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洗手做羹,無肉不歡
我頓覺自己的身子有點僵硬,雖然我手中握着長劍,可是這蛇必定不好對付。這就是那些志趣小說裏所說的奇珍旁邊自會有看護奇珍的神獸,雖然這蛇長得其貌不揚,可也怕是奇毒無比,我自問是比不了那書中機緣巧合斬殺神獸的奇才,所以為今之計只能靜觀其變。
看着眼前鮮紅的蛇信子嘶嘶地吐着,我背上已是冷汗涔涔。
等了片刻,那蛇微微往後蜷了蜷身子,卻仍是凝着我不放,不過看它有去意,我倒是有些松了口氣。
就在這喘息的一剎,那蛇忽的迅猛騰起,直撲向我的面門。
我心中大驚,想揮劍阻止卻已是遲了,那蛇剎那已到眼前。
我反射性地閉上眼,不料身子卻在那瞬間被什麽大力扯開,撲進了一個帶着淡淡冷香和血腥味的懷抱。
我緩緩睜開眼,卻對上蕭慎此刻狂怒的眉眼。
他原本狹長的鳳眸此時目眦欲裂,裏面盡是淬火一般的怒意,他的手死死地扣緊我的雙肩,惡狠狠道:“上官兮,你瘋了?你只會傻乎乎地站麽?”
我的肩膀被他弄得生疼,眼角的餘光瞟見跌落在一旁的銀蛇身上明晃晃地插着的銀針。我有些悻悻地笑了笑,道:“那不剛好是兩個瘋子麽?”
蕭慎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跳,現在的臉色已經是說不清是蒼白還是鐵青了。
免得他再次朝我發火,我仰起臉笑着給他順毛,興奮道:“阿慎,我找到了寶物喲。你要不要——”
接下來的話皆被蕭慎堵在了口中,他狂亂地吻下來,帶着暴躁的怒氣。手中的藥草散了一地,我伸手推拒他,卻被他一手抓進掌心,唇上的力道不減,在我吃痛的瞬間那靈活的舌已經滑入我嘴中,迫着我與他糾纏。
我疼得渾身發顫,支支吾吾地哭叫,“阿慎……疼……我疼……”
蕭慎動作一凝,似乎也突然想起什麽,立刻放開了我。
原本被上官錦昊的劍氣所傷而豁出一道口子的手心已經再次透出絲絲血色,血雖流的不多,可是那模糊的皮肉已經被水泡白,顯得有些慘不忍睹。
蕭慎這時候的臉已經完全沉了下來,看着我的目光凜冽中似乎又帶着幾分熾烈,他咬牙從牙縫裏吐出幾個字來,“上官兮,你還可以再遲鈍些麽?”
我被他此刻陰森森的語氣吓得一顫,咽了口唾沫,吶吶道:“方才不疼的。”
蕭慎冷笑一聲,似是不信,然後兀自俯身将佩劍收起,又撿了那條銀蛇轉身大步離開。
我立刻喊住他,“喂——”
蕭慎停下卻頭也不回,冷聲道:“不想耗下去,就快點收拾了東西過來。”
我耷拉着頭“哦”了一聲,瞟了眼那幾顆隐在暗處的小果,拾起地上的藥草小跑跟上。
蕭慎在湖邊尋了個光滑的大石頭坐下,将那條蛇一扔,然後十分輕車熟路地在我面前寬衣解帶。箭羽已經被斬斷,他現在要将箭頭取下來。
我拿着紫珠草看見他□的在外面青紫血痕交錯的背脊和箭傷,快步上前想要幫忙,蕭慎卻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命令道:“你把藥草搗碎。”
雖然擔心他的傷勢,可是我還是聽話地在找了個光滑的小石塊在湖中洗了洗,将藥草置在蕭慎身邊另一塊大石頭上搗碎。
等我搗好藥,蕭慎已經地将傷口的箭拔出,臉上根本沒有半分痛楚,手法看着快準狠,甚至連血都沒帶出幾滴,然後他完好的左手在自己身上幾個點掠,便止住了血。
我站在一旁,有些吶吶地不知道怎麽開口。
哦,原來這就是武俠小說裏所說的點穴止血?
蕭慎做完這些,從裏衣上撕下幾塊幹淨的布條,瞟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我,漠然道:“拿了藥過來,給我包紮。”
我拿了搗好的藥草立刻跑了過去,有些哆哆嗦嗦地将藥草隔着布巾敷在他的傷口上,又拿起其他布條小心地開始包紮。
我本就緊張怕弄疼了蕭慎,盡量讓自己的動作輕柔些,可是他身形高大,我跪坐在石頭上還不及他的脖頸。于是我攀着他完好的左膀子把他稍稍拉低了些,專注地看着手上的活,皺眉道:“你低一點,不然我夠不到。”
蕭慎很配合地稍稍弓起身子,然後十分自然地——将頭抵在我的肩膀上。
我左肩一重,他的發梢刺得我的脖子微癢,我将頭往側邊歪了歪,繼續包紮,只想快點做完這磨人的活計。
和一個“大姨媽”來了的男人沒辦法正常溝通。
蕭慎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我的嫌棄,當我包好之後,一扭頭竟然發現他已經合上雙眼靠在我的肩上小憩起來。
他臉上的神色柔和而安靜,唇角似乎還帶着幾分微薄笑意,溫暖的日光早已化去薄霧映在他如玉般的面頰,在長睫之下投下一層薄弱的陰影。
我看的有些愣神,這時蕭慎的長睫卻顫了顫,緩緩睜開眼來。
掩飾一般,我有些手足無措地推開他,臉頰燙得如給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一般。
在心裏啐了自己一口,我慌亂地将臉躲開,可是一時卻又不知道把視線往哪裏放合适,最後只能對蕭慎幹笑道:“好了。”
蕭慎眼中一片清明,哪裏有半分困倦之色,如今這般專注地看着我,竟讓我不自覺地将身子往後仰了仰,再仰了仰。
就在我快要掉下去的時候,蕭慎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後将剩下的藥草都敷在我的手掌上,用布條迅速包好。
手心還有些刺痛,我嗚嗚地叫了一聲,想要抽回手,卻聽到蕭慎有些幹澀的聲音低啞傳來,似乎還有些局促。
“別動,等回宮用最好的生肌丸……就不會留下疤痕了。”
我哪裏還敢動,只能由着他弄,下颚朝地上那條蛇擡了擡,疑惑道:“這蛇你弄回來做什麽?”
蕭慎用布條将最後的一個結打好,眉梢微揚,似笑非笑地擡眸看着我,問道:“你不是無肉不歡麽?”
我窘迫,想起吃蛇肉還是有些發怵,立刻回道:“我才不要吃蛇呢,我寧願吃野果子!”
蕭慎微微眯起眼,玩味一般地細細打量我,唇角完全揚起,不緊不慢道:“哦,你是要這樣去爬樹?”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被他包得有些臃腫的兩只手掌,頓時覺得這人心眼着實得小,他是大夫,這包紮的技術難道會比我還不如?
我磨牙,這腹黑無敵不要臉皮又愛記仇的小人!
目光掠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我微微一笑,建議到:“我們可以抓魚。”
蕭慎看笑話似的看着我,語氣裏盡是譏诮,“提議倒是不錯,可是你可以?”
我眨眨眼,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又疼得立刻縮了回來,龇牙咧嘴地對着同樣疼得面容扭曲的蕭慎道:“如果我可以,那還要和你說幹嘛。我是說我們可以抓魚。”
蕭慎那微揚的唇角明顯抽了抽,然後硬邦邦道:“是我,不是你。”
我笑笑,立刻谄媚地縮過去,“等陛下抓得魚來,梓童必定為陛下洗手做羹湯。”
蕭慎一副憋尿的神色,努力繃了繃嘴角,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此章未完,可是某厮真的肩膀疼得不行了,有空再補全,是一副老骨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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