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夜雨江南

第三十三章

枯木一意惡人喪

餘傷兩度怨愁腸

無意救得原識客

江南雨路追冷郎

……

“師兄！”于小小再叫，卻也得不到逍遙梓慕的一點回應，心更急了！！連過了兩個林子都不見師兄的影子！只能憑着馬蹄印追趕！

不經意的，于小小的馬從不知道什麽東西上踩過，她沒在意。

可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大聲叫道：“什麽人，臭馬踩了老子的包袱！”話音落下，林子裏竄出來三個人，其中一個還在提着褲腰帶！

于小小可不想在這裏做停留，也不停馬，裝作沒聽見！

三人中個大的一個怒道：“不長眼的東西！！看我的！”說罷，伸手“咻”一下向于小小射出了三支标！

“啊！”只聽于小小一聲驚呼，直從馬上摔了下來！原來是馬腿上中了标，馬兒疼慌了，便猛的一竄，馬上的主人也就摔了！

三人見馬上之人掉了下來，便忙的箭步上前。

“喲……還是個小妞啊！”

于小小摔得渾身痛，掙紮着爬起來！正見三個粗壯的男人！正沒好氣。“你們！你們幹嘛射我的馬！瘋了！”其中一濃眉細眼之人用力的瞪着眼道：“嘿！！你的馬踩了我們的包袱，你還想跑？！覺得可能嗎？沒看看你大爺是什麽人？惹到我們，沒你好處！！還不快快磕頭道歉！”

于小小可怒了，“放你娘的屁！你們壞了我事，姑奶奶扒了你們的皮！不長眼的東西，敢摔你姥姥我！還我的馬！”可不是啊，這麽一折騰，就更追不上師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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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個小賤人，小小年紀，嘴巴倒是厲害啊！老子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那人說完揮拳而上！

于小小不敢待慢，連忙擋拳護身！

那人的拳法雖然一般，但對付于小小，還是十分容易的！只見那人幾乎沒用多少勁就完全占了上風。

“小賤人，看你出手的招數怎麽都像個使劍的。只是沒有劍的你怎麽可能鬥得過爺爺！”一拳而出，正中于小小胸口！

“啊！”于小小中拳摔倒，竟是咳出了一口血來！

那三人可得意了。“小賤人，看你還敢不敢嘴硬？哼，只要你叫上三聲‘爺爺饒命’，我三人就放了你！”

于小小又氣又怒，“我呸！要不是姑奶奶沒有劍，你們現在還能活着？讓姑奶奶叫你們？別做夢了？！”

“媽的！”一個氣憤上前，“賤女人，讨你爺爺抽你嘴巴！”說完一揚手，眼看就要一個大巴掌打過去！

“咻！”一根樹枝不知從何處飛來，直指動手之人！

啊，那人不由一驚，來不及多想，連忙收手！直覺告訴他這一根枯枝有要他命的危險！

“什麽人？！”

一聲馬嘶映林！三人同時看去，只見一白衣少年策馬奔來，更驚于…又是幾枝枯枝毫不留情的射來！那速度之快簡直讓人反映不及！這人絕對是高手！至少是速度上的高手！

“啊！”其中一人跑慢了一點，當場就被那樹枝穿胸而過，吐血跪地！另個兩人也是險中求生，差一點沒見閻王去。驚看着不遠處被一棵枯枝穿胸而過的同伴，不竟顫顫發抖，慶幸自己還活着！

于小小呆坐在地！

“小小，上馬！”聲音一至，已有一支手向她伸來！

小小這才回過神來！馬上之人不正是師兄嗎？

“師兄……”

“上馬！你沒事吧！”逍遙梓慕一用力，将她拉上了馬，坐在了自己前面！

“師兄……你怎麽會……”

“別亂動！”逍遙梓慕迅速點了她幾處穴位，封住逆血，減輕她受傷的痛苦！“我回來找你，見了你的馬……你別動氣，坐好了。見你的馬受到暗傷，想來你是遇到了什麽事！這才回來找你！”

“師兄……你，你殺了那個人？”

逍遙梓慕咬牙道：“他欺負你，該死！！”

這一句“該死”讓于小小從頭涼到了腳！師兄，師兄……怎麽突然變了？那語氣中的恨意和怒意，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這比渾身滴血的情景更可怕！那麽明顯的寒冷，那麽明顯的不安！

難道……是因為冷越師兄的事嗎？！

于小小咬咬下唇，師兄，小小怎麽樣才能幫到你？怎麽樣才能，減輕你的傷痛？

行了幾裏，天色已暗！于小小也漸漸體力不支。身體輕軟，搖搖晃晃，似要倒去！

逍遙梓慕連忙停了馬，把她放到了草地上！

再看她，面色蒼白，渾身無力！顯然那混蛋的一拳打得不輕！“小小，你感覺怎麽樣？”逍遙梓慕給她喝了一點水。

于小小用力睜開眼睛，“師兄……”

“怎麽樣了……要是不能走，我先送你回南嶺吧。”

于小小連忙搖搖頭，“不……師兄，你要去追冷師兄，你不要管我了……我，我只會拖累你，從來……都是這樣……”

“胡說！”逍遙梓慕道：“我要是不管你，那我就不是你師兄了！也別說什麽拖累之類的話！你是在怪我一時性急，丢下了你，才讓你受人欺負嗎？！小小，那師兄向你道歉了……”

于小小哭道：“臭……臭師兄……”說話間卻更是無力了。

“小小！”逍遙梓慕見她情況不好，更急了！

不行，現下還是要先找個地方給她治傷才行！只怪來得太急，把藥都落在了貴妃酒樓！

夜深了。

這個小鎮雖然不是很繁華，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找了客棧住下，又給于小小找了郎中看了。吃過了藥，逍遙梓慕又給她輸了真氣調息。現下已是沒有什麽大礙，可保得性命無憂！

守着她，逍遙不想離開！擔心她萬一醒來見不到自己，又是會着急的！

今夜月半彎，有無數星辰閃礫！

寒兒……

對不起，我……我失信了。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小孩子的哭聲！

逍遙梓慕細細一聽，只聽“救命……救命啊……”呼救聲卻是女子的聲音！

出了什麽事？！

逍遙梓慕開窗一看，只見樓下巷中一個女人抱着一個孩子，被十幾個人圍住！！不會是，搶劫吧？！看那些人手拿刀槍棍劍，向女人和小孩揮舞着！

又是女人和小孩！這年頭真是！哎！

只聽女人又哭道：“我……真的什麽都沒有……求求你們……放過我和孩子吧。”

“豈有此理！”逍遙梓慕忍無可忍，一躍而下！

……

“臭婊子，你今天不是去了王老爺家唱曲了嗎？！沒錢？誰信啊！少羅嗦，快把錢交出來，不然把你兒子砍了！”

女人哭道：“我真沒錢……王老爺沒給我多少錢，我還要……”

“費話那麽多！”有個人見着就要伸手去搶！

“住手！”逍遙梓慕沖上前去，“你們要幹什麽？要搶劫不成？！”

“嗯？是誰？敢管老子們的閑事？”十幾人齊齊盯住了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大半夜的搶劫女人小孩？這也太沒王法了！”逍遙梓慕怒呵。

“哼，少管閑事！少年人就應該讀書考功名的，出來管閑事只是自尋死路！”

“自尋死路的，是你們！”他已經忍無可忍了！

那女人一邊抱緊了小孩，一邊哭道：“公子快走吧，他們是這一方出了名的惡徒！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逍遙梓慕冷笑一聲，“出了名的惡徒？！哼，天子腳下，竟還如此猖狂？什麽‘出了名’，今天我偏偏就是要會會你們這幫‘名惡’！”說完輕功躍起，一腳看似輕松地踢翻了幾個人，随手奪了其中一人的劍！

“上！”其餘人齊齊攻向逍遙梓慕！

十幾人武功平平，刀劍功夫也實是一般！按理說，對付他們，逍遙梓慕應該是很輕易才是！可是……竟然還是糾纏了幾十個回合！

“真是可惡！！”逍遙梓慕心下更怒，拼盡了力終于把一夥人打倒在地，各自呻吟！

女人抱着小孩連連道謝！

這時，地上一人道：“臭小子！你……你有種，報上名來！！得罪了我們青山寨，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逍遙梓慕道：“青山寨？？我還以為是哪兒的惡棍呢！你們給我記好了！！本人靈霄派逍遙梓慕！今日放了你們，下一次再作惡，定要了你們狗命！滾！”

那十幾人連忙連滾帶爬，攙扶着逃了！

“多謝俠士相救！”女人道：“俠士為何放了他們，他們以後還會作惡的。”

逍遙梓慕咬緊了牙，只覺眼前昏花無比！！真是糟糕，想是之前救小小時傷了內力！半晌方道：“沒有……你們，沒事吧？”

“沒事。只是，奴家有一事想請問俠士……”

“姐姐請說。”

女人看了看她的孩子，道：“奴家适才聽說，俠士乃是靈霄派中人？”

逍遙梓慕點點頭。“是”

女人又問，“那……不知，貴派中，可有一位叫‘趙時光’的？”

逍遙梓慕一愣，“姐姐如何會識得他？”

女人道：“奴家姓劉，名香。這是我兒子，小河。奴家與趙大哥……咳咳……”女人說到這便咳嗽了起來！

逍遙梓慕忙道：“姐姐還是先随我進屋，慢慢說。”

“奴家與趙大哥于幾年前相識在三裏林。那時候,他受困，住在了我家。”

逍遙梓慕吃驚道：“這孩子？”看這小孩子五六的樣子，該不會是師叔的吧？沒想到師叔還留了這麽一手。

只見劉香兒笑了笑，“當年我家貧寒，奶奶過逝已後，我便随鄉裏是老戲子學習唱戲！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趙大哥他，過得好不好？”

“好是好。只是姐姐……你和我師叔？？還有這孩子？”

“原來趙大哥是俠士的師叔啊！呵呵，這孩子，啊，這孩子，不是我和他的。我和他，什麽都沒有。這孩子是我在小河邊上撿到的，所以沒名字，就，就叫了小河。”

“原來是這樣。”可是逍遙梓慕又不明白了，“那您，沒有嫁人嗎？”

劉香兒道：“我年紀輕輕就就帶着小孩子，誰還要我啊……唉，也就幸得曲兒還唱得過去，到各府上混些銀子，勉強能帶着我的‘孩子’，想不到一眨眼，那麽些就過去了。今夜若非俠士相救，奴家母子二人只怕就要沒命了！不知趙大哥現在孩子多大了？”

逍遙梓慕道：“師叔這些年來一心只教導我，嗯，并未成家，更無孩子。”

劉香兒臉上劃過一絲惆悵。又緩緩問，“那……他現在，好嗎？”

“嗯，很好。勞姐姐挂心了。”

“唉……”劉香兒嘆了口氣。

正在這時，于小小又在夢中叫水了。

逍遙梓慕忙倒了水，輕輕給她喝了。她這才慢慢又睡了。

劉香兒問，“她，是你的……”

“我師妹，她受了傷。時間也不早了，姐姐，你和小河就在這兒歇下吧。”

“那你呢？”

逍遙梓慕道：“這個就不用擔心了。我自有去處。”說着，便開門而出。

劉香兒抱着小河，在另一床睡下。

……

江南大雨。

在林中道上，一群人正冒雨而行！

只見那為首的身穿藍袍，頭帶雨笠，面容急切！不時對他身後的五六十人道：“大家快點，一定再快。必要追回那逆徒！”

身後之人也都是人人怒色，紛紛道：“抓他回來，祭奠掌門人！”

為首的正是靈霄門的八級弟子趙其任！奉了其兄趙時光之命全力追捕“叛徒”冷越！

根據探子報，冷越就是往這個方向逃去的！！且還聽說他身邊還有兩個武功不凡的黑衣人！

“趙二師叔，大師叔不是還派了人前去嗎？怎麽不見他們的蹤影？”有人問。

趙其任道：“怕是他們走岔了道，或者往另一方向去了。”

“大家都快點！”

“對！快，快點！”

前方一人騎馬迎面而來，遠遠喊道：“前面的可是趙其任師叔？！”

由于雨大，趙其任也看不清是誰。只問，“你是誰？”

來人到前，翻身下馬，行禮道：“五級弟子唐世光拜見趙師兄！”

趙其任忙問，“唐師弟前來，可有什麽情況？”

唐世光道：“我們随陳師兄追趕那逆徒，追到了秦州便不見了！陳師兄已帶了人馬往衢江追去，命我前來接應師兄。望師兄帶人往玉城方向，兩路齊追，必有一路能追上！也以免同行一路，叫他逃了！”

趙其任道：“辛苦你了！這樣的話趙其任還想麻煩師弟一件事！”

“師兄請講。師弟定是在所不辭！”

“我兄長在信上說，逍遙梓慕和于小小已是在東來的途中，于小小好像還受了傷。你沿此道往西北至湖北一帶必能與他們相會。到時便聽逍遙如何安排。”

唐世光抱拳道：“放心。師弟一定與逍遙師兄彙合。趙師兄放心前行吧！”

趙其任亦抱拳道：“路上小心！”

唐世光翻身上馬，“唐世光走了！趙師兄，衆位師兄弟，一路保重！”

“一路小心！”大家紛紛抱拳作辭！

大雨紛紛，迷山重霧，來去不見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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