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60]

通報後，瑞秋便乖乖在門口候着, 不一會聽見裏邊傳來一陣動靜, 房門被打開來, 沈昭雪披上了件茸毛短外套, 說話談吐間都是熱氣, “你是說将軍回來了嗎？”

瑞秋點了點頭。

院子裏還尚飄着小雪，寒風瑟瑟, 沈昭雪有點冷，捏緊了外套領口, 擡眼看向了将軍住的廂房, 裏邊正點着燈。

瑞秋怕小姐凍着，趕緊道, “小姐，這裏交給我了，我會收拾好的。”

沈昭雪點頭, 走進了雪中，只是十來步的距離, 頭發絲上便黏上了幾顆小而細碎晶瑩的雪花, 站在房門口，拍了拍身上的雪, 正在想着調整好狀态再進去。

門口傳來腳步聲時，司馬雲便已注意到，所以還沒等沈昭雪親自敲門，裏邊的人已經将門給打開來, 沈昭雪被驚了一下子，驟然後退一步。

司馬雲低頭打量她，很自然問了聲，“有事嗎？”

“......”沈昭雪咬了咬唇，鼓起勇氣來，“...是有點事。”

“先進來吧。”司馬雲給她讓路，待她進來後再把門給關嚴實，畢竟外頭還在飄雪，一點縫隙便能讓寒風趁虛而入。

也就在沈昭雪從她跟前經過那一瞬間，司馬雲好像嗅到了一股香氣，确定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和平日裏的香氣很不同，今晚的更加濃郁些，也更...誘人些。

關好門還沒等她轉身過來，沈昭雪便從身後抱住了她的腰，喃喃道，“将軍，就讓昭雪成為你的人吧。”聲音中帶着期盼甚至一絲哀求。

司馬雲整個人都僵住了。

低頭瞅見她細嫩白皙的手正緊緊地圈在自己的腰上，手指被她捏得通紅，對于做這件事情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定，好像...也很緊張。

擡手...司馬雲撥開她的雙手，語氣故作冷漠，“我不會碰你的。”

剛上前一步，便被沈昭雪從身後叫住，“為什麽！”

為什麽...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Advertisement

司馬雲拉開椅子在書桌前坐下來，伸手撿起一本看到一半的兵書，假裝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說話。

沈昭雪又氣又羞，可是祖母說了，将軍後退，那她就得主動，不然兩個人的關系可能一直都沒能有前進的可能，她今天既然來了，那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咬咬唇，再次上前走去，向來溫柔好脾氣的沈昭雪也開始質問起來，“在西域的時候，将軍親我了，這證明将軍不反感我，可是為什麽不願意碰我。”

“在西域那是....”司馬雲稍稍側了點臉，“那是你哭着要求的。”

“可是将軍一路都有在保護我，難道不是因為在乎我嗎...還是說，在你的心裏，一點都不在乎我。”

“我保護你，那是因為你是司馬家的女主人，沈大人的三女兒，定要盡可能護你周全。”

這些話讓沈昭雪聽了哭笑不得，可她總覺得将軍說這些話都是違心的，不是她最真實的想法。

她決定不再費口舌，用行動證明自己的決心。

接着脫下自己的外套丢在一旁，開始一件一件脫掉，直到最終赤.身.裸.體。

“将軍。”沈昭雪喚了聲。

司馬雲回過頭來，居然見到這樣讓她意想不到的一幕，忙別開臉去，語氣有些苛責，“你這是做什麽。”

沈昭雪眼眶都紅了，因為她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籌碼，如果這樣還不能讓将軍動容，那她便真的...再無他法。

“将軍...昭雪想知道将軍內心真實的想法。”

司馬雲桌底下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隐忍着，努力隐忍着，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麽經不起誘惑，此時此刻她只能不斷地一遍又一遍在腦子裏勸告自己，司馬雲你要冷靜，你要冷靜，千萬不能沖動，不光是為了你自己，為了司馬家，更是為了她。

終于，她開口說了句，連自己都覺得好殘忍的話。

“把衣服穿上。”

沈昭雪：......

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大概是肉眼可見的失望和無盡的失落吧。

“以後...別再幹此類事，”司馬雲說着頓了頓，“天氣冷，衣服穿上早點回房休息去吧。”

一顆熱淚迅速從眼睛裏滑落出來，緊接着便止不住了，沈昭雪吸了吸鼻子，不再說話，擦幹眼淚重新把衣服給穿好，出去前仍舊不忘再最後望一眼将軍，可是她始終沒有再回過頭來。

直到聽見開門關門一連串的聲音，司馬雲這才終于繃不住，丢下手中的書來，雙手撫面，緊緊咬着牙，恨自己，恨自己剛剛為什麽要說那麽重的話去傷害她。

可是現在，已經無可挽回了。

沈昭雪回來時，瑞秋剛好收拾完從房裏出來，一下子兩個人撞在了一起，瑞秋很是驚訝小姐怎麽....

話還沒說出來，便被沈昭雪給打斷，“什麽都別問，你去休息吧。”

說完擡腳進屋，轉身将瑞秋給關在了門外。

瑞秋很是擔心，忙擡手拍了拍門，“小姐，小姐發生什麽事了嗎，小姐你有沒有事？”

可是裏邊不再有回應，瑞秋只好作罷，聽小姐的話不再去打擾她，灰溜溜跑進了雪中。

沈昭雪扭頭，恰好看見了銅鏡裏邊看起來失魂落魄的自己，十分糟糕的自己，傷心之下伸手去将鏡子給推開，再也忍不住捂着臉哭起來。

哭起來撕心裂肺，肝腸寸斷，有種深深地絕望，和深不見底的無盡痛苦深淵，明知如此，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眼淚浸濕了枕頭，濕了又幹掉，幹了又再被打濕，這一晚上，她都沒有睡着，足足哭了一整晚。

這一夜，司馬雲也沒怎麽睡。

枕着雙臂，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她這一次似乎是真的遇到了一件很棘手很棘手的事情。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或許大概，她猜....今後會再也不理她了吧。

只要一想到這，司馬雲的胸口處便會不自覺隐隐作痛，很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