼一凜。

秦梨震驚( ⊙ o ⊙ )

連忙松開手,後悔不已。

她做了什麽?頂撞老板,還動手動腳?

嗚嗚嗚。

秦梨琢磨片刻,立馬認慫:“對,對不起……”

程硯:“……”

下身傳來疼痛感,程硯第一反應想把小哭包丢下去。

一想到如果真把她丢下去,小哭包可能會哭的更兇。

索性忍住了。

他唇角壓了壓,太陽穴直跳:“從我這邊,左邊方向,是你那邊的右邊方向。”

兩人角度不同,所以互相理解的左右也不同。

這麽一簡單的事,愣是折騰這麽久。

秦梨反應過來,恍然大悟,立馬編了一堆彩虹屁。

“還是硯哥聰明。”準确無誤摸到手機,秦梨谄媚一笑:“硯哥要手機有什麽事嗎,請指示。”

程硯自動忽視她的假笑,小姑娘不僅好哭,還特別慫。

他渾身透着無奈,“啧”了聲,說:“沒有密碼,打開點聯系人,給陳寧打電話。”

秦梨頓了下,問:“不給陳淵打電話嗎?”

離開醫院,第一時間難道不是去錄節目,給經紀人打電話才應該是正解。

秦梨表示疑惑。

在程硯緩緩露出不耐的表情時,秦梨馬不停蹄再次認慫:“好的硯哥,聽你的。”

說完,立馬閉嘴,撥打電話。

把手機放到程硯耳邊,秦梨不停在心裏默念:聽不到聽不到聽不到。

以此來催眠自己。

聽別人通話是不禮貌的事情。

但是她忽略了一點,兩人距離這麽近,聽到通話也是在所難免。

程硯抱着她的手臂緊了緊,說:“從車庫找輛低調的車,到市醫院門口。”

話落,也不等那邊的人聽沒聽到,程硯又說:“挂斷。”

這句話是對秦梨說的。

秦梨“哦”了聲,跟個安安分分的小跟班一樣,他說什麽,她就做什麽。

出了醫院,秦梨才明白為什麽不給陳淵通電話。

這裏是市醫院,人來人往,如果陳淵開着那輛高調的保姆車來這裏,必然又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更何況。

從程硯目前狀況來看,大魚公司的人,包括陳淵和小李,都不知道程硯底細。

意識到這點,秦梨立馬捂住自己嘴巴,她好像,掌握了一件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程·全程偷看·硯:“……”

小姑娘的思想太過于豐富,不出幾分鐘就能腦補出一場大戲。

一驚一乍,習以為常。

半個小時後,一輛低調的黑色普通車如約而至。

車窗打開,來人西裝革履,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

秦梨猜測,這應該就是陳寧。

坐上車,兩人不約而同摘下口罩。

車子緩慢行駛,陳寧随口問道:“阿硯生病了嗎?”

程硯:“沒有。”

秦梨豎起耳朵悄悄偷聽,阿硯倒是個不常見的稱呼。

粉絲一般稱他為“程程子”“哥哥”之類的偶像愛稱。

像經紀人助理之間,都是一口一句硯哥。

阿硯确實不常見。

秦梨悄悄記下,嘴角翹起,也小聲喊了句:“阿硯?”

不知是故意還是有意的,剛好車內柔緩的音樂停止。

一聲“阿硯”,不輕不重落在程硯心尖。

他側眸:“嗯?”

秦梨愣住。

前排的陳寧笑了笑,從後車鏡看到秦梨的臉,再次溫柔一笑:“這位是秦小姐吧?”

“阿硯是家裏人對他的稱呼,秦小姐以後如果嫁過來,先熟悉熟悉彼此的稱呼也是應該的。”

秦梨:“…………?”

啥玩意兒?

秦梨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誰說我要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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