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外面有貓

處在震驚當中的汜留一時沒緩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巫神已經過來了。總之，這事頗費了些口舌，這才了解。

“你心裏有鬼，怪我？”大貓怒氣沖沖，汜留摸不着頭腦。

“往屆山有事，咱們得回去。”不等汜留想明白，那邊的巫神又在催促，汜留只好用一個痛快點的死法，匆匆結束這一世。

“鬼門關的封印，沒了。”回去的路上，巫神語氣淡淡的，輕輕說出這麽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什麽？”汜留險些跳了起來，鬼門關的封印一破，人、鬼、神将自有往來各界，這是關系往屆山生死存亡的大事，她卻現在才知道。也不知是不是最後一個知道。

汜留有些惱怒，她承認自己在很多事情上起的作用不大，但是被排斥在外，那種不能幫忙的感覺，對不起身份地位，還是難受。尤其是鬼門關還在西山管轄之下，她居然在事後匆匆返回，算什麽？

“錦漪上神的意思，你別問。”巫神料到汜留會有怨氣，就這麽說了幾句，封住了汜留。

回去的時候，汜留得知鬼門關的封印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外力強行打開，之後群鬼湧入，場面一度混亂。西山本來就人手不足，此事更是亂糟糟的，聖母無奈，只得下了死命令，召集諸神過來幫忙，這才壓制住局面。

不過是破了個鬼門關，往屆山竟然要動用所有的力量，實在是有損聖母顏面。也正因為如此，聖母也不好拿西山諸神發難，汜留也有不在的正當理由，這天大的事，竟找不到一個承擔責任的人。

“封印怎麽辦？”

“聖母的意思是，重新封印。”巫神回答道，她站在高處，俯視鬼門關，悠悠道：“不過試探罷了，就這樣揭了底，不知是誰難堪。”

汜留聽出巫神話裏的意思，就板起臉問：“你知道多少？”

巫神笑笑，道：“不多不少，不用這樣看着我。”

對于這個回答，汜留顯然不滿意，不滿意也沒辦法，巫神不想說的話，誰又能勉強？只是被蒙在鼓裏，生悶氣罷了。

汜留告誡自己，要做一個豁達的人。

鬼門關的事在亂糟糟中得到了處置，其後續卻遠遠沒有完。因為那不短不長的時間裏，有不少東西進了往屆山，它們不屬于往屆山，往屆山當然要驅逐它們。只是，這漏網之魚東躲西藏，從這個山頭到那個山頭，就是看準了各山主神的不同态度。

“西山跑過來的東西，趕回西山就是了。”

良沭上神一臉嫌惡，她讨厭與如此物什為伍，也不想在自己的地盤進行處置，就暗地裏下了這麽一道命令，因此留下了不少活口。

錦漪上神也不管其他人的态度，只是下令将西山的“異物”一并處置，并不許越界。這對于那些藏在“三不管”地帶的東西，頗有好處。往屆山諸神不睦的流言，傳到很遠的地方。

汜留身為上神，只需要督促神官們幹活就是了，她自己是不用親自上陣的。不過，就算是進行必要的監督，也能有所收獲。

“啓禀上神，逮到幾只大貓。”

神官特意過來禀報，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汜留看到那神官的表情，就過去看了，還真不簡單。

大貓的體型，在貓裏頭是絕對的龐大，諸神、神官見慣了它，也當做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在這種情況下，再看見與大貓體型相當甚至更大一些的貓，自然是要大吃一驚。

汜留是又驚又喜，她看見好幾只身體龐大的貓，毛色各異，有漂亮的，也有不怎麽樣的，都垂頭喪氣地在角落裏。它們都成了精，與錦漪上神座下那只大貓相比，顯然不夠讨人喜歡。

“你們從哪裏來？”

汜留如此問道，對于這個，她很是好奇，因為她不信大貓是石頭裏蹦出來的。好容易看見與大貓體型相當的貓，當然要問一問。

這其實是個忌諱，因為錦漪上神從未操心大貓父母的事，就算是往屆山諸神見多識廣，也沒見哪個能說個所以然來。這其中除了資料缺失，還有就是錦漪上神的态度，以及大貓自己的态度。

汜留抱着最壞的打算，卻想到了最好的結果，她目光溫和地看着那一群貓，想過去抱一抱。轉念一想，還是罷了。

那群成了精的貓瑟瑟發抖，它們看着汜留等人，又互相看着自己人，終于推了一只年長的貓出來。

老貓上前幾步，回了話，說它們從陰界過來，想要找一個走失的同類，不料誤入往屆山，出不去，又怕被抓住，四下游走，終于還是逃不過。

“你們天生長這麽大？”

汜留思量片刻，卻問了這麽一句話。那些貓聽了這話，眼神都變了，面面相觑許久，還是老貓出來說話。

“回上神的話，我們本來是普通的貓。”

那老貓解釋說，它們的先輩本來是普通的貓，不知從何時起，變得身軀如此龐大，壽命也變得很長。本來一胎能有好幾只貓，如今卻是一胎一只。因為與同類不合，只好躲進深山裏，族群繁衍，不算旺盛，也不知過了多少年月，其中一些貓成了精，能施法術，也能幻化成人。

汜留很少去陰界，所以不熟那裏的情況。她本來猜測這些貓是受了“那個人”影響，現在看來似乎是那麽回事。只是，這樣的話，未必跟大貓有多少聯系，因為當時的大貓不能自己穿梭陰陽兩界。這個問題，她沒有細想。

“你們找的同類，長什麽樣？”

老貓聽了，面露難色，只說那只同類走失時，年紀尚幼，個子又小，如今也不知怎麽樣了。按它的說法，已經找過了很多地方，希望不大。

汜留深表同情，要是在往日，她說不定會幫個忙，現在卻沒這個心思，只是擺擺手，讓人将這些貓帶下去。因為随後還有點事，她要去拜見錦漪上神。

大貓在錦漪上神那兒，它出來迎接汜留，本來高高興興的，毫無異樣，誰知它靠近汜留後，用鼻子嗅了嗅，然後繞着汜留走了一圈，随即變了臉色，一言不發地走開了。以汜留對它的了解，那是生氣了。

“大貓，你怎麽了？”汜留追過去，大貓早已不見了蹤影，她一時想不起自己哪裏做錯了，就轉身去見錦漪上神，誰知大貓去在錦漪上神身邊。

“主人，五子有貓了，她不要我了。”

大貓在錦漪上神膝下鬧着，汜留聽出一身雞皮疙瘩。平心而論，汜留哪裏對不起這大貓了？要說外面有貓這種事，也是空穴來風。

錦漪上神哭笑不得，一邊安撫大貓，一邊一臉正經地問汜留：“真有這事？”

“沒有。”汜留堅決地否認了，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養動物的人，大貓是個例外。

錦漪上神确認汜留沒有說謊，又問大貓：“你怎麽說？”

大貓理直氣壯，道：“五子身上，有貓的味道，她一定是在外面有貓了。”

汜留一頭霧水，又氣惱又想笑，沒做過的事當然不能承認，可看大貓這樣子，顯然是有了足夠的證據，就故意逗它：“你能聞到同類的味道？”

這帶着質疑的話激怒了大貓，大貓跑到汜留上神，又嗅了一遍，“我保證，你抱過別的貓。”

這言之鑿鑿的樣子，讓人不得不信，只是也管得太寬了。汜留平日裏寵愛大貓，不把它當做貓來看，所以自己想了許久，終于想到了一種可能。

“大貓，你有親戚嗎？”

只是試探性發問，大貓的反應倒是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