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這是相府(1)
眼神微動,姜桃花擡頭看她一眼,然後點頭:“多謝夫人提點。”
梅照雪微笑,眼裏的目光溫和又無害:“我就喜歡你這樣寵而不嬌,懂得分寸的女子。等傷好了,可以經常去我那裏坐坐。”
“好。”桃花一臉感激地應下:“等妾身傷好,一定帶禮物去謝您。”
颔了颔首,梅照雪臨走還給她送了一對镯子,上好的羊脂玉。
“真有錢。”青苔咋舌:“咱們皇後娘娘手上戴的也是這種镯子。”
桃花拿過一只來掂量,輕輕一笑:“這位夫人好會做人,收攏人心倒是有一套,不愧是奉常大人家的嫡女。”
“主子覺得她可信嗎?”
搖搖頭,伸手将镯子放下,桃花道:“這世上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自己。”
青苔一愣,有些失落:“主子連我也不能完全信任?”
“我可以把命托付到你手上。”桃花一本正經地道:“但是也無法完全信任你。”
“……”命都可以給,完全的信任有這麽難?青苔很不明白,不過想想自家主子的思維跟常人總是不同的,也就不糾結這個問題了。
“夫人既然都來提點了,那咱們就小心些吧。”她道:“奴婢去注意一下院子裏的人。”
“不用注意了,直接把那天套你話的丫鬟趕出去,就說犯了上,争春閣不要了。”
青苔一驚:“這麽直接?”
“夫人都給機會了,咱們還不抓緊?”桃花笑了笑,一雙眼裏滿是狡黠:“她想挑撥離間,那咱們就順勢推舟,看看那丫鬟到底是誰的人。”
梅照雪的意思她其實是明白的,就是告訴她有人要害她了,她在幫她擋,甚至還提點了她院子裏有不幹淨的東西。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要是不借夫人的名義把那丫鬟趕出去,不是可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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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的主子就算想算賬,這一筆賬肯定也是記在夫人頭上。她躲大樹下頭乘涼就好了。
青苔點頭,立刻去辦,沒一會兒院子裏就響起了哭聲。
“姜娘子,姜娘子!奴婢什麽也沒做,怎麽就被趕了呢?”綴玉邊哭邊喊:“請娘子饒了奴婢!饒了奴婢吧!”
桃花聽了一會兒,聲音遠得快要出争春閣了的時候,她才道:“把人帶進來吧。”
青苔單手就将小丫頭給拎了進來,丢在她面前。
綴玉吓得渾身發抖,帶着哭腔道:“奴婢可是哪裏做錯了?娘子要這麽重罰?”
這院子裏犯錯被趕出去的丫頭,是會直接被趕出相府的,別的院子也不會收。
桃花靠在床頭,看着她輕聲開口:“好奴不事二主,你明白嗎?”
臉色一白,綴玉不敢置信地擡頭看她:“怎麽會……”
她怎麽會知道的?
“我對這府裏的情況不是很清楚,你是誰的人我也不在乎。”姜桃花嘆氣,目光裏滿是憐憫地看着她:“但是夫人都親口說了你不是忠仆,有害我之心,那這争春閣就容不下你了,走吧。”
綴玉連連搖頭,實在是太不甘心了:“奴婢沒有害主子之心!伺候這幾天雖然不是鞠躬盡瘁,但也是盡心盡力,娘子難道看不出來嗎?”
“日久見人心,這麽幾天也說明不了什麽。”桃花道:“比起你,我更相信夫人。”
若是其他人來嚼舌根,那好歹她還有點辯解的餘地。可是為什麽偏偏是夫人?綴玉咬唇,慌了神道:“奴婢以前的确是在軟玉閣伺候過,可不得孟娘子喜歡,就回去後院打了一段時間的雜,之後才被分到這裏來的。”
孟氏?桃花挑眉:“原來是這樣,你是孟氏的人?”
“是……不是!”差點被套話,綴玉急得眼淚直掉:“奴婢現在只是您的人,跟孟氏已經沒了主仆情誼了。”
“那我管不着。”桃花搖頭:“繼續留你,就是不給夫人面子。我主意已定,你不必多說。青苔,拖走她。”
“遵命!”青苔應了,綴玉就更慌,伸手抱着旁邊的大花瓶企圖掙紮一下。
結果青苔走過來,連她帶花瓶一起拎了起來,潇灑地送了出去。
桃花輕咳兩聲,吸了吸鼻子,聽見外頭的慘叫,有點擔心花瓶會不會碎。
不過青苔的功夫是靠譜的,人扔走了,花瓶原封不動地放了回來。
“很好。”桃花點頭,繼續躺下休息。
要正式就寝的時候,院子裏有丫鬟碎嘴,跑到青苔跟前嘀咕了一陣,青苔就傳話給了自家主子。
“孟氏大晚上跑去給夫人請安了,說是有些不愉快,出來的時候臉色難看得很。”
如此一看,還真是孟氏的人。
桃花裹着衣裳點頭:“剩下的就她們去折騰吧,我搶恩的這點兒罪過,沒多久她們就會忘記的。”
因為她受傷不能侍寝,但院子裏的其他人能。接下來才是這群女人真正的戰場,她是想置身事外的。
然而,不知道孟氏是不是受了刺激,第二天竟然直接上門來了。更可怕的是,還帶着沈在野。
“妾身有事要禀告爺。”她咬着嘴唇看着桃花道:“與姜娘子有關,所以煩請娘子退下左右。”
桃花睡得正舒坦呢,半睜着眼睛給沈在野請了個安,就揮手讓青苔下去。
“出什麽事兒了?”
沈在野面無表情地坐在一邊喝茶,孟氏伸手就拿了一張畫出來。
這畫不是別的,就是姜桃花那稀奇古怪的畫像。
“咱們相府一向是清清白白,沒有半點流言的。”孟氏幽幽地道:“沒想到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情。夫人的意思是要瞞着爺,可妾身覺得,爺應該要知道。”
看了那畫一眼,再看沈在野一眼,姜桃花似笑非笑地問:“什麽事啊,為什麽連我都不知道?”
孟氏抿唇,神色古怪地掃了她兩眼,再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畫,沉默了一會兒。
桃花知道,她肯定也覺得畫得不像,有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把畫放去了沈在野面前:
“最近外頭盛傳西街的畫師對圖中女子一見鐘情,畫了畫像四處尋人。妾身的丫鬟上街偶然看見,覺得和姜娘子有些相似。想起前些天姜娘子獨自上街與人私會的蜚語,妾身便覺得應該讓爺來問清楚,不然冤枉了娘子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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