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同處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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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煙進了裏屋,拆了發上的簪子,一頭烏黑的頭發散落在肩膀上,因為外面有謝懷衣在,她便合衣而睡了。

房內還留了一盞燭光微弱的夜燈,随着燭燈熄滅,空氣中逐漸寂靜,只有屋外傳來螟蛉起伏不定的聲音。

煙煙躺在床榻上,翻了個身,正好對着外間的謝懷衣那邊。

她一睜眼便能看見,對方端坐在椅子上,眼眸微阖,墨色的長發随意披散着,渲染着清冷的月色。

她輕輕打了個呵欠,也閉上眼睛睡了起來。

随着呼吸逐漸均勻,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謝懷衣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眸光落在床榻上的煙煙身上,似乎遇到某種難解的問題一樣,迷茫又困惑,一直靜靜地看了許久。

…………

第二日,宋煙醒來的很早。

她一睜眼,便看見案桌上一手支着腦袋,坐在椅子上睡着的謝懷衣,對方睡得很沉,墨發傾瀉了一身,連她走近了都沒有發現。

煙煙輕輕喚了一聲,見他依舊沒有反應,便拿起榻上的一層薄裯,輕輕蓋到了他的身上。

然而這時候,原本熟睡中的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謝懷衣沒反應過來眼前的場景,只覺得有人在偷偷靠近自己,他還以為在修真界,幾乎是下意識地捏住了煙煙伸過來的手。

宋煙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手腕一痛,整個人便被牽扯着摔進了他的懷裏。

她有些迷茫的看着壓在身下的男人,不知道壓到了哪個部位,只聽見對方輕輕悶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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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抵着他的胸口,輕輕在他耳邊喚了一聲,“大人……”

謝懷衣這才回過神來,他的眼神落在了煙煙的臉上。

她才剛睡醒,長發微微遮面,隐約露出一小寸白皙瑩潤的下巴,因為才睡醒的緣故,說話的嗓音略有些細軟沙啞。

煙煙微微擡起頭來,那雙明媚動人的眼睛中似有絲絲縷縷地水光溢出,鼻尖泛起微微紅意,似乎剛才撞的很疼的樣子。

謝懷衣有些耳熱的松了手,他鼻尖萦繞着的全是她身上的淡香,還有身上的薄被,他略一思索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說來也十分奇怪,修士專注打坐便能恢複元氣的,然而他昨晚卻不知道怎麽了,居然坐着就睡着了。

謝懷衣微微別過眼,他伸手扶了煙煙的腰身一把,讓她慢慢站了起來,然後才說了句,“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煙煙搖了搖頭,手指扶在他的肩膀上,“是我沒有出聲,大人有沒有被我壓疼。”

謝懷衣輕咳了一聲,有些尴尬的收了手,方才煙煙摔進了他懷裏,讓他身體有些僵硬,他不自在的嗯了聲,“我無事,只是睡久了,手臂有些酸麻而已。”

煙煙聽了這話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她微微掩唇,一副柔順美好的模樣。

謝懷衣不知道她為何發笑,便朝她看過去,他一擡頭才發現,煙煙此刻和自己挨得極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輕薄的呼吸掠過了他的下巴。

謝懷衣有些不适,尴尬的垂下了手。

煙煙則坐到對面的椅子上,伸手托住了他的手臂,然後放在案桌上,力道不重的按壓了起來,“大人倚着手臂睡了一夜,有些酸麻也是正常的,我替大人揉一下就能緩和了。”

煙煙說着朝他笑了笑,那雙手按住了他的手臂,輕輕的按摩着,眼神專注的看着他的手臂,仿佛只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已。

謝懷衣神情微怔,他這會兒已經完全清醒了,只是身體有些不受控制的僵住了,煙煙的力道很輕,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原先的酸麻不适便漸漸消退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煙煙的臉上,但她并沒有看他,這讓謝懷衣心裏生出一絲絲失望的感覺,這絲失望從何而來,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過了好一會兒,煙煙才收了手。

“大人,現在好些了嗎?”

謝懷衣嗯了一聲,見她長發未梳,衣衫間略有些散亂,眉眼間還有些剛睡醒的嬌憨之态,便不自在的別過眼去,“多謝。”

差不多這時候,門口有小厮來敲門,聲音火急火燎的,像是出了什麽大事一樣。

謝懷衣聽後看了一眼煙煙,便準備去開門,煙煙則進去裏屋梳好了發髻。

…………

昨晚的荒宅內又出人命了。

不出謝懷衣所料,昨夜進入荒宅的那幾個道士都喪命了,今天早上太守公命侍衛進去查看的時候,在宅內荒井邊發現了幾人的屍體,死狀極慘。

宋煙出來時便聽見了太守公說的話,“……謝郎君若是能施以援手,救隴安城百姓于水火,本官定會感激不盡……”

說着便拱手上前,那語氣更誠懇了,想來是被那幾個道士的死狀吓到了。

謝懷衣自然應了,即便太守公不說,他也會去荒宅一探,降妖除魔本就是修士的職責所在,更何況財氣名聲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煙煙這時候也走到了他身邊,對着太守公略微颔首。

謝懷衣的目光掠過她的發頂時微微停頓了一下,他想到了早上發生的事情,面上有一絲絲的微熱。

二人用罷早飯,謝懷衣便帶着她出了太守府,兩人準備去荒宅看看。

白日的隴安城并不危險,只是死氣沉沉的,如今街道上的商販少了許多,往日熱鬧繁華的隴安城也顯得冷清了不少。

即便是這樣,大街上還是有些留下來的人群,迫于生計,以希望能賺些銀兩養家糊口。

荒宅位置偏僻,距離太守府有點距離,據傳聞,數十年前,宅內一家十幾口全被盜匪殺害,自那以後宅子就空了。平日裏行人路過也只覺得此處陰氣森森,如今鬧出了邪祟害人一事,就顯得更加陰冷了。

二人來到宅前,這宅子因年頭久遠,外牆已經殘破不堪了,四周都長滿了青苔,門上貼了封條,應該是太守公擔心有無辜人喪命刻意封起來的。

謝懷衣伸手推開門。

稀薄的陽光落在宋煙的臉上,雖然此刻是正午,她也沒有感受到多少溫暖,反而是從心底生出一種陰風陣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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