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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以慈是在一大早被江南的電話吵醒的。本次暑假最後一個懶覺,就這樣破碎了。
手機鈴聲響了又斷,斷了又響,終于,在睡懶覺和接電話之間,睡懶覺敗下陣來。
“喂……”章以慈看也沒看就接通了電話,閉着眼睛,似乎随時會睡過去。
“章以慈!你不會現在還在睡覺吧!”電話那頭的江南扯着嗓子喊道。
瞬間,章以慈清醒了,“江南!我就這最後一個懶覺了,你都不讓我好好享受嗎?”
“我沒有不讓你睡,咱倆可是約好的,今天下午兩點車站集合,明天陪我逛街。”江南的聲音很硬氣。
“大小姐,現在是早上,我也沒遲到不是?”章以慈的聲音有些慵懶。
“你現在的态度很消極,我對你已經是格外開恩了,我只占用你一天的時間,而且!”江南強調,“你陪我逛街,我請你吃飯,你,不虧吧?”
“不虧,您大人有大量,從來不跟我計較,都是我不對,我給您賠禮道歉……”
“行了,行了,廢話少數,快起床!”說完,江南很幹脆的挂了電話。
從來沒見江南這麽期待返校過。
章以慈的徹底清醒了,翻身下床,一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貌似起得晚了,空氣的新鮮勁兒也過去了,她抓了抓頭發,眯了眯眼睛,伸了伸懶腰。
自己造的“孽”啊,一向以細心著稱的她從來都沒有那麽失誤過,還錯的一發不可收拾,搭進去江南的一個學期。
這是八月最普通的一天,卻也是最難忘的一天。
寬敞明亮的兩層大別墅,雖然沒有幾個人,卻掩飾不住滿屋的喜氣洋洋,夏日的陽光一早就那麽刺眼,照得客廳的紅木家具透着一股莊重的光澤。
汪永平已經不知道是第幾遍整理身上的衣服了,只要是能看見人影的物件,汪永平總要忍不住照一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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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啊,菜都備齊了嗎?”路奶奶笑眯眯的問。
“老人家,您放心好了,菜單我都背下來了,晚上做夢,說的夢話都是您寫的菜單!”汪永平笑答。
“永平,啓南的房子收拾好了嗎?”路爺爺端過一杯茶,打開杯蓋,輕輕吹着,茶葉漂浮,茶香怡人。
“收拾好了。”汪永平邊說,邊用抹布擦着客廳裏的家具。
“我說的是啓南在朗月園的房子。”路爺爺端起茶杯剛要喝茶,又将茶杯拿離了嘴邊。
朗月園是路成元送給路啓南的房子,原本是希望他畢業以後有自己獨立的空間,沒曾想,一獨立,就獨立到國外去了。
“我昨天盯着幾個家政做完,我又收拾了一遍,那玻璃擦得跟沒安一樣。”汪永平停下手裏的活兒,說着那好像沒有玻璃的窗戶。
“要我說啊,還是在家住好,幹嘛要住在外面。”路奶奶不滿,孫子好不容易回國了,還要在外面住。
“媽,他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生活,再說,以後他工作起來沒日沒夜,在家裏也影響你們二老的休息啊。”汪永平安慰道。
“記得讓他多回家看看就行。”路爺爺說。
“好好好,一切都收拾好了,就等啓南回來了。五年了,回來啊,就再也不出去了。”路奶奶看着窗外的一棵大樹感嘆着,仿佛路啓南當時離開的時候,那還是一棵小樹苗。
“是啊,媽,啓南回來啊,就該成家立業了,您啊,可有盼頭兒咯!”
“你說,以前吧,老怕他領回來的女孩子我不喜歡,後來呢,覺得只要他喜歡,什麽都好,再後來,又出國了,我可是怕他帶外國姑娘回來。”路奶奶微微皺眉說道。
汪永平說:“啓南啊,還是一個人。”
“一個人我倒安心了。”路爺爺說,“帶個外國媳婦回來,且不說看長相看不慣,就那一口的外語,我倆就扛不住。”
“還是咱中國姑娘好看。”路奶奶附和。
“啓南這麽優秀,還怕找不到好的姑娘啊!”路爺爺說起路啓南就一臉的驕傲。
“永平,向陽這個點兒應該接到啓南了吧?”路奶奶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9點50分。
“我說讓成元去接,成元還不讓,說又不是女兒,這可倒好,咱在家裏什麽也幹不成,幹等着,他還有心思去公司開會,你都把學校的系會給推了。”路奶奶等的有些着急了。
“媽,您放心,向陽說了,一接到啓南,立馬給咱打電話。”
“出來了!出來了!”向陽盯着通道裏那道熟悉的身影,自言自語興奮的說道。
向陽心裏默念了三個數,揮動着手臂大喊:“啓南!啓南!”
只見從通道裏走出來一個身穿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戴着墨鏡,拉着一個黑色行李箱的年輕男子,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立馬露出一口大白牙,使勁朝向陽招手,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向陽!”
路啓南穿過人群,快速走到向陽面前,摘下了墨鏡,墨鏡下的眼睛黑亮無比。
向陽握緊拳頭朝路啓南的肩膀打去,剛要和路啓南玩笑兩句,頓了一下,好像想到什麽,“哎喲,我都忘了,接到你要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平姨。”
向陽邊拿出手機,撥通了路家的電話,邊和路啓南朝前走去,“平姨,您放心,接到啓南了……哎哎哎,我們這就回去……好的,好的。”
兩人走到向陽的車旁,路啓南剛想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一頓,玩笑的問向陽:“副駕駛不是某位小姐的專座吧?”
向陽斜他一眼,道:“後備箱待着去!”說着,自顧自的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還是以前的好朋友、好兄弟,路啓南笑着就坐上了副駕駛。
路啓南一上車就開始打量向陽,向陽穿了一件紅色的polo衫,白色短褲,藍色炫彩眼鏡,路啓南就這樣,來來回回上上上下下的打量。
“哎,我說這位先生,你看夠了沒有啊,你這樣別說看一個美女了,看美男子也會挨揍的,知不知道?”向陽盯着前方,并沒有轉頭。
“少臭美,我是看你,不倫不類。”路啓南受不了向陽的自戀,終于轉過頭,面向前方。
“你懂什麽,這叫‘潮’。”
“潮?這麽個熱天,沒把你曬幹就不錯了。”路啓南頓了頓,又說:“你不會平時也這樣穿吧?”他持懷疑态度。
向家和路家的父輩們從年輕就是好友,向陽和路啓南又是一起長大,大學畢業,向陽進了向氏集團跟着父親學着一點一滴打理公司,而路啓南畢業則選擇了出國,如今,路啓南雖然算是一個“海歸”,可他還沒有什麽打算,沒有想好要不要進入時光集團跟着父親學習,畢竟父親還沒有到退休的年齡,雖然五年前,路成元就想着退休了。他想着,現在的年輕人,敢想敢幹,放手讓路啓南幹,說不定時光集團會上一個新臺階。
“平時啊。”向陽說道,“平時當然是風度翩翩啊,這不是來接你嘛,處于放松狀态,人,不能老繃着,對吧?”
“我要是把你這副樣子拍下來,放到你公司的網上,那得多轟動啊!”
“你少消遣我,你有什麽打算啊?”向陽不再一副玩笑的樣子。
“哎喲,向大少爺,您饒了我行不行啊?我爸媽問也就算了,您怎麽也問啊?”路啓南頓時感覺到頭大。
“你還能有什麽選擇,不進‘時光’啊?”
路家的生意是制表業,以莊重、優雅的風格在業內獨樹一幟。大到座鐘,小到腕表。只是那座鐘,不僅是藝術品,更重要的是,有些鐘表的尺寸,大到普通人家的兩間卧室都不一定能放得下。當然,時光重點還是以腕表為主。
“差不多吧!”路啓南頗有些無奈的味道。
“什麽叫差不多啊,咱兄弟倆出手,那,不可限量。”向陽仿佛看到了屬于他倆的未來,一片光明。
向氏集團是家電生意,向陽剛接手那陣,趁機創立了一個新的品牌Young,主打适合女性适用的家電産品,不為争得第一,只求有他一份。各種家電什麽粉嫩系的,可愛系的,讓女□□上冷冰冰的家電。
路啓南好像想到了什麽,“噗呲”一笑。
“你笑什麽?”向陽疑惑的看向路啓南。
“其實,我還有一個選擇。”路啓南忍住笑,說道。
“什麽選擇?”
“我媽說,融入社會要一步步來,她讓我去她們學校教課。”
“哈哈哈……”向陽忍不住笑起來,“你去當老師?哈哈哈,平姨可真有想法。”
路啓南邊笑邊搖搖頭。
紅燈,向陽停了車,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從未來路總到大學老師,這變身,啓南,要不,你去當老師吧,我很期待……”
路啓南對于向陽的打趣沒有接話,将頭随意的轉向車窗外,停車的地方是商業中心,而正對路啓南側臉的是一家咖啡店,靠窗而坐的是兩個女孩子,一個女孩子表情豐富,手舞足蹈,對面的女孩子只是吃着面前的冰淇淋,嘴角淡淡的笑着。看着她,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夏日,路啓南忽然感覺到了一陣清爽。
路啓南不自覺的降下了車窗,仿佛想将那個女孩子看得更清楚。
“啓南,啓南。”向陽感覺自己說了半天,路啓南竟然沒反應,轉過頭來一看,“嘿,路啓南!你開窗戶幹嘛?”
一陣熱風撲面而來。
“透氣。”路啓南依然看着咖啡店裏的女孩,頭也沒轉,淡淡的回應向陽。
“透什麽氣,這麽熱的天。”綠燈,向陽啓動了車子,順便把車窗關上,“好不容易涼快下來,這下讓你把熱風都放進來了。”
路啓南依然看着那個女孩,直到看不見,才轉過頭來,他已經記住了那家咖啡店的名字——“紀念”。
“啓南,看什麽呢?”向陽随口問道。
“沒什麽。”路啓南頓了頓,又說道:“跟我回家吃飯吧!”
“嘿,你這不是廢話嗎?我接你回來,還有放下你就走的道理,再說了,我就等這頓飯呢,平姨知道你回來,家裏肯定做了一桌好菜,我不去吃,豈不是虧大了。”
汽車平穩行駛,路啓南想到剛才的那道身影,問向陽:“請問向公子,我什麽時候喝你喜酒啊?”
“你能不能別提這事兒,煩死了。”提起這事兒,向陽的眉頭頓時皺得好像石頭一樣硬。
“喲,向公子是選擇太多,反而不知道選哪個姑娘了嗎?”路啓南調侃道。
“路啓南,沒勁啊,剛見面就說這掃興的話。”
“行行行,打平了,誰讓你剛才問我工作的事來着?”
“那能一樣嗎?”不知是不是剛才路啓南的話讓他有了想傾訴的欲望,向陽感慨道:“也不知現在的女孩都怎麽了,心思七扭八拐的,有什麽說什麽,非得嘴上說一樣,心裏想着另一樣。哎,你說,我想找一個簡單的女孩就那麽困難嗎?”
路啓南一笑,沒說話,他也不知道難不難,忽然就想到了剛才咖啡店裏那道身影。
初遇容易,再遇,難。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看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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