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求婚 蘇鴻求婚了,在尉遲星的注視下,……

許柔的春節過得異常繁忙。除了走自家親戚,也和蘇鴻一起正式拜見了各自的父母,雖說其實私下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她沒有操心很多,蘇鴻早就按照自己父母的喜好買好了禮品,直接交到她手裏,讓她說是自己買的。

雖然如此,但許柔還是隐隐約約覺得,蘇鴻的母親一直并不怎麽喜歡她。這話她沒跟蘇鴻說。

晚上吃完飯,蘇鴻送她回家。時間還早,兩人便在小區旁邊的廣場溜達。

廣場上在舉行新年猜燈謎活動,挂滿了高高低低的燈籠,墜着五顏六色的燈謎彩條。還有做氣球的小醜和賣各種小玩意兒的商販在晃來晃去。

“你看,黎斯語年前跟你一樣也去了青海湖,她也在湖邊騎行呢。”許柔舉起手機給蘇鴻看朋友圈,上面是大學校友黎斯語發的年終總結,一長串照片,有旅游有美食有自拍。

蘇鴻眯起眼睛,半晌才道,“誰?”

“忘了?前年我帶你去我的大學同學聚會,你見過的,我們院的院花。”

“嗯,”蘇鴻摸摸下巴,“沒你好看。”

許柔斜眼睇他,“你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這樣不好嗎?”蘇鴻站在許柔背後,摟住她的脖子,讓她靠進自己懷中。

“太好不過了!”許柔大大方方地說,笑眯眯。

“哎,”蘇鴻有些感嘆,“你太容易滿足了。”他頓了頓,低聲道,“總擔心自己對你不夠好。”

許柔望着廣場上人來人往,小手指勾着蘇鴻的小手指,“那我給你頒發個世界第一好的錦旗。”

蘇鴻沉默了一下,低聲問,“有這麽好麽?”

“當然有。”許柔認真地說。

然後半晌,她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許柔好奇回頭,就看到蘇鴻咳嗽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東西我是今天才拿到,本來打算好好計劃一下,辦個正式的典禮——可是我不想等了。”他說着從大衣兜裏掏出來個小盒子。

“你幹什麽?”許柔的心跳突然亂了節奏,并隐隐約約意識到了什麽。

他們此刻站在樹下長椅邊,附近就是人來人往的音樂噴泉。

“許柔,請你先聽我講完。”蘇鴻說着就抖開大衣的衣襟,單膝跪了下來。他舉起那個小盒子打開,裏頭是一枚亮閃閃的戒指。

許柔倒吸一口氣,驚訝得捂住嘴巴。旁邊很快有人注意到這裏,一聲長長的打趣口哨,讓不少小孩子都叫嚷着“求婚”,朝這邊沖過來。

此刻,一輛剛剛執行完任務的反恐大隊特警車行駛過廣場。

“有群衆聚集。”開車的同事敏銳注意到了情況,有不少人在飛跑向一個地方聚集,可能出事了,“叫PTU過來嗎?”PTU,也就是警察機動部隊,巡特警,負責日常巡邏。而反恐大隊是不負責這些事情。

“算了,我下去看看吧。”後排,勞累了一天後在閉目養神的特警起身,推門下車。

“尉遲,回來帶瓶水!”

“成。”

而樹下,聚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正中間自然是許柔和蘇鴻。

面對圍觀的人群,蘇鴻絲毫不介意。

許柔卻……有點尴尬。

她并不是一個張揚的人,也萬萬沒想到蘇鴻竟然會在公衆場合求婚,但是眼下說這個也來不及了。

“我們在一起三年,其中異地就有兩年。我知道這兩年我們都很辛苦——你更辛苦。我不在這邊,我父母頭疼腦熱都得拜托你。”

許柔愣住了,她沒有料到蘇鴻一開口說這些。縱然遠在千裏之外,但是他什麽都明白。在這寒冷的冬夜裏,這一言一語真誠極了,讓許柔心裏湧起一股暖意。

此刻,她并沒有注意到一位一身黑的特警走過來,看到這邊的情況後愣了一下,然後站進了黑暗的樹蔭裏,拿起對講機,“沒異常情況……”他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有人在求婚。”

“那你回來吧。”

可特警站着沒動。

“我知道我母親不太好相處,但是我會努力。因為你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希望能和你一起走過漫長的人生歲月,等到滿頭白發,一起坐在長椅上回憶往昔,依舊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自己年輕時的模樣。”燈光下,蘇鴻的眼睛亮極了。

許柔感動得紅了眼眶。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做你以後遮風擋雨的大樹,我發誓永遠都不會讓你難過生氣。嫁給我好嗎,許柔?”蘇鴻認真地說。

許柔一時間百感交集到說不出話。

“趕緊同意啊姑娘!”

“肯定願意!說願意!”

周圍看客都在熱心地拍手起哄。而暗不見光的樹蔭裏,特警在時刻注意人群秩序。背對許柔和蘇鴻的他,背影輪廓顯得沉默而生硬。

許柔胡亂地點頭,笑着拉蘇鴻起身。

人群傳來一陣陣叫好聲,蘇鴻将戒指套到許柔的手指上,将她攬入懷中。

陰差陽錯,她的确因為愛意而接受了求婚,卻忘了說一句“我願意”。旁邊看熱鬧的一個小朋友眼裏露出迷茫,擡頭問母親,“媽媽,這是求婚成功了嗎?可是那個姐姐沒有說她願意啊。”

“閉嘴。”感動得淚眼婆娑,卻未曾被丈夫求婚過的母親說。

冬日夜晚的涼風吹起,發絲迷住了許柔的眼睛,不知從哪個地方傳來一絲香奈兒五號香水的味道。

模糊的視線裏,她看到獨自離去的警察,那是一個有點熟悉的背影,标着特SWAT警。以及——噴泉邊,那是黎斯語?

許柔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個女人就消失在噴泉後。

……

求婚兩天後,蘇鴻接到一個電話,說是由于工作原因,得提前結束休假離開。于是乎,艱難的異地又開始了。

元宵節上班第一天,許柔的訂婚戒指吸引了辦公室所有老師的目光。英語老師密斯袁——本名袁貴秀芬,但是讓大家叫她密斯袁——非常高興,高興到仰天長笑三分鐘,熱情邀請大家下班去她表舅的KTV唱歌,算是為許柔祝福,順便也慶祝新學期開始,特別備注耿老師必須去。

耿老師,在密斯袁親手操刀的舞臺劇《羅密歐與朱麗葉》AKA《朱麗葉是誰?關我羅密歐和死神天造地設的愛情什麽事》中扮演羅密歐,與密斯袁扮演的死神有多場貼身熱舞和借位吻戲,而朱麗葉與羅密歐頂多握握手而已。

演出後,辦公室裏大家都知道了,密斯袁喜歡耿老師,而耿老師似乎跟許老師更熟悉。

傍晚下班,許柔由于要臨時處理兩個打架叫家長的學生,因此沒跟大部隊一起出發,而等她從學校出來,已經晚上六點半。

現在是堵車高峰期,叫的車遲遲不來。許柔索性放棄,找巷子裏最快的小路過去。

暮色漸深,小巷裏燈光昏暗,兩側是各種居民自建握手樓,樓與樓之間走廊逼仄壓抑,搭着亂七八糟的電線。每棟樓的第一層都拿來做商鋪了,全是各種不知名的快炒店,沒有堂食座位,但生意似乎不太好,只偶爾有一兩個外賣騎手經過。

許柔腳步輕快,繞過路邊髒兮兮的煤爐,搶食的瘦骨嶙峋貓咪,直到——

哐當一聲,身側暗巷裏有重物砸落到地上,吓了許柔一跳。

她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個人。

許柔飛速跑過去,發現那人居然是個特警,臂章上寫着SWAT,全副武裝一身黑。只是似乎遇到火災還是怎麽回事,衣服有灼燒的痕跡,但好在沒有明顯的外傷。

“醒醒?”許柔拍了拍對方的胳膊,費勁将他的頭盔和面罩取下來,露出來一張異常英俊的臉。

許柔愣住了。

這是一張似曾相似的臉,高挺的鼻梁,濃眉,又密又長的睫毛。有什麽東西像火花一般從她腦海裏一閃而過。

一陣狂風吹得許柔睜不開眼睛,她猛然頭暈,一下子癱坐到地上,亂到失去方向感的腦海裏突然蹦出了一幅畫面,一個女人被特警狙擊手的紅外線瞄準器對準了,正中眉心。這個女人就是她自己。

而此時,對方慢慢睜開了眼睛,但顯然不聚焦,聲音也輕虛得仿佛風能吹散,“今天什麽日子?”

“什麽?”許柔撐着地,俯身去聽。

對方卻又昏迷過去,不省人事。

許柔急了,掏手機叫120,卻再次發現沒信號,“怎麽回事啊!”她焦躁得強行把手機摁關機重啓。

“姑娘,要幫忙嗎?”一個騎手大叔停下車,探頭探腦。

“您能幫忙報警嗎?現在!”

“那不用了,警察就擱那兒呢,喏。”大叔指給許柔看。

路口,停着一輛PTU特警車。

兩個巡特警很快過來了,他們顯然認識這個昏迷不醒的同行,蹲下來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尉遲?尉遲醒醒。”

“還好,體征正常,沒出大問題。”另一個說。

“他今天不是休假麽?怎麽跑這來了?沒聽說這兒出亂子啊。”

說完,一人去開車來,然後兩人合力将這個叫尉遲的特警弄上了車,打算去醫院。

其中一個特意問許柔,“你怎麽發現他的?”

“他就……從天而降。”許柔指了指上方。

“從天而降?”兩位特警不約而同看上方。樓與樓之間是交錯的電線和防盜網,但完全沒有被砸斷的模樣,一切完好。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沒事,女士你先回去吧。方便留個聯系方式麽?”

“好的。”許柔登記了自己的信息。

“謝謝配合。”

“您別客氣。”

他們離開了。

許柔站在原地,目送特警的執勤車消失在路口。她猛地想起來同事們在KTV。不過現在估計他們唱歌都快結束了。

許柔轉身,突然發現特警剛剛躺着的地方一米開外,有個髒兮兮的筆記本。

她撿起那個筆記本拍拍灰塵,發現竟然是質地上好的牛皮筆記本,封面上印着一只胖貓的輪廓,翻開一看,是非常清秀的字跡,倒跟她自己的字跡極其相似。翻了幾頁,沒有任何名字,倒是胡亂畫着些圖案,就像試試圓珠筆好不好寫,不過——

許柔皺起了眉頭。

胡亂潦草的圖案裏,有非常明顯的重複了三次的:…---…

許柔,臨城大學王牌專業應用數學系畢業,研究方向:密碼學。

筆記本上是所有人都知道的,SOS求救信號,說明有人遇到了危險,想向外呼救。

許柔猛地看向特勤車消失的路口。

這個筆記本,是剛剛那個特警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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