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033 你不會沒談過戀愛吧

“所以, 你有貓了。”

咖啡廳裏，鄭筱冰聽完她的話，得出結論, 林賽賽樂滋滋的點了點頭。

“小黑貓，叫跑跑。”

“我先不管叫跑跑還是步步, 我只想說你和我男神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林賽賽說，“哪不對勁？”

具體鄭筱冰說不上來, 但上次林賽賽醉酒不小心親了陳泊延的事，她還歷歷在目。當時的陳泊延雖帶着口罩，她也只能看見對方的側臉, 還被林賽賽擋了些, 但她還是從路燈的光下看見了柔情。

從他眼裏溢出的, 裹在驚異裏。

陳泊延沒有任何動作, 任她造, 又是捧臉又是親，還溫柔給塞進車裏。

仔細想想，不對勁啊。

鄭筱冰皺眉想了想, 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可能, 面露猶疑。

“？”

林賽賽眼神示意她怎麽了。

鄭筱冰被自己大膽的想象吓到，将對面的人上下打量，咖啡店溫度适宜, 林賽賽脫了厚重的大衣，內搭修身深駝色針織衫, 微卷的烏發順着頸側線條垂落在圓潤精致的軟胸上，細腰挺得筆直地。

唇色輕軟，蔻丹溫柔。

鄭筱冰忽而捂住胸口，忍不住誇, “二賽，我承認你的美色打動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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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賽賽看她像看傻子。

鄭筱冰和林賽賽相處久了，很多東西不注意的話就會習以為常，好比她長得很漂亮，不是張揚的美，而是那種沁人心脾、溫軟嬌俏的好看。

“二賽！”

鄭筱冰正色道，“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林賽賽指尖輕點咖啡杯，掃了眼窗外，路邊的梧桐樹，泛黃的枝葉最終在嚴冬裏消亡。她聞言看向鄭筱冰，見她神情嚴肅，心裏不由升起一絲緊張，漂亮的眼睛輕眨，眼尾的弧度猶如一只撲翅的蝴蝶。

“什麽？”她問。

“我單純猜測，我男神、也就是陳泊延他會不會喜歡你。”鄭筱冰說。

“！”

一語驚起千沉浪，林賽賽張圓了嘴，突而伸出手去探她的額頭，又試了試自己的額頭溫度，疑惑道：“正常啊，沒發燒，那怎麽說起胡話？”

“哎呀！”

鄭筱冰敲杯子，“我認真的！”

林賽賽更加疑惑，确定她沒開玩笑，直接駁回，“認真的也是胡話。”

他！陳泊延哎。

會喜歡她？

那是做夢都不能想的事，林賽賽也是佩服她的腦洞，心口砰砰直跳。

“那你解釋。”

鄭筱冰兩手一攤，勢必要她證實，“你最近和陳泊延為什麽走這麽近？”

“以前你們可不熟啊。”

“別跟我說是因為同劇組又是同學，我看陳泊延見到我表情平平無常。”

“結果和你呢，又是抱又是親，還幫你養貓，還特意讓你去他家看他。”

……

鄭筱冰嘴和機關槍似的。

林賽賽幾次想打斷都無濟于事，末了，弱弱的反駁，“是去他家看貓。”

“重要嗎？”

鄭筱冰并起兩根手指敲桌，活像上課時看到差生恨鐵不成鋼的老師，“重要的是，那麽私人的地為什麽讓你去，而不是把貓帶出來見。”

“……”

為什麽到她嘴裏就變了味。

林賽賽無力反駁，被怼得節節敗退，默默喝咖啡，心頭卻像被石子擊中，泛起層層漣漪。鄭筱冰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到點了，非常肯定自己的話，“以為多年看小說的經驗，陳泊延絕對是喜歡你。”

“而且——”

她停頓，眉眼灼灼盯着林賽賽，後者莫名發慌，啓唇問，“而且什麽？”

“他喜歡你很久了。”

越說越離譜，林賽賽撫額輕嘆，“可你之前說，程言會暗戀，他不會。”

“……”

鄭筱冰語頓幾秒。

林賽賽抿口咖啡，理智分析，“你也說了，我和陳泊延以前并不熟，只是因為他演了我書中的男主，我們才在多年後遇見。真如你所說，他喜…”她沒說出口，“那他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不聯系我呢。”

“也對。”

鄭筱冰若有所思。

林賽賽見她不亂說了，暗暗舒氣，口中咖啡苦了點，她又加了一勺糖。

鄭筱冰算是回過味來了。

陳泊延再讨厭別人碰觸，也不能把昔日的女同學、現在的同事扔掉啊。

可能她想多了。

眨眼過了三天。

南城的冷□□可感，林賽賽怕冷，每天裏三層外三層，圍巾裹着緊，沒事就抱暖寶寶。劇組拍攝進行順利，接下來的主攻男女主最重要的一場對手戲，劇情的轉折，席安安告白被拒傷心落淚。

将方圓在熟練臺詞。

林賽賽看她拿劇本的手凍得紅，把暖寶寶遞過去，“給，辛苦了圓圓。”

“謝謝賽賽。”

将方圓将劇本置于腿上，接過她遞來的暖寶寶，放到臉上蹭了蹭，暖和許多，笑容也明亮起來，“好緊張，感覺有點抓不住安安神情。”

這一幕戲裏席安安神态多邊，她雀躍、忐忑、緊張最後到失落甚至是悲傷，幾乎都在瞬間堆疊，演得不好容易不倫不類。林賽賽在心裏應和，面上漾起軟和的笑，鼓勵她，“不會的，你已經和安安很熟了。”

“那也比不上你熟。”

将方圓拍戲至今，算是走過席安安的生命軌跡，知道她因父母的争吵而憂郁，明白她突然發現喜歡程言的喜悅，唯獨共鳴不了接下來這場。

林賽賽寫這文都幾年前的事了，心血來潮的人物、故事，慢慢豐富了血肉，最終呈現了最好的程言和席安安。思緒及此，她彎唇輕笑。

“現在你才是席安安。”

她笑說，将方圓被這句話震撼，愣神幾秒，反應過來道，“我明白了。”

“嗯，加油。”

林賽賽話落，趙循安那邊準備好了，她擡眼，恰好看到陳泊延從身旁走過，振惠校服穿在身，模樣清俊，眉眼漆黑微涼，程言躍然于眼前。

她盯了瞬。

驀然想起鄭筱冰的話，窘迫萬分，匆匆避開眼，走向招手喊她的趙唯。

陳泊延卻看了過去。

校服拉鏈拉至最高，晃蕩着久久不停，直到趙循安喊，他才捏住拉鏈。

随即拉下。

這是程言的穿衣高度。

道具已全部就位，畫面裏席安安手捏着粉色的信封，喊住上樓的程言。

“程言。”

後者聞聲停下。

席安安狀着膽子上前，午休的樓梯間鮮有人，她手心裏細汗頻出。

“有事？”程言問。

“嗯。”

席安安點頭，深吸氣，臉色通紅，扭捏着把信封遞給他，“我喜歡你！”

呼，她說出來了。

席安安不敢看他，忐忑盯着地面，久久，程言都沒接，就在她失落至極時，信封被抽走。她一喜，擡頭看他，卻見程言修長指尖輕易地把信封撕成兩半，紙張不規則的劃痕，像極席安安此時的心。

“程——”

“席安安同學。”程言語氣冷淡，“現在這個時候，學習要比我重要。”

這是拒絕嗎？

席安安不懂，她懷着慶幸盯着他看，程言見她不明白，皺了眉，直言。

“我不接受。”

席安安的心如墜冰窖。

她不是膽大的人，她也沒有喜歡過誰，程言是她唯一大膽喜歡過的人。

她想要程言也喜歡她。

席安安看着碎成兩半的信封，心裏抽搐的疼，眼裏還倔強的不閃淚光。

“好好學習。”

程言說完最後一句，歸還信封。

席安安身後的腳步聲慢慢遠去，她捂住嘴，眼眶逐漸泛紅，無聲落淚。

“卡！”

趙循安出聲，将方圓久久沒出戲。

她吸吸鼻子，看到陳泊延就想起程言，哼了聲，走到一旁休息，助理小丁立刻給她披上衣服，塞了暖寶，眼淚也給擦擦，化妝師及時補妝。

趙循安走來，“哭得再壓抑些。”

将方圓點頭，再次吸了吸鼻子，林賽賽遠遠看着，眼底也有點紅，實話說她當時寫這章劇情時，恨不得沖進書裏把程言打一頓。不知誰喊了聲下雪了，她朝走廊外看，灰色天空不知何時下起鵝毛大雪。

“簡直天助啊！”

趙循安一拍大腿，呼喊起來，“大家準備準備，拍男女主久別重逢戲。”

那也是重頭戲啊。

林賽賽莫名激動，翻開劇本找到趙循安說得那幕戲，視線冷不丁地落在“程言吻了席安安的額頭”幾個字上。這應該算親密戲吧，陳泊延竟然願意拍，不過按照鄭筱冰說他寡王的特質，估計借位。

鵝毛大雪紛紛落。

地面很快鋪了白白一層，同時南城也迎來入冬後最冷的時候，寒意逼人。因劇組要重置道具，陳泊延他們先回了休息室，林賽賽也進去，搓幾次手後口袋裏手機振了下，她掏出看，竟是陳泊延。

【過來。】

如此簡短又霸道，林賽賽暗暗腓腹，這語氣不去當霸道總裁可惜了。

她回：【？】

陳泊延：【劇本問題請教。】

林賽賽二話不說塞好手機去找他，休息室內沒空調，開了兩個取暖器，溫度也合适。她松了松領口的圍巾，着眼看他，只見陳泊延校服半敞，裏面白T很薄，輕輕一掃就能看到肌肉的結實紋理。

他應該是經常鍛煉。

要是現在是夏天就好了，這樣就能欣賞鄭筱冰口中，他的勾魂腹肌了。

想法過于奇妙。

林賽賽喉間動了動，努力讓自己想法單純，“怎麽了，劇本哪有問題。”

陳泊延指尖夾着筆，黑色筆套抵在他虎口紅痣上，色彩豔麗吸人眼球。

“這裏。”

他指着一處。

林賽賽看不見，遂走近些，看到他點的地方正是不久前自己關注的地方。

她淺皺眉，“有問題？”

陳泊延煞有其事點頭，在她不解的目光裏，輕啓薄唇：“程言那麽喜歡席安安，分別許久重新将人擁進懷，我想他不會那麽的純粹。”

“？”

“不會只親額頭。”

陳泊延直視她，視線若有若無劃過她的唇，如果他是程言，絕對不止。

“可他們分開許久，感情上沒有大開大合，飄雪的冬季愛人回歸，如此浪漫，親額頭更符合氣氛吧。”林賽賽說出自己的考慮，她寫時腦子只有這蜻蜓點水般的吻，好似他們感情一直是純潔的。

“确實。”

陳泊延認同她，接着話題一轉說，“但林編劇似乎忽略了程言的想法。”

“程言的想法？”

“他那麽喜歡席安安，感情爆發時不會那麽平靜。”陳泊延認真起來有一份特有的魅力，沉着冷靜。林賽賽思索片刻，聽他分析，“這一幕你完全站在席安安的角度，從而忽視了程言真實想法。”

“那他應該怎麽樣？”

林賽賽發懵地發問，這話不知戳到陳泊延那個點，他忽然合上了薄唇。

她求知欲旺盛。

陳泊延被問住了，他喉結動了動，黑色筆套壓實了紅痣，偏眸看向她。

林賽賽也看着他。

冷不丁地兩人對視，空氣裏的暖意似纏了起來，林賽賽覺得溫度有點高，輕拽圍巾，等他的回複。陳泊延驀然淡笑，合上劇本，小臂搭在腿上傾身靠近她，眼底蘊含了危險氣息，“你要我教你。”

林賽賽嗯了聲。

着實單純，單純到陳泊延覺得自己罪惡，他低低地喊了聲，“林編劇。”

“嗯？”

陳泊延指尖輕磨着，“你不會沒談過戀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