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王寶钏第二天醒過來就覺得自己全身上下說不出的黏膩感受,,平時都有人侍候梳洗,可是這會兒一沒傭人,二沒水,只得随便在後院的水缸邊抹了抹臉。
漱口的時候發現這水有股怪味,讓她無比懷念自來水。
沒有鏡子,只能對着水缸照,這時候王寶钏才覺得那不太能照出人影的銅鏡真的算是很有用了。
對着水缸用手理了理頭發,可是昨天梅花給她梳的發髻很難弄,不管她怎麽抹水都不平整,只能拆了重來。這倒讓她發現原來自己身上還是有點寶貝的,這玉簪子和這些頭飾不知道能賣幾個錢。
早飯又花了三文錢,王寶钏每當看到自己袖子裏藏的錢去了別人袖子裏,就覺得全身肉痛。
老板果然言出必行,看在他們在他店裏花了十文錢的份上,親自帶他們去找了他那個朋友,他朋友也很爽氣,直接将房子租給了他們。
所謂的房子,其實就只是一間房子,注意,是一間,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非常貼切,屋頂是镂空的,其他還有幾張破席子,剩下的麽,一口鍋,一把斧子,這就組成了全部。
王寶钏看着還有不少蟲蟻爬來爬去的情形,一陣惡寒,這,這就是她新生活的開始?
不情不願地付了200文錢,房東和老板就相攜而去了,王寶钏見薛平貴好像很習以為常地抓過席子就坐了下來,她卻怎麽也挪不動腳步。
薛平貴拍了拍身旁空着的席子道,“娘子,過來,坐為夫身邊來。”
薛平貴想着,這會兒房子也有了,雖然小了點,娘子也有了,雖然蠢了點,但好歹人生大事都齊全了。打着哈欠,覺得自己好像又餓了,王寶钏站在那裏沒動,他于是張嘴對王寶钏道,“娘子,快去給為夫弄點吃的來。”
王寶钏皺了皺眉不理他,走出那扇根本擋不住風雨的門,看着外間山坡上空曠的景色,身旁都是這種破房子,他們叫這是寒窯,但是她不介意,因為一切是新的開始,這是她的新起點,未來就在她的腳下,一切都可以靠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做自己,不必再對誰行禮問安,勉強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朝夕相對。
當然,那個礙眼的薛平貴可以忽略不計。
經過昨日與王允的恩斷義絕,雖然對不起王允,但是王寶钏好歹自由了。她覺得自己很對得起dang,對得起國家,對得起人民,更對得起父母的教誨,深刻實踐了要做一個社會主義新人類必須要有自由之精神的真理。
收拾好了心情,王寶钏突然像吃了菠菜似的充滿幹勁,在門前,開心地對着外面大喊道,“哈哈,我終于自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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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後,薛平貴也走了出來,很是奇怪的看着她,問道,“什麽是自由?”
王寶钏随意地回答道,“就是想幹嘛幹嘛,沒有人管,不要再每天早磕頭晚問安,不用等着被指定嫁個人,然後和那個人一直呆到老死,而是做我自己可以做的事。”
薛平貴喃喃地道,“我怎麽覺得那是自殺?”
王寶钏知道這些東西同他講簡直是對牛談琴,不過她并不在意,她對着薛平貴笑笑,然後轉身回到那個只有幾平方的平房裏。
等薛平貴發完傻回屋的時候,就見王寶钏露出一口齊白的牙對着薛平貴笑道,“好了,我們來約法三章吧。”
雖然現在這兩個人有了夫妻之名,但是,王寶钏不可能跟他有夫妻之實,開玩笑,她怎麽能從一個大牢籠裏跳到另一個小牢籠裏?
她現在的想法很簡單,生存下去,賺錢,然後去自由自在周游全國。
畢竟現在是交通不發達的古代,能周游全國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所以,她要求薛平貴,兩個人住在一起可以,但是不能對她動手動腳,而且,吃飯什麽的,全部自理,別指望她會像老媽子一樣照顧他。
不過,這好像只是王寶钏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不做飯?”
“對。”
“不洗衣?”
“沒錯。”
“不行房事?”
“很正确。既然你都背出來了,那麽我們就遵守吧?”王寶钏眨眼看着薛平貴,只見他的臉皮在抽筋。
“開什麽玩笑,那我為什麽要娶你?”薛平貴對着王寶钏大叫,非常的不滿意。
“你開什麽玩笑,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還想上我?!”王寶钏雙手叉腰瞪他。
“上你?”薛平貴擡頭看天,那房頂是用簡陋的瓦片搭起來的,外面下雨裏面也下,很是親近自然,他想着這個上是要怎麽上?
“咳,我是說,想爬我頭上。”
“這不是應該的嗎?夫為婦綱,難道不對?”薛平貴現在突然很後悔答應和她成親。
“當然不對!”王寶钏果斷反駁。
“哪裏不對?”薛平貴很不服氣,聖人的話都不聽,他這個娘子實在很欠揍。
王寶钏指指他,又指指自己道,“你和我是平等的,我不幹涉你,你不幹涉我,哪怕我們結婚了,也是一樣。”
這下薛平貴不樂意了,“反了你了。”
“反正我也反了我阿爹了,再反你又如何?你以為你是誰?”
“你!你!你無理取鬧。”
“你才無情無恥無理取鬧呢。”
薛平貴被王寶钏一番話說得噎住。
兩個人互瞪了一會兒,王寶钏不理薛平貴,轉身出去了,她的時間很有限,雖然她有許多現代人的知識,可是在古代也不見得那麽好忽悠的,而要在古代生存下去,首先應該掌握古代人的生存法則,至少,她必須先學會一門手藝,她該怎麽做才好呢?
馬克思告訴我們,勞動力也是一種資本,然而首先,必須找到能夠産生剩餘價值的物質資源,并且掌握勞動技能。
接近中午了,各家都在門前的土竈上生活燒飯。
她是個新來的,所有周圍的村婦們都用一種看外星物種的目光看她。王寶钏粗粗的看了,這裏大部分的女人生火做飯用的都是炭,她想起課本上的《賣炭翁》,于是覺得很好理解。
不過炭之外,還有一些木柴,可能這是因為炭也算是消耗品的關系,所以也算有價的。
有一個婦人對王寶钏一身好衣裳很羨慕,跑上來同她套近乎道,“小娘子,你怎麽會來這裏?”
王寶钏正好愁着怎麽跟人搭讪再進一步探問,她這麽一問,王寶钏連忙過來道,“是啊,新搬來此處的。”
她這麽一說,那婦人臉上有些驚訝,又從頭到尾把她打量了一遍,嘴裏還啧啧道,“可惜了可惜了呀,多好的一個小娘子呀。”
王寶钏笑笑,随後問道,“因是從別處搬來的,許多事不明白,還需請教大娘子。”
婦人見她很是有禮,知道不是普通農戶家的,指不準是誰家落魄了流浪到此處的,也許以後還有翻身的機會也說不定,連忙道,“好說好說,小娘子就喚我劉大娘吧,小娘子你想知道什麽?”
“劉大娘,我姓王,你叫我王三娘吧,我是外省人,就想問問你這裏,做飯什麽的,去哪兒買食材?哪裏買廚具?怎麽弄?”
婦人愣了半天,明白過來才呵呵傻笑,心裏更确定這王寶钏應該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娘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種,于是道,“小娘子你真有趣,我們這裏的食材很多都是自己種的,就門前圈一塊地,你看那邊,那邊,都是,買的話太貴了,不過偶爾可以去坊裏小鋪子買一些,東西市有廚具賣,不過不如這邊過去山後窯造的便宜,要買鐵器那些的可以去店鋪,也可以花錢請人打,唉,住我們這兒的都是沒錢了随便混營生的,小娘子你怕是過不慣這些。”
王寶钏聽完點頭,她是從來沒試過什麽都要動手由自己來的生活,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什麽都可以買得到,很方便,而到了這裏以後又住在宰相府,也是什麽都沒有做過。
她突然覺得這一下子自由得太過分了些,不過因為什麽都不懂,卻也更加讓她覺得什麽都很新鮮。
因為有很多東西要買,所以她揣着錢,先去了所謂的後山窯,後山窯就在後山腰,很好找,裏面有幾個工人在造瓷器,外面堆着不少次品,有一個中年人守着那個堆着次品的攤子,幾個農婦打扮的正在挑那些次品。
王寶钏也湊上去,不過卻被那人和身邊幾個農婦看了好幾眼,她檢視了一下自己,又再看看別人,意識到自己這一身打扮好像有點招搖。
買了兩個瓷碗,又在坊間的一個成衣鋪子裏買了一套粗衫,王寶钏回到那間破房的時候,薛平貴正在睡覺。
王寶钏對于他的好吃懶做很鄙視,但是,她也保留他好吃懶做的權利。
可薛平貴不是,他看到王寶钏什麽都沒帶回來,而他還空着肚子,心裏十分不滿,連帶着話語也很難聽了,“你這個女人不守婦道也就算了,居然還這麽懶,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你是不知道什麽叫婦德。”說完就揪住了王寶钏的耳朵。
王寶钏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因為她擡腳就對着薛平貴的兩腿之間踢了上去,薛平貴立刻痛得跪在地上嗷嗷直叫。
王寶钏面無表情地居高臨下看着他,一腳踩在他肚子上冷冷道,“告訴你,我最讨厭家暴的人渣,下次再敢對我動手,就不只是痛這麽簡單了。”
薛平貴依然雙手捂住褲|裆,在地上翻來滾去。
對于防狼術,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擡腳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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