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青青河邊草

第二十章青青河邊草

更新時間2013-3-15 16:49:14 字數：5109

河風吹得再是歡天喜地，董菀也還是難免因為臉上被蘆葦劃破，因此而存在的雖然小但是貼近脖頸還算是顯眼的兩道疤痕而耿耿于懷。

李堯卻是沒心沒肺地仰面朝天，仿佛是在跟着遠處的暮色仰面接吻，非常享受的感覺，甚至還屏息凝神，一片享受這暮色無邊的感覺。

董菀在心裏面各種牢騷、咒罵不已。

穿越了蘆葦蕩子來到這近河邊，失去了城市刻意的光線，星空璀璨就越發的凸顯了分量，照樣配合着白月光，朦胧地照亮了這片蘆葦蕩子。

董菀可以較為清楚地看到李堯斜側着臉的輪廓，雖然算得上是非常好看的弧度，但是現在在董菀“仇恨”的眼裏，那下巴分明就尖的可以鋤地，可以刺大動脈。

“喂，你過來。”李堯臉都沒側轉一下，就那麽咕嚕着聲音在喉嚨腔裏面冒泡般地沉重音節着傾溢出來。

董菀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覺得自己現在是“進可攻，退可守”，竟然是就對李堯不屑一顧了起來，好像充滿了“能自己走路回去”的正能量，因此懶得搭理他。直接抱着擱置了他一邊兒涼快去的心态，自個兒享受着河風帶來的濕氣撲面的快感。

“我數三聲你不過來，我待會兒就自己離開了啊，你可別哭鼻子啊，我警告你到時候……”李堯的話語從來都是言簡意赅，難得的話語連句，要麽是惡搞別人的，要麽是心懷鬼胎的，反正是沒什麽好事兒，董菀想着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真要走回去還得費些事兒，關鍵是熬夜操勞，對皮膚不好。

衡量老半天之後，董菀幹脆就從了李堯的“命令”，便踱步踯躅着過去。

站到李堯的跟前，沒想到李堯竟然一屁股坐了下來，還順勢拍了拍他身邊的空地兒，嘴裏面朗聲道：“Sitdown！（坐）”

地面上多少還是有些濕漉的，董菀有些不情願。

李堯想來是覺察了，便順手反轉着抓起一大叢的蘆葦杆子，繞手腕兒幾個回環曲繞的，便成了一個小型的鳥巢狀，手指長的人就是靈活，李堯再左側掃蕩一下，幾大叢的蘆葦杆子便也全部被收入了囊中。

一切看得董菀眼花缭亂，也同時再一次證明了軍官們訓練有素的快捷動作。

幾經李堯的巧手編織，鳥巢變得紮實了不少，李堯拿着鳥巢編織，上下左右地反轉着打量查看着，确保無虞後，便冷漠淡然地往自己的近身旁一扔，嘴上冰冷道：“喏，坐吧……嬌生慣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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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生慣養”四個字，董菀神經慣性地自動屏蔽掉了，剛要坐下去時，突然被李堯制止住了，李堯把鳥巢朝着自己的方位挪動了不少。

董菀低頭，微弱的月光加上她有些近視的眼睛，只看到李堯好像在鳥巢上面扯走了什麽東西，心想可能是刺株拔走了，心裏面有些暖意。

只是當董菀再坐下時，手臂竟然跟李堯的手臂碰撞到了一起，才在心裏面不禁疑惑，明明自己記得剛才鳥巢距離李堯還是有段距離的，怎麽現在好像是拉近了？不過，随即打消念頭，可能是剛剛李堯想弄走鳥巢上那不明物時，不小心拉動了的原因吧。

“講講你的初戀吧。”冷不防的，李堯冒出來這麽一句話，董菀一時羞赧不已，提起初戀自己就跌份兒。仿佛在自己的字典裏，“初戀”與自己全然是無關聯的，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暗戀”那苦逼的滋味兒。

不過心想着這李堯想套問自己的初戀，“你有張良計我有過雲梯”，董菀可不想輸在氣勢上，立馬開始編造起了自己的初戀，說到動情處時，竟然還故作哽咽。

什麽花有250個花瓣？——菊花。

什麽人可以把智商鼓搗成250的感覺？——董菀

什麽“250”自戀得如同250朵花瓣護心的寶器？——戴菊花的董菀

董菀竟然聯想豐富地分別結合了《會有天使替我愛你》《泡沫之夏》《麻雀要革命》……《悲傷逆流成河》……等多部作品的女一號命運事跡到自己的頭上，以至于邏輯大亂。被李堯屢屢揭穿卻還堅稱自己的初戀時分，是菊花綻放的季節，每天得到情人用菊花編制的花環戴在頭上，一起坐在山上看日出日落，日落日出……

“停……你剛才不是說了嘛，你的哥哥明明是心髒病晚期啊？怎麽現在又和愛吃泡菜的韓國棒子去玩雲霄飛車呢？”李堯質疑道。

“呃……是麽，呵呵，這個……哎呀，那是我的親哥哥！雲霄飛車那個是我的表哥！呵呵……明白了吧？”董菀迅速圓謊道。

“又成你表哥了？真是怪事兒，你不是說直系血緣嗎？可以心髒移植的？！”李堯迅速發揚方舟子的質疑精神，追問到底。

“啊……我有說過嗎？喔，那樣的，我表哥啊，是我親哥哥交換的，對，交換！孩子在醫院抱錯了從小，所以……”說着董菀開始為自己不知道哪裏鑽出來的表哥和親哥哥的悲慘命運而唏噓不已。

“好狗血的劇情。”李堯不僅一邊瞪大了眼睛表示不可思議，一邊想着這董菀當編劇的話，肯定毀人不倦，電視熒屏上便不知道又要充斥多少雷人的劇情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李堯卻仍舊是喜歡聽着董菀在那裏濫情地編造着自己化身女主角的悲慘遭遇。主要是想看着她這麽波瀾壯闊地編造着本來是波瀾不驚的生活時，那手舞足蹈、活靈活現的模樣。

像董菀的日子這樣的簡單，李堯其實是非常的豔羨。

董菀看着李堯突然微笑着看向自己，不由得有些慌神，也不知道他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藥切克鬧的，想象着應該不會是自己吹大了吧，那可不得了，這自己維系的“女神身份”可就毀了，不過轉念一想，人家自由女神一年被雷擊600多次呢，所以女神沒什麽好的，董菀安慰自己……

董菀不斷地圓謊，不斷地圓謊，李堯就是靜靜地笑着，不發言，不評論，這可把董菀急壞了，心想不會真的露餡兒了吧。

心裏秉持着“我不下地獄，誰愛下誰下”的原則，董菀立馬收斂了故事情節，編得稍微靠譜了點兒，可李堯竟然仍舊只是望着自己出神，更甚至是走神，全然沒回過神來，董菀戛然而止了故事，他也沒有反應，依舊愣神地微笑着，仿佛是陷入了他的初戀中一般。

這可讓董菀既松了一口，又憋了一口氣。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董菀懶得搭理，正想令找話題時，李堯卻開始講機密文件給自己聽了，董菀當然是倍感錯愕的，李堯講到上次那個Richer的離開後，造成了軍區內不小的“政治錯誤”，軍區本來還想憑借着這次的機會，申報全體一等功甚至是特等功的勳績，沒想到竟然是換來這樣的結果。

其實李堯完全是打算一個人背黑鍋，但是這樣的壞就違反了很多的內部條理，情況算是比較嚴重的，将會處以開出黨籍和勒令退役等諸多的懲罰。而平日裏李堯的為人又值得稱道，因此全軍區包括大小職務的人員全都聯名申請“保李堯”，最後上面達成一致意見：向總軍區彙報時就稱是集體責任，那樣的話，只是集體領不到功勳，而李堯可以得到暫保。

李堯便是為此感到愧疚，雖然總軍區沒查辦，但是李堯所屬的軍區卻給予了李堯一定的懲罰，只是李堯仍舊覺得是自己拖累了集體榮譽，給軍區抹了黑，心裏實在難受。可年輕就是沖動，因此李堯也想再次尋找突破口，将功補過，可是因為有前車之鑒，也不得已按捺住。

不過，李堯的缜密行動部署下還是偵查出了些蛛絲馬跡，因為那個Richer早年混跡于地産商戶之間的營生勾當，想來“江山易改，狗仍吃屎”的原理，既然現在的Richer的單槍匹馬的注入資金這麽大，那麽啓動資金想畢也是從那時候積攢的，因為南宮琰琰已經查到了Richer這人的家庭背景單一，全憑白手起家。所以他要發跡，也是後來居上的例子。

而與Richer早期行動密切聯系的，或者說過從甚密的便是學校的校史館，圖書館，博覽館等系列大單的項目，這是國內的，因此，李堯便想從這方面下手。

所以上次他費勁波折地想得到校史資料室的鑰匙，就是為了得到一些可靠的論證，雖然自己是桀骜不馴的性子，但是上次犯下的錯誤确實太大了，幸虧集體幫自己抵擋住，父親也幫鎮壓了下來。因此再次“出山”時，動作也不敢太大，所以就相當于小打小鬧了。

這次校史館的資料給李堯的啓發不大，記載記錄的也很瑣碎，有些小的端倪倒是還有跡可循，不過需要查找出更多的這樣的“小端倪”，加上推測和考證，才能達到最終的目的。

董菀聽着李堯的話，別的感覺倒是沒有，只是想着這“海納百川，有親戚乃大”。不過另一方面，也還是對李堯的性子隐隐的有些小小的理解了。

“要不我再給你講講我的感情故事吧？！”李堯的語氣終于緩和了下來，但是董菀面臨的卻是更大程度上的驚訝，雖然自己好奇，但是還是對于窺探李堯私事兒是不報以希望的，因此瞬間也是一愣神。

“別以為只有你們小女生有權利去談情說愛的，我也是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冷不防的，李堯超級文藝氣息地道，河風吹打在兩人的臉上，有說不出的爽快。

董菀還是壓抑不住好奇心，本來又是喜形于色的性格，快樂傷心什麽的都在心裏面憋不住，即便是隐藏得很深，也是很容易洩露天機的，因此她的神情立馬的興奮狀，手更是沒忍住而伸向一旁去牽扯住了李堯的衣服下擺，情不自禁。

“你……我很想聽呢！所以……呵呵……”董菀的笑聲混合着清風陣陣，李堯瞬間感覺像是小學的語文課本上面講述的那樣“清風驚動了門上的銀鈴，叮當作響！”

“你這麽好奇的話，那麽我們做個交換，我給你講私事，你幫我個小忙！”李堯突然抓住了這樣千載難逢的契機道。

董菀心想上當了，果然這李堯是心懷鬼胎，之前還想問呢，他是不是曾經利用過自己，但是最終怕這樣的話一出口，就破壞了自己和李堯的和諧，而且，這個問題并不是關鍵，關鍵的是董菀已經相信李堯了。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李堯這倒黴蛋子居然是個演員，董菀後悔竟然沒有識破，真的是巨大的損失。

“那麽這麽說，你是默認同意了。”說完這句前提，李堯毫無征兆地開始講解起了他的故事，毫不給董菀反悔的機會。

董菀現在哪有什麽心思去聽，立馬打斷了李堯道：“停！我沒同意。”

“沒同意？可是我已經講了，這可是軍人的自我生活，也是私密的機關要聞，受法律保護的。你都聽了……”李堯不依不饒道。

“诶……你講不講理啊你？”董菀追問道，“我可是什麽也沒聽到，再說了你才講了開頭而已，你休想詐我，否則我就打12315了。”說着董菀把手中的手機手機晃動着。

“我的故事就是這麽短啊，精彩的全都完了，也就是開始。”李堯故作無辜的語氣淡淡道。

“然後呢？”董菀瞬間站了起來，手叉在腰上，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就沒下文了。所以，你是完全聽了的！軍人的故事就是這麽簡單，不複雜，三言兩句就講完了啊！”李堯頭都不偏，那語氣仿佛一邊嘗着啤酒，一邊嘟囔出來的一般，咕嚕咕嚕的，聽着董菀滿心的不舒服。

董菀自知上當了，突然冷笑了一聲，便坐了下來。拍拍手，嘴上還發出“哎呀”的嘆詞。

“你笑什麽？”李堯窮追不舍道，顯然也是被董菀這一笑給捉弄到了。

“交換！那換我也給你講一個。如何？”董菀說的“快人快語”豪氣十足的，轉頭看着李堯，等着答複。

“沒興趣。你自己給自己講去。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就行了……”李堯冷漠地回絕，臉色隐匿在暮色中，全然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動态。

董菀對着李堯的側腦勺，一陣的龇牙咧嘴，心想這倒黴蛋還挺聰明的，居然不上老娘的當，心裏面不由得恨得牙癢癢的。

不過，總是善于自我安慰的董菀還是很快地調整了心态，“答應你個要求就答應呗，不然顯得老娘，喔不……是顯得我不夠仗義，哼。”董菀氣急敗壞但也無可奈何。

302國道。

董菀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突然被一陣的抖動給驚醒了，董菀一陣的錯愕，不由得瞬間手舞足蹈起來，因為看到樹木朝着自己反向移動着，心裏大恫。

“啊……地震！”慌亂地一陣抓狂着，突然一個不小心，就整個人華麗麗地摔到了地上，李堯還沒來得及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便看到董菀的慘劇，“四仰八叉”地橫亘在地上，繼而又蜷縮着抱着膝蓋疼得哇哇直叫。

李堯連忙停下自行車，反走回來，“怎麽啦你，神經兮兮的。”語氣中全部是關懷和疼惜，沒有了平日裏的蠻狠和冰冷。

“去你，我怎麽到車上去了呢？”董菀不依不饒地質問道，眼睛裏面都噙着淚水開了，确實是感覺到了異常的疼痛。

“哭的是什麽事兒你，真是一點兒也不堅強的小妮子。”說着很自然地掏出包裏面的心相印紙巾擦拭起董菀的眼淚起來。

董菀毫不領情，自個兒一把奪過“心相印”，自顧自地擦拭起來，懶得搭理李堯。這時候，突然從李堯的包裏面落出來了一個小小的玩偶，PACA一聲倒是響動很大。

“你靠我背上這麽久，害得我血液循環不濟，我還沒擠兌你呢，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了起來，真有你的啊！”李堯語氣終于柔和了起來。

“鬼才想靠你背……”董菀也不扭頭，只是對着空氣瞪了一眼，算是“隔空打牛”，“不過，我睡着了，怎麽到了自行車上？”董菀突然像是從睡夢中猛然驚醒一般地跳将起來。

“我是……”李堯正欲辯解。

董菀突然雙手交叉地做出護胸的動作，雙眼瞪大：“你不會是……”

“放心，拜托，你那麽‘坦蕩蕩’的人，我怎麽可能……”李堯退後三步，上下掃視了董菀一圈，嘴上立馬的一句嘆氣，“切……”簡潔明了。

董菀懶得理他這麽嚣張跋扈，确保了自己無虞了，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自己才懶得去理睬。只是奇怪自己怎麽再蘆葦蕩子裏面睡着了又到了他自行車上去了……

“诶，你這是什麽東西？”董菀瞬間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的興奮，突然撿起地上的小玩意兒拿在手裏面，打開手機屏幕，光亮照在上面。

待看清了玩偶的形狀時，董菀瞬間驚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