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
◎好純情的男人◎
“嘭!”
江晚澄在書房被這關門聲吓了一跳, 他走出去看了一圈,門口的墊子上擺着一雙皮鞋,是江晚檸早上穿的那雙。
此刻那雙鞋正東一只西一只, 四仰八叉地躺在墊子上。
江晚澄走過去把鞋子放回櫃子裏,自言自語道:“不會真叫的是跑腿小哥吧?”
他想着江晚檸早上還沒吃東西, 去廚房熱了一碗牛奶花膠端上樓。
江晚澄站在門口敲門,“江晚檸, 我進來了?”
敲了幾下,裏面沒傳來動靜,江晚澄也不敢貿然進去。
他只能耐着性子接着敲,終于在半分鐘後,一個頂着雞窩頭的睡衣女子打開了門, 。
江晚檸回家以後就迅速換了衣服準備補覺,還沒睡得着就聽見他在外頭叫喚。
她眼眶紅紅地瞪着煩人精弟弟, “一天到晚江晚檸江晚檸, 你不會叫姐?”
被她的紅眼眶吓了一跳,江晚澄記得她從前似乎只是有些花癡, 也不至于這麽戀愛腦。
到嘴邊嘲諷的話被他默默地吞了回去,江晚澄倚着門框, 懶散地看着她,“叫姐就把你叫老了,上次你去我學校,不是還有大三的學長叫你學妹?”
江晚檸瞟了他一眼, “上了兩年大學變得會說人話了, 進來吧。”
江晚澄很少奉承她, 應該說是他們姐弟倆很少能平心靜氣地說話, 每次遇上了雞飛狗跳。
所以他但凡冷不丁說句好話, 江晚檸還覺得聽得挺爽,心情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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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江晚澄進來,然後垂頭喪氣地坐在床頭,抱着靠枕。
“吃早飯。”江晚澄催促她。
“狗男人,我不想理他了。”江晚檸往嘴裏送了一口花膠,誇張地捂着胸口,“我看見跑腿小哥的時候差點沒昏過去。”
她昨天明明說的是自己親自把衣服送過去,聞紹也答應了。
江晚檸不相信他沒聽懂自己的意思,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聞紹在耍她。
她長這麽大除了上課,少有的幾次早起都是為了聞紹,剛剛看到跑腿小哥的時候,江晚檸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狠狠地掰碎了。
想當年她可是最讨厭戀愛腦的,誰知道自己現在也成了這副為男人悲為男人喜的樣子。
但盡管如此,江晚檸還不死心,她問了跑腿小哥目的地,試圖想制造偶遇。
江晚澄看向她,震驚道:“跑腿小哥不能透露的吧?”
“是啊,人家說不好意思我們不能透露客戶信息……”江晚檸皮笑肉不笑地轉過頭去,“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目的地是家幹洗店。”
江晚檸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我早起化了兩個小時的妝!兩個小時啊!結果就見了你和跑腿小哥兩個人。”
江晚澄瞟了她一眼,“那你一會兒出去逛街,妝不花不許回家。”
“滾……”
江晚檸憤憤地喝完牛奶花膠,将托盤往江晚澄的方向一推,示意他把空碗帶下樓。
“你這戒指剛買的?”江晚澄起身後看見化妝臺上的那枚祖母綠戒指,随手拿起來就往自己的小拇指上套。
“他送的。”
看到江晚澄震驚的目光,江晚檸撐着下巴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她突然想到了眼前的江晚澄和聞紹有一個共同點——沒交過女朋友。
江晚檸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咨詢江晚澄,“你說如果一個男人送一個女孩子很貴重的禮物……”
江晚澄知道她要問什麽,搶答道:“喜歡她,或者是不想欠她。”
這話說完,江晚澄眼見着他姐的情緒慢慢地低落下去,眼眶又紅了。
“不是……”他有點兒慌,生怕江晚檸哭。
今天中午爸媽要回家吃飯,萬一讓他們知道是自己把她惹哭了,下個月生活費就要告吹了。
“你又不欠他什麽,所以他也沒必要買這麽貴的戒指還禮吧?”江晚澄連忙往回找補,“說不定他是前一種呢?”
他抽了張紙巾就往江晚檸眼睛上怼,力氣之大,像是要把她未流出的眼淚怼回眼眶裏,“你別哭啊,哭腫了不是更醜了?”
“閉嘴!”江晚檸捂着眼睛,努力地把眼淚憋回去。
她聲音發悶,“你知道這戒指多少錢嗎?”
“額……”這确實是江晚澄的知識盲區,“媽那枚紅寶石多少錢來着?八十萬?你這個稍微小點兒……”
江晚檸擦了擦眼淚,将紙巾拿下來,“二十八萬八。”
她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這麽巧?你給清源寺捐了30萬,他就送了你一個……”話沒說完,江晚澄突然頓住了,“你的意思是,他用戒指補你捐給清源寺的錢?”
江晚檸點點頭。
“那寺又不是他的……”
“他從小在那邊長大。”江晚檸記得聞紹提過他從小就在那邊住。
而且捐贈處的老徐跟她說過,聞紹原本就打算給廟裏翻修食堂,只是被她搶了先……
他知道自己給清源寺捐錢的動機不純,所以就用這種方式來跟她兩清。
“我昨天居然還很開心,開心了一夜……”
江晚澄有些頭疼,他覺得自己就多餘回答那句話。
“姐……”難得服軟,江晚澄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別多想,我一小屁孩兒懂什麽感情問題啊,我連戀愛都沒談過,我說了不作數的。”
江晚檸眼淚又砸了兩滴出來,帶着哭腔,“他也沒談過戀愛嗚嗚嗚……”
江晚澄:“???”
嘶……好純情的男人。
半個小時後,江成軍夫婦回到家。
江晚澄在十分鐘前已經把江晚檸哄好了,代價是損失了一套剛買的樂高。
姐弟倆一塊兒下樓,待遇卻天差地別。
“媽,我想死你了……”
江晚檸小跑着撲進寧菱懷裏,聲音甜膩得江晚澄聽完想給自己來一針胰島素。
江成軍滿臉寵溺地看着女兒,故意板起個臉,“你光想你媽,就不想爸爸?”
“想,當然想。”江晚檸雨露均沾,也跑去抱了江成軍。
江晚澄一臉無語地看着他們一家三口,默默地拿了個蘋果啃。
每次他們姐弟回家,他都是被忽略的那一個,二老跟他們的寶貝女兒抱完才會想起他,江晚澄早就習慣了。
看着他們一家三口親熱完了,江晚澄十分公事公辦地跟他們打招呼:“爸媽,回來了?”
寧菱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嗯,回來了,最近瘦了點兒。”
江成軍則嫌棄地看着頭發亂糟糟,穿着睡衣邋裏邋遢的兒子,沒好氣兒道:“我都站這兒了,能沒回來?”
他爸就是個活體杠精,姐弟倆也完美地遺傳到了他的基因,說話一個比一個欠揍。
今天阿姨請假回家,一家人中午其樂融融地聚在一起點了個外賣。
江晚檸突然想起來昨天三張卡都刷不了的事情,随口問江成軍:“爸,你那幾張副卡怎麽都凍結了?”
江成軍低頭喝了口茶水,面色如常道:“公司周轉,你先刷你媽媽那張。”
“好。”江晚檸不懂生意上的事情,聽見江成軍這麽說也沒往心裏去。
江成軍吃完飯要出差,寧菱也要回公司。
姐弟倆把爹媽送到門口,江晚澄再次旁觀他們擁抱。
“對了檸檸,你前些天刷了三十萬是買什麽了?”寧菱問她。
“媽,這你算是問着了。”江晚澄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卻也沒多嘴。
“之前去了一趟清源寺,看見他們那邊建築都很破了,就想捐點錢,給裏面的僧人改善一下環境。”
江晚檸沒打算瞞着爸媽,但還是有選擇地略掉了聞紹的部分,“這些天我都住在清源寺那邊。”
寧菱笑着點點頭,“好,你有善心是好事。”
“我還記得小時候帶你在清源寺玩,我一個沒看緊你就跑走了,吓得我讓寺裏的大師發動弟子幫忙找,找了好久才找到你。”
“啊?還有這回事兒?”江晚檸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對呀,找到你的時候你坐在湖邊的一塊兒石頭上,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問你怎麽掉下去的你說不知道,問你是誰把你救上來的你說是個神仙。”
那時候他們家條件一般,寧菱謝過清源寺的住持就帶着女兒下了山。
如今再想想,是應該捐一點香火錢的,所以寧菱聽她給清源寺捐錢,是持贊成的态度。
“住在山裏自己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嗎?”寧菱摸了摸她的臉,慈愛地捏了捏江晚檸的臉頰,“有事兒就給你弟打電話。”
江晚澄輕嗤了一聲,“她哪兒用得着我?”
話音剛落,江成軍沖着他的後背拍了一巴掌,吹鼻子瞪眼,“你姐有事兒不找你找誰?”
江晚澄一秒變老實,“知道了。”
送走了父母,姐弟倆各回各的書房。
江晚檸抱着數位板唉聲嘆氣,編輯給她下了最後通牒,一個星期內交主要人設,四月底第一話就要上線。
她拖了那麽久終于拾起了筆,可太久沒畫畫手感差得很,怎麽畫怎麽不對勁。
江晚檸在書房坐了一下午,心始終靜不下來。
筆下男主達不到聞紹十分之一的魅力和神韻,她很不滿意。
而且她對聞紹今天早上的行為耿耿于懷,覺得自己對他的感情都要消減了。
躺在書房的懶人沙發上,江晚檸滿臉惆悵地望着窗外。
想給聞紹發信息,可她真的覺得很憋屈,一想到早上自己興致勃勃走出去看見的卻是跑腿小哥,她的肺都要炸了。
癱在書房一下午,進度為零。
江晚檸一個電話打給了陳書冉,有氣無力道:“出來吃飯,你來接我。”
她起身補了個妝,精心化了那麽久,總要出去見見人。
“你怎麽了?頹廢的氣息都已經隔着網線傳到我家了。”
江晚檸長嘆一口氣,“被男人傷到了。”
“呦,那我帶你找男人去呗?晚上K姐酒吧搞活動,吃完飯去玩會兒?”
“行。”江晚檸一口應下。
這些天在山裏待久了,清淨的日子過多了,也該往熱鬧的地方走走,找點靈感。
她去衣帽間尋覓了好久,挑了一條裙子。
長袖一字肩,修身的款式,裙擺長度堪堪到大腿下面一點。
裙子輕薄的面料上全部鋪滿了細碎的串珠,燈光一照波光粼粼的,會随着人的走動而泛起漣漪一樣的光澤。
這設計太過紮眼不适合日常穿着,所以江晚檸買回來在衣帽間裏壓了半年都沒穿過。
她換上後,發現腰間還空了一點點。
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滋味算是終于感受到了。
為了配這身浮誇的裙子,江晚檸還特地改了個妝。
早上為了見聞紹化的是清淡的大地色系眼影,去酒吧那麽淡的眼影自然是不夠看的。她上面疊加了大顆粒的亮片眼影,眼線也用碎鑽眼線液筆在棕色的眼尾處做了一層疊加。
怕吃飯的時候妝容太浮誇,江晚檸将自己最閃的那塊高光揣進了包裏,還拿了一只疊加用的水光唇蜜。
她下樓的時候,江晚澄像看怪物一樣地看着她,“你幹嘛啊?出門吃飯弄成這樣,眼皮子亮得跟遠光燈似的,又不是去夜店。”
江晚檸朝他眨眨眼,“猜對了呢我親愛的弟弟,你姐我就是去夜店。”
“你放棄……放棄那個祖母綠了?”江晚澄不知道聞紹叫什麽,所以用祖母綠代稱。
“當然沒有,但是不妨礙我去夜店看看別的帥哥找找靈感。”
放棄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今天遭受的打擊有點大,江晚檸不能允許自己這麽快地再次貼上去,起碼也要冷他幾天。
她拎着一雙跟高10厘米的香槟色Jimmy Choo走到門口,穿上以後覺得自己自信心都增強了不少。
她在裙子外頭套了件長款的黑色風衣,出門前系上了風衣系帶。
陳書冉看到她的時候還覺得她那件黑風衣太樸素了,直到她看見那雙高跟鞋,就立馬去扒江晚檸的外套。
“絕了,絕了……”陳書冉連連惋惜,“你昨天就不應該穿那條黑裙子去,穿這套絕對更驚豔。”
“這條不是L家的。”昨天好歹是人家品牌的活動。
陳書冉湊過去聞了聞,“喔,這味道我很少見你噴啊,聞紹今晚見不到你絕對是他的缺憾。”
這瓶香水還是陳書冉和江晚檸在法國的時候一起買的,後者買回來以後幾乎沒怎麽用過,說味道太過妩媚。
江晚檸面色一變,“今晚別跟我提他。”
“怎麽啦?人家昨天還幫你解圍,還送你戒指。”
昨天江晚檸帶男朋友的事情在圈子裏傳得沸沸揚揚,陳書冉一猜就知道是聞紹。
“還不是他種下的因,只能由他來幫我了結。”
“不過我還以為你會自己上去撕了張欣悅的嘴,我聽魏茜說你昨天小鳥依人的時候,我都覺得不适應。”
找男人幫忙解決問題不是江晚檸的一貫作風,她面對這種事情一向喜歡親自出馬。
上學的時候有個女生污蔑她搶自己男朋友,江晚檸立馬就讓人把那男生薅了過來,當場點開手機,一字一句地把那男生給自己發的信息讀出來,末了還勸人家早點跟這種渣男分手,可以說是一點面子都沒給。
“确實,但我要是自己上的話,不就錯失了跟他親密接觸的機會了麽?”而且昨天那種場合不好鬧得太難看,借助聞紹去澄清是最佳的做法。
江晚檸本來只期望聞紹簡單地介紹一下他的姓,但沒想到他那麽盡心盡力……
思緒又瞟到了那沒戒指上,江晚檸立刻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
“今天不聊他。”江晚檸轉移了話題,“我們吃什麽?”
“法餐吧?你這一身好像也不太适合吃火鍋。”
不過最終,她們倆還是吃了火鍋。
二人走到門口才想起來她們常去的那家法餐是預約制的,所以轉頭去了樓下的港式打邊爐。
吃完了飯,司機将車開到巷子口。
酒吧的選址很奇特,靜中取鬧,開在了風景區旁邊的古建築區裏。
這邊的風景區主打的并不是夜景,所以晚上幾乎沒有人,那一大片兒看上去都黑黢黢的。
酒吧裏人很多,陳書冉帶着江晚檸去了預留的卡座。
“你不喝吧?”陳書冉記得她酒量很差。
“喝!”江晚檸信誓旦旦地看着她,“我現在酒量還不錯的,昨天喝了四杯香槟都沒有什麽問題。”
陳書冉有些無語。
喝四杯香槟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那玩意兒不是才十幾度?
最後,陳書冉給江晚檸要了一杯低度數的起泡酒。
陳書冉還叫了別的朋友,男女各半。
人陸陸續續地過來,分兩撥開始搖骰子。兩撥裏最後輸的人一對一再搖,最終的輸家要接受大冒險的懲罰。
他們這些人都是從小在一塊兒玩到大的,誰在幼兒園親了哪個小朋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真心話這種東西早就在八百年前說爛了,沒什麽意思。
“那我覺得今天晚檸要完蛋啊。”K姐倚在江晚檸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早跟你說多來玩,冉冉現在搖骰子比我都厲害了。”
說話間,江晚檸就輸了。
半分鐘以後,那邊的輸家也決出來了,是個家裏做紅酒生意的富二代。人還算不錯,就是平日裏玩得很開,江晚檸少參加他們的聚會,所以跟他并不太熟。
他一看見江晚檸就大喜,“晚檸咱就別搖了吧?這樣,你叫聲哥哥,我認輸。”
“不叫。”江晚檸小幅度地歪了歪頭,面色冷淡地将三粒骰子放進杯子裏,“來。”
就算是輸,她也要自己親自輸掉。
不過今天輸得太快了些……
江晚檸嘆了口氣,十分坦然地靠在椅背上,“行吧,你們誰來?”
一群人躍躍欲試,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盤算着要讓江晚檸做什麽大冒險,偶爾能聽見他們口中出現“親”“抱”等字。
陳書冉見情況不對,立馬出來攔着,“诶,都不許為難她啊,不然我今天一個一個找你們算賬!”
“不為難,我們有分寸。”
江晚檸少跟他們一起玩兒,大家也不會太過分。
“讓晚檸去要吧臺那邊帥哥的電話怎麽樣?”其中一個女孩子說,“我觀察他好久了,他今晚已經拒絕了第三個女孩子了。”
江晚檸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吧臺邊是個穿着黑襯衣的男人。
這個方向看不清臉,只能看出男人身材清瘦挺拔,不過能有三個女孩子上去要電話,說明長得應該不差。
他們中間有人說:“襯衣紐扣系到了最上面一顆,跟教導主任似的。”
陳書冉看了一眼江晚檸的表情,要是以前這懲罰倒也沒什麽,但她知道江晚檸現在心裏只裝着聞紹。
“檸檸,你要是……”
“沒事兒,就他吧。”江晚檸一口答應。
試一試也沒什麽,他既然拒絕了三個,那也不見得會給。
而且萬一呢?萬一那人比聞紹戳她,她就可以趁機換個目标了。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聞紹那一個男人。
“要不到我可沒辦法啊。”江晚檸提前說好。
她剛站起身,旁邊的女生就拽住了她,“風衣脫了呀!”
“對啊,裏頭裙子那麽好看,肯定要露出來。”
K姐朝她笑了笑,“沒關系,我看着你去。”
江晚檸點點頭,大大方方脫了衣服。
方才不脫只是因為酒吧冷氣開得大,她既然穿了,自然是不怕別人看的。
江晚檸緩步走向吧臺,正巧碰到了今晚第四個問那個男人要聯系方式的女生。
她倚在旁邊看熱鬧,問調酒小哥要了杯百利甜。
那個女生走過去低聲說了些什麽,然後江晚檸看到了男人有一個明顯的打量的動作,從頭到腳将人家看了一遍,然後拒絕了。
江晚檸下意識覺得那男人的目光令自己不太舒服,原來不是拒人千裏,而是他一個都沒看上。
她喝完百利甜走過去,坐在了今晚被四個女孩子坐過的高腳凳上。
走近以後江晚檸才看清男人的臉,一張很瘦削的臉,五官深邃無可挑剔,但太過清瘦了一些。他看人的時候略顯淩厲,眼眸深邃,望向人的時候像是要将人裏外都看透。
平心而論,這黑襯衣長得不錯,但江晚檸的一顆心跳動平穩,情緒毫無波瀾。
沒等江晚檸說話,男人遞過去一杯酒,似乎對她很感興趣,“你好。”
“你好。”江晚檸笑容清淡,沒接那杯酒。
“我是個導演。”
江晚檸一挑眉,“是麽?”
現在流行這種撩妹套路?
沒等江晚檸出聲,男人迫不及待道:“我叫陳景明。”
“你有興趣演電影嗎?”
江晚檸:“……”
什麽鬼?
導演來酒吧找演員?
哪個腦子不好的才會相信啊!
她回頭看了一眼陳書冉那邊,一堆人神色激動,顯然以為她已經得手了。
懲罰算是結束了,江晚檸也沒了再問這位“導演”要微信的興致,起身準備離開。
可就在下一秒,她被人握住了手腕,死死地握住。
江晚檸皺着眉一回頭,剛想怒斥來人,卻發現是個熟人……
熟到不能再熟,他的臉已經在自己的腦子裏盤旋一天了。
“聞總?”江晚檸有些驚訝地挑挑眉,歪着腦袋看他,“好巧。”
聞紹臉色不好,依舊握着她的手腕不放。
他聲音冷硬,“在這兒幹什麽?”
還穿得那麽紮眼。
聞紹從包間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她,一件閃到反光的裙子,跟夜裏的遠光燈一樣。
他看到江晚檸這張臉的時候都不敢相信,前幾天在山裏的時候,她這個點兒房間裏的燈都熄了。
聞紹原本也沒想着過來打擾她,但這地方魚龍混雜,他怕江晚檸出事兒,所以目光不自覺地跟着她。
她今日的模樣氣質與以往都不同,裙子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線,裙擺下面的一雙長腿白得發光。妝容似乎也很……浮誇,不過很好看。
聞紹甚至還聽到了周圍人對她的議論,幾個男人推搡着說要上去要聯系方式。
看到她走到一個男人旁邊對着他笑,聞紹想都沒想就過去了。
她倒是不論對面是什麽人都敢問人家要聯系方式。
“如你所見。”江晚檸早上受的氣兒還沒消,不是很想跟他說話。
她看着聞紹那副模樣,更加氣兒不打一處來。
他憑什麽管她?
就算是自己在追他,眼看着追不到手想放棄了,還不許她換個追求對象嗎?
江晚檸掙開他的手,重新坐回到高腳凳上。
“帥哥,我來是想問你要個聯系方式。”她冷着臉,看上去不像是問那黑襯衫要聯系方式,而是在要債。
不過對面男人的心思卻已經不在她身上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處,起身離開,“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江晚檸氣結,狠狠地瞪了聞紹一眼就回到了卡座。
陳書冉看到了全程,“怎麽了?他怎麽來了?”
方才K姐看到聞紹抓住江晚檸手腕的時候都要叫保安了,被陳書冉攔下來說他們二人認識才作罷。
“不知道他抽什麽風。”江晚檸将杯子裏的起泡酒飲盡,“我想先回去了。”
被聞紹這麽一鬧,她沒了興致。
“行,我送你吧。”陳書冉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開車過來。
“不用了,讓劉叔送我回去就行。”陳書冉家的司機在陳家做了很多年,與江晚檸很熟悉。
她套上風衣出門,在門口又遇見了聞紹。
“你在生氣?”
聞紹從未見過她這副樣子,對他愛答不理,眼神還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
所以他覺得江晚檸在生氣,而且很生氣。
在清源山的時候,她偶爾也會生氣,但不多久就會自己調整好情緒,今天好像不太一樣。
但聞紹扪心自問,他沒有惹她。
江晚檸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的路牌,語氣很冷,“沒有,你多心了。”
聞紹皺了皺眉,他看到馬路對面的幾個男人在看她。
盡管她套上了風衣,但裏頭那條裙子若隐若現,依舊很紮眼。
還有她那張臉,上挑的眼尾和水潤清透的唇,黑色衣領下的鎖骨,露出的一節小腿和纖細的腳踝……無一不勾人。
他不動神色地走到江晚檸身前,擋住對面的目光。
“衣服扣起來。”
江晚檸白了他一眼,“不扣。”
領口鑽風,她其實都已經準備扣上了,可聞紹這麽一說,江晚檸決定就算是凍死在這裏都不扣。
聞紹眉心皺得更緊,完全搞不懂她,“你到底在氣什麽?”
被人放鴿子被人耍了,江晚檸要是再不生氣,那跟條舔狗也沒什麽區別了。
但始作俑者居然沒有意識到這點,還冠冕堂皇地問她為什麽生氣。
“我說了我沒生氣。”江晚檸靜靜地看着他,語氣平緩,“我在酒吧搭讪或者是穿什麽衣服,跟你有關系嗎聞先生?”
話音剛落,陳書冉家的車停在跟前。
江晚檸繞開聞紹上車,砰的一聲關上車門。
看見聞紹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江晚檸覺得心裏舒坦多了。
兩分鐘後,劉齊宇開車過來。
聞紹剛要上車,劉齊宇眼疾手快立馬鎖住了車門不讓他進來,“聞總,你包呢?”
“忘了。”剛剛看見江晚檸出來時聞紹腦子一熱就跟了出來,忘記了自己的公文包還落在包間。
拿完包上車,聞紹突然想到了昨天那件西裝。江晚檸說要給他送來,但今天白天并沒有看到她人。
“昨天那件西服呢?”
“啊?”劉齊宇反應了兩秒,“哦,我早上就叫了個跑腿去找江小姐拿了。”
“你是怎麽跟她說的?”聞紹覺得以江晚檸的性格,是不會任由劉齊宇叫跑腿去拿的。她的目的本就不是西裝,而是借還西裝的契機見他一面。
“我好像……”劉齊宇想不起來了,他将手機解鎖遞了過去,“聞總你自己看我手機。”
聞紹點開他的微信,輸入江晚檸三個字卻并沒有找到聯系人。
“你給她備注了什麽?”聞紹往下翻着,突然看到了江晚檸的頭像。
備注寫着——未來老板娘。
他看到這個稱呼後下意識皺了皺眉,點開對話框看到劉齊宇最後一句話,聞紹的眉心褶皺更深。
“她應該是以為你要讓司機過去接她。”
早上看到了跑腿小哥,江晚檸肯定覺得自己出爾反爾,耍她玩。
“啊?接她過來親自送衣服,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劉齊宇突然反應過來,“江小姐是想跟你見面?”
恰逢紅燈,劉齊宇撓了撓頭發,“完了,那江小姐肯定不高興了吧?”
聞紹将手機還給他,心想她何止不高興,她要是只河豚的話,腮幫子估計都已經氣炸了。
“那怎麽辦啊聞總?”劉齊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然您打個電話給她解釋一下?”
聞紹斜睨他,“解釋什麽?”
“就……解釋不是你不想見她啊。”
“你覺得我想見她?”
不得不說,這兩天少了個話痨在耳邊叨叨,聞紹覺得清淨極了。
劉齊宇:“……”
你不想見她你還關心人家有沒有生氣?
有必要嗎?
氣得立馬決定不追你了就此消失,你不是還清淨一點?
“您要是不想見她,幹脆讓她氣着,說不定氣着氣着,江小姐就不纏着你了。”劉齊宇現在已經不知道聞紹對江晚檸是什麽感情了。
說喜歡吧,他嫌棄人家麻煩,說不喜歡吧,他好像又對人家很縱容。
聞紹愣了幾秒鐘,覺得劉齊宇說得很有道理。
說不定江晚檸氣急了,就不會總在他眼前晃悠了。
聞紹垂眸,思考了良久。
腦海中逐漸浮現出她晚上生悶氣的樣子……
聞紹揉了揉太陽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突然這麽在意一個人的情緒。
“事情因你而起,你負責解釋清楚。”
無論以後如何,既然知道這事兒中間有誤會,那就要及時解開。
聞紹将手機遞過去,讓劉齊宇靠邊停車。
“打個電話,免得她氣死。”
老板之命不得不從,劉齊宇停下車,撥通了江晚檸的電話。
半分鐘後,劉齊宇弱弱地說:“聞總,江小姐拒接。”
“發短信。”
“好的聞總。”
劉齊宇迅速敲擊着手機鍵盤,很快将編輯好的短信遞過去給聞紹,“聞總你看這樣說行不行?”
[江小姐你好,早上我以為你僅僅是要歸還西服,所以才自作主張叫了跑腿,原是不想麻煩你百忙之中再親自跑一趟,沒想到導致您和聞總的誤會,十分抱歉。]
“不行。”太直白。
聞紹将手機拿過來,重新編輯——
[江小姐您好,聞總剛剛得知您早上已經把西服交給了跑腿,特地讓我替他向您道謝。]
消息發送出去,半分鐘以後就收到了江晚檸的回複。
江晚檸:[道謝還能替的?]
作者有話說:
任何人早起化妝兩個小時卻被人放了鴿子都會氣炸的吧!!!
酒吧那個導演雖然看上去像個騙子,我保證他是個正經導演!是上本書裏出現過的,不知道有沒有人記得。
開了導演的新預收,有興趣的寶可以先收一個~
《癡念》
文案:
1.
雲伊在酒吧遇到一個自稱導演的男人,二人一拍即合,去了樓上包間。原本想着與他好聚好散,可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她收到了一份電影演出合同。
陳景明恢複人前冷淡禁欲的模樣,說她昨夜的動情的樣子符合自己對新電影女主的所有想象。
進組後,陳景明要她全身心地進入角色,走進女主角的人生,愛上女主角愛的男人。
雲伊做得很好,甚至所有人都覺得她與男一號因戲生情。
可就在電影拍攝過半的時候,資方突然宣布導演換人。
外界都說是雲伊得罪了導演,導致陳景明寧願兩個月的心血付諸東流,也不願意再與她合作。
可只有陳景明知道,自己每每看見她在鏡頭裏對着別人動情之時,他就後悔帶她入行。
那晚陳景明敲開她的房門,看到了床尾屬于男一號的外套。
話未說出口就被雲伊打斷,“進組以後,沒有雲伊,只有角色,是導演教我的。”
在前途和他之間,雲伊選擇了前者。
2.
新晉影後雲伊參加全明星戀愛綜藝的消息不胫而走,随後,雲伊處女作電影的搭檔祁崇也宣布加盟。
就當CP粉高喊着過年的時候,另一個男嘉賓爆出——
被人戲稱不是在拍電影就是在拍電影的路上的鬼才導演,國內外電影大獎拿到手軟的陳景明。
自陳景明退出雲伊處女作電影的導演工作後,他與雲伊祁崇二人在圈內再無半點交集。
正當粉絲們直呼看不懂這陣容的時候,官博突然放出一條前采視頻。
“為什麽選擇來這個綜藝?”
祁崇:“為了一個女嘉賓。”
陳景明:“為了一個女嘉賓。”
雲伊:“為了認識新的男嘉賓:)”
—
*戲比天大鬼才導演 X 事業心爆棚新晉影後
感謝在2022-03-01 18:24:11~2022-03-03 18:28:19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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