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彳亍彩雲南，花雪繡窗簾

第三十八章彳亍彩雲南，花雪繡窗簾

更新時間2013-4-17 16:27:24 字數：4983

董菀坐在吳煥聲的車上，全程都看着窗外，凋零的季節幸虧還有自己肚裏裏面這個小生命給了董菀無限的活力，但也讓董菀疲倦了不少。

小柔居然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這一點倒是讓董菀着實驚訝，之前出了翟哲的院子就看到吳煥聲的車已經是非常的不可思議了，現在又看到小柔跟吳煥聲有說有笑的，董菀瞬間明白了，小柔肯定是在跟吳煥聲談戀愛。

想到這個層面，董菀萬分的欣喜，因為小柔找到的歸宿真的是非常的好，雖然吳煥聲是李堯親近的人，但是他與李堯不同的地方太多了，而起是個好男人的标準，細心體貼不說，還非常的有學識，董菀倒是擔心起小柔這樣的性子和知識儲備會配不上人家吳煥聲。不過看到小妮子臉上的笑容，董菀又放心踏實了起來。

車子很快就到了機場，董菀和小柔的機票是被定到了晚上時分，差不多還有四個小時，小柔提議到附近的飯館裏想暫時先吃點兒東西，吳煥聲不同意，覺得得換一家幹淨的有檔次的地方吃，附加說了一大堆，大概總結起來就是要營養健康。

董菀突然吃驚地看向小柔，小柔連忙搖搖頭，唇語呼出一個字“沒”。董菀眼睛往眉心處一攢，小柔再次唇語“真沒”。這下董菀才放心，她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有小孩這件事情，況且吳煥聲又是李堯的好友，知道了更是這一輩子都要跟那人糾纏不清了，董菀不想那樣，只想自己全心全意地将小孩撫養長大。

董菀主動要求了一碗鲫魚湯，因為想到坐飛機過去後是夜裏，臨時找賓館什麽的需要花費精神體力的，因此想趁早地補一補。小柔故意挑了和吳煥聲點了相對的菜肴，差不多在不浪費的原則下保持着三菜一湯。

董菀也不客氣，畢竟現在是兩人份兒的營養，她也不怠慢了身子。

小柔不時地找些話題來活躍氣氛，倒也其樂融融的，突然董菀感覺到胃不舒服，一股一股的想要嘔吐的感覺越發強盛了起來，瞬間幹嘔了一下。吳煥聲一愣，小柔卻是恐懼，只見董菀馬上捂了嘴去洗手間。

“她……”吳煥聲只說了一個“她”字的音，小柔整個兒的神經都敏銳起來了，因為她心想千萬不能讓吳煥聲知道董菀懷了李堯的小孩，這是董菀千叮咛萬囑咐的。只聽吳煥聲繼續道，“她該不會是暈車的勁兒還沒有緩過去吧……”

聽到這句話，小柔總算是放下心來。心想這醫生的本事也是有局限性的，也不能做到像扁鵲那樣，遠望一下就知曉病人病情。心裏踏實下來，嘴上也就開始信口胡謅了，什麽“董菀不僅暈車啊，暈船啊，還暈鈔票的……”全都一股腦兒地扯了出來。

小柔說得眉開眼笑的，但卻沒留神到吳煥聲的神情已經在不經意間轉變了。

“那麽，董菀需要常常喝補湯來調理身體，因為身體好的人不容易嘔吐。”吳煥聲的神情已經僞裝得如最開始那般和善了，雖然他現在的心中波瀾起伏。

“啊？！不會吧，董菀她常喝啊……怎麽沒見效？”小柔覺得驚訝。可是她的驚訝神情才一閃現，就被吳煥聲瞬間變換的臉色給鎮壓住了，因為此刻的吳煥聲眼睛半睜半閉着，但是卻仍舊炯炯有神地死瞪着小柔。本就白皙的臉龐現在也變得慘白色了，看上去甚是吓人，他的額頭上細細的汗珠子也冒出來了，小柔從來沒看到過吳煥聲這樣的陰暗面，因此也吓出一身冷汗。

場面一度僵持得仿若冷風嗖嗖而過，直到董菀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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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兒吧……暈車的話，以後就坐前面。”吳煥聲的語調在輕松中透着滿滿的關懷。小柔不由得轉眼去重新打量這個男人，仿佛剛才那一幕只是錯覺，這麽柔和曲線的大男孩兒，何曾能與陰霾森然的恐怖聯系在一起呢，可能是錯覺。

短短的吃飯期間，董菀連番去了幾次洗手間。小柔心想前幾天都沒害喜這麽厲害，今天真是奇了怪了，難道孩子看到未來的叔叔了，也興奮不成。再看吳煥聲安靜寧谧地吃着食物的側臉，不由得想到這樣的美男子居然要升級為叔叔級別的人物，心裏面就偷笑起來。

“你笑什麽？”

“我在想啊，你愛我有多深呢？”小柔調皮道，說着忍不住想去揉吳煥聲的耳朵，這是她最喜歡的動作。

“幹嘛你？”突然吳煥聲用胳膊大力地甩開了小柔的手，同時眼睛惡狠狠地盯着她。

小柔大吃一驚，吓了一大跳。剛才的兇狠不是幻覺，吳煥聲今天确實有點兒不正常，整個人變得異常的恐怖。

“你……你怎麽啦，菀菀姐又不在這兒，又沒外人……喔，你是怕羞啊……”小柔嬉皮笑臉地硬笑着給自己找臺階下。

“對不起。”吳煥聲醞釀了半天才憋出這樣一句話來。

小柔就是這樣的人，稍微對她好一點兒，她便忘乎所以了，于是她的鹹豬手再次伸向了吳煥聲的耳朵，“哎呀，我就知道你是開玩笑的，可是剛才卻把我吓到了。哎呀，darling，我給你講嘛……”

“你記得好好照顧菀妹妹。”小柔正要撒嬌時卻被無情地打斷了，因此心裏面非常的不滿，但看到吳煥聲沒有要理睬她的意思，便嘟囔着嘴道，“我知道你要照顧嫂子……”聲音很小，但是卻被吳煥聲聽到了。小柔心想李堯走的時候一定是交代了他還有宮玺要好好地照顧董菀之類，想到這裏小柔不由得心生憤懑，李堯倒是一走了之了，還帶着南宮琰琰去逍遙快活，可憐了董菀……

吳煥聲一直目送着兩人過安檢，小柔覺得很奇怪，因為吳煥聲由始至終的眼神兒始終瞄向的是董菀，并且目光裏全是焦慮和緊張。小柔的心裏面生出不安，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不安，也許真的只是因為“照顧嫂子”吧……

雲南。

三天過去了，總是是安頓了下來。董菀并沒有流連于大理的美好風光，而是直接輾轉幾次到了一個叫“尼阿葵”的小鎮。初來乍到就可以明顯感受到民風淳樸，自然景觀也不錯，讓人心曠神怡。之所以會選擇來到這裏的很大程度上的原因是因為之前看到過一本講解雲南小鎮的書籍，裏面只有小篇幅提到了“尼阿葵”，但是董菀卻被上面描寫的一句“常年有志願者老師的到來，幫助孩子們更好地學習”這句話給烙印在了心頭，主要還是書上呈現的幾張小孩們對着鏡頭微笑的表情，天然去雕飾。

尼阿葵有一所鎮小，和兩所鄉小。鄉小和鎮小都有小學部，但是只有鎮小有初中部。孩子們在這裏一般只念到初中畢業，男孩兒們便開始外出務工勞作，女孩兒們則多留在當地跟着阿嬷學廚藝紡繡，等到一定年齡就跟外面回來的男孩兒們在阿媒的介紹下成親。

花了兩天時間，才把所有看似簡單的程序給落實了，正好有位在這裏支教了五年的姑娘要回上海去結婚了，新郎官兒是個臺灣人，以後會跟着去臺灣，也回來不了了。于是董菀接了她的班，臨送別那天，鎮上過半的村民送來了自家的蜂蜜，果子釀等，場面壯觀倒是其次，主要是溫馨感人的。

董菀原本以為自己只是教一兩個班的語文數學之類，但是沒想到一下子就被分配了五個班的課程，其中還有個六年級的英語課程，董菀在大學裏過了英語四級已屬勉強，全然憑借了高中時期的老本兒和人品大爆發，現在肯能也只記得幾個情态動詞了。不過在看了教科書後，又覺得還是有能力教下來，畢竟初學者是從字母開始的。

五個班，每個班幾乎有一到兩節課，平均每天十節課滿滿的，要是換做以前的話，董菀還是覺得開心的，畢竟這活兒非常的充實，但是現在她是有身孕的人了，還是知道太累了對胎兒不好。可是校長滿臉和藹地承諾說過一個月就又會來一撥假期志願者，到時候就輕松很多，加上小柔答應了留下來等着“侄兒”出生，調理董菀的生活，照顧她的日常起居，董菀才算安心下來。只是覺得耽擱小柔了，她才和吳煥聲好上，就要來被自己折騰着。

因為教科書的來源多是外面的人捐進來的，多為舊冊舊頁的，加上一個年級用完了傳給下個年級繼續使用的方式，因此許多孩子的書都是殘破不堪，并且缺頁的現象非常的嚴重。董菀便讓孩子們搭夥兒一起看，有時候董菀發問題時，就會看一塊區域裏大無數雙單純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這讓董菀的心裏也大愛泛濫，想到自己肚子裏的小生命和眼前的這些靈動的小生命們，便也非常享受教書育人的這個過程。

漸漸走上正軌後，便是重複的模式，但是董菀也并沒有生倦，反而更加有了溫存的情懷衍生。只是每次回到寝室，一看到桌子上面并排坐的兩個小人兒，就會心裏酸酸的，一個是翟哲的，一個是李堯的，一個笑得沒心沒肺，一個含蓄內斂。

“你們現在好嗎？！我啊現在可好了，有一群小天使陪着我，我也不感到寂寞，當然還有我的小克星小柔，她可照顧我了，我肚子裏的寶寶啊，以後認她做幹媽！”董菀雙手重疊放在桌子上，下巴托放在手背上，對着兩個小人兒開心地自言自語。可是說到“寶寶”兩個字的時候，不由自主地紅了眼圈，目光注視向了那個含蓄表情的小人兒。從下巴下抽出一只手來，用手掌輕輕地撫摸揉着日益鼓起來的肚子，臉上不由得又有了些許微笑。

“來，親愛的人民女教師！開飯啦！這是王小寶他媽專門從山裏面采來的蘑菇，聞聞！”小柔還是改不掉的神經質，乍呼呼地從廚房裏端出一盤子素香菇，确實很香。

“你給人家錢沒？！”董菀責難道。

“哎呀，我上次就收了人家半只熏雞都被你罵個半死，還怎麽敢吃免費餐呢……”小柔傲嬌地仰頭，又是翻白眼兒，又是假裝生氣地叉腰扮村婦。

董菀忍俊不禁，“那就好，我給你講啊，這裏的人啊……”話還沒說完，小柔便接口道：“民風淳樸，生活條件不好，別收人家的東西，大夥兒都不容易！……我說姑奶奶，你這句話說得我耳朵裏面死繭長得堵住耳朵了。我知道啊！”小柔貧嘴完，便把耳朵貼向董菀的肚子，“我說我未來的兒子啊，你要是以後像你媽這麽唠叨那怎麽得了，哪個閨女看得上咱家啊？！老公唠完，婆婆唠，偶爾我這個媽也來唠！”說完哈哈大笑起來，董菀也心情大好，也跟着笑了起來。

董菀的肚子日益大了起來，學校也很體貼的讓董菀只帶兩個班的課，起初董菀都割舍不下，但是想到來日方長，也就答應了。剛好假期支教的隊伍也來了，學生們的期末複習課程也不至于落下，董菀也放心不少。就這敬業的精神常被小柔各種誇獎崇敬，說董菀現在真的是和以前那個嘻嘻哈哈的小姐徹底颠覆了，甚至有點兒脫胎換骨的感覺。

閑下來時，董菀更覺得覺睡不飽了，但是這樣一直睡着躺着的對胎兒也不好，于是董菀讓小柔攙着自己點兒，行走在田間小埂上的感覺瞬間就清新了很多。兩人都裹着厚厚的圍巾和帽子防寒，小柔專門讓吳煥聲寄了暖寶寶過來，順帶着各種有用沒用的東西裹了一大包。

其中吳煥聲還特地寄送來了幾包中藥，特地交代了這是傳統的中醫安胎的藥物，是用方法等也都詳細地羅列在了一張紙上，順帶羅列了些忌吃的和必須補充營養元素的食物。東西太多，當時小柔去鎮上的郵局取包裹後，扛得背酸了好幾天。

現在小柔手中拿着一個大的保溫杯，裏面就是熬的吳煥聲寄來的中藥。小柔熬好了，随時帶着，絲毫不敢閃失，她也很想見到自己未來的這個侄兒！倒是董菀平靜了許多，之前也擔心這擔心那的，但是現在竟也沒擔心那麽多了。

雲南的冬天都很美，并沒有顯現出蕭條的景象，照樣的綠樹成蔭，各種奇怪的植物依舊鮮活可愛，一株葉片層層疊疊成花蕊狀的植物在冷風中凍得顫悠悠的，仿佛感冒了般，顫抖的幅度一驚一乍的，仿佛在打噴嚏般，一個噴嚏下，就有一顆豆狀的東西從葉叢蕊中彈跳出來，十分神奇。

很快的，期末考試完了，志願者們都回老家去了，董菀懷胎已經七個月了，肚子已經鼓鼓地隆起來了。

“菀菀姐，我們還是少烤火了，這電火爐會不會又輻射啊……”小柔一邊收着電爐的線，一邊嘀咕道。

“對哈，我都沒注意。快收起來。”董菀經小柔一提醒，馬上背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因為着實是恐怖至極，自己竟然一點兒也沒注意這個情況。

“我看你肚子這麽大，一定是雙胞胎，我平常看到的懷九個月的孕婦的肚子都沒你的大！”

“真的啊？！雙胞胎？！太好了！”董菀興奮至極，她自己也有發覺自己的肚子确實是比一般孕婦的肚子大很多，經小柔一提醒不免開心萬分，“這麽說來，我就有兩個小小的親人了！”說這句話時，董菀的眼睛不免瞟到桌子上坐着的兩個小人兒，瞬間眼神裏就多了一絲落寞。

“說不定是三個四個小小的親人呢！”小柔突然感到董菀的失落，便馬上接口道。

“別逗我了，說得我跟老母豬一樣，那麽能生啊！哈哈，不過呢，越多越好，當豬就當豬吧！”董菀愛戀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裏面滿是欣慰和滿足！

突然門被敲響了，随着小柔開門，一股強烈的冷空氣灌了進來。小柔在外面交涉了半天才進來。

“誰啊？”

“郵遞員！送信來了。”

“天吶，這麽冷的天兒……”說着董菀不免得看向窗外。

“以前‘感動中國’裏面不是表彰了一個跋山涉水的郵遞員嗎？”小柔加了點水在壺裏面，晚上洗腳洗臉用的。

董菀接過信來，五頁的篇幅，字跡歪歪扭扭的，不是很好看，但好在能看懂。

小柔也湊了過來，“誰啊這，這麽醜的字，還不如打算了。”

董菀本想說那人也算是用心啊，但是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落款居然是四個字：長腿叔叔。

董菀疑惑地看向小柔，擦肩而過的眼神同時也瞟到了屋子外面開始飄飛起了雪花，紛紛揚揚。今年的第一場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