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心上秋(1)
身體越來越熱,腦袋越來越沉,萬千思緒都被抛到腦後,他依着身體的驅使和本能的指引,沉入陌生的情潮裏。
紅帳內的春色一點一點漫開,沈荨兩條手臂環上來,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暈暈沉沉地蹭過來,紅唇頗無章法地親過他的臉頰,像是甜蜜的毒蛇一般,意亂情迷地滑到他嘴唇邊。
鬼使神差地,謝瑾略偏了偏頭,幾乎是下意識地避開了。
她的吻落了空。
這一下出乎意料,兩個人都僵住了。
火熱的旖旎如潮水般褪去,幾乎是瞬間便清醒過來的謝瑾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無可挽回的錯誤。
沈荨是一個驕傲的人,盡管她有時吊兒郎當,口無遮攔,喜歡口不對心地說一些讓人跳腳的話,但他知道,她是極敏感和自傲的,更何況是這種時候。
果然,沈荨的手臂還挂在他肩上,但臉上的紅潮很快消散,神情冷靜下來,眸中的漣漪蕩開又迅速歸于平靜,最後只剩下冷冷的一點波光。
謝瑾一動不動地凝視着她,手仍然放在她肩上,沒能解開的小衣系帶纏在他指間,絞得他思緒一片混亂。
紅帳間只聞兩人逐漸平息下來的呼吸聲。
身體中的燥熱褪去,沈荨一時覺得有點冷,自嘲地笑了笑,去拉他的手。
哪知那細帶卻在這時被扯開了,大紅色繡着金線鳳凰的肚兜一下飄落下來,現出一片春光。
沈荨“哎呦”一聲,忙一手護住前胸,一手撈起那兜兒,背過身去撿起一邊的寝衣穿上。
“還真是尴尬啊,讓你看光了,”她笑道,“還好你也基本上光了,咱們這一局算扯平。”
沒來由的,謝瑾心口一悸,卻說不出話來。
沈荨穿好衣物,轉過身來,看了看春色撩人的謝瑾,撲哧一笑,将他扔到一邊的衣衫拿起來往他身上胡亂一蓋,拍了拍他的臉頰以示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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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麽,”她狀若無意地說,“忘了你有心上人,對你來說,是難了點。”
謝謹無法解釋,也不能反駁。
沈荨撩開帳幔,正要下床,手腕忽地被人鉗住,謝瑾一把将她拉回懷裏,唇不管不顧地往她臉上尋過來。
沈荨偏頭躲開,直接一個耳光扇過去,“啪”的一聲,他臉上頓時出現五個通紅的指印。
她怒道:“我早說過你不用勉強!你犯得着這樣嗎?”
謝瑾胸口起伏,慢慢伸手撫上自己的臉。若是以往受了沈荨這一耳光,他一定會想法子讨回來,但這一次,他覺得自己該挨這一巴掌。
沈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新房中央的八仙桌前坐下。
桌上擺了幾盤冷食和果點,一個托盤內放着一壺花雕和兩個小酒杯,是給新婚夫婦喝交杯酒用的。
沈荨平息了一陣,拿起那酒壺,将倒扣的一個小酒杯翻過來,慢慢往裏斟着酒。
正要送到唇邊時,一只手伸了過來,将那酒杯奪了去。
謝瑾将那杯酒一飲而盡,“你腿上有傷,最好不要喝酒。”
“也對,”沈荨似乎已經忘了剛才的不快,笑嘻嘻道:“那麽,交杯酒也不用喝了?反正你也沒挑我蓋頭。”
謝瑾默不作聲,臉色陰沉地在她身邊坐下。
沈荨湊過去,捏着他的下巴瞧了瞧,“哎呀,打得狠了些,對不住了,要不擦點藥吧?不然明兒怎麽見人?”
她這心情倒恢複得快,謝瑾半真半假道:“別人問起,就照實說是被你打的。”
“別呀,傳出去別人還當我多兇。”沈荨起身去拿他剛才留在椅子上的藥匣,抱過來放在桌上,“哪瓶是消腫的藥?”
謝瑾瞄了一眼,“青色纏花枝的那個。”
沈荨取了匣子裏的小棉花棒,沾了藥粉細心地抹在有點紅腫的指印上。
紅燭悄無聲息地燃着,遠處傳來隐約的打更聲。
沒有閉緊的窗扉灌進絲絲夜風,吹得窗前梅瓶內插的數枝朱瑾隐隐綽綽地晃。
夜闌人靜,燭影搖紅。
沈荨的手很穩,一面抹着,一面說:“時間也不早了,抹完藥就睡吧,先說好了,我習慣睡外頭,你睡裏頭。”
謝瑾沒出聲,沈荨收了藥瓶,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咱們也不是非要圓房不可,你不必有什麽負擔,總歸我嫁給你也不是為了這個。”
謝瑾長眉一挑,語聲很平穩地問:“那你是為了什麽?”
沈荨打了呵欠,“你心裏不是有答案麽?何苦問我?”
謝瑾将她手一按,一雙黑眸透澈澄亮,目光似網,牢牢罩住她,“監視和牽制我謝家也就罷了,橫豎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你若要打八萬北境軍的主意,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沈荨啧啧嘆了一聲,拿手去按他微微擰着的眉心,“你瞧你,眉頭又皺這麽緊做什麽?放心,我不為難你,” 頓了頓,又促狹地笑着補充,“無論什麽事。”
謝瑾氣得牙癢癢,偏這情形這時辰也不好發作,只哼笑一聲,起身走到床邊,果然依言睡到了床裏。
沒一會兒沈荨也上來了,連日奔波,她應該是累極了,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謝瑾聽得她呼吸既輕且長,翻過身來面向她。
紅燭燃到半途,這會兒火光格外明亮,透過紗帳清晰地勾勒出對面人的輪廓。她側身而睡,一彎腰窩凹着柔美的弧度,一手壓在枕下,另一條胳膊橫在大紅絲繡緞面的被子外,袖子卷上去,露出一截小臂。
謝瑾嘆一聲,将她壓在枕下的手抽出來,兩條胳膊都塞回被子裏。
次日松淵小築內當值的婆子領着兩個沈荨帶來的小丫鬟去敲門,聽裏頭靜悄悄的,本以為這門很得敲一陣,哪知剛敲了一聲門就開了。
開門的是謝家昨兒新進門的大少夫人,身上穿得周正,發髻卻很散亂,見了來人,臉色微微一沉,“怎麽這時辰才來?”
得了謝夫人吩咐故意晚來的婆子并兩個小丫頭都不敢吱聲,沈荨也沒什麽廢話,只說了一句,“明兒起,若我不上朝,一律卯時正過來伺候。”說罷,叫了小丫鬟進去,“幫我梳頭。”
謝瑾從謝家練武堂回房時,沈荨正坐在窗前的梳妝臺前。她穿了一身绛紅上襦搭了煙水色半臂,配了條茶白六幅湘裙,丫頭給她挽了個随雲髻,發髻上插着一只赤金燒藍的銜珠鳳釵。
正往淨室走的謝瑾看了她片刻,不知想起了什麽,走到她跟前,朝她耳垂處瞄了一瞄。
玲珑小巧的耳垂穿着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鈎,下面挂着一只瑪瑙小耳铛,只一眼,便看得出上頭并不是耳夾。
謝瑾垂眸,自嘲一笑,去淨室洗漱更衣。
夫妻倆收拾停當,到正院給謝戟夫婦敬茶。
謝夫人高高興興地接了兒媳婦敬的茶,心下特別滿意。
她這大兒子,從小老成持重,成天頂着一張冰塊臉,沉穩是沉穩了,外人也都贊譽有加,可她就覺得這孩子怎麽看也不像個少年人,死氣沉沉的,讓她這做娘的看了都沒什麽好心情。
所以不怪她喜歡沈荨,自家兒子也只有在這姑娘面前,才有了幾分少年兒郎該有的模樣,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她很早就發現,兒子在沈荨面前,臉上的表情和情緒都來得特別強烈,很有精神,就算是生氣,整個人也生動了許多。
不過因為沈家和謝家向來對立,兒子不太可能把這姑娘娶回來,謝夫人深以為憾,暗自抱恨好多年,聽到太後和皇帝有意撮合兩人時,她先還不敢相信,再三确認無疑後,不由喜出望外。
這可不是自古姻緣由天定,月老自有好安排麽?
當然,坐在她旁邊的謝侯爺可能不是這麽想的,但誰管他呢?反正她對這樁婚事特別滿意,連帶着瞧兒子也順眼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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