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收汁(13)

面前的這位張靜欣張老板讓衛風有點兒小激動,沒想到一個開餐廳的女人能這般年輕貌美,難道不是油膩膩的大媽?

臉巴掌大,跟電視上的明星似的。

衛風有屬于自己的一套準則,那就是對好看的女人必須溫柔而仁慈,這個張靜欣符合他仁慈的标準。

只不過越是交談就越覺得不是那麽回事,這人就像是剛從冰川裏挖出來的*寒冰,冷得能裂人一層皮。說來也怪,她說的每個字單拎出來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排列在一起後怎麽就這麽滲人。

衛風說了,當時陳千語的書稿是Jeanne盜走的,他帶來的這個U盤裏裝的就是原稿。衛風自帶電腦将U盤插-入。陳千語和責編莫岚的郵箱不是也被盜了嗎?黑客就是他衛風。接着展示他黑客的證據。還有方坤與彩虹出版社、紙然的聯系他也有一些零碎的證據,足夠能證明紙然的《美食.心事》是抄襲陳千語的。

“想讓陳千語翻身嗎?”衛風挑起眉毛咯咯地笑,“想翻身,得靠我。”

張靜欣:“說吧,想要多少錢。”

“痛快!我就喜歡張老板這樣的直爽人!”衛風這幾天光顧着想如何能見到高幼薇,卻沒花心思琢磨敲她們多少錢比較合适。被問得太過直接衛風腦子裏是一片空白的,不想表現得太沒把握,衛風脫口而出:“一百萬!”說完自己都吓了一跳,說了這麽一個天文數字怕是會被拒絕吧!

衛風臉上細微的表情沒逃過張靜欣的眼睛。

“哦,我還以為多少呢,一百萬,行,就這麽定了。”張靜欣一把将U盤拿了過去。

衛風:“哎!你.......”

“這U盤就當契約,我付你定金。有網銀?”

衛風點頭。

張靜欣掃他的二維碼轉了五十萬過去。

“你收了我的錢就得幫我把事情辦好。”張靜欣将一條腿疊到另一條之上,把手機和U盤都放到上衣口袋中,雙手放在裏面也沒拿出來,靠在椅背上揚起下巴看他,“很快關于陳老師上一本書的官司就會開庭,到時候你要出庭當證人。只要能證明陳老師的清白,一百萬算什麽,我付雙倍給你。”

真是沒想到世界上買東西還有自己往上擡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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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風輕而易舉拿到五十萬歡天喜地的心情都忍不到回家,打電話催Martha快點出來,要請她吃大餐要給她買東西!

Martha趕到商場,衛風戴着新買的墨鏡對她笑得邪魅狂狷:“怎麽樣,你老公我有本事吧?輕輕松松就弄到五十萬!真想不到啊一個開餐廳的這麽有錢,立馬就答應給一百萬不帶還價的,而且當下就付了一半定金眼睛都不眨一下,還主動說事成之後給我兩百萬!”

Martha疑惑:“她真這麽說?”

“對啊!五十萬都到我賬戶了!”

“沒讓你留下點什麽?”

“把U盤拿去了?”

“你!怎麽能把U盤就這樣給她了呢!”

“怕什麽,一個U盤能說明什麽?最主要的還是我這個證人!”

衛風說的也沒錯,可Martha總覺得哪兒有些古怪:“她給錢給得這麽爽快,還讓你做什麽了?”

“她讓我出庭指證Jeanne,證明她盜取了陳千語的書稿。”說到這件事衛風有點別扭,“可是,我總覺得我這樣做太不仗義了……直接把事兒都推到那紙然和彩虹出版社頭上不就好了?”

聽他這麽說,Martha放開他胳膊,嗔道:“怎麽,你還不舍得了?”

衛風趕緊賠笑:“不是不舍得啊,畢竟我和Jeanne也處了這麽多年了,要我真的去指證她……這事……如果罪名成立,她可是要蹲大牢的。”

Martha點他腦袋:“你是真笨啊?她都把你趕出家門又讓你丢了工作,你還想着她的好?哎,親愛的你就是心腸太好,Jeanne是怎麽對你的?這麽多年來她什麽時候把你當人看?她對你不仁你就得對她不義,否則怎麽對得起你自己?再說了,這黑鍋她不背她就很有可能反過來咬你一口,你難道想讓她來指控我?說這一切都是我教唆的?你這個傻子,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好好想想吧。”

衛風的主動出場對于張靜欣來說的确是件好事。

自上次陳千語敗訴之後,她本人是游走全國各地散心,但張靜欣卻從未停止翻案的工作。

她一直都在暗中查找失蹤小攤老板的下落,長沙那邊幾個不願意出庭作證的證人也陸續有在聯系。這一切的工作都是為了有朝一日找到确定性的證據再向法院提出重審。

衛風這邊主動來勾搭,還收到昔日未出庭的證人們正面臨拆遷問題。張靜欣有預感,這是一個重要時機。

她親自跑了一趟長沙,将當初不願出庭作證的人都約了出來。

“我知道你們這兒拆遷給平米,老房子的平米數抵扣新房的,但新房總歸是面積大,最小的也是90平。你們一直不同意拆遷也是怕買不起新房對吧?這都是小事,只要你們願意出庭,房子的事我幫你們解決。不信?馬上立字為證。”

張靜欣就是去撒錢的,這個地方算是長沙的邊上的小鎮,房價并不高。

再者,花前月膳受陳老師照顧這麽久,也該知恩圖報了。

張靜欣趁熱打鐵引誘他們簽字畫押,答應出庭作證。正要回B城的時候朋友給她打電話:“你一直想要找的人找到了,就在長沙。”

再次見到小攤老板,老板還記得張靜欣。

“喲,你怎麽來了?有緣啊有緣。”老板依舊做路邊攤,一口鍋幾把桌椅,炒菜麻辣燙少不了。

張靜欣見着人了,暗暗松口氣,找了把椅子坐下。

老板:“今兒吃點什麽?”

張靜欣:“來一份冤枉兩份委屈三份不甘心,飲料加一桶黑水。”

老板:“……”

老板從B城離開其實就是為了清靜清靜。他早有預感以陳千語的名氣把那書一發,就算不标注了真實姓名和小攤地點,也還是會有人能找到他。這其實不算什麽,群衆就算偵測能力再強也沒殺傷力,撐死了就那麽三五個人。

“但我比較擔心以前的老相識會找到我……實在不好意思啊,沒想到後來會出這種事。如果當時我在B城知曉此事,一定會出庭為你們作證的。”

從老板的字裏行間張靜欣怎麽會聽不出他斬斷前塵的決心?身為廚師張靜欣能很清晰地判斷出他的廚藝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有這等水平的人都在大酒店拿高薪,甚至跻身國宴。而他卻甘心屈居在肮髒的路邊狹窄的巷子,收起所有的理想和抱負。

但,小攤老板是原型,是主角,是絕對有利的證人。

張靜欣笑道:“當初您跟陳老師提到希望書中不要透露您過多的真實信息,陳老師照做了,後來打官司的時候也沒将您的信息暴露出去,講信用有擔當顧及到您的囑咐。現在這件事也算是過去了,看您過得也不錯,在這裏重新開始。有手藝就是好啊,走到哪兒生意都不差。說有緣還真是,我來長沙出差還能順道吃上一份久違的水煮魚。陳老師可沒這口福了,她還在忙着申請重審的事兒。”

說話的功夫老板将剛剛做好還在蹦油的水煮魚放到張靜欣面前,看她的目光很是複雜:“小姑娘,你說這話真是往我心裏插刀子,如果我再保持沉默就是不講信用沒擔當也不顧及善良的陳老師的感受了。”

張靜欣拿筷子:“喲,您千萬別這麽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怪我,不會說話。”

“別謙虛了你挺會說的。”小攤老板笑笑,眼角深深的皺紋裏全是看透張靜欣的睿智,“我不看電視也不看報更不會上網,所以陳老師這事兒我真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就不會坐視不管。”

張靜欣:“剛才是我魯莽,因為出事後就找不到您了,實在不知道您的心思,所以剛才才試探了一下……”

“哎,不用說這些了,你們什麽時候開庭重審?在此之前我需要做一些熱場動作。”

“但是您要知道,這件事被我們人為抄熱,一旦您介入進來勢必會暴露人前。您那些不想見面的老相識可能會找到您。”

老板笑道:“或許這就是機緣吧。讓我終于能直面一些事情的機緣。它存在,并且将一直存在,只有你直面它,它才有可能消失。”

陳千語也曾經說過相似的話。

張靜欣追問:“它是指什麽?”

老板粗糙的手掌壓在左胸膛:“心魔。”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張靜欣覺得身子輕輕晃動,眼前的景色變得不真實起來。

心魔,她明白。

它存在,并且将一直存在。

她媽媽去世的那年,她已經明白了這句話。

即将迎來25歲生日的張靜欣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她失去了,并且将永遠失去。她親身體驗難以言狀的痛苦。沒辦法像游戲一樣重新來一次完成完美通關,每時每刻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唯一的不可逆轉的。未能見着媽媽最後一面的遺憾将伴随她終身。

那半年間她意志消沉,無法繼續工作和學習,對人生缺乏熱情。

爸爸擔心她,想帶她出門散散心,但也被她婉言拒絕了。

“你不是想開家店嗎?”爸爸總是耐心地和她聊天,“不如就別再出國了,留在國內,留在我身邊,開家自己喜歡的店就這樣好好過日子。爸爸也舍不得你,你現在是我的全部。”

爸爸想讓張靜欣忙活起來,一忙,很多東西都會暫時放之于腦後。張靜欣也明白不能一直消沉,試着投入到店鋪的經營中,但她發現心魔依舊。

“那段時間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坐在回B城的飛機上,張靜欣想起桑青雅曾經對她說的話。

“沒想到她的作用那麽大,讓你重新找回了人生的方向。真挺好的,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很放心。”

現在想起媽媽,依舊懷念。過往情懷于腦中過隙,只一瞬,都會教她濕了眼眶。但她的心魔也算是被消滅了。

飛機着陸,打開手機,陳千語的微信迫不及待刷刷刷地進來。

“到了嗎?”

“還沒到?”

“你為什麽突然又去長沙了?是為了重審的事情嗎?真想跟着你一起去……抱歉,讓你奔波了。”

“我媽沒什麽事了,手術很成功,等她醒過來觀察一下我就可以确定返回的時間。”

“自言自語跟白癡一樣,但還真是……很想你,想聽到你的聲音……::>^<::”

張靜欣看着手機屏幕笑。她的确沒有想到曾經只放在心裏的一個念想現在會成為伴随左右真實的伴侶,人生的際遇當真奇妙。

張靜欣發了一段沒臉皮的語音過去,陳千語不敢回,估計又跑到哪裏害羞去了。

她下了飛機直接打車去花前月膳,拎着箱子往巷子裏走,走一半就發現不對勁。

花前月膳門口圍了一群人。

“勞駕,讓一下。”張靜欣撥開人群往裏走,手機響了起來,當眼前呈現的一幕讓她忘記了接電話。

“師父!”秋葵見張靜欣回來将電話挂了,從西芹懷裏掙紮出來撲到師父的懷裏,淚眼婆娑,“店……店被砸了!怎麽辦啊!”

張靜欣看着店門大開,所有東西都被砸個稀爛,牆面上噴着紅色“BITCH”,關公碎成兩截倒在地上。她摸摸秋葵的腦袋:“是啊……我看見了。”

花前月膳被砸了,砸了個稀爛。

張靜欣去外地的這幾天囑咐小葉每天營業結束後記得把營業款帶走,勿放在店裏。小葉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不僅把營業款帶走,一些比較昂貴的食材和酒也一并放到地下室裏天然冷藏,這才将損失降到了最低。

小葉說:“聯網公安局的報警系統被破壞,所以今天來才發現。這……應該是仇人所為吧。”

秋葵眼淚還挂着:“我們的心血……就這樣被糟蹋了!”

西芹惱她一直哭哭啼啼,也明白肯定是因為陳老師那事被人尋仇了:“哎呀你還沒完了!被砸了就再裝修!師父!花前月膳重新裝修算我一份!雇幾個保镖輪流堅守在這裏!我就不信了這幫惡人還能無法無天了!”

張靜欣往店邊上的大樹上看一眼:“小葉,報警,然後找人将樹上的攝像頭摘下來。”

衆人驚嘆,老板什麽時候裝上攝像頭的?完全沒發現!

“太好了!”秋葵立刻就振作起來,“師父英明!”

西芹無力:“拍馬屁的技術銀河系第一名。”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都在走劇情,張老板的廚藝也沒發揮的情節

所以先把會心一擊放到一邊吧XDDD

但是各位不要忘記留言吶~看留言是坐者君最大的樂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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