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漫漫亦燦燦
關于真香定律,我确實演繹得淋漓盡致。
畢竟我以前确實是告訴自己,不要姐弟戀。
後來的我,覺得談戀愛這件事還得是弟弟。
尤其是沈燦這樣的弟弟。
我确實如沈燦所說,就是個小孩。
我希望有人寵我,而不是我再去吃愛情的苦。
沈燦從不讓我吃苦,他總給我吃糖。
各種意義上的糖。
我與沈燦之間有一個很神奇的定律,他說我是他的小財神。
以前他帶我去打麻将,只要我狀态良好、專心致志地坐在旁邊陪他。
他的牌就會漂亮到沒話說,就算是他的牌很爛,別人的也一定會比他更爛。
我在的時候,他從沒輸過錢。
我狀态良好的意思是指,我不餓、不困、不分心,只坐在他旁邊,和他說話、看牌、幫他整理錢。
毫不誇張地說,他真的是我中途去上個廁所都要輸一把的手氣。
有一次他帶我的時候,我狀态不好,剛到那兒就困了。
我就坐在旁邊拿着他的手機打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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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打輸,他有時候幫我收拾一下爛攤子,但還是改變不了輸的結局。
在我連續輸了大概六七場的時候,我将手機塞回給他。
生氣地說,“不打了,一直輸。”
“你也知道我一直輸啊。”
“我說游戲。”
“那是我的帳號。”
“......”
我的困意緩得差不多了,我開始專心坐在他旁邊陪他。
結果可想而知,他又贏滿場了。
再舉個典型的例子。
有一次他提前被朋友叫到茶樓裏了,我那天和朋友去爬山了,沒陪着他一起去。
他發消息說,“漫漫,你不在我全是爛牌。”
“漫漫,我帶來的錢都沒有啦。”
我問他和誰打,他說除了一個朋友其他的人他不認識。
我說,”別走,等我回來,不認識的人還想贏我們燦哥的錢。”
他笑着誇我可愛。
我後來去茶樓的時候,接過了他懷裏的卷卷,給他添了茶水,他從兜裏掏出糖剝給我吃。
然後我開始認真地坐在他旁邊。
不用懷疑。
他又只用了幾把牌就連本帶利地贏回來了。
他的朋友們總是開玩笑說,“我們燦哥談戀愛了就是不得了啊,我們是不是也該找個人坐旁邊。”
沈燦對此表示,“你們有本事就快找個來坐着。”
當時沈燦的表情可謂是非常欠揍,一副我有女朋友你們都是單身狗的模樣。
大家每每這時候,都吵着要沈燦請宵夜。
沈燦也樂得請,朋友之間,開開心心就行。
每次結束,他就要揉我的頭,說,“我們漫漫好厲害好厲害啊,真是哥哥的小財神。”
然後給我買好多東西,臉上都是小男孩特有的小得意,像是期末考試被誇獎後争着做家務的小朋友。
我幹什麽事都很容易真情實感,看劇看書幾乎是完全将自己代入,經歷着他們的喜怒哀樂。
我是一個be美學愛好者,感情斷在最好最濃烈的時刻,最是意難平。
有一次我看了一部很虐的電視劇,半夜自己坐在飄窗難受。
沈燦那天去幫爸爸處理事情了,很忙。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淩晨一點零九分,我接到了沈燦的電話。
“漫漫,我忙完了。”
我聽見他叫我名字,突然就哭出了聲,哭得十分厲害。
在我哭得那幾分鐘裏,沈燦說,“漫漫,我到樓下了,不哭,下來哥哥抱。”
我和之前無數次一樣,穿上拖鞋從電梯跑出去撲進他懷裏。
“怎麽了漫漫?”
“想你了呀。”
“想我就哭這麽厲害啊,對不起啊漫漫,我今天太忙了。”
當時哭确實是因為電視劇,也确實是想他了,因為黏着他的時間很多,所以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容易委屈。
他擦我的眼淚,“漫漫真是個小哭包,不哭了,哥哥在。”
“其實其實,除了想你,我也在哭電視劇,嗚嗚嗚,太虐了。”
沈燦笑了,繼續抱着我拍我的背,“不哭了不哭了,電視劇是愛情,我們也是呀,哥哥一定給你吃最甜的糖好不好?”
沈燦說到做到,這些年沒讓我吃過苦。
我第一次穿着拖鞋在樓下撲進他懷裏,是我和他剛在一起的時候。
那時候,我還有着十二點的門禁。
那天他送我回家事十一點半,十二點的時候我接到他電話。
“漫漫,你現在可以出門嗎?”
“我們要去玩嗎?”
“不是,我就是想你了,想抱你吻你,我就來了。”
我穿上拖鞋,從電梯跑出去撲進他懷裏,像所有情窦初開的少女一樣,我帶着比平日裏快很多的心跳。
在我們後來相處的日子裏,我家樓下、學校宿舍樓下、公司樓下,這樣的場景經歷了無數次。
有時候是我在樓下,有時候是他。
不變的是,我們總是跑着見對方,總是帶着熾熱的愛意,奔向最愛的人。
我和沈燦還有一個約會地點是書店或者圖書館。
他學他的物理,我讀我的歷史。
他有一次跟我說,“漫漫,我學物理,不懂浪漫,只能跟你說,我們像是量子糾纏,無論是多少年之後,我們也都還會為對方所變化,銀河廣袤,我們永遠在對方身邊。”
沈燦,誰說你不懂浪漫。
“我物理不好,可我懂得萬有引力。”
沈燦看着我笑,風吹過扉頁,我握住了他的指尖。
沈燦帶我去過很多次游樂場,我總與他到達摩天輪的最高處,觸着天空,訴着愛意。
他帶我混在一群小孩中間,認真地教我怎麽才能把控好碰碰車。
我不知道學了多久才學會,“哥哥,我太笨了。”
“不會,碰碰車很難。”
我看着旁邊玩得不亦樂乎的孩子們,接受了他的睜眼瞎話。
我和沈燦在W大的時候,下課後我們總會去對方的教室等對方一起去吃飯。
他的輔導員是一位很有氣質的女教授,我每次見她,總覺得歲月從容美好。
有一次我過去的時候,導師也朝着二教的方向走,“老師,您也去二教嗎?”
“是的何同學,去接你師母。”他臉上帶着笑,和沈燦提及我的時候一樣。
“很恩愛呀導。”
我在腦海裏想着師母的模樣。
然後,我發現,我和導師都站在了同一個教室。
我看着沈燦走過來,又看着他的輔導員走向了我的導師。
我看着他們倆,歷史的厚重與宇宙的神秘交疊,十分般配。
他們也看見了我們。
“沈燦,這就是你的小女朋友呀,真漂亮。”
我疑惑着師母怎麽知道我的時候,她又說,“沈燦跟着我做項目,經常提起自己的小女友,哎喲,難為我一大把年紀,天天吃狗糧。”
“師母,你真好看,剛才導是說來接你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也是喂學生吃了一頓狗糧呢。”
四個人說說笑笑,我們倆送兩位老師出了校門。
沈燦看着他們的背影說,“漫漫,那是我們的以後。”
我點頭,那天陽光很好,我們吃了一食堂二樓的紅燒獅子頭。
後來導師就說我,“可以啊,何同學,那可是你師母最得意的學生,你什麽時候拐到手的?”
“導,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我難道不是您最得意的學生嗎?”
“有道理,那你怎麽就被他騙走了,我帶的上一屆中,你大師兄,也單身呢,我還準備介紹你們認識。”
“別了吧導,沈燦知道了跟師母說您壞話怎麽辦?”
我導師對此表示,我伶牙俐齒,他不和我計較。
我知道,他是怕師母呢。
我和沈燦說了這件事之後,他跟我說,他那邊也有類似、又不完全類似的情況。
“沈燦,你可以啊,研究生女友,那可是李老頭這一屆最得意的學生了。”
“那當然了,我女朋友很厲害的。”
“藏這麽好,怎麽不早點給老師看。”
“之前沒碰上,我以後經常帶她見您。”
他們的子女工作的地方遠,後來我和沈燦老師帶着東西去兩位老師家下火鍋。
後來我們移居W市後,更是來往頻繁,二老是我們的親人。
我是一個很相信一見鐘情的人,愛情這種事,我堅信,一眼定生死。
遇見沈燦以前,我也見過很多好看的人,其中不乏他這樣明媚肆意的類型,可我頂多和遲愫說一句“他好好看”,就不會再有下文了。
遲愫總是恨鐵不成鋼地說,“好看你倒是上啊。”
我說我不敢。
經歷了沈燦這件事之後,我和遲愫攤牌。
“我不是不敢,是我感覺不對,他們沒有讓我一定要去認識的沖動。”
可是沈燦有,遇見沈燦的時候,我哪裏還能稱得上是一個社交恐懼症患者。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說是社交牛雜症也不為過。
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喜歡他。
是的,一見鐘情的喜歡,用了抵觸姐弟戀掩飾的喜歡。
沈燦說,他本來是不信一見鐘情的。
可那天鬼使神差地給了我聯系方式,又在看着我跑回其他男生身邊時有了吃醋的感覺。
後來更是死纏爛打,非要知道那個男生是誰才安心。
他說我跟他說是我弟弟的時候,他松了好大一口氣,他那時候生怕是一個現成的情敵。
我對親情一向充滿質疑,即使多年來漂泊無依,在很多時刻會覺得落寞,可也沒有想着說一定要有一個家。
我遇見沈燦以前,人生規劃裏,從未出現過結婚這一項。
因着我的原生家庭,我對家庭甚至是恐懼的。
我害怕自己像媽媽一樣掉進深淵,又讓自己的孩子如同我一樣。
可我遇見沈燦了,他讓我知道,家的味道。
我與沈燦之間的阻礙,除了年齡就是我的自卑。
到了這裏,已經一一跨過。
沈燦于我,是意外得來的驚喜,帶着滿世界的光,驅散了我所有的陰霾。
又以皎潔月色,照我餘生溫柔靜好。
沈燦,我們餘生,漫漫亦燦燦。
你是我日邁月征裏,明媚肆意的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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