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肮髒的光芒-24

“只是，我們真的要過去嗎？”晴川伸手指了指前方，就算有着異能力，但他的異能也顯然不是這號的。

“可以啊。”太宰答道，“我們不用過去。”

晴川被太宰的果斷給弄得愣了一下，他剛才還不是挺有興趣的嗎。

晴川聳了聳肩，倒也是沒有拒絕，既然太宰說不用過去的話，想必對面也沒有什麽好玩的東西了。

他不經意的看了下對面的模樣，從上方流下來形成小瀑布般的水侵蝕着石頭，早就被抹去了棱角，深處早就長出了苔藓布滿了石牆，說到底這個地方有多少年沒有人來過了啊，再深處一點的話……晴川眯了眯眼，用着餘光所瞟見的白色一角，原來如此嗎……

“說起來，”晴川不再盯着橋的那一方，忽然望向太宰，“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剛好這個時候也有時間。”

太宰微微轉頭，看向了晴川，并沒有回話，靜靜的等待着晴川的問題。

“你……”

“認為活在這世上有什麽價值嗎？”

太宰眨了眨眼，一時沒有回答，還不如說是沒有料想到晴川會突然問道他這樣的問題，之前也不是沒有想過類似的問題，但是直面的被人給提出來，這還是第一次。

“價值啊。”太宰伸出手點着自己的下巴，擡頭看着從細縫中滲透出來的光亮，把他鳶色的眸子照亮了些許，“沒有價值，老實說，但是是光的話，不想用敷衍的回答，”太宰垂下眼，盯着黑黝黝的地面，“現在對我來說的狀态，就是找不到人生的意義吧。”

這也算是第一次，太宰說出類似于心聲那樣的話。

或許是晴川與他太過于相似，又或者他們兩個根本也不像是。

“是嗎，”晴川應了一聲，他撓了撓頭，“對于你這樣來講啊，我是不會說些什麽我也能夠理解的話，那也未免也過于聖母了，何況我又不像是鳴人會什麽嘴遁，何況別人的心情管我什麽事，大概這就是我的狀态呢。”

“诶，那光真是無情呢。”

“經常有人這麽說。”晴川無所謂的笑道，像是早就聽了這種話百八十遍了一樣，他望着某個方向出神，口上繼續說着，“死這種東西是很奇妙的感覺，人活着最大的目的就是死，而人生的意義就是在死之前的過程。”

太宰的雙眸微微睜大，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死亡是活過的生命。”

“僅此而已。”

晴川淡藍色的眼睛回望過來，嘴角不知何時勾起一個弧度，那種笑容也是之前那種老板所見過的可以被稱為奇怪的表情，那笑容，充滿了時間的悲涼，太宰覺得自己心中仿佛什麽被波動了。

像是彈琴的琴弦被輕輕的撩動，平靜無風的湖面被掀起了點點的漣漪。

他不知道那應該被稱作什麽樣的情感。

一種他從來沒有過的情感。

“太宰你啊，”晴川笑道，伸出手，接下了他臉上纏着的繃帶，一瞬間那緊緊纏繞在太宰臉上的繃帶一圈又一圈的降下，露出了太宰另一只完好無損的眼睛來，“不是很美麗嗎，這副眼睛，很漂亮。”

晴川淺藍色的眼睛裏波蕩着太宰的臉，太宰嘴唇蠕動了下，卻沒有說什麽，伸出了雙手趁着晴川沒有反應過來就緊緊的抱住了他，晴川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是卻能感覺到他雙手的顫抖，用着他那雙顫抖的雙手抱的很緊、很緊。

“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太宰柔軟的頭發貼在晴川的臉上，晴川扯了扯嘴角，本事想要把太宰扔出去的動作停下，轉而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說到底，太宰也是一個沒有經歷過那種地獄的，十五歲小孩啊。

晴川收斂了目光，看着地面。

“光呢，你有時真的很煩人。”

“這樣的話，實在是太犯規了，光。”

雖然知道太宰沒有哭，晴川還是像是安慰小孩一般的拍着太宰的背。

也難得的沒有反駁太宰。

哪個時候，看看科研部隊能不能研發出一種讓人哭的藥吧。

晴川這麽想到。

太宰和晴川超額完成任務回來的時候，自然又是收到了私下人的敬佩的目光，雖然平時太宰先生老是鬧着要自殺，但是關鍵時候誰都比不過他，還有晴川大人的鼎力相助，還有最近進來的中原先生，他們三個湊在一推簡直是天作之合。

要是晴川聽到了他們這群人私下還在這麽無聊的讨論他們，估計不是他想大人，其他兩個也想要打，不知道是誰欠了對方上輩子錢一樣，太宰和中也就是不對盤，可森鷗外對此一點都不介意，有些時候還專門派他們兩個出去。

晴川也樂意，往往這種時候他就是最閑的。

“所以說，你們到底去幹嗎了？”聽到晴川說他們只是到了一個山洞的時候，中也的表情就變得不可思議起來了，你們到底去了哪個地方才能找到一個山洞的啊。

“也沒什麽啦，裏面也沒寶藏。”晴川擺了擺手，若無其事的吃着中也買回來的蛋糕，中也看到晴川的動作頓時就覺得心痛，那可是他排了好久買的啊。

像是看出了中也肉痛的心情，晴川一口把口中的蛋糕給咽下，“既然那樣，你下次就不要排隊了，多累啊。”

“我們是黑手黨不是強盜！！還有你快點給我放下！！”看着晴川還有拿下一塊的動作，中也立刻伸手制止了他，然而沒想到的是另一只從另一個方向伸了出來，然後就順手拿走了盒子裏最後一塊蛋糕。

“混蛋太宰！！那是我最後一塊了啊啊啊！！！”

“恩，挺好吃的。”太宰吃下一半，走到了晴川的旁邊，伸出手把剩下的一半扔到晴川的嘴裏，晴川像一只被喂養的小動物一樣，鼓着腮幫子把眼睛睜的大大一臉無辜的看着中也，中也被晴川這樣波光粼粼的眼神搞得沒法，捂着額頭頭疼的到了一邊去了。

鬼知道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會遇到他們兩個。

“放心啦，”晴川像是變魔法一樣的從身後掏出一個東西，那包裝一看就是和之前中也拿的那一個一樣，他把蛋糕推到了中也的面前，“中也以後不用排隊了，那店長是我熟人，想吃的話告訴我一聲就好了。”

“……你到底有多少熟人啊。”中也嘟囔着，還是把蛋糕給收了回來。

“啊，真可憐呢，既沒有人緣又沒有人氣的中原先生連蛋糕都要五點起來去排隊呢。”

“閉嘴！！話說混蛋太宰你是怎麽知道的？！”

“什麽？”

“就是……就是我，五點……”

“什麽啊，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

“混蛋太宰，我宰了你！！”

“明明是某個人聲音太小了吧，就算是蚊子也沒有這麽小的聲音。”

“你…！！混蛋！！我宰了你！！”

“你們兩個都閉嘴，游戲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是。”

果然，對于太宰和中也來講，晴川才是最大的boss呢。

至少，他們不太會在晴川打游戲的時候反抗他的要求吧。

說到底，他們現在三個人都還沒有出過任務，除了最開始的那一次，現在他們的人員分派基本上都是二二分的狀态，還有考慮奧羅拉的情況，作為撿到奧羅拉的晴川，自然是和他分配在一塊兒。

雖然晴川對待奧羅拉可一點都沒有什麽紳士風度，都沒有中也對待奧羅拉那樣的好，在晴川的眼裏，奧羅拉就和個男人沒什麽區別，還是個弱雞的男人。

不過奧羅拉本人倒不是特別的在意。

其實在場的大多數黑手黨成員是不知道奧羅拉的能力的，而森鷗外也有意隐瞞着奧羅拉的能力，不說別的，奧羅拉的異能力實在是太稀有了，就和太宰的「人間失格」一樣稀有，要是想到這種寶貴的東西被別人奪走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晴川先生。”奧羅拉緊跟在晴川的身後，即便像是這樣小跑着的幅度，晴川也沒有降下自己的速度，除了例行的進行森鷗外的任務之外，晴川就是要訓練奧羅拉除了異能力之外的能力了。

之前也說過了，奧羅拉的天賦是有的，就差一個導師。

就他們三人而言，說不定中也才是最适合當老師的那一個。

他們兩人來到了訓練場，訓練場很大，就像是地下停車庫一樣大，全是些岩石，說是為了晴川和中也打架無聊建着玩的。

畢竟，這種地方無論砸出多少個洞來，都不用擔心修理的問題。

而這種地形，剛好也适合拿來訓練。

“奧羅拉，鑒于下次你要和我出國出任務，”晴川挑了把他認為不重的槍扔給了奧羅拉，奧羅拉順手一接整個身子因為重力而跌倒在了地上，而晴川像是看都沒有看到一樣，依舊在挑選着槍支，他選了一把後重力很強的槍，指向了在地上的奧羅拉，“你得适應歐洲那邊的槍支才行。”

話剛落下，幾聲槍響的聲音就在寬廣的訓練場響了起來。

奧羅拉盯着那還在冒煙的黑漆漆的槍口渾身都在顫抖，她紅色的瞳孔不停的震動着，晴川把槍支扔到一邊，沒有表情的說道，“就像是剛才，站起來，反擊。”

幾乎是在槍響的一瞬間，奧羅拉就扔開了槍支，一把奪過了牆上的符合她的手|槍，翻了一個身半跪着用槍支指着晴川。

“就得這樣，用槍指着你的敵人。”

“這才是正确的。”

晴川不帶起伏的陳述着，藍色的眼裏沒有任何光，就像是死寂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