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空山新雨後

更新時間2013-3-1 17:32:27 字數：6134

宮玺的車在前面瘋狂地馳騁着，但是随着提速，颠簸感也随即出現了。雖然是盛夏，但是也許是因為路面上雨水太大，加之落葉“積澱”深厚，因此車輪非常的打滑，在彎道處總是漂移得力不從心。

為了穩定李堯的傷口不因為東倒西歪而被拉傷，董菀幹脆一只手騰出來抓緊固定物，另一只手緊緊地擁抱着李堯。

随着提速程度的加大，颠簸感讓董菀也開始出現暈眩的不适感，但是仍舊強烈忍住，并且穩住心神。宮玺只是從後視鏡裏看了看董菀，董菀也注意到了那個眼神，瞬間心領神會。宮玺放心地繼續操持着車，董菀全心全意地護住李堯。

只有此刻還算是共鳴了，人和人之間就是這麽微妙的關系，即便是分歧再大，危難緊要的關頭也能光憑借眼神的交接，便能心領神會，默契相投。

宮玺也不由得冒出了髒話：“MD，這軍用車也臨時掉鏈子……”要是這話擱平日裏，董菀定然是會冷嘲熱諷地圍攻，但是今天她全然是沒有了興致。

這急速飛車真的不僅僅是駕駛員的臨陣考題，也是對乘客的大考驗，心理上的恐懼以及生理上想吐的沖動越發強烈，同時董菀還要再一次加大力度兼顧着自己身旁的這個大負擔。

極速漂移全都用在了此處路段多發性的彎道上，雨越來越大，董菀簡直看不清楚前方的路線，擋風玻璃上全是水漬，朦胧一片，考慮到地面濕滑的危險，因此七拐八彎的連環轉彎路段速度不能太快，回環曲折。

那輛追蹤的車漸漸地便沒落在了後面，但是雨水折射的關系還是可以看到朦胧的光線斑駁倒影着，董菀好心提醒宮玺要注意後面，還是有車追趕上來，不能掉以輕心。

但是只換來宮玺滿頭大汗下的一抹白眼，董菀氣不打一處來，心裏不禁暗罵：“你個死東西……嗷不，不吉利，你個‘單獨死’的東西，老娘年方十八，可不想跟你陪葬，少跟我裝蒜，明明是你技術不好，還怪車質量不好，去你大爺的……”

光是在心裏面罵完了宮玺還不夠，董菀又開始了慣用的臨時抱佛腳，開始在心裏面許願，祈求各路大羅神仙的速速前來幫襯着自己。

其間宮玺也拿出手機對着裏面各種說辭，應該是請求支援之類的電視劇裏警匪片對白吧。

也許是董菀處于神情高度緊張之中，因此後面跟上來的車微微的燈光都被她搜集到了自己的視線裏。不由得婆婆媽媽地不斷地提醒着宮玺，一般而言的話，都是得到宮玺的白眼或者嘲諷，居然這一次是把宮玺逗笑了，而董菀卻是全然不知道笑點在哪裏。

“婆婆媽媽的女人……”宮玺吶吶自語。

“你說什麽？”董菀怒火中燒。

宮玺居然大轉過身來，一聳肩道：“我有說話嗎？”然後轉過身，只用右手朝董菀豎起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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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菀正欲反擊，卻突然聽到宮玺語氣嚴肅了起來……

“聽着，前面是一段漫長的上坡路，水泥柏油地面現在非常的打滑，因此在分叉口你就迅速帶着堯子下車，我奮力向上沖，就怕萬一車不給力，到時候他們的車鐵定能夠追上來，所以……”宮玺盡量壓着情緒淡然地說道，不想讓這件事顯得那麽壯烈。

本來他也不相信自己會出事，畢竟是從特種部隊訓練出來的，別的不說，這求生的本領可是非常到位的。況且剛才自己已經請求支援了，因此只有拖延時間争取部隊裏面的支援軍早點到來。

本來董菀還想反問這麽大的雨，讓自己去淋雨嗎？但是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以“李堯的傷口不能淋雨”為借口而推脫了不去。可猶豫本是女人的天性，最終董菀還是覺得呆在車上如果真被捉到了，到時候自己可得被送到山寨裏面去當壓寨夫人了。

“好！”董菀心一橫，直接就一個字“好”，以簡概全。

宮玺的決策更好契合了她要提供的建議，她可是怕死的，跟着着車呆着，後面車裏的“恐怖分子”萬一開槍，到時候自己的腦袋就開花了，真成了老師口中的“你們是祖國未來的花朵……”

即便是擦邊子彈飛過也相當于殺了自己，因為那是毀容，“毀容之于董菀”便是“口臭之于親吻”。雖然董菀知道自己的比喻非常粗鄙，但是外表裝驕矜就行了，內在邪惡那才是人性啊，董菀用阿Q精神安慰自己。

“那個……你自己注意安全……”董菀本來激動得想親吻宮玺，但是還是裝作關心他人的救世主神情一般，焦急道。

“嗯！”宮玺終于沒有明顯的憎惡語氣以及欠扁的神情了。

董菀心裏一他踏實，便決定提出自己的小要求，清清嗓子，心裏默念：“一二三……”

那麽，現在外面下着暴雨，所以……

“需要一把傘吧！”宮玺騰出時間再次轉過頭來，董菀看到他咧嘴上揚的弧度，雖然光線弱，但是這些小細節依舊沒逃脫董菀的法眼。

董菀真想立即上前握住宮玺的手，嘆一聲“知己”。但是仍舊裝作淑女的沉默……

宮玺突然笑意收斂，挑眉橫眼地威脅的語氣道：“你沒權利提要求，安分守己。待會兒前面的岔道處先躲在茂叢中，多躲避一會兒，必須多躲避一會兒！”宮玺的嘴巴一張一合，吐字清晰，一字一頓，董菀這種自诩見過世面的小市民瞬間就吓呆住了。

“死變态，老娘淋壞了怎麽辦？老娘弱不禁風，弱柳扶風，弱水三千中最嬌的一瓢，怎能被風雨摧殘……”董菀在心裏面構想着自己掐着宮玺脖子，大賞他耳光的畫面。

突然一匹東西砸了過來，董菀一陣驚恐，以為被蒙面打劫，慌亂摘下，一看原來是一件衣服，怎麽這麽熟悉，再擡頭看向前排的宮玺，赤身胳膊的，這是他的衣服。

“這衣服是防雨的，我車上就這一件，可沒堯子那麽細心，還在車上備用。”最後兩句酸溜溜的，董菀也懶得跟他計較，這樣天生就跟自己作對的人，自己真的懶得理睬。

“前面就是岔路口了，你準備一下，速度要快，不然我們的計劃就落空了。對了，你別叫醒堯子，讓他多休息一下，對了，他的身上不允許一寸濕漉……對了，以後的一切，怎麽辦，你自己想辦法，就這樣。”剛毅果決的語氣，說完便轉過頭去。

本來董菀還想打量下帥哥健碩的臂膀，但是此刻，董菀全然是放棄了這個念頭，現在看他就像看一坨X樣。

“我我我……再去你大爺的……他不醒老娘怎麽搬得動，還不準淋濕……那麽小一塊的防雨衣就算全遮在他身上，也不行吧！太難為老娘了……”董菀心裏氣惱不已，真的是在人家的地盤自己完全難以做主，這感覺董菀很不喜歡。

車再次加速，董菀想到即将開始的“穿越叢林大冒險”，心裏面就想拿刀子一橫，因為這個季節蛇蟲鼠蟻的都逃竄出來禍害人類了。同時，董菀又咽下口水，心想着“颠沛流離”的過程總比子彈打穿腦袋瓜來得爽快，不由得開始小小地憐憫起了宮玺。

“宮玺啊……你不會死吧……”天啦，天啦，董菀話一出口，心裏面就不斷地罵自己笨嘴笨舌的，本來想問出口的話是諸如“不會出事吧？”“要注意安全，防患于未然”之類和諧文明，雖不符邏輯但起碼押韻的句子。

“明天我準會來看你們，記住，順着小路走。沿途都是芭蕉樹就對了，分岔路上不是芭蕉樹，是松柏之類的其他品種吧，還有，下車後先躲在茂林裏面停頓一會兒，等那些車開過去了再離開，謹記。”

董菀大謝宮玺大人不計小人過，同時新一輪的“十萬個為什麽”又開始在心裏面盤旋了。

諸如“我和李堯去了那裏有人支援嗎？芭蕉樹也有可能長偏了方位，GPRS定位導航都有錯啊，那麽你确定我能準确到達？還有……順着芭蕉樹我們去的是哪裏啊？還有為什麽……”

思緒還沒游離開，宮玺再次聲如洪鐘地開始訓斥：“記住了啊，傻帽蛋子。”

“我最後一次去你大爺的，我是女生，你不懂憐香惜玉就算了，起碼要和諧用語吧……”董菀在心裏面的大罵還沒結束，便聽到宮玺一聲：“快，下車。”

說時遲，那時快。本來開始還在懷疑自己能否跳車及時且搬運着李堯安全下去，但是等董菀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和李堯躲在了茂密的林叢後面，董菀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甚至連宮玺都沒反應過來，這神速……堪比特種部隊的尖端水準了。

董菀在面臨死亡面前，果然是一秒之類變超人。

“怕死的女人……”宮玺丢下一句，随即聲音淹沒子啊雨聲裏，便加大油門，揚長而去。車輪濺開的水花鋪滿了董菀滿臉，整個世界只剩下大雨撞擊地面的聲響和董菀那微不足道的叫罵聲。

董菀為求安全，挪往茂林深處了不少，這時候才發現李堯竟然這麽沉，剛才自己為什麽沒發現，居然還能攜帶着他快速下車、躲避？董菀反複回憶，但是依舊無解……雨勢不僅很大，而且非常的密集，行動在茂林裏，大雨被葉縫細碎成了小雨，即便細如針氈，但密密麻麻的下，也相當于瓢潑無二。

董菀把衣服搭在李堯的頭上，同時罩住他的傷口，好在剛才看似小的一件衣衫，這時候竟然也擁有非常大的表面積，完全替李堯擋住了所有的雨滴。

行走在山間，董菀才發現這松軟的土壤全然是讓自己深一腳淺一腳的，一雙嶄新的達芙妮坡跟這時候也成了“大敷泥”草根。

蹲在地上安定下來時，董菀才發現自己的肩膀已經酸軟得快要斬掉似的，本想活絡一下筋骨，舒展舒展胳臂，突然燈光大亮，董菀連忙順帶着李堯全趴在泥地上，來了個嘴啃泥，本來開始蹲下時，還想騰出手來撩起裙角，不要給弄髒了，這可是淑女坊新款。可是這危急關頭，怕死的念頭全然擊退了愛美的天性。

李堯這時還沒有完全醒來，董菀差點幾次就想把他叫醒，但是轉念一想，要是能醒來早就醒來了，這麽折騰都沒醒來，看來是……突然一個詞蹦到董菀的腦子裏：“兇多吉少”。

董菀大驚失色，嘴裏念叨道：“不會這麽玄乎吧……”董菀吓得都快哭了，但還是顫巍巍地學着電視劇裏面的樣子，将手指緩慢地移動向李堯的鼻翼下端……

一寸，兩寸……閉眼，心一橫，伸過去……

有氣兒，還很均勻，勁道……

“謝謝上帝，觀音，如來佛祖以及表姐舅媽……”董菀一時高興，腦袋裏面瞬間将自己知道的人都感謝了個遍。

正在神游間，突然再一次一輛車駛過，照樣是探照燈般的大車燈，這一次更猛的是把即便在茂林修竹深處的董菀的眼睛都給晃得二愣二愣的，真真有宮玺所言的氣勢。董菀埋着頭老半天，等到車的聲音消匿了，半晌才擡起頭，忽然感覺臉部滑溜溜的癢癢，一看，是一只蝸牛。

“真是落難鳳凰不如雞，虎落平陽被犬欺……你個小家夥都騎到老娘臉上來了，你讓我情何以堪。”董菀輕輕地摘下蝸牛，放到了一大片芭蕉葉上，“你呀，就期許你保佑我盡快逃出這場磨難，再找到我的如意郎君吧，要帥，要有型，最好雙眼皮且瓜子臉……”

話音剛落，“噗嗤”一聲笑語便炸開了，董菀大驚失色，心想着身邊只有李堯這倒黴蛋了，只聽他笑着，“你別這麽搞笑好不好，我這一笑，可是花費掉不少的力氣呢……”李堯虛弱的聲音比剛才稍微有大了一點兒。

“你早醒了？那你不吱聲……”董菀立馬站起來，萬分惱怒地叫道。

“你再叫大點兒啊！快把那些人再吸引回來啊……最好再插把紅旗，昭示你在這裏，喔！對了要是再放盞孔明燈或者燃氣一束烽火，你這目标就更明顯了……”李堯毫不退讓，繼續打趣，聲音孱弱卻也不再斷斷續續了。

“喔？！他們回來了……”李堯驚叫道，想故意吓唬董菀。

董菀一聽這話，立馬趴了下來，仿佛是躲地雷爆炸一樣。

這可把李堯給逗樂了，更加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不過笑了兩聲，便開始咳嗽，突然的一口，給直接噴帶了董菀的身上。

“你幹嘛……這……”董菀掏出生命力依舊頑強的手機照明，“你咯血了，這怎麽辦啊……”說着，便急得又快要哭出來了。

“順着小路去福利院。我睡着都聽到了，你醒着反倒失聰。別哭，已經夠醜了，還一副撅嘴像，枉費你用盡心力地‘塞紙墊胸’的臭美勁兒……”李堯一席話說得狠毒，董菀在黑夜中都已經完全感覺到了自己的臉早就紅到了脖子根上，這揭老底揭得這麽酣暢淋漓，肆無忌憚的，恐怕也只有今天自己認識的這兩位奇葩。

董菀扶着李堯，兩人在雨中艱難地步步行走着，董菀盡量把力道都集中到了自己這邊，心裏不斷安慰着：“累一下先，待會兒到了就一覺睡到大天亮！這體現我們軍民團結一家親……”

董菀雖然各種不滿，各種酸痛，但是仍舊把宮玺的防雨衣服全部罩在李堯的頭上裹着，當做披肩擋住雨水滲到傷口上引起發炎。其間董菀不斷地把雨衣的角整理着，怕李堯的傷口沾了雨而發炎。

突然的，董菀在累得暈厥不行時，恍恍惚惚的，感到李堯在把衣服往自己的身上移動，心裏面頓時有種說不清楚的情愫在流淌回環。心想着這倒黴蛋還算很紳士。但是董菀也暗中扯動衣服去遮住李堯更多，兩人就這麽沒有言語，但是彼此暗中的關照的動作卻在各自的心中發酵，生成了默契相投的一些東西。

“你自己蓋住，我不怕。”董菀強硬着嘴，狠狠說道，因為李堯的傷口真的是最要緊的事。于是便不由分說的全部把衣服扯到李堯的頭上。

也因為這麽一折騰，加之冷雨打在臉上的冰涼感致使董菀反而清醒了不少，不過心裏面想這樣不行，行進的速度太慢了，李堯怕是拖不得，便直接老手般地兩腳一磨蹭，三下五除二的一個輕飛踢，兩雙坡跟達芙妮便不翼而飛了，這樣走起來不跌跌撞撞了，但是腳板心卻跟針紮似的疼，一股一股的刺心。

董菀心想到了明天，自己的腳底肯定全毀了。不由得長長悔恨地出了一口氣……

董菀這樣一來，更是全身心地投入“長征”了，因為絡繹不絕的疼痛感持續蔓延着，完全是無暇精神恍惚了，可以說這才是全身心的投入。

“你這樣累不累啊……”李堯終于算是溫和地說出了一句話來，不過語氣還是故作淡淡的調子。

董菀心想這個大魔王總算還是有人情味的一面，心裏面不免感性地抹掉了對于李堯的那些不好的印象，本來心裏是：“那有什麽辦法，還不得老娘攙扶着你，不然能怎麽着？”可是話到嘴邊立即因為情緒的好轉變成了：“不累……”

“不累就走快點兒，本少爺可是走累了，需要休息。”再一次五雷轟頂般的打擊，董菀再次感受到人情冷暖，世态炎涼。看來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這一帶的芭蕉林茂密森然，又是在這漆黑的夜裏，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雖然還不至于，但是“一米開外不辨人畜”的感覺還是強烈的。

董菀的手機光已經調到了最大化，但是還是難以看清路，以至于好幾次都踩到了松軟的塌陷處而跌倒。

不過為了照顧肩頭這個該死的霸王，董菀在跌倒的瞬間總是自己墊底多次，因此好幾次都是為了避免李堯跟着跌倒引發傷勢加重，而不得已自己雙膝跪地了下去，運氣好時，膝蓋觸及到土壤上，松松軟軟倒也無妨，運氣不好時，直接就是那些堅硬的山石撞擊得膝蓋骨生疼，眼淚花兒開了又謝，謝了又開。

“難為你了……”李堯的聲音再次柔和起來，不過這一次董菀不想再上當了，害怕又是這個倒黴的霸王給自己設的局，是言語陷進，要戲弄自己，因此也不吭聲。

“你摘點芭蕉葉撐起來擋擋雨呗……”李堯再次提議道。

“我都麻木了，無所謂。”董菀的聲音也有些玄乎着發虛了，畢竟這旅程奔波得厲害。不過，說自己麻木也是确實，腳板心痛麻木了，全身冷麻木了，當然更麻木的是肩膀被這小魔王壓榨得好像已經沒有了。

“幹脆我們唱歌吧！”李堯突發奇想，天馬行空道。

“帥哥，你發高燒了！”董菀已經懶得搭理他了，這是他繼“我們打起手鼓唱起歌吧”“我們幹脆來成語接龍吧”“我們來讨論下市場經濟的宏觀調控下對資本主義市場的影響”……等無厘頭的提議後再一個驚人之舉。

“沒有，難道你不擔心我睡着了就醒不來了……”

“那是在冰窟裏，或者在失血過多的狀态下，你不在冰窟，并且就算是有失血的情況，但是……你那個好基……喔，是好朋友，宮玺先生，巴不得把護士帶來的那二十袋血全給您灌上。所以，你根本不會睡着。”董菀此刻本就疲軟，還得攢集了力氣來說話應付他，真想一個封嘴膠給查封了他的臭嘴。

總算是消停了，董菀氣惱要不是看在他算是變相援救了自己的分子上，今天真給就這麽扔荒野喂野狼了。

突然想到野狼，董菀的心裏面又開始後怕起來，不由得攙着李堯的身體更拉攏靠近了自己些。

“色……魔……靠我這麽近幹嘛？”李堯再次語不驚人死不休，準确地中傷了董菀的心。

“不知好歹，去你……”董菀終于爆發了，“PACA”一聲，李堯便被抛開了……

“啊……”一聲驚叫劃破夜空，聲響如洪鐘，完全不像是一個生病的人能發出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