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塞北來客
丈餘寬的官道上,一行車馬“吱呀吱呀”從北面行來,領頭的黑馬上跨着一名二十來歲的健朗公子,着一件玄色及膝半長裳兒,腰間系指寬玉帶,腳蹬黑靴,一身正氣凜然;二十多名镖客、女仆裝扮的男子将跟在他後頭的一輛馬車不遠不近護衛着,看裝扮像是塞外來的貴族人家。
馬車精致卻又不過分張揚,車裏坐着兩名年輕女子,其中一個年長些,正半倚着座位假寐着;那年紀小些的想是一個人閑悶的緊,便将她推醒過來,撅着小嘴嘟囔道:“哎呀,阿姊你又睡!我的話還沒說完呢,真沒勁。”
“早知道懷上就不來了,總是一不小心就犯瞌睡。”年長些的便揉揉太陽穴無奈笑着應她道:“阿佑妹妹說來說去都不離那花家小少爺,左右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我都能給你背下來了,有什麽好聽的?”
不提那花家少爺倒好,一提起來阿佑的嘴兒撅得更高了,氣洶洶叉着腰道:“本來就是他過分嘛,不然我何必平白讨厭他!方才休息時,見他又一個人發呆,我好心給他送去一壺水,結果他不僅謝都沒謝我一聲,反賴我是不是又在水裏下了啞藥,你說氣人不氣人?”
蕭元秀嗔了阿佑一眼:“喲,一句話就能把我親愛的妹妹氣成這模樣……我看哪,某個人怕是心裏頭喜歡上了他又不肯承認才是。”說着便輕捂帕子笑起來。
本來大漠裏的女子性格潑辣熱烈,從來不怕人開這些玩笑。然而阿佑蘋果般的臉兒卻瞬間紅了個通透:“姐姐真讨厭,你看他長得比女人都要好看,一點也不比咱們草原上的勇士來得陽剛,我才不稀罕他!”
阿佑捂着臉乖乖坐了下來,一雙的澄亮丹鳳眼兒透過指縫偷看,見元秀一臉都是洞悉,又羞得背過身子去。
看這幅模樣必然就是真喜歡了,然而那花家少爺好雖好,卻是個半途中救下的不明人士,怎能得到父王的首肯?元秀不免嘆了口氣,自古女子便是政權的附屬品,比如她,還不是一樣嫁了楚天?好在楚天對她相敬如賓,夫妻總算是恩愛。
當下便收了笑容,假裝不明就裏道:“妹妹不喜歡他才是對的。父王自幼寵你,此次讓你随我和你姐夫一同來大燕,原就是要給你個機會自己挑個滿意夫婿。聽說大燕的皇帝膝下有三子,大皇子和二皇子個個人中龍鳳、各有千秋,他日到了京城,你便扮作我侍女暗中選個中意的,也好了了父王的心願。”
阿佑這回幹脆也不捂臉了,手指兒勾起來将将往兩耳裏堵上:“不聽不聽,我才不嫁中原的男子,阿佑一輩子都不要嫁人!”
二八少女的年紀啊,最是個口是心非。嗓音飄得遠遠的,心裏頭卻默默想:從前都說中原的男子俊美非常,父皇此次的目的原就是讓她暗中相一個中意的皇室子弟,爾後再派遣使者前來聯姻,沒想到中途卻從人販子手中截下來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臭小子……那姓花的平日裏口口聲聲說自己富可敵國,到了京城便将自己的性命用銀子贖回,不知會是兩位皇子的其中一個不是?
……嗨嗨,想什麽呢?不知臊!
一時間臉兒更加羞紅了。倚在窗邊悄悄掀起簾子看了看,見不遠處的少年斜陽孤影、瘦馬清風,畫面實在好看到不行,卻看也不往她這邊看過來,又氣得将簾子“嘩啦”一聲合起。
傍晚夕陽西下,落日的橙黃光影漸漸在天邊暗淡,官道上除了車馬緩行的“吱呀”聲響,便只餘了少女脆亮靈動的嗓音。
花雲間騎着白馬遙遙跟在隊伍末了,斜眼瞟到蕭佑兒老遠掃來的“怒視”,不屑地勾唇叱了一聲:“嘁,口是心非”。
因見天色已晚,一會兒大約又要開始搭帳宿營,頂頂煩那粘糖一般纏人的潑辣小丫頭,便也懶得追上去,自扯了缰繩從馬上跨下。才好不久的傷口因着動作太大,微微有些鹹癢的鈍痛,他便皺了皺眉頭,擡腿往不遠處的綠丘上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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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侍衛處借來的塞北服飾在他清瘦修長的身型上顯得過分寬大,荒野涼風吹得脊背的粗布衣料鼓起來,“啪-啪”作響,遠不比從前的灑脫飄逸。他卻也再懶得去計較這些。死過一回的人,眉宇間終究是多了一絲深沉。
作者有話要說:麽麽親們,因為時間的問題,所以本章有點短(紅臉蛋對手指ing),關于阿間童鞋是怎麽死的以及怎麽又活了,死的過程中他遭遇了什麽等等,下一章會說到滴喲~(@^_^@)~下面的內容應該是一步步進入高cha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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