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承認錯誤

“誰讓他下水的？自己站出來！”

排成一排的五個人齊刷刷指向李源。

喬啓升瞪着他，要氣炸了，厲聲道：“你不知道他不會游泳？”

“問你話呢李源，別裝啞巴不吭聲，他是個小屁孩不懂事，不會水非要玩，你馬上二年級了也不懂事？不知道會出人命？老師沒教過父母也沒教過嗎？一會就告訴你爸媽，讓他們教訓你！”

李源一聽要告訴爸媽，趕緊擺手，指着旁邊的王長夢：“不是我，是他，他拉着夏林下的水，然後把他丢在一邊的。”

本以為能躲過一劫的王長夢立刻心虛地往後退半步，從沒見過喬啓升發火，這會有點吓着了。

喬啓升深吸一口氣，手死死攥着褲子，克制着想要一拳掴到他臉上的沖動，看向王長夢：“你跟他有仇？”

王長夢頭搖的撥浪鼓一樣，小聲說：“那水也不深，誰想到……”

“還狡辯！你多高，他多高？”喬啓升揮手就想打，見王長夢躲開，停在半空中，幾秒種後放下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這是我今天來得及時，真出事了後悔一輩子！”

喬啓升還要說話，就聽身後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啓升哥哥。”

接着李源指着他身後大叫：“醒了，醒了，夏林醒了。”

一聽這個，喬啓升立馬回身撲過去，聲音瞬間柔和，像是怕驚着捧在手心安眠的小鳥，蹲下來哄他說：“夏林，你怎麽樣？感覺哪裏難受嗎？我讓我姥帶你去醫院。”

說着雙手伸到他身下就要把人打橫抱起來，就看他搖搖頭，撐着地面坐起來，輕咳幾聲後，嘿嘿地沖自己傻笑。

喬啓升看他一副傻相，擔心是腦子進水變傻了，更緊張了，直接把人拉起來：“夏林，你可別吓我。”

五個男生圍在他周圍，沒見過他一樣看他。

接着李源伸出一根手指：“夏林，這是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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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夏林又嘿嘿笑兩聲，“我又不傻。”

喬啓升：“……也不聰明。”

他白了李源一眼，拉住夏林的手：“走，回家。”

“那我先走啦。”夏林笑嘻嘻地跟幾個人揮手道別，結果被喬啓升氣呼呼地扳過頭來，面朝前方，“走路別東張西望。”

沒走幾步，喬啓升回身攥拳頭，咬着牙警告那幾個人：“以後你們要再帶着他瞎玩，休怪我不客氣。”

·

夏林拉着喬啓升的手，一路蹦蹦跳跳沒事人一樣往回走，但明顯感覺他跟平時不太一樣，一句話都沒說。

快到家的時候，夏林晃了晃他的手：“啓升哥哥，你怎麽了？不開心嗎？”

“你說呢？”喬啓升氣得不行，也緊張夠嗆。

很難想象，如果他再晚到一步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夏林爸媽出門的時候還說讓自己看着他點，結果游泳回來，去家裏找他，沒人。

四下打聽才知道，跟着那幫崽子到河邊去了。

他一路狂奔到河邊，就看到夏林在水裏掙紮，可吓壞了，想都沒想就跳下去了。

還好沒出事，只是嗆了幾口水。

至于暈過去，是吓得吧。

“因為什麽啊？”夏林眨着一雙無辜的眼睛問。

喬啓升無奈地撇撇嘴，拉着他的手蹲下來：“夏林，聽哥哥的，回去跟叔叔阿姨說你要去學游泳好不好？”

夏林嘟着嘴搖頭：“不要，我害怕，剛才差點就淹死了。”

害怕還下去。

喬啓升捏捏他的臉，耐着性子說：“那夏林以後想不想去水裏玩呢？”

夏林食指一下下戳着嘴，很認真的想了想，點頭：“想，涼快。”

“想去水裏玩，就要學會游泳。”喬啓升繼續說，“我不會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保護你，所以你要學會，明白嗎？”

原本看他迷迷糊糊的樣子以為還要再勸，說辭都想好了，結果就看他點頭。

夏林很乖巧地笑笑，說：“那我聽啓升哥哥的。”

“真乖。”喬起身笑着站起來，摸摸他的頭，“走了，去吃冰淇淋。”

當天，喬啓升一直在夏林家等到他爸媽回來。

門一開，喬啓升立刻到門口，先是一個九十度鞠躬，随後垂着頭，渾身上寫只寫了一個詞“我錯了”，道：“叔叔阿姨對不起。”

“怎麽了這是。”楊萍萍先瞧了眼屋內，沒有東西損壞，夏林也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上去無事發生。

她蹲下來，問：“啓升啊，怎麽了，跟阿姨說。”

“剛才……”喬啓升話到嘴邊卡了半天，“都是我不好。”

“怎麽回事啊這是。”楊萍萍急了，把夏林叫過來，“說，你又犯什麽錯讓啓升給你擋了？”

夏林委委屈屈的嘟着嘴：“媽，我沒……”

跟在後面手上提着菜的夏成國往前推了推，說：“诶呀，別堵門口，進去說，進去說。”

換了鞋進屋，楊萍萍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夏成國，拎着夏林的衣領就往屋裏走。

她坐在沙發上抱着膀問他：“說吧夏林，你又幹什麽了？”

喬啓升見她生氣，趕緊把夏林拽過來護在身後，道：“阿姨，是我不好，沒看住他，讓他自己跑到河裏去了，還差點淹到，不過現在沒事了……”

随着楊萍萍的怒意越來越重，喬啓升說話聲越來越小，到最後就只有他自己能聽見了。

“什？麽！”楊萍萍聽完起身就去拽夏林，他一直被喬啓升擋在身後，半天都沒能拽出來。

畢竟喬啓升不是自己家孩子，不好動手，沒辦法，楊萍萍強忍着怒氣，道：“喬啓升，你起開，不要總是護着他！你這樣是助長他不正之風！”

“阿姨，真不能怪他，是那幫小孩叫他一起去玩，我去游泳回來，看他不在，一問才知道去了河邊，我到那一看……”喬啓升沒再說下去，他已經能在楊萍萍眼中看到怒火了。

不是沖他，是沖夏林。

都說暴風雨前是絕對寂靜。

在沉默了幾秒種後，一陣獅吼咆哮而出。

楊萍萍站起來一拖鞋朝着夏林甩了出去：“夏林！你不會游泳不知道啊？”

那拖鞋不偏不倚砸到了喬啓升擋着夏林的手。

“楊萍萍，你看看你，砸着人啓升了。”夏成國趕緊過去拉着喬啓升的手看，已經紅了。

喬啓升搖搖頭：“叔叔，不礙事。”

同時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背在身後繼續護着夏林。

楊萍萍揉着眉心，快要被氣出高血壓心髒病。

她叉着腰，盡量讓自己不要吼出來：“喬啓升，我在教育他，你趕緊起開。”

見他不動地方，楊萍萍血壓飙升，在原地踱步，半晌，指着喬啓升說：“不要以為你不是我孩子我就不敢說你，趕緊的，起來。”

這架勢要是喬啓升松手，夏林肯定是要挨打。

他就一直雙手背在身後老母雞護小雞一樣锢着夏林，不讓他出來：“阿姨，您聽我說，這事真不怪他。”

楊萍萍急吼吼地說：“不怪他怪誰？難道怪你嗎？”

喬啓升立刻點頭：“是，怪我。”

沒想到他會把責任攬下來，楊萍萍氣得半天沒說出來話，就站在原地盯着他。

還是夏成國走過來：“哎呀，老婆，你消消氣，先聽聽孩子是怎麽說的。”

被拉着回到沙發上的楊萍萍指着喬啓升，手指在空中點點了半天才說出話來：“你，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