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我答應 只要你別哭了

深夜。

今日的夜格外的黑,連月亮的光輝也被烏雲遮蔽住,平日漫天的星星也藏了起來,整個世界好像沒有一絲光亮,死死的被黑暗籠罩。

李逐光拖着沉重的腳步往前走,他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只有身上裂開的傷口的疼痛讓他明白自己還是個活人。

自從上次周密坦白了心意,他總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

每次去周府偷偷摸摸的看她,每次都警告自己,就看她一眼、就一眼。

她還是那麽溫柔恬靜,坐在那裏像一幅畫似的,她笑容也變少了,那顆烏溜溜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沒有那麽亮了,整日不知在思索什麽。

也聽聞她将在壽宴一同去皇宮,聽說,會被選為太子妃。

一想到這他心中就妒火翻湧,恨不得殺了那群胡說八道的人。

又時常擔心深宮大院,如若有人欺侮她怎麽辦,她那麽嬌弱,她還那麽小,被人一兇一下都會掉眼淚。

可他又能做什麽呢,什麽都給不了她。

他眉宇間戾氣橫生,恨恨的将拳頭砸到樹上,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樹枝劇烈的顫抖着,被砸出了個大窟窿。

面無表情的收回手,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藏在鬥篷裏,飛身入院門。

剛進院門,擡眼便看見屬于周密的那間小屋被點亮了,明黃的燭光又溫暖又溫馨。

李逐光卻頓時警惕起來,有人來過這裏?

像是心有靈犀般,房間內傳來腳步聲,門被打開,映入眼簾的正是那個日思夜想的姑娘。

這一幕李逐光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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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的姑娘,像是從天而降般,出現在他的眼前。

背着光看不見她的表情,他寂靜的心又開始瘋狂跳動起來。

是她麽。

他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仿佛這是個易碎的夢。

“你回來了!”直到她跑過來抱住了他的腰身,馨軟的觸感如此真實,他才如夢初醒,有些震驚的按住她的雙肩,對上她的眼眸。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周府離這又這麽遠,她是如何一人來到這裏的?

眼眸一沉,打橫将她抱起來走進屋內,小心的放到床上,彎腰想看她的腳。

“呀,你幹什麽呀。”周密小泥鳅似的滾到了一邊,沖他笑嘻嘻的,橘黃的燭光忽閃忽閃的,朦朦胧胧的,李逐光只覺身在夢裏,面前的姑娘好似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心底洶湧的愛意終于尋到了出口,他心潮澎湃情難自禁,一把将她攬入懷中。

這、這麽主動呀。

周密也有些意外,他擁的太緊了,她一時有些喘不上氣,但是她好喜歡、好喜歡,笑彎了眼用更大的力氣回抱他。

“這是夢嗎。”他呢喃出聲,藍眸浸着一絲茫然。那就讓這個夢再久一些、再久一些吧。

他的懷抱有些硌人,還不溫暖。可周密覺得從裏到外從頭到腳都熱乎乎的,她眼睛也有些熱。

被周府那個老太婆差點扒了褲子,她一想想心裏就冒着惡寒,在那裏,所謂的親人的愛,讓她覺得窒息忐忑難安。

那一瞬間周密只想見到李逐光。

只有遇見了他,她仿佛尋到了歸屬感,她渾身上下的細胞、連同頭發絲都安靜下來了。

懷中人人兒輕微的顫動着,李逐光有些遲疑的松開她。

果然瞧見周密掉着眼淚又哭又笑的,不由自主的伸手為她擦拭着眼淚,“別哭、別哭。”

哭的時候被安慰,讓周密更覺得委屈了,她哽咽着開口,“我不想回去了,府裏的人,都欺負我....”

“有誰欺負你?”李逐光眼眸一沉,眼眸泛起殺意,心中早已想好了幾十種折磨人的法子,看她哭的小可憐樣,更心疼了。

他一邊笨拙的替她拭去臉上的金豆豆,一邊壓低聲線,怕吓到她似的哄着:“你同我說,我一并替你報仇。”

周密哇的一聲勾住了他的脖子,委屈的撒着嬌,“他們想把我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我好怕、我不想嫁給他,可是他們都不聽我的,我只能、只能任由他們擺布,我不想這樣......”

小姑娘急的說話颠三倒四,一雙柔軟的胳膊緊緊的勾着他的脖子,耳邊盡是細碎的哭泣聲。

他心都要被她哭碎了,冰冷的藍眸醞釀着殺意,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先前送她回家的決定是否正确。

“他們還打我....”

“打你?”李逐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們打你哪兒了?”

“打我屁股!”周密哭的更兇了,狠狠告狀。

她比劃着,“這麽長這麽粗的棍子。”

“打了我七棍,我好疼。”她委委屈屈的又靠了過去,“可是我也好堅強,沒被那幫人看輕!可是也真的好疼嗚嗚嗚嗚嗚沒想到那麽疼。”

“不哭、不哭了。”李逐光僵硬的撫着她的背部,他一聽到周密喊疼,心就好好像被紮了一下,又刺又痛。

又笨拙的不知該說些什麽,他有些着急,想起自己的老本行,眼眸一厲,“我殺了他們給你解氣,如何。”

聽到這句話周密松開手,小眼通紅的看着他,捧着他的臉認真的說:“不行、不許你殺人。”

臉頰上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他有些狼狽的躲避她的眼神。

是了,他這麽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人.....

剛剛昏了頭了,竟說出這種話。

還沒等他自怨自艾完,耳朵上傳來酥麻的觸感。

小姑娘兩只小手捉住了他的耳朵,用了些力氣揪了揪。

他睫毛顫了顫,臉上的溫度直線上升,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合上眼睛,心中亂成一團。

聽她在耳邊軟軟出聲:“你不許去冒險....知道嗎,殺人是不對的;我知道你的工作就是為那些人賣命,太危險了,那以後可不可以不做呀....”

耳朵上的觸感早已讓他分了心,他臉上一片熱意,聽她溫柔又軟軟的說着話,心裏像有根絨毛似的在撩撥。

見他垂眸久久不言,周密也清醒了些,自己有什麽資格幹涉別人的自由呢。

心中失落,她把手放下,忽然聽見他微不可聞的“嗯”了聲,

頓了頓,又低低的說了聲:“我全都答應你,只要你別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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