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懲罰

陰暗潮濕的地牢中。

這仿佛是一個被世界遺忘的地界,因為常年不通風,空氣中凝結着難以言喻的腐臭味道。

暖黃的燭光下，濃厚的陰影，刀也割不開，針也刺不透，破舊的牆面摩擦出點點斑痕。

那上面暗紅的血跡觸目驚心，可見此處曾是多少人命運的終點，是多少人的噩夢。

王管事捏着腰間的兩指粗的皮鞭，敲打了幾下手心，“六號，你可知你犯了什麽罪。”

李逐光單膝跪地，仿佛沒聽見似的緘默不語。

“你好大的膽子，誰準你擅自行動的？辛辛苦苦策劃這麽久，如今竟然被你破壞了。”

他抽出皮鞭，啪的打在地上，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你壞了規矩，別怪我心狠手辣。”

皮鞭在空中甩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啪的一聲’的打在李逐光身上，皮鞭上的倒刺迅速刮爛了他的黑衣，兩鞭、三鞭.......十一鞭，鞭鞭見血。

王主管捏着鞭子的手出汗發麻了，他換了只手，看到底下這個人雖跪着，肩膀仍然繃的緊緊的。

王主管心中怒火中燒，他這背挺的太直了，他有些惱恨的想掰彎它，想看他伏地求饒。

像他這樣卑賤的人，憑什麽驕傲，憑什麽恣意，他嘲諷道：“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太子那邊派來的細作。”

身後暗門被打開，長樂王面無表情的走進來，王管連忙上前恭敬的行禮，擡頭瞟着王爺的臉色，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麽，忐忑開口：

“王爺，屬下正教訓六號。”

長樂王不言，侍從為他搬來了一張椅子，坐定後，他冷冷道：“繼續。”

有了王爺的指示，他松了一口氣，“是。”轉頭獰笑着，這可不能怪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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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揮舞起皮鞭，抽在六號的背上，比剛才還要使勁三分，仿佛看到背叛者血淋淋的能讓王爺心情好一些。

鞭子在空中劃過一絲弧度，威武生風，鞭在人身上皮開肉綻。

李逐光一聲都沒哼出來，王管事的鞭尾勾住了他的頭皮，劃破了他的額頭。

他閉上眼眸咬緊牙根，豆大的汗水混着鮮血滴在地上，痛從他的鼻子裏呼出，又從李逐光的耳朵裏鑽進來。

身上的鮮血陷入黑色布條中，疼痛撞進他的眼睛，讓他覺得眼睛裏的血管像泡泡紙一樣爆裂開來。

三十五鞭....三十六鞭......

“夠了。”長樂王放下手中茶碗，王管事連忙收手，退在一旁。

望着地上已然被血浸透的人，逍遙王冷冷道：“六號，你十歲本王收留你，教你習武練功，入了暗衛營，本王欣賞你天賦異禀是個好苗子，多年來把你當作心腹，不是讓你天天跟本王作對的。”

喉嚨滾了滾，有些疼，好似吞了火焰。

李逐光張了張口，胸膛劇烈喘息着，有些沙啞的開口：“王爺的恩情，屬下從未忘記。”

血順着額頭往下颌滴，汗水迷蒙了他的眼睛。

“六號啊，”逍遙王喟嘆，“季家和太子一黨聯合害本王，在父皇那沒事兒就參幾本，讓本王在朝堂舉步維艱吶，不瞞你說本王早就想殺他的心思。

只可惜他為人謹慎無孔不入，好不容易逮着機會，沒成想是你壞了我的好事。”

他俯身，輕柔的說：“我向來欣賞你的冷靜果決，這次是如何，被誰迷了眼了？”

見他不言，他鼻尖哼了一聲。

“是.......那個姑娘麽。”

他好似看見李逐光渾身一震，瞳孔一縮猛的擡頭，眼中猩紅，渾身迸發着深淵般的氣息，沙啞的聲音帶着嗜血的果決。

“別碰她。”

逍遙王覺得有些意外，也有些好笑，他往前探了探身子，對上那雙藍眼眸子，“你在教本王做事麽？”

還真少見，他以前受刑受盡折磨，也沒露出過這種神色。

李逐光不見懼意，一雙眼仍倔強的擡頭盯着他，如籠中困獸，仿佛下一秒就将他撕扯碾碎。

他覺得有趣，又有些失望。

“時隔兩年，本王還以為你能有所長進，沒想到你還越學越過去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仗着本王的寵愛，不把本王放眼裏是麽。”

“不過你放心，本王還沒下作到對個女人動手。”

他坐在椅子上懶洋洋的往後仰，“不過，你害本王差點行事敗露，你說本王該如何懲罰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