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33.魂斷江南之五

鳳蘭聞言，怔了怔：“那不過是年幼留在記憶深處最美好的東西罷了。也許吧，正是因為短暫，所以我忘不了，興許，這早已與情愛無關，不過是一種執着罷了。丫頭，你好好想想你對他到底是愛情還是對那段付出的感情無法遺忘。你興許不是愛他，而是愛上了那個當初給你溫暖的感覺。有些事情，不去親自經歷，永遠都不知道你所痛的到底是什麽。我爹時常對我說，我早就不愛他了，只是愛上了當初那一瞬間的*，以至于化為了執念。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沒有刻到骨子裏感情，早晚都會被歲月磨平的。只可惜，我再也無法知道我到底是還愛着他，還是只不過是一個執念而已。但是它卻可以讓我痛一生，笑一生，憶一生。這就夠了。”

柳落月看着鳳蘭臉上恍惚的笑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靈界有多少對夫妻相守至今，不是因為愛，而因為多年的磨合與習慣。月兒，去面對吧，愛也好，恨也罷，終究要有一個了斷。你的人生還長，不要讓它毀了你一生。”

“我不知道……”柳落月垂下頭，回去又能如何？

“不需要你知道，在心裏縱使想了千百萬遍，都敵不過那一剎那的執着。不到那個時候，沒有人會看清楚自己的心究竟想些什麽。”鳳蘭笑了笑，瞟了一眼門外，這才起身離開，在門口時，鳳蘭回過頭來，“你真的很像她，我不希望你像她一樣，因愛毀了自己。只是，我雖然讨厭那個男人，但是那個男人是真的愛她，而你的那個他，明顯不是。”

柳落月呆呆地坐在那裏，直到感受到自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這才回過神來。不知道是因為小睡了一會兒還是鳳蘭的開導，此時的柳落月精神了許多，想起剛剛的瘋狂，柳落月的面頰緋紅，好似自己窘迫的樣子都被他看到了。

“月兒，我們去江南吧。”蕭逸熙沉默良久，方才開口。

柳落月聞言，神色一僵，雙手微微顫抖。

蕭逸熙坐在床邊，輕輕地握住了那雙纖弱的手：“月兒，逃避是沒有用。有我陪着你。”

柳落月呆呆地坐在床上，雙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月兒。”蕭逸熙将柳落月整個人攬在懷裏，剛剛的戾氣半點不見。

“爹說得對，我還是沒有忘記。我真的無法忘記，從我有記憶起，我的世界就只有他們，可是，卻是他們傷我最深。”柳落月痛苦地閉上眼睛，癱在蕭逸熙懷裏，“蕭逸熙，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做。我沒有父母的教導，縱使那個時候有祖母的教導，可是我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我一直在努力小心摸索着活着，早已不知道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月兒，倘若你找到你的親父母，你願意留在他們身邊嗎？”蕭逸熙試探着問。

“沒意義了，一切都沒意義了。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縱使真的找回過去，我也不是曾經的我了。”柳落月搖了搖頭，“雖然我不能忘記過去，可是如今的我是柳落月，只是柳落月而已。已經夠了。”

柳落月靜靜地靠在蕭逸熙懷中，右手緊緊地抓住蕭逸熙的衣襟，仿佛這是自己唯一的依靠。這個男人真的對她很好。蘭姨說得對，他太過驕傲了，卻可以容忍她心中還有一個別的男人，陪着她為他哭，他真的對她很好了。

“蕭逸熙，我好喜歡花啊，尤其是那丁香。”柳落月神情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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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等我們回去以後，我為你将幽鸾山種滿鮮花好不好？”蕭逸熙哄着柳落月。

“倘若沒有他，倘若讓我先遇上你，我定會愛上你的。”柳落月有些哀傷地說。

“先遇上的不一定會是那個陪你走完一生的，月兒，我等你愛上我的那一天。”

柳落月靜靜地靠在蕭逸熙懷裏，享受着這片刻的寧靜。

“抱我出去好嗎？我想看丁香花。”柳落月開口說道。這個季節的丁香花已經逐漸凋謝，柳落月不用想都知道是蕭逸熙用法力維持着的。

“嗯。”蕭逸熙雖然有些詫異，卻還是什麽也沒問就答應了。

他清楚地知道，柳落月從小受的是凡界的封建禮教的影響，縱使後來到了靈界有所改變，卻也不會讓他如此親昵地抱着她。若說她情緒失控的時候倒是有可能，只是現在的柳落月明顯地平靜了下來。

“以這株丁香花樹為鑒，蕭逸熙，我們來個約定吧。以一百年的時間為限，倘若一百年後你依然決定要娶我，縱使我不愛你，我也會嫁給你，和你回鬼域。”柳落月把頭埋在蕭逸熙懷裏認真地說道。

“好，我答應你。只是月兒，你要記住你的承諾，否者，本座定會将這京城的所有生靈變為我鬼族的傀儡。”明明是那麽溫柔的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栗。

柳落月在蕭逸熙懷裏縮了縮，似乎這樣就能驅散心中的恐懼。是的，她怎麽忘了他的身份，這才是他該有的樣子。蕭逸熙自是感覺到了柳落月的恐懼，輕輕地吻了吻女子的絲發，收斂起那駭人的氣勢。

“月兒，你是我的珍寶。”似是因為情動，蕭逸熙的聲音顯得略微沙啞。

“蕭逸熙，我們去江南吧。我會将明彤留在這裏應付上官蹙兒的人。”柳落月淡淡地說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做出這個決定有多麽難。

“決定了？把這個給明彤吧。”蕭逸熙嘴角是那某溫柔的寵溺，仿佛剛剛說出那番話的人不是他一般。

“蕭逸熙，我的驕傲不允許我沉溺在那個人渣給我的痛苦之中。我有我的驕傲，是時候該了斷這一段因果了。再說了，你會陪着我的，對嗎？”難得的，柳落月俏皮一笑。

“好，我陪着你，一輩子。”蕭逸熙寵溺地捏了捏柳落月的臉頰。鬼族的一輩子，即為永遠。

“對了，這是什麽東西？”柳落月拿起手中的似玉非玉的東西問道。

“一個護身符而已，上官蹙兒雖然只是個殘次品，卻多少有些鬼族的力量，你那個婢女恐怕應付不了。這也算是給她一些保障了。”蕭逸熙說道。

“好，我代明彤謝過你了。”柳落月嫣然一笑。

“傻丫頭，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就是你的，你不要謝我的。”蕭逸熙有些無奈地說道。

月光下，兩人攜手漫步丁香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