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能看清自己的心,你呢?你能看清你自己嗎?
樊辛離開了,公司的一切雖然依舊正常運轉,但氣氛明顯變得更随意了,因為跟戴文做短片而消停了幾天的況野也說到做到,在某天下午跑到了公司,死皮賴臉地纏着邊寧跟他去玄武湖劃船。
結束了音樂節之行的邊寧确實有些閑,但對于跟況野去玄武湖這件事還是有些不情不願。
邊寧還沒說話,一邊的白露反倒急吼吼地開了口,說:“去呀,幹嘛不去?現在的南京城還沒到最熱的時候,得趕緊出去玩玩。”
末了,她又補了一句,徹底堵死了邊寧拒絕的可能。
“反正小寧你這兩天也沒什麽事,只等過兩天EP上了以後宣傳一波。”
“我看是你自己想甩了我出去玩吧?”邊寧不滿地嘟嘟囔囔。
白露笑着敲了一下她的頭,說:“我上哪兒玩去?我還得給你安排接下來的日程,我是你的助理但差不多也是半個經紀人了,我可不閑。”
一邊的況野已經等不及了,拉着邊寧就往外走:“好了,經紀人都放話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邊寧慢吞吞地跟在況野身後,說:“大中午的你也不打個招呼就跑來,萬一我忙呢?你不是白跑一趟?”
“不要緊呀,你忙我就等你忙完再帶你去吃宵夜,你要是實在沒時間,我看你一眼也好。”
“幼稚鬼。”邊寧再一次給出了這樣的評價。
況野毫不在意她語氣中的嫌棄,歡天喜地地開着車帶她離開了德基廣場,直接奔向玄武湖。
這一天是工作日,玄武湖相較周末人少了許多,一艘艘的鴨子船停靠在岸邊,随着水波一蕩一蕩,況野跑去租了一輛電動小船,小跟班一般扶着邊寧走了進去。
一邊的租船師傅顯得異常熱情,交待完了注意事項之後還有心情開玩笑說:“年輕人談戀愛嘛就要來玄武湖劃船,多有情調!”
邊寧坐在船裏,笑得有些窘迫,片刻之後,木質的小碼頭漸漸離他們遠去。
相較于邊寧的窘迫,況野倒是十分贊同:“對,我也覺得談戀愛就應該來玄武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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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寧啞然地看了他半天,說:“你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況野握着游船的方向盤,在繞開了一棵貼在水面的柳樹之後,他開口說:“其實是樊哥跟我說他去長途旅行了,要我有時間多陪你一下,他說你比較宅,之後這段時間工作也不多,他怕你會悶壞。”
“哼,他是怕我偷偷喝了他藏起來的那幾瓶好酒吧?我已經發現他藏在哪裏了。”
“還說我是幼稚鬼,你不也一樣幼稚?”況野抿着嘴唇笑起來,笑完之後卻一本正經地說,“不過,我和樊哥想法一樣,你得少喝點酒,最好是再也別喝了。”
“少管我。”邊寧嘴裏說着抗議的話,臉上卻不自覺地帶了笑容。
船行駛到了湖心,一束陽光恰好打在了邊寧身上,照得她整個人成了金色的雕塑,連笑容也仿佛帶了蜜一樣的味道。
況野呆望了她片刻,雙手松開了方向盤,臉上罕見地出現了嚴肅的神色。
“小寧,其實我今天找你,是有事情跟你說。”
“嗯,什麽事?”邊寧看到他的表情,心裏沒來由的一咯噔。
仿佛是在為自己鼓勁,況野嘴唇緊抿雙手握拳,坐在邊寧對面躊躇了許久才說:“我想說的是,小寧,我喜歡你……”
“行了,我知道了,你已經唠唠叨叨的說了好多次了。”邊寧似乎是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麽,連忙開口打斷。
況野搖搖頭,聲音輕柔卻堅決:“不,小寧,你讓我說完,我之前都沒有很正式的說過,我怕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你了,我不想做你的小朋友,我想做你的男朋友。”
邊寧着實被他這一番話吓得不輕,她沉默了許久才說:“你是不是被玄武湖的風給吹糊塗了?你…… 你就是個小孩兒,我比你大那麽多呢!”
她仿佛是怕用語言來描述他們之間的代溝還不夠形象,甚至舉起雙手比劃了一番。
況野依然搖頭,說:“我成年了,你也成年了,所以我不覺得這存在什麽問題,而且我這麽喜歡你,問題是…… 你喜歡我嗎?”
邊寧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瞬間啞口無言。
況野把身體湊近了幾分,恨不得立時逼出邊寧心裏的話:“我能看清楚自己的心,所以我一定要告訴你,可是小寧,你能看清楚自己的心嗎?”
邊寧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他的眼睛,但是她已經靠在了船沿,避無可避,只能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心裏似乎明白他問的并不僅僅是她對于今天這件事的态度,還有她內心那份藏了許久的不為人知的隐秘愛戀。
“我不知道……” 半晌,她下意識地輕聲說出了這句話。
聽了這話,況野絲毫不意外,仿佛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麽說。
“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
邊寧又是一愣,忍不住問:“你知道?你知道什麽?”
話說到這裏,況野只好心一橫,繼續往下說。
“我知道你心裏可能…… 可能覺得自己只喜歡樊哥,但是我認識你這段時間,我覺得我看得足夠清楚,他是你的師父,是你以前最親近的人,你錯以為自己喜歡他很正常,而且,我也能看得出來樊哥是把你當自己的孩子……”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邊寧霍然站起,瞬間把船身帶得不停搖晃,她只好又坐了下來,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我警告你,你跟我說沒關系,但是你要敢出去跟別人瞎說,以後就再也別想見到我了!”
況野有些不甘心地辯解道:“我沒瞎說,樊哥親口跟我說你就像他的孩子一樣,而且,這麽多年了,你要是真對他是那種感情,你會忍着不說嗎?你會心甘情願在他身邊被他當個孩子嗎?”
邊寧越聽越氣,幾乎想要當場跳進玄武湖游走。
況野見她不說話,越發大膽起來,繼續喋喋不休地說:“我要讓你看清楚你自己,你對樊哥不是那種感情,我能看出來,所以哪怕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想你繼續耽誤你自己。”
“我要上岸。”邊寧冷着一張臉,一字一句地說。
況野一愣,問:“為什麽?”
邊寧咬着牙,态度冷若冰霜,“我說,我要上岸,你要不要聽?”
況野第一次見她露出如此森冷的表情,心裏不禁發怵,只好依了她,慢慢地把船開到了岸邊。
船剛觸到小碼頭,邊寧便不管不顧地蹦上去,頭也不回地往玄武湖公園的出口走去。
“哎,時間還沒到呢?幹麽事啊這是?就走啦?”租船大叔追着況野退了押金,一邊看着他們倆一前一後地迅速離開,一邊撓着頭暗自疑惑。
邊寧走得極快,但她腿長有限,沒幾步就被身後的況野追了上來。
他擋在她面前,試圖阻攔她離去的腳步,還沒等他開口說什麽,她已經伸出手一把将他推開,一副鐵了心的要甩開他的樣子。
“小寧,對不起,是我胡說八道,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氣,你罵我吧,打我也行,我以後再也不瞎說了。”
“我不罵你,也不打你,”邊寧停下了腳步,一雙黑亮深邃的大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一字一句地說,“但是我不想再見你了,我也不會再見你了。”
她語氣漠然,臉上的表情更堪稱是冷心冷情,看得況野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幾乎要當場哭出來。
“我真的知道錯了,小寧,你怎麽罵我都行,可是你別這樣吓我啊,我太害怕了。”
“以後我們就當誰都不認識誰,如果你是真心實意希望我好,以後就不要去公司找我,也不要去麻雀,總而言之…… 不要再來打擾我讓我心煩。”
說完,她迎着玄武湖的風繼續前行,可況野還是跟了上來——他的臉漲得通紅,瞧着是真的要哭。
他開了口,但他的聲音才剛沖出喉頭便被湖岸邊的風撞得七零八落。
“小寧,我……”
“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報警。”
邊寧這句話一說出來,況野愣在了當場。
在不久之前,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但是她現在的表情卻比那一次更讓他心如刀絞,除了警惕和戒備之外,她的表情裏還多了一層讓他後悔萬分的冰冷決絕。
他再也沒有勇氣跟在她身後,仿佛一棵長在橋上的不合時宜的樹一般,他目送她的身影越走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從玄武湖回去之後,況野仿佛丢了魂一樣把自己關在房裏,球賽也不看了,戴文幾次三番的上門來找他踢球也被他拒絕了,弄得大家夥以為他是後知後覺,隔了這麽久才反應過來要為莫德裏奇失去大力神杯而傷心。
對于爹媽和戴文的輪番勸慰,況野充耳不聞,只是木頭一般坐在房裏,一心想着怎麽才能讓邊寧原諒他。
“唉,果然踢球踢久了是會變傻的。”葉蘅端走了放在況野卧室書桌上的一盤已經變色的切好的蘋果,有些可惜。
等候在門口的況谷低聲說:“你說,咱這孩子不會是被哪個小姑娘甩了吧?”
“不大可能吧?”葉蘅關上房門,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搖了搖頭,“我看這孩子是缺根筋,整天就知道帶着個球到處跑,也從沒見他跟哪個女孩子多說幾句話的。”
況谷想了片刻,又說:“難道…… 不是小姑娘?”
葉蘅吓了一跳,連忙問:“哎喲,你這是啥意思?”
況谷聲音壓得更低了,幾乎帶了點賊兮兮,“你說他一天到晚都跟男娃在一塊兒,莫不是喜歡男娃?我同事的兒子就喜歡男娃,還帶回去了。”
“呸呸呸!”葉蘅把手裏的盤子放到了餐桌上,伸手打了況谷一下,“你講得吓人巴拉的,啊是想把我心髒病吓出來啊?”
“要我說,喜歡男娃也沒什麽,咱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況谷微微嘆氣,仿佛事情已成定局,“孩子高興的話,我也不在乎白撿一個兒子,但是你看看他現在這個死形樣子,活脫脫是被勾了魂,乖,吓人的。”
“這倒也是……”葉蘅沉吟片刻,又說,“這個時候就應該你上了,去,跟咱兒子好好談談心,摸一下是個什麽情況。”
況谷連連搖頭,說:“我不去,要去你去,反正他要是不想講你說破天了他也不會講,他要是想講,他自己會出來講的。”
葉蘅忍不住翻了白眼,說:“我看你啊,就是懶。”
況谷嘿嘿一笑,拿着那盤報廢的蘋果去了廚房。
“等幾天吧,要是過陣子還這樣,我找戴文問問去。”葉蘅坐在了沙發上,皺着眉頭自言自語,“他總不能連戴文也瞞着的,我肯定能撬出點什麽。”
這一邊的況野失魂落魄茶飯不思,另一邊的邊寧也沒有好過到哪裏去。
不知道是被況野的那番話氣着了還是被玄武湖的風吹着了,邊寧回到家的當晚就感了冒,病恹恹的在家裏躲了兩三天,好在如她所願,況野并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個屬于她的地方。
白露本來想安排另外一個助理來照顧邊寧,但邊寧非常堅決地拒絕了——她雖然話說得絕情,姿态也擺得堅定,但心裏卻怎麽都有一種詭異的空落落伴随着她,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況野在玄武湖邊那泫然欲泣的樣子。
越不想去想卻越揮之不去,她被這種感覺糾纏得幾乎要發瘋,只好一個人躲起來求個清淨。
就這麽躲了兩天,冰箱裏的存貨被吃了個精光,外賣APP上的水果店也沒什麽入眼的,邊寧只好頂着一個昏昏沉沉仿佛裝滿了漿糊的腦袋出了門,打算出去買點吃的,順便透一透氣。
出門之後,邊寧心不在焉地穿過羲和廣場,到她熟悉的水果店買了一些新鮮水果,這短短的距離迅速耗盡了她的精神,她拎着幾袋水果往回走,打算到小區門口的漫咖啡買點吃的對付一下,還想着明天說什麽也要去公司看看,畢竟距離她EP上線的時間只有一周了。
走到大潤發門口的時候,握在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白露打來的。
“哎呀乖乖,可真是不得了!”白露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頭響了起來,帶了十足的興奮,“咱們樊哥可真是不得了啊!”
“怎麽了?我師父幹什麽了?”邊寧找了個背陰的位置停下了,聽得滿頭霧水。
“你自己打開微博看看就知道了!”白露的聲音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和豔羨,“太浪漫啦!我要昏厥了!以後一定得讓谷雨那貨給我補上!”
挂了電話,邊寧懷着好奇打開微博,點進了樊辛的主頁,幾乎是在看到他最新微博的那一刻,她的心跳仿佛停滞了。
微博的文字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跋涉千裏,美夢成真。”
微博的圖片內容也很簡單,只有兩張照片,一張是戴着明晃晃的戒指的、交疊在一起的兩只手,而另一張照片…… 是穿着沖鋒衣的緊緊依偎在一起的樊辛和向晚亭。
天高雲淡,他們坐在一片堆疊成塔狀的碎石前面,遠處是瑩白的、美得仿佛幻影的雪山。
微博定位告訴她,那個地方叫黑石城,是她從來沒有涉足過的一片土地,而樊辛臉上的,也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只有在情窦初開的少年臉上才會出現的羞怯夾雜着幸福的笑容。
那麽特別的一條微博,那麽稀松平常的語氣。
邊寧關閉了微博,不去看下面那些蜂擁而至的祝福和點贊,心裏有些悲哀地想——果然,沒有跟他們一起去是正确的,她去了只會成為一個超大號的電燈泡。
此刻的她已經顧不上去思考況野的那一番話,她對樊辛到底是如父如兄如良師的依賴,還是不可告人的一廂情願的單戀,她只是無比清晰地明白了——這一天還是來了,她再也不可以像從前那樣随意地黏在他身後做他最喜歡的那個孩子了。
他們沒有血緣,在他找到另一半之前,那樣的親密無傷大雅,但是現在他找到了另一半,再繼續那樣的親密就是不知輕重。
邊寧躲在大樓的陰影處低低地哽咽了幾聲,仿佛再一次變回了十幾年前那個無父無母、孤立無援的孩子——她最愛的師父離她遠去了,對她一腔赤誠的況野也被她趕走了…… 她終于無可挽回地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她感覺頭痛得幾乎要碎裂開來,站了片刻之後,她擦幹眼淚,邁着已經有些許麻木的雙腿繼續往回走,想要盡快地回到空調房裏去,好讓自己這顆在熱浪中幾乎窒息的心有片刻的喘息。
雖然身體在動,但她的腦子卻仿佛變成了千年凍土,是混沌晦暗的一團,甚至沒注意到地下停車場裏沖出來的車。
在路人的驚叫聲中,邊寧倒在了車輪下,手裏五顏六色的水果也跳着滾着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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