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封神亂(二十二)
作者有話要說: 纣皇:亞相速速去再給朕找些美人來填充酒池肉林
比幹:陛下,酒池肉林中那五十六位壯士呢?
纣皇:太壯了,朕不喜歡都推出去砍了
比幹:……屍體總有的吧?
纣皇:扔虿盆喂蛇了
比幹:(╰_╯)#你這昏君!!!
江一春回轉身來,看到站在身後的奴隸,揚了下眉,問道:“你是何人?”
奴隸見他突然問話,被吓了一跳,立即撲倒在地上,也不敢擡頭拿正眼去看江一春,只膽怯地看了眼護在江一春身邊的禦林軍,卻是絕不敢回話的。
那守在江一春身邊的禦林軍立即上前就要叱喝起來,要将人趕走,江一春連忙伸手攔住了他,自己走到那名已經渾身戰栗起來的奴隸,柔下聲來溫和地又問了一遍。
奴隸這才稍稍緩解了心頭的畏懼,只低着頭伏在地上祈求道:“奴婢辛三乃是蘇大人家中小臣(看管奴隸的小頭目,依舊是奴隸)總管,奴婢來此是想……想替冀州城內的奴隸們求大人大發慈悲,奴婢們只是主人的牲口,并不知道主人有謀逆之心,也萬不敢有謀逆之心。”
江一春聽罷了然,按照商朝的規矩,若是哪家貴族犯了事被判了死刑,他家裏的奴隸就要全部跟着陪葬。尤其是商朝近年來一直南征北讨,征服了許多地方也弄來了大量的奴隸,奴隸的價值一貶再貶,更加沒有人去顧惜這些犯事貴族家裏的奴隸了!
可是在江一春眼裏,這些奴隸的價值卻很大,哪裏能那麽浪費地全都殺了?他倒不是存着什麽人道主義救世理念,只是眼看昌州就要被打下來了,城裏的人口也不知道金甲這貨能不能給他留兩個,日後要挖礦、發展兩州經濟過上高端霸氣又奢侈的日子,卻是需要許多人力作為建設的基礎的!
這個辛三是蘇護家中伺候過了六代的老奴隸族群出身,為人也算機敏,頗有算術之才,一口心算在冀州城內是出了名的,在禦七給江一春需要注意的人員名冊中就有這個奴隸頭子的大名!
江一春叫辛三起身,親善細心地問起他可知道冀州城內大約有多少奴隸。蘇護在時這辛三不僅管理着侯府內的奴隸,同時也掌管了其他貴族家中奴隸的生冊——因為伊尹、傅說這兩個從奴隸中脫穎而出的大國才,商朝的貴族對一些累世圈養的奴隸家族都還算客氣,對其中有些能力的奴隸也頗為看重——當然,這些優待那些新近才從朝歌封賜下來的新奴隸是得不到的!
辛三見這位新來的城主十分和氣,心中膽量也就大了許多,不再如剛剛那樣畏縮,心裏盤算了一下便脫口而出回答道:“回禀大人,冀州城裏一共有六百七十二戶人家蓄有奴隸,其中十七大戶已被大将軍斬殺,這十七大戶家中奴隸共計七千四百九十八人,其中女子兩千九百二十二人,男子三千零一十六人,小兒一千五百六十人。”
江一春詫異地問道:“沒有老人?”要知道這年代人均壽命只有二十八歲,過了四十就是垂垂老矣,可是如果營養跟得上完全可以重新恢複勞動力的呀!
辛三照實回道:“前城主有令,凡奴隸者,年過三十五者、身有殘疾者,都要殺了取出骨頭送去作坊制成器具、武器。”
江一春臉色一白,若不是辛三說到這件事情他還差點就忘記了,因為制作工具的材料太少,這個時代的人只好大量使用骨頭做器具。又因為奴隸價值遠遠低于牲口,所以使用人骨的數量反而大于別的動物的骨頭。
說起來就是淚,當初纣皇初來乍到,不清楚情況因而遭了“暗算”,愣是用了一個死人骨頭做的碗喝了大半年的藥,還是禦七掌管了宮中醫藥之時才發現了此事。得知真相的纣皇差點翻白眼暈了過去!
他是生性兇狠殘暴不假,但他不是BT啊,用死人骨頭盛湯喝什麽的那也太惡心、造孽了!
因此借着禦七的口,以人骨中含有大量毒素為由,纣皇将皇宮內的所有骨制品都扔了出去,而朝歌的官員大概是因為怕死,所以也都将家裏的人骨制品銷毀了去。
其他地方的貴族卻沒有這樣做,依舊延續着這種慘無人道的傳統。
白了臉的江一春立刻側過身去捂住了自己的嘴,朝辛三擺擺手道:“你去傳令,日後冀州再不許用人骨做器具了!”
江一春原本以為這條命令一定能令辛三為首的奴隸們感受到他的“仁義”,進而心懷感念對他忠心不二。結果卻是大出他的意料,辛三竟然沒有感恩戴德地跪在地上向他叩謝也就算了,還十分為難地站在原地,不肯離開。
辛三.反常的反應讓江一春奇怪極了,用眼神示意他有話就說後,對方才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懇切地勸說道:“大人,若是不用人骨,冀州城內許多的器具就供應不上了,尤其是那些兵器……”他微微擡眼瞧了一下江一春,餘下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在辛三看來,新城主的這項命令根本是多此一舉、毫無意義!除了像他們這樣受到主人看重而過得比較舒坦的奴隸可以長壽一些,絕大部分的奴隸別說三十五歲,就是二十五歲都活不到,至于死後是悲哀扒皮抽骨還是被扔到亂葬崗被野獸拖走吃掉,在奴隸們麻木的腦子裏根本沒有差別!
江一春頓時扶額,什麽叫做奴役的最高境界,他算是懂了。他看向辛三,出聲問道:“辛三,你族中可有人被推去剝了皮肉、取了人骨做成那些器具?”
說道親人的離去,辛三難免悲傷,他難過地将頭低得更低了些:“奴婢父親于去年秋末,已按規矩被官兵推去殺了……”
江一春又問道:“那你可真的願意日後你自己、你的兒子、孫子……子子孫孫都被制成骨器?”
“奴婢……奴婢……”辛三結結巴巴了許久,畢竟為人父母一片慈心,哪裏肯說出願意自己的孩子被人剝皮抽骨的話來?
江一春這才嘆了口氣,說道:“你既然肯冒着危險替其他奴隸來我這裏求情,我便知道你其實是個善良的人——你且放心吧,即便沒了人骨,也不會叫作坊裏無物可用的,我只怕到時他們會因為材料太多而忙不過來。”他勉強笑笑道,“至于城裏九千的奴隸,既然他們的主人都已經死了,他們便同其他財産一樣沖入公中,從今日起是生是死都得聽從我的吩咐!”
辛三剛剛被江一春一番質問,終于從奴役的思想中掙脫了一些些出來,而今又得了他的赦免,不叫他們這些奴隸跟随原來的主人去死,真是激動不已。
辛三連忙感激地伏在地上向江一春磕了幾個響頭,默默地退出了後院,而後便撒了歡地朝等候着消息的其他小臣那邊跑去,将兩個天大的好消息通知給他們。
雖然不能理解新城主為何要下令禁止骨具,但是所有的奴隸都不用死了的消息流傳出來後确實讓冀州城的奴隸們都高興壞了,一時間個個跪在地上朝侯府的方向叩起了響頭。
這邊歡喜,江一春卻遇上了麻煩,各大作坊的管事竟然一一找上門來請求他取消人骨器具的禁令。江一春只好省出時間來應付這些有一大半是奴隸的管事們。但是不管他怎麽說,這些管事都不肯聽信于他,還苦口婆心地跟他講道理,告訴他失去了人骨這一來源,冀州城的作坊都會面臨關閉的絕境,到時候百姓無器具軍人無兵器,這冀州城可要如何是好?
大概是江一春那日在廣場上與金甲對持時給這群人的印象太過柔弱,而這些管事唯恐作坊停工後被拉去做苦役,說到最後竟然開始和江一春嗆聲了!
這還了得?江一春表面柔弱仁善,那可都是裝的,逼急了可不比金甲這殺人狂徒好上一分!果然到了最後他見說服不了這些倔驢腦子,便是臉色一虎手一揮,叫士兵将這些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管事統統抓了起來,扔進了監獄!
真尼瑪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想他江一春難得想做一件濟世為懷的大善事,還被丫們這麽折磨,真是豈有此理!!!
江一春真是氣憤極了,可是再氣憤也要将事情做好,沒過多久金甲特意從麒麟軍裏挑來給他的虎贲色兼便跑了回來,告訴他已經将那些貴族家中的財務都搬入了侯府的寶庫中。
麒麟軍中的士兵都來自平民,根本沒有學習過文字、算數這樣的事情,因此財務歸入寶庫中後還需要江一春自己親自跑去登記一遍。江一春想了想,将辛三叫了過來,叫他和自己一同進入寶庫中清點財物。
這冀州城十七員貴族家中的財寶在辛三眼中可是了不得的財富,他雖然深受蘇護器重,但終究是個奴隸,庫資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讓他沾手的!
辛三的心算确實厲害,一間間寶庫裏的財物被他看過後很快就被折算出了價錢,這讓穿越而來的江一春可省了不少事情和精神,只管拿了賬本在他身後做記錄就成。
一主一奴關起庫門清點到了半夜才将財物都清點了出來,江一春看看這工作效率頗覺滿意,中午因為管事的抗議而起的煩悶心思也淡去了不少,開始有心情将那份開發冀州經濟的五年計劃表拿出來再仔細推敲推敲。
可他這份高興還沒持續太長時間,到了第二日一早,禦七就帶着申公豹來了,一進門便開口跟他要人來擴充她的“闇兵”。
跟他要人的不止一個禦七,申公豹要挑選一些有靈根的人送去闡、截教做卧底,連稍後腳土遁而來的土行孫也要從江一春這裏搶幾個親土行的小矮子做徒弟,大大地開展他那份十分有前途的“地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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