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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結婚也行?向勉的話一出,寂靜的人群又喧嘩起來。
有人說:“向勉,別沖動。”
也有人說:“有話好好說,是鬧別扭了吧?”
葉萱居高臨下地看着眼前帥氣的男人,有些疑惑,他怎麽跟記憶中那個流裏流氣、吊兒郎當的向勉不一樣?
書裏的向勉确實生得一副好皮囊,又在長輩的寵溺下長大,自小就在胡同裏橫沖直撞,沾染上了乖戾、邪惡之氣,言行舉止都是小混混風格。
可是現在人群中的向勉,眉宇軒昂,一臉正氣,說話擲地有聲,氣質一變,連帶着氣場也随之提高了幾分,整體給她一種可以信服的印象。
一旁的親哥葉海、葉河陰沉着臉,臉色非常難看,不約而同地說:“你趕緊下來!”
事已至此,葉萱感覺自己怎麽着都逃不了了。
現在新郎既然給她臺階下,聽從是最優選擇,不然沒法收場了。
靜默一秒後,葉萱決定一步一步下樓梯。
可能是衆目睽睽,太緊張,抵達地面時,右腳再次一崴。
伴随一聲哎喲,吓得衆人一齊過來扶,腳踝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
向勉保持着冷靜的面容,走了過來。
他一過來,人群就自動給他讓路,因為個子生得高,又一臉的凜然,讓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葉萱的腳疼痛不已,眼淚花花地看向他。
他略微無奈地問:“能走嗎?”
葉萱扶着梯.子,試着走了一步,疼得她又叫喚了一聲:“不能,太痛了。”
他從心底沉出一口氣,随後直接彎腰,用公主抱的方式抱過了葉萱。
葉萱呆住。
圍觀的客人越來越多,各種揣測紛紛,向家怎麽說也是要面子的,老一輩都在極力忍耐。
亂糟糟的局面,突然被新郎當衆抱着新娘回屋給化解,不明真相的群衆以為小兩口在鬧別扭,抱一抱就和好了。
有人張羅着:“沒事了沒事了,快回去坐着吧。”
“小年輕,鬧鬧別扭很正常。”
……
事情鬧成這樣,葉萱也感覺挺丢人。
不但沒跑成,還被這個男人抱回了婚房。
男人身上的力量感十足,他沉默不語的緣故,令葉萱不敢再吱聲,任由他把自己穩穩抱回東廂房。
心裏只慶幸送嫁的隊伍裏沒有原主的爸媽,要不然,葉東來指不定掄起棍子就打,李秀娥則一哭二鬧三上吊……原主就是這樣被逼着答應嫁過來的。
回到東廂房,男人把她放在了客廳的椅子上,聲音穩定地道:“把襪子脫下來看看,擦點兒藥油。”
“哦。”
他好像一點兒也沒生氣,葉萱也挺佩服他的,于是乖乖脫了襪子,忍痛把扭傷的右腳架上來,輕輕碰了碰腳踝。
他的目光注視着她的腳踝,問道:“沒脫臼?”
“沒有,只是扭了一下,有點兒腫。”
“那就好,擦點兒藥油,消消腫。”他說着,找了藥過來。
高大的男人直接蹲下了身,一手拿着棉簽,一手拿着一瓶藥油。
葉萱不好意思道:“我自己來吧。”
他沒聽,直接用棉簽蘸了藥油,塗在她的腳踝處,随後直接用手幫她搓起來。
一股子刺鼻的藥油味散發出來,男人的力道有些大,疼得葉萱直叫喚。
“你輕點兒。”
他頭也不擡:“忍着,搓了就見好。”
葉萱只得咬牙忍。
他就這樣蹲在她身前,目不斜視,注意力集中在她纖細白淨的腳踝,手法熟練。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葉萱覺得這人的鼻子生得極優越,十分高挺,睫毛垂下來有些長,偶爾顫一顫……
她不禁恍惚,産生了一個念頭:面前的男人,與原主記憶裏的那個二流子不是同一個人吧?
回過神,他已經揉搓完畢,說道:“差不多了,消腫了就會好,你先站起來看看能不能活動。”
葉萱站起身,腳踝剛才還鑽心般的疼,現在隐隐發熱,痛感緩解許多,走路還是有點兒不适。
“勉強能行。”葉萱跛腳走了兩步,“謝謝。”
他輕輕嗯了一聲,利落地擰好藥油蓋子,拿着棉簽走了出去。
望着他挺直的背影,葉萱莫名覺得這人還挺靠譜的?可是,怎麽會和原主記憶裏的人相差這麽大?還是因為要結婚,就一夜成熟懂事了?
他去外面扔掉了棉簽,在洗手池用肥皂洗了沾染藥油的手。
葉萱坐的位置對着門口,後來一眼就看到他在內院擺着的桌邊,和兩個問詢情況的親戚說了兩句話,而後頓了頓,示意自己還有事。
院子裏恢複了喧嘩,很多人都在八卦新娘逃婚的事。今天的陽光很美好,而他面色沉靜地垂眸,仿佛完全聽不見什麽閑言碎語,一個人孤獨地穿越熱鬧的人海。
那一瞬間,葉萱感覺這個男人的內心十分沉重,心底似乎埋藏着無數難以言說的私隐。
向勉走上臺階,來到廊子下,才擡眸看向屋子裏。葉萱趕緊轉移了一下視線。
進屋後,向勉直接把大門關上了。
低沉的嗓音說:“好了。”又朝坐在椅子上的葉萱揚了揚下巴,“談談?”
他整個人的氣場非常足,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而是認真地談一談他們不結婚的事。
葉萱這時候心裏反而有些發虛,喃喃道:“好啊。”
向勉走到了桌子對面,十分自然地坐在另一張椅子上。
“所以,你非常不情願跟我結婚?”向勉撇頭看她,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直截了當地問。
葉萱眉心一跳,點點頭。
“行。”他一點兒也沒有生氣,表情十分平靜,“我也覺得太草率了。”
他的言語之間,透露出十足的理智,并沒有說“老子也不想結婚”“老子突然瞧不上你”之類的話,而是用“太草率”來定性。
可是,記憶中的向勉,是對原主一見鐘情的,随後死纏爛打了許久,又有目的性地結識了葉家二哥葉河,借了他錢,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葉家二哥才說服了葉家父母同意。
怎麽可能是草率?
原主上個月才滿18歲,扯證的年齡都不夠,也不想結婚,但抗争力度并沒有很強烈,加上父母都同意了,她只能妥協。
作為成年人,雙方同意的話,先擺酒,年齡夠了再扯證也是常規操作。
“那……”剛才一鬧,葉萱現在才發覺嗓子有些幹,于是拿起茶杯,握着桌上的一把茶壺,倒了茶水,順便給向勉倒了一杯。
将茶杯推過去,望了他一眼,正好他也看過來,兩個人視線交彙。
葉萱心頭一跳,趕緊說了句:“先喝茶吧。”
“謝謝。”
清淡的茶水過喉,緩解了嗓子的幹澀,葉萱這才說:“這事要怎麽解決?你有什麽想法?”
說完話,葉萱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
“還能怎麽解決,”他舉重若輕道,“酒桌都擺好了,人也到了,席肯定是要吃的。”
“吃了席,不就代表這事算數了嘛。”葉萱覺得不妥。
“進門就是客,招呼吃頓飯而已。”
“哦。你的意思是,不算結婚的酒席?”
向勉點點頭,輕松道:“也可以算向家認了個第五代的酒席吧。”
“什麽?”葉萱有些不理解。
“我前兩天撿了個大約三歲的娃娃,這娃娃很招大家喜歡,就是還沒學會說話。”
葉萱猛然想起了那個哭聲尖嘯的孩子,不由問:“是圍着白圍裙的小朋友嗎?叫聲很尖厲的那個?”
他點頭:“是的。”
葉萱:“……”
“還有,既然咱們決定不結婚了,總得先跟長輩說一聲。”
“可是,你打算怎麽說?”葉萱有些過意不去,“他們肯定覺得荒唐,不會同意的吧。”
向勉考慮得十分周全:“就說咱們倆都覺得太草率了,這婚先不結,将來考慮清楚再結也不遲,都還年輕,不必着急,咱倆仍然可以當朋友相處。”
聽起來有些靠譜,葉萱暗嘆,這人的心智無比成熟啊!
話說到這兒,向勉起了身:“我去給他們交代一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
葉萱站了起來,跛着個腳,跟在向勉身後。
向勉看了看她:“要不我攙着你?”
“好吧……”
攙着走到門邊,向勉松手先開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情況卻是葉萱從未想過的。
也不知道是誰打電話到了胡同口報信,葉萱的爸媽氣得騎着自行車就趕了過來,葉東來在院子裏,一看到葉萱,就怒嚷着:“讓我打死這個不孝女!我丢不起這個人!”
一群客人趕緊把脾氣暴躁的葉東來攔住,葉萱則吓得一瞬間躲在了他的後背,死死攥緊他的西服。
葉東來是個暴脾氣!
雖然說葉萱也沒真挨過打,但是父親的脾氣出了名的狂躁,動不動就是拍桌子,對人破口大罵。
李秀娥見狀,則已經哭了出來。
“我這是造的什麽孽,要丢這樣的人!”
“萱萱,你怎麽這麽讓我們操心?”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場面又混亂起來。
與此同時,有個小姑娘跑了過來,喊道:“不好了,太奶奶暈過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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