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紅塵心事

第六章

怎不懷舊賞罰豈難身之任

非親非故出入只為月難圓

卻說一早寒兒生病，趙時光差逍遙梓慕背她去醫館。自己不得不用內力幫助秦霜兒調息氣血。整整耗了一個多時辰才算勉強穩住了心脈。他心中清楚，就算這樣費力，也只不過能支持秦霜兒一會兒的時間。

再想想霜兒的如花美貌，心悲由起！！

正當趙時光正唏噓時，便聽見逍遙梓慕在門外叫道：“師叔，我們回來！”随聲間人已進屋子。

“梓慕……”趙時光剛一擡頭，不由得心一驚！只見逍遙梓慕衣衫髒亂，血跡斑斑。額頭一塊淤青，頸間略有血痕，顯然是被人打過！加上費力背着秦寒兒，更是十分狼狽的樣子！一時間不由得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你跟別人打架了？！”趙時光一邊嚴肅問着，一邊抱下逍遙梓慕背上的秦寒兒往床上走。

逍遙梓慕慌得忙解釋，“沒有沒有……梓慕怎麽敢……”說着只覺渾身酸痛不已，更是害怕等下師叔不知道又如何懲罰呢？？

“沒有？！”趙時光給寒兒蓋好被子，看她安靜睡了。才拽着逍遙梓慕出了房間回到自己的客房。

逍遙梓慕一驚，暗想，糟糕了，這下師叔可火了！！！只小心說道：“我……沒有，真…真的沒有……”

“啪！”一聲！趙時光怒拍桌子！雙眼一瞪！

直吓得逍遙梓慕“噗嗵”一聲跪下，等待火山爆發！！

果然。趙時光怒道：“沒有哪來的傷？！我和你說過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再這麽任性枉為，早晚出事！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呢！還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自己說說……怎麽回事！！”

逍遙梓慕就知道這師叔向來就這樣！尤其是對自己，總是先罵完才會問情況的！！于是也不隐瞞，把在醫館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最後還怕師叔不相信，反複道：“我是真的沒還手，真的沒有！！”

趙時光一宿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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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反常了！逍遙梓慕不由得擔心起來。以往師叔聽完他的話都會大罵幾句，然後一口定下懲罰的內容和條件！！

今天怎麽回事？該不會有什麽計謀，想好了狠狠罰他一回以報上次騎馬之仇？

不會吧，這麽小心眼？這麽記仇？想想完全有這個可能！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不料，趙時光一伸手！

慘了，不會是給一耳光吧！逍遙梓慕在心裏求神拜佛！閉緊了眼睛！

……

咦……沒動手！偷偷睜開眼睛。

“起來吧。”趙時光平靜的說。一邊拉起了驚惶失措的逍遙梓慕。

“師叔……？”梓慕暗想，沒聽錯吧？“您……不…不罰我了？”

趙時光道：“罰！怎麽不罰？！”

空歡喜一場！還以為師叔大發慈悲了呢！命苦啊！

趙時光又道：“現在罰你去床上思過！不許抵抗！”

這……

這不是罰吧？逍遙梓慕心知師叔有心放他一馬，不覺心花怒放，激動得一邊跑上床一邊道：“多謝師叔……”不過一動作牽痛傷口，疼得直咧嘴！

趙時光其實好生心疼！只是，他必須讓逍遙梓慕快些成長起來！所以，他絕不能太溺愛他！只有在吃苦中成長的人将來才能在世上安穩立足！

他不得不這麽做！真希望梓慕快點長大，也不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

不多時，逍遙梓慕便沉沉的睡去。

趙時光走到床邊，看着傷痕累累的孩子，不由得心生悲涼！

他本不該是這樣的命運啊！可是，這一切都不可能改變了。也許這也就是天意吧！天意如此。

……

把藥煎好了，趙時光輕輕踏進秦家姐妹的房間。他已經習慣不敲門就進，因為他知道就算敲門也沒人有力氣起開！為了時刻照顧她們，他不得不這樣做了！

……

“咳……咳……”床上的秦霜兒應該是醒了。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吃點什麽？”趙時光上去問候。

秦霜兒一心惦記着寒兒，只掙紮着要起來。“寒兒…寒兒……”

“她沒事了。你放心，你看，她正睡着呢。”趙時光心中一陣憐惜，真是可憐的姐妹倆啊！

秦霜兒奮力看了看，這才放了心。卻轉眼間淚如雨下！

趙時光一看，也顧不得什麽，扶她靠着床，安慰道：“姑娘，你這是為何呢？這樣生病的又哭，不是影響身體嗎？凡事還是想開些吧！”

秦霜兒搖搖頭。雙眼呆看着寒兒淚流不止。

趙時光看她有話要說，便道：“姑娘有話不防直說，趙某定會盡力而為！”

“我……”秦霜兒很想說，卻不知道怎麽開口。說出來也不一定能有人幫忙，畢竟這是自己的私事。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人會在乎她們。

“姑娘……有什麽不能直說的嗎？趙某自見到姑娘，就覺得姑娘是個非常的女子。一直也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樣的意念能讓一個病得如此重的女子肯受這長途颠簸之苦。這幾日看來，姑娘一切，是為了寒兒吧？”

話一出，秦霜兒愣了一愣！

趙時光繼續道：“你的心思，我想我能明白。你真的不願說嗎？”

“恩公……”秦霜兒竟突然一下抓住趙時光的手，哭了起來：“我只有一件事，如果恩公答應了，霜兒下輩子定當為奴為婢報恩公之情……”

趙時光忙道：“姑娘，這又是什麽話？”

“恩公，霜兒自知時日無多，今生只怕再無機會報得大恩了……只能祈望來世……”說罷，她卻要下床行禮。

趙時光忙扶起她，“不可不可，在下無能，不解能姑娘之憂，實在已是慚愧，怎敢受禮？姑娘若是信得過在下，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願為姑娘差使！還請姑娘勿要多禮才是！”

秦霜兒聽了這話，早已感動不已。想想他又怎會是壞人？救了自己姐妹二人，還不辭疲勞的照顧。就是自己這條薄命，也是他三番五次運功救回，自己還有什麽好懷疑的呢？

于是開口道：“霜兒前些時所說之事字字屬實。只是，我姑姑，她們位高，不是我們能輕易能見到的。所以……我想求恩公先去見見我姑姑，讓她來接我和寒兒……”

趙時光問：“那，貴姑姑家居何處，姓甚名誰？我也好去找啊！”

秦霜兒喘了一口氣，“實不相瞞，這也正是我想求恩公的地方。姑姑乃當朝皇帝的淩貴妃。這……這深宮大院，只能求助恩公了！”

趙時光卻若有所思不答話。

秦霜兒暗想他是不是反悔了，不答應。其實也可以理解。必竟那地方擅闖可是死罪！

就是這時，只聽趙時光開口了：“這淩貴妃是何時入宮的？”

“入宮……該是我，七歲那年吧。嗯，大約有十年了…”秦霜兒停了一下，又說：“聽父親說，是當時的皇後突然駕崩，皇上哀傷，太後下令四方選秀以充宮後。姑姑就是那年入了宮。那時候……父親和娘親都很舍不得姑姑。後來……不知怎麽的，父親與姑姑有了些許誤會…就沒有再見過面了…咳……”秦寒兒說了一堆話又是累壞了。

趙時光點頭道：“我當可前入去見娘娘。只是，怕娘娘不信我。”

秦霜兒見他答應了。心中無限感激，忙取了一個玉佩和一封信，“這個……把這個給姑姑瞧，她自然相信……恩公，一切拜托恩公了！”

……

夜暮。京城各道開始掌燈。一瞬間，萬家燈火！！

皇宮！高高的城牆，大大的城門，誡備深嚴得空氣都是凍結的！這一座京城最富有的宮殿，最俱高權力統治的宮殿…盡掩了多少看不見的血淚辛酸！

人皆道高牆繁城榮華富貴享盡一生，高不可攀的君王多麽的威懾一國！

其實，入得深宮便知這其中的酸甜苦辣！勾心，争寵，鬥智，鬥勢，拉幫，結仇……甚至于不小心賠上自己的性命！那些個心胸險惡、無處不敵的小人，正可在深宮傲視別人！！如果是生性單純并無心機之人進了宮，即使榮華富貴一時，又怎知不會無辜喪命下一刻？！！

趙時光不由得感嘆，這樣的地方真的适合霜兒寒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