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雨,已經下了整整一個星期,因為梅雨季節的關系,天空約是呈現一片灰蒙蒙的陰郁表情。

坐在臨窗的高腳椅上,伊莉亞緩緩地啜飲着手中的熱咖啡,目光落在布滿水滴及霧氣的玻璃窗上,灰色的天空就好像是她心情的完全寫照般,短時間內是等不到太陽露臉了。

她知道這一回說分手讓利奇若很生氣,她不知道他會不會怒氣消散之後又再度主動來到她身邊,但她能确定的是,她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了。

她希望他說分手是真心的,不再只是那任性的個性使然變成一時的氣話;雖分手很痛,但若他又回頭了,那麽再次的拒絕只會讓她痛上加痛。

她一直是一個現實派的人,打十幾歲母親之後她便不曾再許過願,但今天、現在,她許了一個願。

她祈禱與利奇若之間所有曾經擁有的熱烈,就如同天空上不斷哭泣的雲朵,當它哭完了,也消失了……

只是,現雨仍在下,雲朵尚未消失,他的身影就像是纏着不放的濕氣,充斥在她的屋裏,也在她的心底。

他也在聽着這雨聲嗎?他最讨厭下雨天了,一下起雨他便索性什麽也不做,只會躲在屋子裏發懶,所以,他想起她了嗎?

唉,曾經她是多麽地期盼從他嘴裏聽見「我愛你」這句話,但殘酷的現實打破了這一切,她等不到他吐出這三個字便分手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像這場雨,伴随着雨水撒落、流走……

現在她只能孤單地在屋裏默默地咀嚼回憶,曾經高懸期待的那顆心,随着沉重的水氣憊懶地下墜,再下墜……

分手的那一天她沒有哭,一直到今天她都沒有哭。

外面的世界在下雨,而她的世界也在下雨……她不會假裝自己完好,也不會假裝無傷,她只等待着她的世界放晴。

總會有那麽一天的。

十天前,小高接到利奇若的來電要去「整治」某人時,他當下感到十分訝異,因為利奇若并不是個做事狠絕的人,能讓他狠下心發火、斷人財路,那表示對方肯定很教他火大。

但讓利奇若火大的原因是什麽呢?他當然沒給小高多的時間過問便關機了。

不過,這一回不必小高自行去找出答案,答案很快地便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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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a的一通電話,很快地将鄧士謙去「想像」與利奇若發生肢體沖突,以及後來聽見利奇若大喊着分手的話都一一向他報告,顯然地被這件事吓得不輕。

人畢竟是小高帶進「想像」的,他自然是在電話中安撫着Lisa,要她安心地繼續工作,大老板吵架不會燒到她這員工身上的,他挂雙保證不會讓她剛就業便失業。

只不過,大老板再次鬧分手,自然心情欠佳,可憐的他又得辛苦一陣子了,唉……歹命。

帶着一疊「進度」報告,小高來到音樂酒吧裏尋找利奇若。

帶動氣氛的音樂在耳邊響起,頹痞的燈光照耀在每個人身上,營造出一股蒙胧且慵懶的氣息,簡約大方的裝潢空間絲毫沒有擁擠感,也因此小高很快地便到利奇若的身影。

他就坐在最內側的沙發區裏,一名長發美人緊貼在他身側不斷地引誘着他,玲珑有致的曼妙身軀有意無意地蹭着,只見他臉色偏冷,卻也沒有拒絕主動送上門的香豆腐。

當小高來到利奇若身前,一旁的美人這才收斂了動作,但一雙美麗的水眸仍不斷散發着強烈的訊息。當然,那分訊息是投給小高的,希望他能識相快快離去,別打擾她的「興致」。

小高挑着眉望着利奇若,心底喊着糟。

看來這回吵着分手是玩真的了,要不旁邊的美人怎有機會磨到他身上去?

他老不不扔她去磨柱子就偷笑了,怎可能任由着她在一旁「自嗨」?

「這些東西你有空看看。」小高将牛皮紙袋放在利奇若眼前的桌面上,等着他老大給點反應。

只是等啊等,他老大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迳自慢條斯理地喝着他的酒。

嘆了口氣,小高繼續唱他的獨角戲。

「姓鄧的那家夥可真不死心,聽說他天天上‘想像’去。」他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道他大老板坐在這兒喝悶酒為哪樁,但他就是沒辦法眼睜睜看着一對絕配男女就此不相往來,就當他小高天生不怕死吧!

至於鄧士謙去「想像」做什麽,就不必他再說明了,但接下來的日子他恐怕沒那閑工夫死命追女人了!

若是在意,相信利奇若會因為聽見這個訊息而有所反應,但小高仍是等不到他任何的回應話語,等得他只能在心底喊着糟了又糟。

「唉,你就損點尊嚴去把她追回來吧!女人都是最心軟的。」

非她不可嗎?

同一家酒吧,同一個位置,不同的是身旁出現的女人天天更換着,誰是誰,又叫什麽名字,他沒一個記得住,全是她們拿着酒杯來到他身旁主動與他調情。他從來就不個感情随便的男人,但不拒絕是因為他要向自己、向旁人證明,他利奇若不是非伊莉亞不可。

全世界的美人又不是只有伊莉亞一個,他的感情更不是只能放在伊莉亞身上,他還能有其他選擇的。

這一回別想他放下男人的尊嚴向她求和,要分手就分手,他絕對不是個放不開的男人!

他沒那麽賤,不會再回頭任她糟蹋感情。

分手這句話她已說了兩回,若他這回再回頭求和,再給她第三回開口說分手的機會,那他就是瘋了!

那天小高告訴他鄧士謙仍是不斷去找伊莉亞,這事他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整治鄧士謙的計畫仍舊不變。

像鄧士謙這種自負的男人,自認有錢有條件便認為什麽女人都能追上手,即使必須破壞他人情感都無所謂,這種人就是欠教訓,他沒理由放過鄧士謙。

首先,他要小高搶鄧士謙公司的所有代言機會,即使是要廠商悔約也在所不惜;而鄧士謙旗下能賺錢的藝人們,合約即将到期者就叫小高提高簽約金将人搶來,合約其限未到者也沒關系,違約金由他這方為藝人吸收。

總之,就是要鄧士謙的經紀公司什麽好處也撈不到,當鄧士謙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什麽人,除了忙着四處想辦法解決公司危機之外,看他哪來的時間去纏人!

可惡、可惡、可惡……

一個人待在屋裏頭,他的思緒便會不自覺地轉到那可惡的女人身上,不為別的,因為他屋裏殘留着那女人最愛的香氛氣味。

那味道香香甜甜的,帶點柑橘類的酸氣,卻又帶着花香的氛芳;味道說複雜不複雜,可卻又教人難以分辨它究竟是花香還是果香,而他知道,這一直是她最愛的氣味,也是……他最愛的。

分手至今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也表示那女人在這半個月裏不曾踏入他屋裏一步,只是那固執的香氛仍是淡淡萦回在屋內,就是不肯放過他,讓他陷入煩躁的情緒瀕臨爆發。

於是,利奇若拿出手機,自淩亂的桌面上随意挑出了一張紙片,并撥出了紙片上的號碼。

他需要找別的女人來約會,找別的女人來讓他分心,讓別的女人身上的香氣覆蓋過那女人的,直到屬於伊莉亞的香味完全消失為止,就從今天開始。

她的生理期來了,所以她并沒有懷孕。

伊莉亞對着鏡子代上淡妝,掩蓋她那蒼白萎靡的臉色,打上腮紅制造出臉色紅潤的假像。

很快的,鏡子裏出現了一位氣色紅潤的極品美人。

掩蓋真實、塑造假像一直是身為化妝師的長項,朋友總是笑稱是最嚴害的「詐騙集團」,而那騙人的功夫她總是施展在他人身上。

但現在她必須好好地為自己施展,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她與利奇若分手了,她不想令人擔心,最好的方法就是掩蓋她的傷口,塑造出堅強的模樣。

然而,沒有懷孕這個事實她不知道是好是壞。

她非常喜歡孩子,本是打算在分手後若擁有孩子,她也不會向他隐瞞,但她會拒絕他為了孩子而勉強與她結婚;孩子能同時擁有父母親,就和多數的小朋友一樣,差別在兩人「未婚」罷了。

不過現實總是喜歡打破她難得的小冀望,到頭來她仍是什麽也沒有,沒有愛情、沒有孩子。

化好了妝,伊莉亞又在鏡子前反覆做了幾回深呼吸,這才提着包包出門工作去。

整整半個月沒去店裏工作了,這兩天店裏打電話說鄧士謙幾乎天天上門找她,起先态度都挺好的,但一直找不到她,再好的耐心也磨盡了,上門找人的态度已經越來越差勁了。

雖然店裏的人沒說什,但她明白再這麽下去只會影響大家工作的情緒,所以她打算到店裏去,主動等待鄧士謙再次上門。

這一回她一定要好好地跟他說個清楚,即使他像條牛一樣固執地不肯放棄對她的追求,那麽她也不客氣了,毒舌說出傷人的拒絕話語這事不是沒幹過,因為他的追求真的造成他人的困擾了。

很快地來到「想像」,伊莉亞的「好氣色」果然讓衆人的擔心減退大半,而她也全心投入工作之中,嚴格要求自己心無二想的工作,企圖藉着工作來驅逐心中的那一片烏雲。

天黑了,工作果然是不讓大腦繼續思考及回憶的好方法;只是,當工作結束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強迫自己不去想的人事物又盤踞心頭,使得伊莉亞只能默默地在心中不斷地嘆息。

「掰掰……」

「大家晚安。」

「累屎羅,走人嚕!」

店內的工作夥伴們一個個完成個人的工作,也一個接着一個下班去了,最後就剩下伊莉亞、Lisa與一名美發助理三人在店內。

美發助理要搭Lisa便車回家,現在人就站在大門口等着Lisa。

「Elia要一起走嗎?我可以載你一程。」收拾好一切,Lisa背起包包朝着仍在櫃臺裏忙碌的伊莉亞問道。

雖然伊莉亞是這家店的老板,但她卻不曾對任何工作夥伴擺出大老板的高姿态,Lisa很喜歡這樣的伊莉亞,心中也暗自慶幸着自己的幸運,能進入「想像」這麽好的環境工作。她真心希望「想像」可以成功地長久經下去,而她也能待到退休為止。

「不了,我要先把這些帳對完再走,你也知道的,我‘偷懶’太久了。」

伊莉亞笑着拒Lisa的好意,說到最後仍不忘苦笑地調侃自己一番。

回來工作的感覺很好,大家不斷的關心教她感到十分窩心,只是今天沒能等到鄧士謙,無法即刻解決他糾纏的問題也算是個小缺憾。

「那些帳留着明天再對吧,它不會長腳自己跑掉的,一起回家吧!」Lisa不想伊莉亞一個人單獨面對那些無聊的工作,所以她不死心地再次做出邀請。

失戀就好像在心口上挖了個大洞,有傷就有痛,而Elia才剛失戀,就算個性再怎樂觀開朗,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全不痛,她可不會天真地以為Elia完全沒事了。

「我不累,你跟小琪先走吧!別等我了。」她确實不累,今天她是午後才來到店裏的,現在時間還早,她也不想回去一個人面對一室的寂寥。

「那好吧,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回家路上小心。」

「嗯,你開車也小心。」伊莉亞給了Lisa笑臉,接着對她身後的助理小琪揮着手。「明天見。」

待Lisa與小琪離開後,伊莉亞關上鐵門,獨自坐在櫃臺裏對着帳目。

不一會兒,耳裏傳來敲門的聲響,伊莉亞擡起頭,這才看見Lisa遺留在櫃臺上的手機。

她笑着起身打開鐵門右側的出入小門,卻在看見來人時,臉上的笑容僵硬了。

這個女人說她名叫果莉,雖是個怪名字,但仍是花了利奇若整整一頓飯的時間他才勉強記下,只因為她與她名字裏有相同的「莉」字。

他忘了他與果莉究竟是哪個晚上在酒吧裏認識的,她留下電話號碼,而他湊巧随便一抽就抽中她的,兩人約在市區裏一家知名的法國餐廳吃晚餐。

九十分鐘的時間,他聽着果莉不斷地說着兩人在酒吧裏地相見歡,而她又是如何地對他一見锺情。總之,這些話他聽了也記不住,在離開餐廳時他只記得身邊的女人不是伊莉亞。

利奇若将車停在餐廳大門前,即便他整晚面對女伴一直處於走神的狀态,但對待女士該有的禮儀他也沒忘了,這才正要開門下車展現紳士風度為女伴開車門,沒想到她已心急地迳自開了車門上車。

坐上副駕駛座,果莉極其妩媚地朝着利奇若使了一記勾魂笑。

她明白利奇若找上她不過是想一夜情,她也從不介意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關系由肉體開始,但難得出現這麽一個俊秀迷人的男人,只有一夜是不夠的,今晚她要使出渾身解數要這男人完全只屬於她。

剛才吃飯時話她已經說得夠多了,而他異常沉默又老是心不在焉的模樣,八九不離十是個甫剛失戀的男人。正好,她最愛這種失戀男了,在人心最脆弱的時候就是完全攻占的最佳時機,這種事她十分拿手,她相信自己今晚不會失手的。

剛才吃飯是炒熱兩人氣氛的時刻,而現在在有限的空間裏,則是沉默地制造暖昧氛圍的時間,能不說話就別說話了。

利奇若面無表情地接收了果莉投給他的笑容,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兩人心底都十分明白,他不想故作正經地說着言不由衷的話語來掩蓋成熟男女間的性愛游戲,因為那毫無意義。

平緩地在夜色裏行駛的車體就像是道暗影,安靜地劃過大街,只要繼續安靜二十分鐘就能安然抵達目的地。

夜很美,身旁的女人也是,而等待他們的将是一份火熱的激情快感,但利奇若仍是心情不佳。

他是打算帶着別的女人回到他的屋裏,接着在他的大床上,用着一份不再只是給予固定伴侶的激情洗去所有揮之不去的熟悉氣味。他想,日子久了,總有一天能完全地将那香甜的氣味洗去,但為何他要為這一切感到不安及罪惡?

該死的,他們分手了。

他該死的不需要感到任何背叛般的罪惡感,現在的他是自由的……是啊,身旁的位置空了下來,他愛給誰坐就給誰坐,毋需再去顧慮任何情感道德問題,誰能說他不自由?誰能?

陰郁的心情就像是一盞接着一盞閃耀的路燈,像是永遠沒有盡頭般地不斷照射在利奇若的上方,昏黃的光線在他的臉上形成一道道的陰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從今天開始,他要親吻別張唇,撫摸不同的曲線,吸取完全不同的氣味,就是不要她了、不要她……

安靜望着街景的果莉完全沒察覺身旁男人糟透了的心情,她一心等待着兩人接續的發展。

她轉換坐姿,腳尖卻在同時跟到某樣東西,她好奇地彎下上半身,自前方踏墊位置上拿起剛才被她踏着的東西。

那是一個包裝既完整又精致的小紙盒,顯然地,它是一個小禮物。

手裏捧着小紙盒,果莉無聲地揚起嘴角,微微側過臉望着雙眼直視路況的利奇若,發現他似乎非常專注地開着車,專注到她還以為他是故意不看她,是日偷偷為她準備了小禮物不想破梗是嗎?

所以,一整晚話少得可以其實是在裝酷吧?看來他也真是高手一個,用這種手法釣女人真是高竿啊!就連她這只自認是情場高手的花蝴蝶都心花朵朵開了,呵!

現在她更好奇了,不知道他床上功夫如何?跟他釣女人的手法一樣行嗎?

希望是,那就太完美了。

她拆着外盒上的包裝,很快地打開盒蓋,裏頭裝着一瓶黃金色的香水。香水瓶身設計十分特殊,像個甜甜圈大小的圓,瓶身中間是挖空的,在光線的折射下,看來就像是個金色的光環,十分精致美麗。

她打開瓶蓋并輕輕按壓了兩下,讓瓶裏的香氛氣味完全地暴露在空氣之中,也讓車裏有限的空間教那香氣所侵吞。

「哇,這味道出乎意外地清新好聞,謝謝你。」高雅清新的氣味,完全地展現優雅的女人香,那是一般濃烈俗豔的香水味無法比拟的,沒想到他品味這麽好,這回她真是撿到寶了。

想對於果莉臉上的欣喜模樣,利奇若卻是一臉陰森駭人的樣子。

對上他冷冰冰的視線,果莉一怔,着實被他不善的神色給吓着。

他翻臉比翻書快怎麽回事?向他道謝不對嗎?還是他有着什麽「關鍵字」不能碰,一觸及便會引爆?

大手方向盤一打,利奇若急速地将車子停在大馬路邊,若不是有系上安全帶,只怕副駕駛座上的人早拿頭去親吻儀表板了。

利奇若突如其來的大動作壞了果莉,她驚魂未定地瞪着他,腦袋更是瞬間空白。

而接下來的他動作更是教她傻眼,完全地不知所措。

利奇若伸手向果莉,許魯地将她手裏的香水瓶奪走,并冷冷地開口。「下車!」

「什麽?」其實她完全沒聽清楚他說什麽,受到驚吓的神智尚未歸位,她不過是反射性地回應。

「下車。」這一回利奇若的聲音更輕了點,卻也更冷了幾分。

這下子神智歸了位,他說了什麽,果莉自然是聽得再清楚也不過了,雖然不情願,但她卻也沒種對他這莫名的反應說出何反擊的話來,最終只能悻悻然地狠狠瞪着他,然後下車、甩門。

當車門碰地一聲關上,利奇若幾乎是在同時踩下了油門。

「王八蛋,你這是哪來的神經痛啊?」看着漸漸遠離的車身,果莉氣得在原地直跳腳。

帥哥又如何?根本就是神經痛一個。

「你他媽的神經病!」

原本只想用力地發洩心中那股憤懑,但果莉怎麽也沒料到,該是繼續直駛而去的車身居然豁地又停下來。

不是吧,這樣也能聽得見?

驀地,一則又一則社會新聞事件飛躍過她的腦海,吓得她差點尿失禁,想也沒想地拔腿就往反方向開始狂奔,就怕明天自己上了社會版頭條。

但事實證明是果莉過分幻想了,利奇若甚至懶得自照後鏡裏看她一眼,他打開車窗,使勁地将握在手裏的香水扔向地面,接着再次踩下油門飛快地離去。

「碰!」玻璃瓶身碎了一地,裏頭黃金色的水液瞬間教地面吸收。

這瓶香水是伊莉亞上回與他吵架鬧脾氣時忘了買的,他在事後為她買了,但尚未送到她手上,兩人的感情也結束了。

好不容易他強迫自己去看別的女人,甚至要以最實際的行動來證實自己不是非她不可,偏偏剛才那女人做了不該做的事。

現在整個車子裏全是他所熟悉的香氣,伊莉亞的身影就仿佛出現在他的眼前,如何也揮之不去。

很快地,他所駛的房車回到了住所專屬的停車位上,他飛快地下了車,伫立在車身旁,像是看見怪物般地直瞪着自己的車。

理智與情感現在正在他心底展開奮力的拔河賽,教他陷入兩難之中。

男人的尊嚴要他別回頭,但縱使他已離開了滿是香氣的車子,但她的氣味早已纏繞在他身上,他想拒絕,卻也無法拒絕。

承認吧!就承認吧……他這麽告訴自己。

沒錯,就是非她不可。

事實證明他就是那麽賤,他就是瘋了!

他早就不自由了,他的心一直禁锢在她所打造的牢籠裏,心甘情願地為她展現喜怒哀樂。所以,他必須回頭找她求和,即使要他狠狠地踐踏尊嚴都無所謂,只要她能回到他身邊。

他愛她這個事實他無法抹滅,就因為愛她,所以更不想失去,深怕婚姻的束縛讓兩人在停止呼吸前就停止了相愛的心。

但現在,他倒情願放手一搏,就算愛情的墳墓真讓他們的愛提早走到了終點,甚至讓彼此憎恨彼此,但若真走到了那一步,至少恨意會取代對她的愛意,那麽他就真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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