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 我想辦了你
天氣漸漸變暖, 江邊的風還是有些冷,賀舒瑜挽着遲修遠的手,捧着杯熱奶茶走在他身邊。
路過買奶茶的女孩會偷偷打量他們倆, 然後把腦袋湊到一塊竊竊私語, 緊接着露出暧昧的笑容,如果非要用語言來形容,可能是三個字母縮寫。
kdl!kdl!!
賀舒瑜沒有察覺周圍的“暗流湧動”, 她吸一口奶茶後,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遲修遠見狀, 低聲道:“困了?我們回去吧?”
前者搖搖頭,“你臉上的傷口還沒處理,先去醫院。”
從警局出來後,她要帶遲修遠去醫院,不過她從中午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肚子餓得咕咕叫。
遲修遠聽見了非要帶她去吃飯, 她實在沒什麽胃口, 索性在附近停下吃了塊小蛋糕買了杯奶茶。
“只是一點小傷, 我自己處理就好了。”他只是輕輕挨了幾下, 沒傷了着,唇邊的青紫也只是看着恐怖了些。
賀舒瑜哪能聽他的話, 搖搖頭, 剛想說話卻又打了個哈欠。
遲修遠不由分說把她塞進副駕駛座, 正要驅車送她回家, 卻聽賀舒瑜含含糊糊道:“男朋友,我還沒去過你家,今晚去你家好不好?”
也不知是不是習慣了她大膽而具有暗示性的話,遲修遠聽她這麽說, 身體微微發熱。
他用舌尖抵了抵牙槽,“我家有什麽好去的?又小又偏僻,等我以後——”
“我就想去!”她像個想吃糖又得不到的小女孩,趁着他還沒啓動車子,把腦袋貼在他的肩膀上,撒嬌似的蹭了蹭。
誰招架得住她乖巧又甜美的模樣?
遲修遠心底微微發燙,不明白賀舒瑜怎麽會有這麽多面。
在合作夥伴和下屬面前,她是不折不扣的冷面總裁,說一不二,還被人戲稱為冷血的資本家。
現在,她又像只高貴的布偶貓,軟軟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和十七八歲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沒什麽分別。
招架不住自然只能妥協,他低哄道:“去了可不要嫌棄。”
“也沒見你怕我嫌棄。”賀舒瑜接過他的話,眉宇間多了幾分笑意。
心裏惦記了許久的事情馬上就要實現了,她乖乖在副駕駛上坐好,捧着奶茶又喝了兩口。
還是有些困,不過還好。
遲修遠替她拉好安全帶,要坐好準備開車時,卻又被賀舒瑜拉住了襯衫的領口。
不明白後者想做什麽,他只好投去茫然的目光。
只見她對着他擡起側臉,還不太滿意道:“男朋友,你這是一點都不浪漫,替我拉安全帶的時候,不是應該趁機親親我嗎?”
純潔無比的親親兩個字讓遲修遠身上剛退下的溫度又全燒了起來,他燥的厲害,很想遠離面前總是能對他胡亂點火的女人。
但鼻尖彌漫的香甜的荔枝味又讓他不由自主俯身,在她臉頰上輕輕啄了啄。
她的唇,是荔枝味的,吻下去會不受控制。
蜻蜓點水的觸碰後,遲修遠迅速拉開和賀舒瑜的距離,不由分說啓動車子。
後者明顯不滿足于淺淺的觸碰,可小朋友落荒而逃的舉動又讓她頗為愉悅,只好暫時接受他并不像樣的吻。
小區的環境在江城絕對是倒數行列,沒有物業,進出的人也比較複雜。
遲修遠照例把賀舒瑜的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場裏,後者沒有阻止他的行為,卻在下車後丢掉已經空了的奶茶杯站在原地伸出雙手。
情商反射弧一向比較長的遲修遠這次沒讓賀舒瑜失望,自覺在她面前蹲下,任由她趴在背上,再穩穩把她背起來。
賀舒瑜貼在他的側耳處,小小吹了口氣,感受後者突然僵直的身體,像個死了壞的孩子似的淘氣的笑起來,“遲遲,這還是你第一次背我。”
她對他的稱呼總是在男朋友小男朋友和遲遲之間來回切換。
遲修遠可受不了她在自己耳邊吹氣,聲音繃得緊緊的,“別鬧!”
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說出來的話不像是警告,而像是在勾引她繼續使壞。
賀舒瑜知道見好就收,讓小朋友羞的太厲害,沒準把她扔在大馬路上,自己跑了。
當然,小朋友定然舍不得把他扔下來,頂多是以後不再背她了。
賀舒瑜可舍不得這麽好的福利。
夜晚的窄巷裏顯得很安靜,偶爾有幾只流浪貓發出喵喵的聲音,路燈的光線很昏暗,還有一盞明滅幾下,搖搖欲墜的,仿佛随時都有可能熄滅。
遲修遠一步一步走的很穩,賀舒瑜摟在他脖子上的手緩緩收緊了,前者以為她害怕,安撫道:“我在。”
他沒說以後別來了,又或是馬上送他回家之類的話。
賀舒瑜側頭貼在他的耳廓邊,小聲道:“沒怕,就是覺得沒能早點遇見你。”
她僅僅只有二十六歲的人生過得很孤獨。
十五歲前,她是家裏的天之驕女,賀錦書固然和她不親近,卻也不會鬧到現在這樣,母親……也偶爾會對她例行關心。
她從小跟着爺爺長大,玩伴不少,能不留餘力幫助的朋友也有,但沒有哪個人能夠填補她內心的孤獨。
曾經她覺得,或許她會日複一日的工作一輩子。
又或者和同樣對愛情和婚姻沒什麽期盼的駱寒洲聯姻。
但世界很奇妙,她遇到了遲修遠。
工作不可能過一輩子,單身狗還是駱寒洲一個人去當吧。
遲修遠腳下的步伐沒停,卻偏頭用下巴蹭了蹭賀舒瑜的手背,“早一點的話,或許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曾經的他更倔強,更傲慢,也目中無人。
他不會為賀舒瑜折腰,固然她有顏有錢有身材。
因為他年輕,因為他憎惡所謂的女富豪。
他依舊年輕,卻在這半年中磨去了曾經尖銳的棱角,也認識到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兩人不約而同笑了起來,賀舒瑜伸手指了指前面盤旋着幾只流浪貓的小樓,擺出将軍出征的氣勢道:“遲遲!快點!再快點!”
遲修遠背着她小跑起來,不自覺愉悅的笑出聲,笑時牽動了唇邊的傷口,他小小吸了口氣。
剛剛說不疼,是在哄她的,被重重打了一下,哪有不疼的?
兩人手牽手往上走,遲修遠打着手機的手電筒,細心的把光線照在賀舒瑜腳邊。
樓梯很逼仄,賀舒瑜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适,她完全不像自小錦衣玉食沒有接觸過社會底層生活的千金大小姐。
進了屋,客廳廚房一目了然,另一間門開進去就是卧室。
遲修遠想到自己昨晚曬出去還沒收的衣服,把手機往褲兜裏一塞,給賀舒瑜提了雙鞋,匆匆忙忙往陽臺走去,“你坐一會兒,我收拾收拾……”
固然是已經确定了關系的男女朋友,他還是沒辦法厚着臉皮忍對方打量自己較為私密性的物品。
賀舒瑜多少猜到他在想什麽,她也沒亂走,而是乖乖坐在沙發上,打量這個充滿遲修遠生活痕跡的地方。
客廳的圓桌上,堆着他的書,一疊整整齊齊,旁邊傳來筆筒,各色的記號筆整齊的歪向一邊,
巴掌大的計時器乖巧的立着,旁邊有個印着海綿寶寶的水杯。
沙發上規整的疊着一張薄毯……
“在看什麽?”遲修遠抽了張紙擦拭濕漉漉的雙手,恰巧看見賀舒瑜的目光落在沙發上的薄毯上。
在他說話時,後者拎起薄毯壓在臉上,一會兒了之後才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擡起頭來,促狹道:“好香呀……遲遲的皂莢香。”
“騰”的一下,遲修遠像是置身于蒸籠中,被暈染的滿身熱氣。
這個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遲修遠抿嘴唇,喉結處的線條緊繃到了極致。
偏偏令他如此難耐的罪魁禍首還挑着眼尾斜視他。
情窦初開的小男人哪裏受得了她這副模樣?可他又是關于克制的性格。
賀舒瑜預想中的情形沒有來,等到的是重重一聲砰,遲修遠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裏,還悶着聲音道:“讓你的秘書來接你……”
可真是好冷漠的男人。
賀舒瑜絲毫不覺得是自己有罪在先,她抱着薄毯走到門邊,順着門縫可憐兮兮道:“遲遲,邱秘書可是個正兒八經的男人,你忍心讓我大半夜跟其他男人走?”
“沒準他有什麽亂七八糟的癖好,以前找不到機會向我下手,這次我剛好自己送上門去……”
在家中剛剛完成了工作打算去洗澡的邱秘書重重打了個噴嚏。
賀舒瑜還在繼續,“像我這麽柔弱的女人,遇到危險可是毫無還手之力……”
背後抵着門,微微喘着氣的遲修遠想起除夕那天賀舒瑜在自己家裏毫不費力撂倒兩個大男人的情形,又聽她此刻在門外胡扯,一時沒忍住,彎了唇角。
賀舒瑜沒聽着動靜,卻也沒得到拒絕,再接再厲道:“遲遲,你知道你剛剛的模樣像什麽嗎?”
遲修遠忍不住豎起耳朵,下一秒,耳畔有如煙花炸開,眼前一片絢爛。
“像我想辦了你……”
明明隔着一扇門,她卻仿佛在他耳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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