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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佐助本以為宇智波鼬會一走了之,就像很多年前那樣,他自己也說了一定會離開,宇智波佐助甚至為他創造了絕佳的時機,在他收拾餐具的時候選擇了躲進浴室,當浴水沖洗着昨日的風塵他開始有些明白為何當初宇智波鼬會選擇不辭而別,因為就算是現在的自己恐怕也不能無動于衷地和他道別,更別說是那時的自己,于是他發現所謂怨恨也許才是多年來被僞造出的虛假的東西。
然而意外的是,宇智波鼬沒有走,準确說來,是沒有立刻離開,他還在那裏,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穿着和自己一樣的浴袍,讀着早已失去時效性的過期娛樂雜志,淡淡的金色陽光暖暖地灑在他身上,宇智波鼬讓他産生了不真實的感覺。
“你在看什麽?”他放下手裏的雜志,微笑着擡起頭問他。
“你還沒走?”他一邊擦着濕濕的頭發随意地問着,沒了昨夜的不冷靜和瘋狂。
他一直都是個理智的人,宇智波佐助。
“你想我走?”
宇智波鼬的一句話把佐助堵了回去,他揉弄頭發的動作出現了片刻的遲疑。
“我沒那個意思。”
宇智波佐助不自覺的扭過頭去試圖解釋什麽,卻發現不過是句多餘的回答,就像是落入某人的陷阱一般,充滿了挫敗感。現在看來宇智波鼬在離開的這些年裏也并不是一成不變的,最起碼,從前的他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以這種奇怪的方式和自己說話,簡直就像……調情一樣。
“切。”他又悶哼了一聲,滿肚子的牢騷與不滿,一邊又忍不住微微擡頭用毛巾遮着臉偷偷瞥了一眼對面的宇智波鼬,佯裝溫柔的笑意中盡是得意,而他仿佛看穿了自己一般,笑的更是張牙舞爪:“現在有現在的意思。”
什麽意思?我可是什麽也沒懂!
宇智波佐助的雙眉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擰成了一團,怎麽這說話還玩文藝的呢?他頓時覺得自己的智商低的跟漩渦鳴人似的,嫌惡感油然而生。
待佐助回過神來時,宇智波鼬已站在了與他咫尺的方位,中指和食指越過白色毛巾的縫隙,輕輕地落在了他皺起的眉間,望着那有些遲鈍的雙眉愣愣地一點點舒展開來,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無措的年紀。
“佐助還是佐助啊。”宇智波鼬自言自語,說着宇智波佐助越來越聽不懂的話。
佐助已沒了先前的局促和笨拙,恢複了從容平靜,可宇智波鼬還是一副留戀不已的模樣,落在額頭的雙指遲遲沒有收回,只是直直地望着他,似要把他的前世今生都望了個遍,而宇智波佐助甚至已經分不清在他眼中的到底還是不是自己。
“哥?”
宇智波佐助只是無心和随口一稱,宇智波鼬卻驚得猛然收回手,一陣刺痛,好似心口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那人在無盡的漫長的歲月裏一遍又一遍地在耳邊提醒:“可惜啊,他是你的弟弟……你們是兄弟……他是你的親弟弟……呵,可惜啊……”他面無表情地聽着,忍着,卻也傷着,痛着。
愛而不能得,他想,那是他一輩子也無法解開的魔障了。
宇智波鼬收的太急太突然連佐助也因吃驚而不禁動了動身子擡起頭看他,原以為,他驚成那樣表情一定是相當精彩的,可宇智波佐助還是只見到了他安然溫和的笑。他說:“佐助,我們出去走走吧。”他像着了魔似的點頭。
他們肩并着肩走在木葉古樸的大街上,街邊散落着昨夜狂歡尚未消散的痕跡,耳邊寂靜的只聽見徐徐的風聲,這裏比宇智波佐助剛來時更靜了。
“這裏沒變。”宇智波鼬突然說。
“诶?”
“這裏的味道還和以前一樣。”宇智波佐助感到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中,而此刻的他卻茫然地不知在何處。
他還在思考,他在思考宇智波鼬話中的以前,是多久以前,那樣的以前他的身邊站的是誰?她在哪裏,他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于是,巧妙的,流暢的,自然的,毫無征兆的,宇智波鼬的右手鬼使神差地牽起了宇智波佐助的左手,先是指尖輕輕擦過,對方竟毫無發覺,繼而食指挨着中指,中指挨着無名指,無名指挨着小指,十指緊緊相扣,宇智波佐助這才後知後覺,他錯愣地低頭看了看緊扣的雙手,那仿佛不是自己的,冰涼的掌心和同樣冰涼的掌心緊緊貼着,逐漸升溫。
他又側身,眼角微微上揚,宇智波鼬在笑,對着他,一臉滿足地微笑。
是你,過去,現在,和未來,都是你,笨蛋佐助。
彼時宇智波佐助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控制不住的面泛紅暈,混賬!他就是控制不住!牽手就算,這副樣子算是個什麽情況,這是趁着街上無人的公然調戲!宇智波佐助當然還沒有想到這一層,只是悸動是毋庸置疑的真實。
他已許久沒有被宇智波鼬牽着無憂無慮地走着。
宇智波鼬牽着他肉嘟嘟的小手,走在或是擁擠或是冷清的街道,他緊緊地将佐助的小手握在掌心卻不會讓他感到絲毫的不适,宇智波佐助偶爾會故作害羞的甩開他,他不明地問怎麽了,然後佐助就皆大歡喜地撲進他的懷裏,抱着比牽着的感覺還要好。
從前和現在,還是有差別的,宇智波佐助忍不住想,這樣握着的方式是頭一次。他以為宇智波鼬多多少少會說些什麽,而事實上他什麽也沒有說,靜靜地笑着,笑着,笑到牙齒都要露出來了。
而他們即将要前往的地方,宇智波佐助沒有問,宇智波鼬也沒有說,心裏似乎達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共識,如果能回到最初的地方,怎麽都是幸福的。
木葉後山的林子裏,葉子飒飒作響。
樹蔭下的老宅子裏,黑棕色的木地板鋪着淡金色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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