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争吵

第十九章：争吵

那天拍完戲後，周婷遠遠地沖安琪笑了笑,就再也沒有找過她了。兩人雖然都在一個圈子裏,卻是再也沒有可以聯系了。

其後的幾天，安琪一直沒有回家,心裏堵着氣,也不想再見到穆先。

在酒店住了三天，第四天晚上,安琪剛洗完澡，穆先的電話過來了,一接電話,就聽見穆先低沉的壓抑的聲音：“你在哪？”

安琪沉默,也不說話,就讓穆先在那邊幹着急：“你趕緊跟我說你在哪？怎麽一連幾天都不回來？”

“這是我第幾天沒回家？”安琪沒理穆先的問話,只是冷冷地問。

“第三天，”穆先的聲音有點幹澀。

“那為什麽直到今天，你才想起了要給我打一個電話？為什麽你一打電話過來，第一句話不是擔心而是就跟人家警察審犯人似的，穆先，我不是你的犯人！”安琪倚着牆壁，看着蔚藍色的天空，顏色亮得很，跟水洗過似的。

“我······”穆先哽住，良久才問，“你怎麽了？”

“有時候，我真想就這麽走了，再也看不見你，最好就這麽忘了你，”安琪忍着眼淚說，之前的委屈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怎麽了？”穆先冷靜地問。

“這兩天，我總是做夢，一做夢，就夢見了周婷，她穿着白裙子，臉上了妝，可是流出來的眼淚把她的妝弄花了，她那麽愛美的一個人，怎麽就連這些也不顧了呢？”安琪坐在地面上，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前方，口中低聲呢喃着。

“安琪。”

“我總覺得我對不起她，穆先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你知道的，你明明就知道的，”安琪低聲吼着，眼淚落了下來，滴在米色的地板磚上，暈染開來。

“也許······”穆先低喃，卻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我總是在找借口，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跟自己說周婷錯了，是她對不起我，我是受害者，所以我可以遠離她，可是，她有什麽錯呢？她有什麽錯？她髒了，我又有多幹淨呢？我們都是一樣的，只是我比她幸運，只是她找錯了人，只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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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找不到借口了，我沒有辦法告訴自己我沒錯，我沒有辦法······”

酒店走廊裏，穆先靠着牆壁，聽着手機裏面的哭聲，緩緩勾起了唇角，那個笑容有點苦澀。他眯了眯眼睛，收起嚴總複雜的感情，低聲說：“嫉妒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只是她，還有很多人，你身邊的，每一個人，”穆先啞着嗓子說。

他第一次見到周婷，并不是在她得到別人牽線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而是很久之前，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兩年前甚至三年前。總之很久了，久到穆先想不起來，可是那時的場景，卻如同電影裏的慢放鏡頭一般，過幾天就會在他的腦海裏放映一邊，讓他想忘都忘不掉。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安琪那樣的笑容，張揚的肆意的，帶着她這個年紀特有的青春活力，仿佛忘記了所有的不快。可是看着這樣的在陽光下肆無忌憚地笑着的安琪，穆先黯然了，這個笑容，不是因為他。

而當安琪在不經意之間看到穆先的車後，不過一秒，身體就僵住了，笑容，也跟着散了。她匆忙地跟周婷說了聲，在周婷離開之後，才臉帶惶恐地走了過來。

真的是惶恐。

那時候的安琪，在面對穆先的時候，還沒有現在的輕松随意，從內心深處來說，她是怕這個人的，只是怕的是什麽，就連安琪自己，也不知道。直到了後來，安琪陷了進去，愛上了，才明白，或許，那時候的自己本能地知道，這個人是危險的，不能靠近。

“穆先。”

“打開門。”

聽見穆先的話，安琪愣了愣，淚眼婆娑地從地面上爬起來，走到門口開了門。

穆先就這樣拿着手機看着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然後看着安琪拿着電話，臉上的妝都哭花了，白一塊黑一塊的。他靜靜地看着，看着安琪低着頭哭泣的模樣，那樣，讓人心疼的模樣。

他伸出雙手，攬住安琪的背，然後探過頭輕輕地吻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等到安琪停住了哭泣，穆先才松開手，攬着成歡的肩膀進了房間。

坐在沙發上，穆先拿出紙巾輕輕地給安琪擦眼淚，聲音低沉地說：“我沒有碰過她，也沒有說過，她是我的情人，所以，你沒什麽對不起她的。”

安琪的身子微微一頓，擡起頭來看着穆先，等着他後面的解釋，穆先給她擦幹淨了眼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接着說：“每個人都有欲望，為了欲望不擇手段，這沒有什麽，只是安琪，她真的沒有錯嗎？我不過是給了她兩個角色，對我而言，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我可以看在她是你朋友的份上給她這個角色，可是她呢？你以為，她和我的緋聞，是憑空出來的嗎？真的沒有人推動嗎？她沒有想從中取得什麽嗎······”

“對，從一開始，我就給她設了一個套，從她找上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給她設了一個陷阱，我給了她角色，雖然我從來沒有別的表示，在她給別人一種她是我的情人的假象的時候，我也沒有出面制止，我知道，她是你朋友，可是安琪，你公平一點，你自己去想想，她真的沒有錯嗎？”

安琪沉默着，腦袋也有些暈，穆先在商場上打混多年，從一個離家後什麽都沒有的官二代到現在的穆氏的總裁，雖然和自己強大的政治背景有關，可其中，更多的還是他的手段。在手段強硬的穆先面前，安琪自然是節節退敗，說不出話來。

“安琪，”穆先低聲喊着安琪的名字。

“可是，她是我的朋友，”安琪低聲說，也許從小就沒有什麽朋友，孤單久了，到了現在，她才更珍惜朋友了。

“你真的認為，以後，在你阻撓了周婷的額利益之後，她不會在背後給你一刀嗎？”穆先問。

“穆先，”安琪将腦袋埋進穆先胸膛，撒嬌似的喊着他的名字。

“我困了！”安琪低聲說。

“不洗澡？”穆先問。

“唔——”安琪輕哼，很快就睡了過去。

她實在是累了，她的腦子轉不過彎來，自從跟周婷談過之後，她已經連着幾天晚上睡不着了。這幾天的拍攝排得越來越滿，再加上她的狀态不好，已經有點耽誤拍攝了。顧侃和她也是老朋友了，看着她那副精神不濟的模樣，也只能說說不好直接開罵，可是雖然沒說，從他那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來看，安琪也知道自己耽誤拍攝進度了。

有了這點認識，她就更加着急，一着急，情況就更加糟糕了。到了今晚，顧侃已經是沒有辦法了，提前結束了拍攝，跟她單獨聊了聊，可是其中的事情，安琪也不知道怎麽說，顧侃無奈，只好讓她趕快把心情調節好。

穆先歪着頭，看着安琪軟趴趴地趴在自己懷裏，臉上還是黑乎乎的，已經眼線不是眼線，眼影的顏色也快在自己西裝上蹭幹淨了。穆先有些無奈，嘆了口氣，把懷裏的人抱緊了浴室。

洗幹淨了，把安琪抱到床上，小孩睡得正香，一點不自在都沒有。

他點了根煙，走到陽臺上抽着。

他雖然早就戒煙了，但身上時常會放上一包煙，開始是為了生意，男人之間喜歡的東西，無非就是煙、酒和女人這三樣，見了面，發根煙，喝兩口酒，說點黃段子，基本上兩人的距離就近了，就能稱兄道弟了。因此那時候就算戒煙了，他也會在身上帶上一包煙，有時候自己心煩了，也會抽上兩根。

現在，他是真的心煩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心裏住了一頭猛獸，時常會出來轉兩圈，做出一些瘋子才會去做的事情，就像這次。

他不喜歡周婷，這是肯定的。

而這樣的不喜歡，不只是針對周婷，而是穆先對安琪身邊所有人的感受。

因此在周婷想着法子站到自己跟前之前，他也沒想過要怎樣，可是當周婷出現的時候，那頭猛獸出閘了。

把這個女人趕走，讓她離安琪遠點！

他還記得當時那頭猛獸的嚎叫。

然後他就真的這麽做了。

其實要說起來，有時候他是真的想把安琪關起來，只有自己能看到，她的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可是他知道，真那樣做了，安琪不會開心，也會恨自己。

吸完了一根煙，穆先轉頭看向屋內，眼神柔和，神思又有些恍惚。

将手裏的煙蒂扔到地上，踩了兩腳，打開落地窗走了進去。他蹲在床邊，看着睡夢中的安琪，她睡得不是很安穩，皺着眉頭，哼哼唧唧的。

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掀開了被子躺了下去，伸出手環着她的腰。

什麽時候愛上的，他也忘了。

只是在某一天突然發現，自己的心裏，放下一個人了。

然後，就開始擔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唔，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