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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還真是不公平，明明是一樣的制服再正常不過的扮相、可這人就是會莫名給人一種奶裏奶氣的幼年感。

“啊……嗯。”少年人撓了撓頭，剛才還滿腔的不耐在看見她之後便立刻消散了個幹淨。而後經他說明厲薇才得知剛剛那個卷發女孩就是他之前提起過的，家裏人給他安排的結婚對象；得知他不肯配合，那女孩就總來纏着他鬧。

李斯燃根本不喜歡對方，也不想結婚。可笑的是他的婚姻決定權根本不在自己手上，就好像他們都是被擺上臺面的商品，為了讓兩個家族同得益處成為毫無尊嚴的籌碼。

厲薇倒也沒有要打探關于李斯燃家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還是讓他自己去解決比較好；更何況以她當下的身份也确實不便多說。

“既然沒事了就趕緊回去吧。”厲薇擡了擡下巴，又示意現在該是工作時間，再繼續摸魚的話也不合适。

她也出來一會兒了，不知道唐瑜等着急了沒有……

少年神情不太自然的向她點了點頭，之後還是乖乖跟她告別回了隔壁，等他離開後厲薇才轉身回了咖啡店。

就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剛剛的事自然躲不過唐瑜的眼睛，可這人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孩兒被家長抓到早戀，所以即便被唐瑜看見了她也還是那副樣子、連臉色都沒帶變一下的。

而後又抿了一口咖啡，才語調平緩的開口問她：“剛剛我們說到哪兒了？”

……說到她跟未成年小孩兒幹羞羞的事。

本來唐瑜是絕對不相信的。她前不久還信誓旦旦的說都什麽年代了這種胡編亂造的東西居然還會有人信真可笑！尤其這緋聞傳的還是厲薇；有一說一這要換做說封盈沒準可信度還能再高點兒。

但凡跟厲薇有過交情的誰不知道這人平日裏是個一等一的養生派老幹部，說她跟未成年濫.交？能講得出這番話的一定是個傻缺……

本來唐瑜是這麽說的。哪料厲薇壓根沒把她當外人。這臉打的是真疼；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她便撿了幾句細枝末節的告訴了唐瑜。

确有其事，但沒有濫.交、對方也不是未成年。

“……”什麽是他媽的震撼教育？

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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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

唐瑜當下那副神情，就差拿支筆把“不會吧這不是真的吧”寫到臉上了。

“……所以，這就是剛剛說的那個男孩？”向來鎮定的唐瑜神情間難得有了波動，她的臉上就好像裝了個扇形圖。

複雜，糾結還有一點厲薇看不懂的……欣慰？可最終她還是沒再說什麽。

她倆本打算一起去吃了晚飯再回去，但奈何唐瑜臨時又接到一通工作電話、最後說要約飯的計劃也只能無奈作罷。一直到臨分開前唐瑜才語重心長的提醒她多留個心眼；“現在的小孩兒跟我們那時候不同，年下的不一定全是小奶狗，你可得留點兒神、當心小看了人家要吃大虧！”

唐瑜行事一貫謹慎，雖說她之前也說贊同厲薇多跟異性接觸接觸，但誰會想到這人一出手就找了個年紀小她這麽多的……

相較之下厲薇的心态就顯得非常佛系了，她笑了下又說不會有問題的，“我心裏有數。”

是，厲董對自己的眼光向來有自信。

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就算李斯燃真的對她有所保留也沒什麽不對，這年頭誰還沒點自己的小秘密。只要李斯燃不會給明盛還有社會造成不利，其他的厲薇根本不在乎；她想得透徹，李斯燃跟在她身邊無非是因為跟家裏鬧了矛盾、想在她這裏尋求庇護，他這種行為和思想在本質上跟小朋友撒嬌沒什麽區別，所以厲薇也常感嘆他還只是個小孩子。

既然他願意跟，那就随他高興吧。無非就是用動方面多拿出一筆錢，但又有誰會不喜歡年輕漂亮又聰明的小朋友呢！

像厲薇這種人一向最不缺票子，因此對她來說這只不過是細枝末節的小事，她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翻車是不可能翻車的，她老司機了。

唐瑜低聲喟嘆了一句那行吧，她言盡于此也不必再多說什麽。她倆從小一起長大，唐瑜當然也很清楚厲薇的為人，既然她說沒事、那想來應該也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論怎樣，只要對自己負責不要事.後再後悔就夠了。

唐瑜離開後她也回了公司。只是發小這頭才無奈鴿了她，厲薇又緊跟着接到了李斯燃打來的電話。彼時她才剛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再擡起頭來時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早在她察覺以先暗下來了。

“薇薇，你下班了嗎？”少年人的語調乖得很，尤其在得知她還在公司後便主動說要來接她。

厲薇合上了手裏的文件冊子把它交給了在一旁的于特助，一邊應着電話那頭的男孩：“還是我開車過去接你吧，免得你要兩頭跑。”

本來她是這麽想的，可李斯燃好像還有別的計劃。

“今天先不回家，我帶你去個地方！”他笑着這麽說道。

一百八十度超廣角的大落地窗幾乎可以将整個武棱江上的景色盡收眼底，遠處高樓的燈光倒影在水面上蕩出粼粼波紋。

這天正巧是二十八號，每年這個月的這一天夜晚武棱江上都會有一場盛大的煙花秀，李斯燃定的這個位置絕對是這一片區域裏最佳的觀賞點。

厲薇确實沒想到李斯燃會帶她來這裏。畢竟是開設在武棱江口最好地段的酒店，這裏的消費标準當然也不會太親民。

她是無所謂，但以李斯燃目前的經濟水平來講應該就不那麽輕松了；考慮到少年人的自尊心，她也不便在這種時候把話挑明。只是這頓下來小朋友一個月的工資應該是不剩多少了。即便這樣，李斯燃好像沒什麽反應，他根本一點也沒有在為自己即将出血的錢包感到肉痛。

少年人的眉眼間甚至參染着笑，他略略歪過腦袋望着她說：“我聽同事說這裏是觀賞煙花的最好地點，薇薇不也還沒吃晚餐嗎？他們說這家店的牛骨湯味道很不錯、正好你也嘗嘗看喜不喜歡。”

頭頂暖橘色的燈光也仿佛變得溫柔。對上李斯燃那副乖巧求表揚的神情，厲薇的心也軟了，她眸中蘊起了一點複雜的情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冬日的餘晖晚霞總是消散得極快，而後夜色也漸漸濃郁起來。

幾道招牌菜和一盅據說味道很不錯的牛尾湯陸續被端上了桌。傍晚時分總是消磨的很快，沒過多久時間便到了。

伴随着“砰砰”地一陣悶響，十幾支煙花接連在空中綻放開，那一顆顆絢麗的星火好像瀑布、又好像流星鋪張散開，将夜幕點綴得格外耀眼。

抛開煙花燃放時可能造成的空氣污染不談，這樣火樹銀花的場景确實很美。

厲薇仰起頭神情安靜也恬淡的觀望着落地窗外流光溢彩的汪洋。

她那樣專注，但若能分出半分心神，她就會發現桌前的少年其實從一開始就只在看她。

跟她相比，煙花好像也變得黯然失色了。

———

煙花秀那之後又過了幾天。厲薇下了班，人才進小區門口便被保安室叫住；問過之後才知道是有她家的快遞。

但厲薇完全不記得自己近期有什麽快件，也更沒有在網上購物。

“應該是您家那個男孩子的東西，這收件人上填的好像是他的名字，姓李對嗎？”保安邊說着，又複核了一次快遞單上的名字确認無誤後才把東西交到她手裏。

“本來我們是打算晚點給您送過去的，結果正巧看見您的車回來。”

厲薇道了聲謝才把東西接下來，而後她不經意掃見了那張收件單。

今天晚上沒有星星，厚重的暗雲隐隐浮動。李斯燃剛回來便發現了家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厲薇抱着臂安靜地坐在那兒，直到他進門時發出響動才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薇薇？”李斯燃被她注視的眼神看得有些慌，雖然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本能的察覺到不對勁。

“回來了。”女人倒也沒說什麽，只神情淡淡的朝他招了下手叫他過來。

李斯燃才走近，便看見了茶幾上擺放着一臺筆記本電腦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快件盒子。不過他完全沒放在心上；“怎麽了？今天不開心嗎，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男孩坐到她身邊，看着就很乖的樣子。

這要換了平時厲薇一定會笑着摸摸他的臉說沒事。

可今天不同以往。

她意味不明的牽了下嘴角，才對他說：“看看那個是你的東西嗎。”

她說的是桌上的那個盒子。

李斯燃拿起來看了看，收件人确實是他沒錯，就想也沒想的點了點頭回答說是，“應該是我同學寄來的，好像說是他們家鄉的特産，所以我才把地址告訴他們的。”

他最近課少，又時常不在學校所以他們才說要同城郵給他。

李斯燃本來還想她是不是不高興自己把家裏的地址告訴外人，正要開口解釋，又突然驚覺過來好像有什麽不對！

他馬上就變了臉色。

伴着一陣不好的預感，李斯燃又低下頭再确認了一次自己手裏的東西……

……

壞了！

厲薇剛才還略顯得意味不明的神情也在此刻漸漸變得清晰明了起來。

看來是沒錯了。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水早就涼透了，就好像窗外的天，就好像厲薇此刻的心。

茶幾上，屏幕亮起的筆記本電腦還停留在某度百科的頁面，搜索詞條正是少年的本名——李斯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