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什麽樣的感覺【三合一】 (1)

“好的,你沒有。”巫謹從善如流。

事實上巫謹還是覺得劉天問的腦子不太好,這兒距離劉天問的家可不算遠,如果不是老年癡呆,不至于回不去。

劉天問不認識巫謹,但很顯然他之前是見過尹諱銘的:“尹先生。”

“救我。”劉天問伸出手,結果還沒有來得及上前一步,他的關節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強行扭曲了一樣,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退後。

地上那些厲鬼的血液湧入劉天問的身體,劉天問面露痛苦,這一切顯然不太對勁。

“喂。”巫謹上前抓住了劉天問,“你到底在幹什麽?”

劉天問沒法回答,他拼命的想要掙脫巫謹,整個身體就跟關節出了問題的娃娃一樣,甩來甩去,感覺脖頸都快要甩脫臼了。

“尹諱銘,他現在這屬于什麽情況?!”巫謹相當于是把劉天問直接用蠻力拽過來的,但他也就往尹諱銘的地方走了兩步就停下了。

“怎麽?”尹諱銘發現巫謹的表情不太對勁。

“我總感覺如果我再走下去……”巫謹回頭看了一眼脖頸都快扭曲的劉天問:“他的腦袋會被什麽東西拽斷。”

他已經感覺到了某種拉扯的力量,像是有什麽絲線之類的東西控制着,而巫謹如果再拽着劉天問上前的話,劉天問那脆弱的脖頸就會被扯斷。

“二十八将之一女宿的能力。”尹諱銘皺眉,“像是類似将活人像傀儡一樣的操控。”

尹諱銘見過這二十八個人,但問題是:“使用這個能力的姑娘已經死了,死在三百年前,她甚至不在存活下來的十二個人裏。”

“她死了。”這聲音是從劉天問的嗓子裏發出來的,他睜着一雙眼睛看着巫謹和尹諱銘。

那聲音沙啞的幾乎讓人聽不清:“她的力量被,吃掉了。”

“付咪也……死了。”劉天問眼睛瞪的很大,淚水奪眶而出,他的身體還在扭曲顫抖,讓人牙酸的咔咔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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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一下!你說付咪死了?”巫謹詫異,“可我還沒來得及救他!”

這話出來之後似乎又有了短暫的沉默,主要是這句話的邏輯讓人不止從哪吐槽起。

偏偏巫謹不覺得有任何問題:“我都沒來得及見到他,他怎麽就死了?”

就算要死,難道不是營救失敗了才會死的麽?

“他是怎麽死的。”尹諱銘走上前詢問。

劉天問沒有回應,他像是在發呆,眼神空洞洞的。

巫謹清晰的看到劉天問的身體發生了變化。那雙黑色的眼瞳下面好像有什麽彩色的玩意兒。

包括手臂上的血管似乎也從青色慢慢轉變成了彩色,而且莫名的感覺血管下面血液流速加快了。

這種轉變不明顯,但巫謹的眼力絕對是好的。

劉天問臉上的痛苦消失了,他揚起一個笑容,那個笑容很詭異,因為他的嘴角雖然咧開了,那雙眼睛卻依然睜的溜圓:“他被我吃掉了啊。”

不對勁!巫謹周身爆發出強烈的死氣,死氣包裹了劉天問,侵入了劉天問的身體。

“啊啊啊啊啊啊!”劉天問開始掙紮,但是掙脫不開巫謹的手。

巫謹皺着眉頭讓那些死氣在他身體游走,而這之後巫謹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難看:“尹,尹諱銘。”

“怎麽?”尹諱銘注意到巫謹剛才抓着劉天問的那只手顫了一下。

這不應該。

“我我我,我有點,嘔。”巫謹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還挺慶幸食物被他吃進去之後就立馬被溶解的無影無蹤,不然他這會兒指定得吐。

“怎麽了?!”尹諱銘想要代替巫謹抓住劉天問,被巫謹厲聲呵斥了:“別碰他!”

尹諱銘的手頓住了,巫謹看向劉天問:“他吃了很多厲鬼,那些厲鬼吞噬掉周圍的小鬼之後都被他吃了。他的身體裏面還有殘留的怨念。”

“我知道。”尹諱銘大概能猜到,畢竟剛才劉天問出現的時候,地面上厲鬼的血液就争先恐後的湧入了劉天問的身體。

但那也只不過是些厲鬼而已,巫謹應該不會害怕。

“我不是怕!”巫謹看出了尹諱銘的想法,否認道:“我只是覺得很惡心!”

“他的身體裏面都是蟲!”巫謹說到這裏忍不住咳了一下:“全部都是!”

“血管下面,眼球裏面,擠滿了,就是這麽長的。”巫伸手比了個長度,大概兩厘米,“它們在爬。”

“他的腦袋裏面也有。”巫謹顯然是被惡心的夠嗆,他原本以為是想要找出劉天問被那些看不見的“絲線”控制的源頭。

然後簡單粗暴的把那些東西融化掉,問題就解決了。

但是猝不及防看到了一堆的蟲。

說實話巫謹原先并不反感蟲這種生物,因為巫謹找不到應該反感的點。然而現在看到一堆蟲擠在人類的身體裏,似乎還能夠控制人類,這就相當惡心了。

而且巫謹能夠感覺到,如果自己解決了這堆蟲,那劉天問也就得死。

劉天問和這些寄生蟲已經成了共生關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些寄生蟲正在慢慢的接管劉天問的意識,所以剛才的劉天問才這麽反常。

而寄生蟲不屬于鬼怪類別,巫謹根本聞不出來。

“啊!!”巫謹受不了了,“尹諱銘!我好膈應這東西。”

尹諱銘嘆了口氣,想要代替巫謹抓住劉天問,結果他的手剛伸過去就被巫謹拍了一巴掌,巫謹皺眉看着他:“我剛說了讓你別碰的。”

這還是巫謹第一次用這麽生氣的語調和尹諱銘說話。

尹諱銘覺得自己被保護了……被保護的莫名其妙。

他并不覺得這玩意兒惡心,但很顯然巫謹不那麽想,看巫謹的表情,就好像尹諱銘一但碰到劉天問就會被污染似的。

巫謹強忍着惡心,在劉天問身體裏面找到了七個詭異的氣息點,用死氣直接吞噬。

在那七個點被吞噬完了之後,劉天問就像是脫了力似的軟倒下去,巫謹也第一時間松開了劉天問的手,退後一步。

“現在怎麽辦。”巫謹看着倒地抽搐的劉天問有些不知所措。

付喵死了,雖然不确定劉天問說的是不是真實情況。

他們之後肯定還得查證的。現在能确認的是劉天問的身體肯定出了問題。

“蠱……”劉天問顫顫巍巍的開口,“都是蠱。”

“什麽?”尹諱銘詢問。

“二十八将,就是被放在盅子裏面的蠱蟲。”劉天問抽搐着看向尹諱銘,“尹,尹先生,求求您救我。”

尹諱銘低下身,在巫謹明顯不贊同的目光裏,把手伸向了劉天問的脈搏,探入自己的力量,最終得出結論:“你确實已經沒救了。”

劉天問原本就慘白的臉色更加糟糕了。

“你就算死不了,最後也會徹底失去理智。”尹諱銘明白劉天問在想什麽。

“你放心不下你的伴侶?”尹諱銘又問。

巫謹詫異的看向劉天問,而後又轉向尹諱銘:“什麽叫放心不下伴侶?”

“劉天問不一定想活,但是他的伴侶八十多了,他肯定不想扔下他的伴侶先死。”尹諱銘解釋到這裏就停下來。

“但是你這樣有可能會殺死她。”尹諱銘又提醒,“你的身體逐漸不受控制了對麽?”

“還有,你說的蠱蟲又是什麽意思?”尹諱銘接着問,“回答這個問題,別給我扯一些七七八八的。”

“他是在養蠱!”劉天問咬牙切齒道,“那些死了的人壓根就不是因為什麽狗屁的意外!他們都被吃掉了?”

“誰?”巫謹接道,下意識又加了一句,“無相鬼?”

“是奎宿!”劉天問說到這裏咳了一聲,“奎宿周平知!”

“我不知道二十八将還有多少是活着的,讓他們小心!”劉天問眼瞳中的彩色越來越明顯,那是寄生蟲在蛄蛹。

“我殺了付咪,我吃了很多的厲鬼。”劉天問的聲音越來越沙啞,“你說的對,我會越來越不受控。”

說到這裏,劉天問停下了。

他睜大雙眼盯着天空,而後忽然爆起攻向尹諱銘。

就在尹諱銘提劍準備反擊的時候,他被巫謹一把給拽到後頭去了。

巫謹打劉天問打的絲毫不費力,踢斷了劉天問的小腿骨,劉天問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殺了我。”劉天問的眼淚還在掉,他似乎在極力的奪取自己思維的控制權,“控制我的絲線斷了,他會知道的。”

他很快就要被體內的那些寄生蟲徹底奪取意識了:“殺了我,別告訴她!”

“她活不了太久了的。”劉天問身體在抽搐,“帶她離開這裏,別告訴她你們見過我。”

巫謹沒有繼續攻擊,他完全揍不下去。

劉天問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壞人”,他被控制了,甚至連攻擊的欲望都不屬于他本人。

“如果不殺了我……”劉天問表情很痛苦,“我會繼續殺人,吞噬厲鬼,直到被‘養肥',最後被奎宿吞噬掉。”

“我知道了。”尹諱銘點頭,他舉起自己的劍走向劉天問,“我會幫你的。”

就在他準備直接一劍刺下去的時候巫謹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不是壞人。”巫謹說了一句。

“對,但是他必須死。”尹諱銘面無表情,語調都沒什麽起伏。

“他已經沒法被救回來了,抓回去當然可以,但他只能慢慢的看着自己意識被奪走,沒有人能夠幫他。”

巫謹還是沒有松手,就在尹諱銘以為巫謹會試圖說服自己的時候,巫謹的手想下滑,握住了巫謹劍柄的後端:“那讓我來。”

尹諱銘一愣。

“讓我來。”巫謹的語調不容置喙。

“你會難受的。”尹諱銘嘆了一口氣,“就像你說的,他不是壞人,那你對他出手,無論出于各種理由,你潛意識也還是會抵觸的。”

“對。”巫謹點頭,他覺得尹諱銘說的對,事實上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更加希望劉天問可以被雷劈死,或者說他體內的蟲還些什麽其他的解決方法。

也正是因為明白這些,巫謹才不想讓尹諱銘動手:“你也會難受的。”

巫謹冷下臉不笑的時候還真有那麽幾分正兒八經的味道:“所以讓我來。”

尹諱銘嘆了口氣,剛想反駁,巫謹又打斷他:“我來。”

眼看巫謹越握越緊,尹諱銘沒有辦法,只能收回自己的劍。

這還不夠,巫謹指了指自己身後:“扭過去,別看。”

“好。”尹諱銘轉身向前走。

巫謹看向了地上的劉天問。

劉天問還在和自己腦子裏的寄生蟲作鬥争:“殺了我,殺了我。”

巫謹重新拎起了劉天問的衣領,将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獠牙伸出,他的指甲變成了深黑色。

劉天問注視着巫謹的變化,他的嘴唇顫動了兩下,最後只留下了一句:“別告訴她。”他知道巫謹這是要動手了。

“……好。”巫謹答應了下來,而後另一只手捂住了劉天問的眼睛。

黑色的死氣爆漲,瞬間吞噬了劉天問。

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劉天問就連人帶沖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嚴格意義上,這是巫謹第一次殺人。

在收回手的時候巫謹的胳膊還有些止不住的顫抖。

尹諱銘說的對,他潛意識裏接受不了自己這樣的行為。

巫謹閉上眼睛緩了緩,而後重新向尹諱銘走了過去:“我好了。”

“好了?”尹諱銘看向巫謹,他能察覺出巫謹情緒上有些不對勁:“難受?”

“有點兒。”巫謹倒是誠實的點頭,“不過不應該只讓你一個人難受的,這不公平。”

尹諱銘嘆了口氣,他覺得巫謹這是多此一舉:“其實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不一定代表是對的。”巫謹打斷他,“不公平就是不公平。”

“我本身就是鎮守八方的神物,這是我的職責,我應該這樣做。”尹諱銘提醒巫謹。

“我本身就是大兇之物,那我呢?”巫謹反問,“按照你的說法,我得殺人放火。”

“你之前安慰我那麽厲害,怎麽到你自己就這麽死腦筋?”巫謹壓制着自己因為剛殺死了劉天問而翻湧上來的惡心感。

“你的身體都出問題了。”巫謹又道,“我不喜歡這麽做,但我不想看着你死。”

“你現在不該教訓我這樣做不對。”巫謹又提醒他,“你現在應該安慰我,因為我很難受,而且我也是一片好心。”

尹諱銘又嘆了一口氣,心情非常的複雜:“……嗯。”

他其實有一點點抵觸巫謹對他好。

沒有人像巫謹這樣的在乎過他的感受,尹諱銘有些無所适從。

總覺得再這樣下去他自己會變,變成他自己都不熟悉的樣子。

他有些畏懼那樣的改變,但他放心不下……或者說他也不想放走巫謹。

被另一個人在乎着的感覺真的很奇妙,但這對于尹諱銘來說太過激烈了,他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過來。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們還得找個理由把那位八十多的小姑娘給騙到異管局那邊去。

這樣的情況異管局一般是會有補貼的,只看那個小姑娘她自己願不願意。

呆在桃花山這邊很危險,四周的陰氣太重,當然這件事也得上報給異管局,讓異管局派人來查一查。

……

秦璐璐他們陪着老太太在等,在看到巫謹他們的身影之後,老太太下意識的站起了身。

“天問他……”老太太嚴重帶着希冀。

巫謹他們本身在路上已經對好了口供,待會兒說什麽,免得露餡。

可現在易接觸到這小姑娘的眼神,巫謹卻莫名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止說不出話來,他甚至還有些心虛。要知道劉天問也算是死在他手上的,雖然當時已經沒有辦法了。

“我們找到他的蹤跡了。”尹諱銘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他大概是被什麽控制了,甚至還被隔絕了氣息,本來快找到人了,但他可能發現了我們,直接跑了。”

這謊撒的半真半假,尹諱銘沒有說劉天問是被什麽控制的。

老太太倒是問了,不過尹諱銘相當認真的給出了幾種可能性。

這些可能性裏面并沒有包括那些寄生蟲。

他并沒有打包票劉天問百分百沒有事,只是打了個官腔,表示會負責到底。

不過現在這邊很危險,還是希望老太太和他們一起離開,畢竟周圍的厲鬼太多了。

要是劉天問恢複了,回頭回來看到老太太死在家裏成了白骨一堆,估計會崩潰的。

大多數時候尹諱銘都是面無表情的,即便是在別人訴說自己苦楚的時候,這讓他顯得格外不近人情。

不過這樣也增加了他話語的可信度。

起碼老太太是信了。

秦璐璐他們則是知道了真相,畢竟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手機,而老太太不會用。

總而言之,他們來的時候是一整個小隊。離開的時候順帶捎上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也沒有帶什麽東西,聽說異管局那邊會給她安排住的地方之後,就只帶了一些衣服和那三張照片。

他們回去的路上坐的高鐵,尹諱銘知道巫謹不想和老太太坐在一起。

于是幹脆把讓秦璐璐和陸仁他們打發到那邊去了,自己陪着巫謹。

“我還以為我能多一顆釘子呢。”巫謹腦袋靠着窗戶,看外面的風景。

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麽喜歡看風景了,樹草花永遠都是一個樣子,他有些看厭了。

“我之前一直以為無相鬼的目标是你。”尹諱銘想了想,覺得這樣說不确切,“之前也許确實是。”

“不過他更有可能是像借着釘子讓你恢複記憶,然後背刺我。”尹諱銘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都是平靜的,“那樣你會和他成為一個陣營,而我會堕落。”

基本就是一箭雙雕。

“他第一次用了一顆,發現不夠之後又寄過來兩顆。”

“那兩顆就算我不給你,最後肯定也會回到你的手上。”尹諱銘說到這裏,想起了當時巫謹柔柔弱弱的樣子,“如果不是對你的本性估算錯誤,他現在應該已經成功了。”

“而現在他失敗了,你也沒有成為他陣營的人。他當然不可能再把剩下的釘子送過來。”尹諱銘說着,看向了巫謹,“那和千裏送人頭有什麽區別?”

“有道理。”巫謹認同了尹諱銘的觀點。

聊完這個話題之後兩人都沒有再出聲。過了一會兒巫謹被隔壁的秦璐璐他們吸引了注意力。

大概是那個老太太在講她自己和劉天問以前的愛情故事,而秦璐璐他們非常給面子的在捧哏。

巫謹看的有些不舒服。

“我其實看過很多電視劇,但我沒法理解。”巫謹唉了一聲,“真的會有人那麽那麽喜歡一個人嗎?”

“會的。”尹諱銘點頭,“普通人暫且不論。”

“那些活得久的家夥都是老鐵樹,一旦開花就一發不可收拾。”尹諱銘知道巫謹可能理解不了,看巫謹那迷茫的眼神就知道。

“因為活得久了,見的東西多了,心境是不一樣的。大多數存在甚至對于活着沒有什麽執念。”

“永生并不是見得一件好事,那意味着無數次的告別。所以有相當多的非人類都是很宅的。”

尹諱銘回憶了一下:“即便他們喜歡的人和他們一樣是非人類或者修行者,他們也會比一般人更加的患得患失,害怕這個害怕那個。”

“他們也更加的在乎自己的愛人,可能是因為動心一次真的不容易,所以一但動心就一發不可收拾吧。”尹諱銘說到這裏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具體哪裏奇怪,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見巫謹的目光還落在他身上,尹諱銘下意識的想要扭過頭,不過他忍住了。

巫謹點點頭:“那你以後會不會有喜歡的人呢?”

“……不知道。”尹諱銘搖頭,他本來是想說不可能的,因為他走過人世,看的實在太多,他怎麽可能去喜歡一個人呢?

但莫名其妙的,他沒有說出口。

“我希望我以後會有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巫謹大大方方道,“我有些羨慕那樣的關系。”

“一輩子在一起诶。”巫謹又來了一句。

他對一輩子沒有概念,因為他的壽命,甚至于尹諱銘的壽命都可以算得上是沒有盡頭的,哪一天人類全部消失了,他們大概才會死。

未來充滿了不确定性,巫謹覺得一輩子這個詞會帶給他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他未來會有自己喜歡的人嗎?尹諱銘又愣了一下。其實這樣的可能性挺合理的,畢竟巫謹這家夥性格比他好的多。

尹諱銘皺眉,沒有再出聲。

他剛才能感覺到有那麽一瞬間,自己體內那些被壓制的東西試圖暴動,也幸好被壓下去了。

巫謹覺得和尹諱銘待在一起很自在,尹諱銘也很喜歡巫謹待在自己身邊。

原本不覺得什麽,但是巫謹在他跟前晃悠久了之後,他忽然不太能夠接受巫謹離開自己。

不放心嗎?或許有一部分。但是只要想想自己一個人回家,那個宅子裏空空蕩蕩,然後他只能像以前那樣,看完菜園就調養生息。

沒有什麽社交活動,只偶爾遇到一些大問題才會出來。

尹諱銘忽然覺得無法忍受,了無法忍受那樣平淡且枯燥的生活。

……一個活人都沒有,那樣太無聊了。

而且莫名的,尹諱銘對于那個可能會出現的巫謹的愛人沒有任何好感。

巫謹會全心全意的對那個家夥好啊。

再往深處想,別說沒有好感了,甚至惡感都出來了。

“找人的時候記得擦亮眼睛。”尹諱銘提醒巫謹,“世界上壞人很多的,尤其騙感情的,當然最好別找人類,不然你就只能難受了。”

“找誰?”巫謹懵了一下,懵完之後又非常誠懇的指了指尹諱銘的臉:“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還好。”尹諱銘扭過頭,發現那頭的老太太還在跟秦璐璐他們說話。

在高鐵上面他們下意識的避開了一些比較敏感的點,比如二十八将或者活了多久之類的。

這個老太太已經八十多了,身體硬朗,但也活不了多久了的。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把劉天問的那些問題給瞞住,瞞到這個老太太死。

并不算難,這些異管局都會負責的。

在他們下了高鐵之後,老太太就被異管局派來的人接走了。

“之後我們需要去看她嗎?”巫謹看着那位老太太的背影心情有些複雜。

“不,不用。我們要做的是找到二十八将裏面剩餘的幾位幸存者。”尹諱銘解釋道,“我們要護住他們。”

“或者說通過他們揪出幕後黑手。”尹諱銘說完之後讓秦璐璐他們先去異管局把厲鬼給上交了。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九點了,是下班時間,巫謹和尹諱銘沒有必要再去一趟異管局。

不過尹諱銘也沒有跟巫謹兩個一起走:“你想要吃東西嗎?”

現在這個點正是夜市熱鬧的時候。

“想。”巫謹點頭,他對于吃的熱愛永遠不會變。

“那……”尹諱銘抿唇,“你自己找找個地方去玩吧,我得自己安靜一下。”

巫謹的眼睛微微睜大:“你很難受?那種力量又幹擾你了?”

“不,不過差不多。”尹諱銘看巫謹似乎想要留下來陪自己,他擺了擺手,“我不會放你一個人待太久的,給我30分鐘,我待會兒去找你。”

巫謹還有些放心不下,不過尹諱銘堅持,巫謹還是忐忑的攥着自己的手機去了夜市。

這邊的夜市早就改造過了,現在是室內一條街,還有公共的桌椅。

巫謹面色嚴肅的走進去,巫謹感覺那些食物好像都沒有那麽吸引人了。

沒有那麽……巫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烤鱿魚上面,咽了一下口水。

咳,他可以可以先買好東西,然後等尹諱銘過來的時候就能直接吃了,多好。

巫謹高高興興的去了賣鱿魚的攤子,然後撞到了一個人。

原本想道歉的巫謹看到對方的臉時愣了一下:“灰狼!”

“我叫郎政。”郎政在看到巫謹之後也是一臉的菜色。

“我管你叫什麽。”巫謹切了一聲。

“我總會找到機會殺了你的。”郎政冷着臉想要走,結果被巫謹給摁住了肩膀。

“怎麽?”郎政回頭冷笑,“忍不住了嗎?僵屍。”

“我現在心情不好。”巫謹冷着臉,“而且你上次找我茬了。”

“對。”郎政還沒說完,巫謹的拳頭就落下來了。

“你這個讨人厭的混蛋!”巫謹罵了一句,“就沒人說過你這只灰狼很讨厭嗎。”

郎政試圖反抗,但是反抗不動,只能被動挨打:“我踏馬叫郎政!”

“我知道!”巫謹把人摁在地上錘,“我喊的就是灰狼!”

“你媽的!”

……

尹諱銘沒有回家,他就在大街上溜達。

他已經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了,這樣下去不行。

尹諱銘不是傻子,他知道因為巫謹幾次對自己做出保護的行為,對自己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而自己排斥巫謹“會找對象”這一可能性,背後的信息可就相當不妙了。

巫謹要是真找了呢?

尹諱銘想到這裏嘆了一口氣,除了惡感,他居然稍微有一點點羨慕那個家夥。

自己作為鎮守八方的神器,居然開始貪戀被在乎,被看到,被依賴甚至于被保護的感覺了。

這樣不對,他和巫謹畢竟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尹諱銘想着要不要短暫的疏遠一下巫謹,但總感覺自己這麽做了巫謹會難受。沒必要讓巫謹難受,他什麽都沒做錯。

他只是真的很在乎自己而已。

而且讓巫謹難受尹諱銘自己也會不爽。

他從前都是殺伐決斷的,現在倒是學會糾結了,但尹諱銘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這樣不确定的感覺。

正想着,尹諱銘忽然接到了電話,是局長他們打過來的。

局長表示他們已經了解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會好好安頓那位老太太的,也會安排專業的人去調查桃花山陰氣的事兒。

大概明天中午他們就能夠聯系到二十八将中的一兩位。

尹諱銘應了一聲,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頭局長停頓了一下,換了個話題:“尹先生,您心情不好?是巫謹這邊出了什麽問題?”

“不,是我的問題。”尹諱銘嘆了口氣,“他很好,就是有點……太好了。”

他說完之後就停住了,然後繼續道:“我不太适應。”

那頭局長沉默了很久,而後道:“尹先生……不,也許我應該叫您一聲老師。”

“雖然我沒有老師您活得久,知道的也沒有您多。”局長嘆了口氣,“但我一直覺得您一個人太孤單了。”

“我也是有兒有女的人,過一段時間我女兒都得結婚了。”局長笑了一聲,“我和老師您不一樣,我就是個俗人,俗人離不開柴米油鹽,閑話家常。”

“所以我沒法想象您那種生活,就算給我一個機會成為您,我也不會選,我舍不得。”局長說完之後,沒等尹諱銘回應,他又開了口。

“當個俗人沒什麽不好的,偶爾放下‘天下蒼生’,去看看自己周圍。”

“我局長也當了這麽多年了,沒有突破‘凡人’這個禁锢的修為能力,我也老了。”局長那頭似乎是喝了一口茶。

“偶爾工作回家被我老婆嫌棄嫌棄,然後抱抱我孫子,老師您知道我孫子嗎?”

“知道。”尹諱銘應了一聲,“之前見過。”

“是啊是啊。”局長嘿嘿一笑,“我啊,有時候就覺得這樣的日子真不錯,等我退休了,我可能還能混個金婚,帶我媳婦兒去拍一拍婚紗照。”

“相比之下老師你的日子在我看來太孤獨了。”局長又嘆了口氣,“如果您覺得巫謹對您好,為什麽需要糾結呢?”

“他很在乎您那是一件好事,起碼在我看來是一件好事,老師你也在乎他。”局長又說,“不在乎的話您不可能會糾結這些。”

“有些東西越壓抑越熱烈,不如随他去,船到橋頭自然直嘛。”局長苦口婆心的勸慰。

尹諱銘安靜了很久才開口:“你真的老了,話這麽多。”

沒等對面人再輸出自己的觀點,尹諱銘就直接了當的挂斷了電話。

而後不等尹諱銘再去細想,又一個電話打過來了。

這次尹諱銘接起來臉色有了一個大變化。

“喂?請問是巫謹的監護人嗎?”那頭的聲音是個年輕男子的,“我是西街派出所的民警,你們家巫謹因為在夜市打架鬥毆,現在人在我們這邊。您看您有時間過來一趟嗎?”

尹諱銘:……

也就十多分鐘功夫,巫謹把自己搞去派出所了?

此刻的巫謹和郎政在調解室面對面坐着。

郎政鼻青臉腫,巫謹依舊風度翩翩,他進來的時候甚至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可能調解。”反而是巫謹這個打人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接受。”

負責調解的警員:……

不是,這位大哥難道不清楚他不接受調解吃虧的是他嗎?要知道他是動手的那個。

“上次他拿着刀要砍我。”巫謹不服氣,“而我只是揍他。”

警員是不相信郎政會拿着刀砍人的,畢竟當時他們趕到的時候郎政是被摁着打的,還手都還不了。

不過不等警員說話,郎政就先冷笑了一聲:“你活該。”

警員:……

合着這位還真打算拿刀砍人?!!!

“所以我這算正當防衛!”巫謹理直氣壯,“我只是個普通人。”

等等,這算正當防衛嗎?你這明明是事後去找茬吧。

“你算普通人?”郎政只覺得好笑。

“當然算。”巫謹挑眉,“如果不是普通人,你覺得我會被抓到這裏來?!”

“都給我閉嘴!”警員吼了一嗓子。

巫謹和郎政兩個人都停住了,巫謹還詫異的看向了那位警員:“你剛才在兇我?”

警員:……這他娘的,這人怎麽奇奇怪怪的。

“你真勇敢。”巫謹贊賞的看了警員一眼。

警員再一次無語,行吧。

他開始對這兩人展開批評教育,比如不能什麽事都上升到動刀動槍,以及他們看着年紀也不大。

就是因為年輕,容易沖動。

“可我都一千歲了。”巫謹打斷他,“我比你大的多。”

警員沉默了一會兒,還有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我一千歲了。”巫謹重複了一遍,“雖然我在棺材裏面睡了很久,但我不是小年輕。”

郎政瞳孔地震,直接沖上去想要堵住巫謹的嘴,結果被巫謹反手摁在了地上。

“你想偷襲我。”巫謹皺眉。

而警員看向郎政的目光就更不對勁了:“你居然拿刀去砍一位精神有問題的人!”

巫謹:“啊?我沒有問題,我說的都是真的。”

警員臉色更難看了:“欺負殘疾人?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尹諱銘過來的時候,這兩位已經差不多和解了……被迫和解。

巫謹是因為聽到尹諱銘要來,直覺自己可能闖禍了,心虛的。

而郎政則是被警局裏面的各位那譴責的眼神給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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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