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是天使還是惡魔？

“雲導，你好。”摘掉眼鏡，季亦芙明眸的眸子裏閃現出一抹笑意，語氣透着該有的禮貌。讓雲舒一下子回想起半年前的酒會，她也是帶着這樣人畜無害的笑容毀掉了她一片光明的導演生涯。

“我想我不太好，而且看到你就特別不好。”這句話到了嘴邊雲舒卻終沒有說出來，她甚至有種沖動，想連同季亦芙以及塞滿她整間工作室的所有記者全部推出工作室，然後高傲的關上工作室的門，沖着她們冷笑着揮揮手。可這些畫面這也僅現出她腦海中。如今她已經落魄了，新劇的宣傳還得仰仗這些媒體朋友，得罪了他們，就相當于把這部劇扼殺在了搖籃中。于是她揚起一貫僞善的笑容，輕聲問道。

“不知季巨星光臨我這裏，所為何事啊？”雲舒看着季亦芙那副白蓮花的模樣，心道，忍字頭上一把刀，今天我忍你，待我靠着這部劇鹹魚翻身，往後有你好看。

“雲導，這半年想必過得不太好吧。”季亦芙目光環顧四周，看着牆邊放着成堆的泡面盒子，和淩亂破舊的辦公環境，悠悠的說道。

Shit,果然是來看我笑話，果然，雲舒內心已經開始有千萬只草泥馬在奔騰，但臉上卻依舊帶着僵硬的笑容，正好，借由所有記者在場，她可以宣傳一下她的新戲。

“我目前正在籌拍一部新劇，相信年底能和大家見面。”

“雲導要籌拍電影了？主角名單定了嗎？”其中一個和雲舒有點交情的報社記者，順勢問道。也算是幫走下坡路的雲舒博取版面吧。

“主角名單尚未定下來，不過我目前傾向于找業內當紅的一線女星開拍，也獲悉她最近沒有片約剛好結束。正在尋找新片。”雲舒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季亦芙，心道，是你逼我的，我本來沒有打算動用秦月冰這層關系，可是就現在這個局面，我也只能拿秦月冰出來扳回氣勢了。說完話，雲舒不停的沖着記者挑眉，希望他直接問出，秦月冰的名字。見記者眼睛一亮，雲舒心中頓時百花齊放，正打算記者一說出秦月冰的名字，自己就特別得意的點頭。卻聽到記者說道。

“大家都知道季亦芙剛剛結束了上一部劇的拍攝，這次季大影後親自到訪，莫非就是為了接下來雲導的新片。”

此話一出，所有閃光燈都開始不停的閃爍，雲舒只覺得閃得腦袋一陣暈眩，見季亦芙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雲舒心想如果現在有條地縫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亦芙，你會加盟雲導的新片嗎？”

“你這次專程來找雲導是不是洽談新片的事宜？”

所有的問題直接撲向季亦芙，雲舒只覺得額頭冒出冷汗，她腦袋裏已經浮現出，季亦芙冷嘲熱諷自己以及并未答應演出新片一事，指不定還會爆出半年前自己傲慢的拒絕她這件事，然後自己的導演生涯也即将在此刻畫上句號。卻見季亦芙目光慢慢的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讓雲舒心中忐忑不安，卻見她并未正面回答記者的問題，而是把足球一腳踢到雲舒腳下。

“雲導，主角人選是我啊？”

雲舒只覺得背後早已濕漉漉一片，看着季亦芙那張特別有涵養的笑顏，雲舒只恨不得撲上去撕掉她僞善的假面具。只可惜，現在她的局勢已經在下風。若是說不是季亦芙，季亦芙到時候萬一化裝成一朵無辜的白蓮花，痛斥雲舒如半年前那般無情，那麽，她的導演生涯定會就此玩完。但若是說人選是她。接下來局勢就會一手掌控在季亦芙手裏，是生是死全由她來決定。她若是說一句，自己并未有接拍這部戲的打算，那麽雲舒的新劇就此斷送。雲舒早就知道這個季亦芙并不像外表那麽純潔無暇，但也沒料到她這麽工于心計。

“恩，季小姐這麽優秀，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夠參演我的新劇。”雲舒敗了，敗的很慘，看着季亦芙昂着下巴，高傲的宛如白天鵝的模樣，雲舒內心猶如大海狂嘯，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牽着鼻子走是什麽滋味。

“不知道我是否符合雲導主角的要求，我怕我能力不足，無法勝任哦。”季亦芙始終帶着笑，站在離雲舒不遠不近的距離，态度虛心的說道。

雲舒使勁咬着牙，那股勁就差把牙給咬碎了，這個女人也太會演戲了，演的就更真的似得。故作白蓮花的妖孽。

“像季小姐這麽優秀的女演員怎麽可能會駕馭不了呢，再說，我這部新劇的女主角的藍本就是根據季小姐來構思的。”雲舒也開始徹底抛掉節操，丢掉下限，信口胡謅。見季亦芙唇角的笑容越發明豔，雲舒甚至有種錯覺，她是真心的，可是這個念頭只在她腦海裏存在了0.0001秒就此消逝。

“既然導演都這麽說了，我很高興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能和導演合作，多多學習。”季亦芙一貫的謙卑，笑容依舊，纖細的手指已經伸到了雲舒面前，雲舒鬼使神差的也伸出了手，就在兩雙手交合的那一刻，閃光燈齊刷刷的亮起。雲舒只覺得腦袋也跟着一閃，等等，這部劇最适合的人選絕對不是季亦芙，季亦芙算什麽，一個長得好看的花瓶，一個靠着雄厚背景上位的女演員。她怎麽能成為我這部劇的女主角，我事業的成敗全壓在這部劇上了，現在算什麽，輸在起跑線上麽。

“不行。”雲舒大叫不行的時候，卻發現工作室早已一片狼藉，剩下的除了滿地紙屑再無其他。

可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卻讓雲舒始料未及，就在新聞采訪後的下午，雲舒工作室結滿灰塵的電話開始不斷響起。

廠商，投資商，贊助商的電話不斷轟炸着雲舒的耳朵，看着手裏的筆記本已經寄滿了需要洽談合作的公司及電話，雲舒覺得自己就像坐過山車一般，從低谷一下子又回到了高峰期。有了投資商的錢，雲舒只覺得自己的腰杆子一下子就硬氣了起來。她開始籌備招募演員的事宜，因為這部電影的女主是當紅的季亦芙，就季亦芙這三個字就好比王牌似的，讓雲舒接下來的所有工作都順風順水。可當她把所有事宜全部确定好之後，卻發現季亦芙似乎除了那天的口頭承諾之外，再無任何具有法律相應的文書約束，而在那次之後的近乎一個月的時間，季亦芙也從未主動的來聯系自己，雲舒的心開始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了。所有與廠商的合約上可是寫的清清楚楚女主是季亦芙，可她卻還未正式和季亦芙簽訂任何文書。

過度的興奮讓她忘記了仔細回憶事情的始末，首先，季亦芙為什麽放着那麽多大導演的片子不演，來加盟自己這個黑名單導演拍攝的電影。其次，自己半年前可是傲慢的拒絕過人家，如今她居然以德報怨，換做是雲舒自己，她鐵定做不來這樣的事情。難道是想故意假裝答應，然後毀約，導致她要賠償廠商和贊助商一大筆賠償金。一想到這筆難以計算的天文數字，雲舒的腦袋就一陣暈眩，險些栽倒在地上。而帶她回複理智之後，思考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她現在唯一想到要做和必須做的，就是盡快聯系上季亦芙，讓她簽約。想到這，雲舒托人花關系弄到了季亦芙的電話。

電話通了，雲舒吞咽了一口口水，顯得有些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與季亦芙通電話，不論如何，人家是自己的貴人，她必須客氣對待。

“喂，你好。我是季亦芙的助理葉青，請問有什麽事？”陌生而禮貌的聲音從電話那端想起，讓雲舒首次嘗到吃癟的滋味，我靠，留電話居然都不留自己的，季亦芙你是有多大牌啊。雲舒在心裏暗罵道。

“喂，你好，我是雲舒。那天我們見過面的。”雲舒還是飽含着熱情的回答，畢竟現在她有求于人。

“雲導，你好，你好。”雲舒在這個圈子還是小有名氣的，何況那天兩人也有過點頭之交。葉青的态度也格外客氣。

“那個新劇的合同我們還沒有和季小姐簽，不知季小姐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可以把合約簽訂一下。”雲舒态度溫和的問道。

電話那端沉默了，雲舒的心卻緊張的提到嗓子眼了，過了一會兒，電話那端有了聲音，似乎剛剛去征詢了本人的意見，“雲導，季小姐最近通告太多，恐怕沒時間簽約，她說等她忙完這陣子會親自去找你的。”

雲舒一聽，腦袋頓時炸了，等她忙完這陣子，這陣子是多長時間，不行她不喜歡這種被動等待的感覺，于是她說道。

“這樣吧，既然季小姐最近這麽忙，那我過來找她好了，合約簽訂也不需要花多少時間，就趁着她通告的空擋，把合約看一看，就簽一簽，我們也好籌備下一階段的工作啊。”

“這樣啊。”雲舒聽到電話那端葉青的聲音似乎透着幾分為難，她的心情也開始焦慮了，又是一陣沉默之後，葉青的聲音再次在電話這端響起。

“季小姐說，明天下午四點在B市電視臺正好做完一個訪談節目，到時候會有時間，不過從A市到B市有一段距離，雲導需要親自過來嗎？”

“來。我一定會準時到的。”雲舒一口答應，語氣堅定，心道，別說是B市了，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她現在都得立刻馬上的見到季亦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