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迷霧重重之一

柳落月靜靜地坐在菊花旁邊，輕飲杯中的茶水。或是将目光移向一邊的菊花，細細地觀賞，或是将目光移向在一邊和那些妙齡少女嬉戲玩鬧，沒有一絲正經樣子的柳落霁身上。如此安靜的柳落月，仿佛一個玉雕，給人以清冷的感覺。只是偶爾眼中流轉的一絲暖意，讓人心醉。

一邊的明彤見柳落月的茶杯空了，方倒上茶水。明彤自知自家小姐看不上這王府的茶，所以悄悄地将茶水換了。以她的能力在原本就準備好了茶水的情況下想掩人耳目将茶水換掉，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柳落月不由得感嘆，還是明彤在身邊好。

“小姐，居然有人監視您，要不要讓婢子去收拾了？”明彤笑着為柳落月填滿茶水，嘴上說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管他們作甚？”柳落月不在乎地說。

那種滿不在乎的淡淡的神色，讓明彤留露出一絲豔羨。不愧是自家小姐，也是，幹嘛和一個凡人計較，真是掉價。倘若真的惹惱了小姐，再收拾也不遲。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管他是什麽身份？随即明彤又有些懊惱，自己居然做出如此掉價的事情。

遠處的人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被發現。

“這就是柳家的四小姐？”衣着豔麗，雍容華貴的婦人問道。

“回母妃，正是柳家四小姐柳落月。”承郡王恭敬地回答。

李太妃不着痕跡地打量着自己兒子一番，這才将目光移向柳落月：“倒是個妙人，沒想到這小小的絲音城居然會有這般俊俏的人物。雖然人冷了一些，不懂世故了一些，不過進了門再調教一番也不是什麽大事。她嫁給你也是高攀了，只是皇上如今忌憚着你，你也不能娶個身份過高的。這柳家四小姐倒是正合适，只是……”

“只是什麽？”承郡王有些急迫地問。

李太妃看了承郡王一眼，随即慈祥的一笑：“沒什麽，只是你不計較她的出身低了些就好。”

“兒子自然不計較。”承郡王面露喜色，卻沒看見李太妃眼中的寒光。

“好了，你也別陪着我這個老太婆了，去跟那群年輕人一起去玩鬧吧。”李太妃拍了拍承郡王道。

“母妃怎麽會老？不信一會兒母妃跟着兒子身邊，他們定會以為咱們承郡王府又來了一位長公主，将母妃當做兒子的姐姐呢。”承郡王嬉笑着說。

“油嘴滑舌！”李太妃佯裝生氣，眼中卻帶着濃濃的笑意：“好了，你出去吧，別在這消遣你母妃了。”

看着承郡王消失在眼前，李太妃眼裏的笑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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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這柳家四小姐可有什麽不妥？”一邊的吳嬷嬷試探着問。

“吳嬷嬷，你也是我身邊的老人了，別人不懂我你也不懂我嗎？那個柳落月，太美了。就是先帝最寵愛的林貴妃都不及她半分。娶妻當取賢，不是說她不賢惠，只是這種禍水我王府要不起啊！”李太妃嘆着氣說道。

“娘娘，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話，王爺他太過于風流了，現在有娘娘約束着，萬一以後王爺做出寵妾滅妻的舉動就沒人管得了了。皇上本就忌憚王爺，倘若讓皇上找到借口降罪下來該如何是好？”吳嬷嬷勸道。

李太妃的目光移向不遠處的柳落月，久久無言。

“娘娘，整個絲音城除了那柳家的小姐，就只有陸家的那位小姐了。可是陸家的那個小姐一顆心全在柳三公子身上，就是真的進了王府，恐怕也不是個安分的主。更何況那等*的女子王府更要不起啊！”

李太妃收回目光，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麽：“查出柳家三爺的消息了嗎？”

“回太妃，還在查。”

“呸！還想查主上。”明彤在一邊憤憤不平地說。

“好了，父親的身份自然有人安排妥當。只不過，她究竟能查出多少就看他們自己的了。”柳落月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夫人，要不要屬下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解決了？”穆梧在一邊嬉笑着說道，倘若夫人若是答應了，那麽自己又多了一個實驗材料了。雖然主子禁止這麽做，可是若是夫人的意思，主子自然是不會在意的。

當然，一般人可看不到他。

柳落月懶懶地倚在靠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穆梧，清脆的聲音卻讓穆梧覺察到一股寒意：“好啊。”

穆梧猛地打了一個寒顫，連忙讨好地說道：“夫人，那個屬下是在開玩笑的。”

“原來你這麽有幽默感啊。”柳落月假笑道，“蘭姨，打他。他若是敢還手，就把他扔回他主子那裏去。”

“明白。”鳳蘭冷笑着看着穆梧。

“鳳兒，你別真打啊！”穆梧一邊躲，一邊傳音給鳳蘭，“你看你姓鳳，我名為梧。鳳栖梧桐嘛，咱們兩怎麽也算是一家的了，你不能真動手啊！”

“哼，老娘今天就滅了你這個鬼族的敗類。”

“小姐……”明彤有些遲疑地開口。

“怎麽了？”柳落月帶着一縷自己也為覺察的笑容看着明彤。

“就是覺得小姐活潑了。”明彤仔細地觀察着柳落月的神态。

活潑了？柳落月怔了怔。她不一直是這個樣子嗎？

“小姐以前太過于安靜了，毫無生氣。小姐現在雖然還是那麽靜，卻有了人的樣子。”明彤見柳落月神色暗了暗，慌忙改口，“那個，小姐，這些都是婢子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啊。”

柳落月垂下了眼簾，仿若無依的浮萍。二十多年前的她，寄人籬下，雖有祖母的疼愛，卻依舊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錯了什麽讓這份恩寵消失。後來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李若然的時候，她活得更加小心了。柳無涯給了她一個家，只可惜她的心已經冷了。如今，重回故土，她雖然也痛着，卻終于可以正視真正的自己了。只是，她到底是誰？真實的她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有些無助地擡起頭，柳落月瞬間只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凍僵了。

“哥哥！”柳落月突然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