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章節

失掉睡眠，“是有什麽心事嗎？”

王亦博否認，“沒有，只是覺得睡覺前的熱牛奶很好喝。”

肖湛沒有再深究，喝了一口牛奶，誇贊道：“你泡得的确很好喝。以前天冷的時候，陸平也愛喝熱牛奶。”

“其實，對陸平來說這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他的人生中也許注定會出走一回，或早或晚，不如趁早。”王亦博安慰肖湛。

“我懂。可是，終究還是無法替他開心起來。”肖湛雙手抱着杯子，感受着熱牛奶穿過瓷杯散發的熱量，“也許我和你一樣，也不喜歡任何悲情的東西。如果他真的想要暫時離開，我希望他奔赴的是歡歡喜喜。”

王亦博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深深地看着肖湛，像是在重新認識他。

“還記得那天電話裏你問我的話嗎，如果你沒有在那個黑夜給過我一線光亮，我還會不會當你是朋友？我現在可以回答你，也許不會，但會後悔，後悔失去認識你的可能。能和你成為朋友是一件幸運的事，陸平也一定這麽認為。也許正如你所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旁人改變不了。陸平奔赴的是悲情還是歡喜，只有他自己說了算。你這麽關心他，想必他也不願意看到你為他而消沉。”

“王亦博，”肖湛突然認真地看着他，“你說我們現在這樣算是卷入命運嗎？”

“什麽命運？” 王亦博問。

肖湛喝着牛奶，不知該怎麽回答，“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不管我們以前認不認識，我都一定會成為你的朋友，因為，誰讓你打架比我厲害。我們無論如何都會成為朋友，這就是我們的命運。”肖湛将杯子裏的牛奶喝完，站了起來，“你說的對，我聽進去了。我确實該換個心情了。” 把空杯子往王亦博手裏一遞，準備打道回府。

“月底我哥訂婚，你要和我一起去嗎？”王亦博突然問。

肖湛沒走幾步就吓得一個踉跄，“啊？和你一起參加你哥的訂婚儀式？”

“嗯。”王亦博理所當然地看着他。

“這……這不太合适吧？”肖湛說着，臉都微紅了，“你不要誤會，我跟你只是普通的好朋友而已。”

肖湛的反應是讓王亦博差點笑了出來，“誤會的是你吧。我哥特地讓我請學校裏的朋友一起去，我說不必，但他很想認識你們，還威脅我說要是一個人回去，他就一定會給我介紹女朋友介紹到煩死。”

“呵呵呵呵，你哥真夠關心你的。”肖湛無奈地笑了笑，問：“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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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正哥，還邀請了君君。”

肖湛一聽高瑜君也去，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你終于要開竅了！”

作為王亦博的哥哥，王亦誠一直有一個樸素的心願，希望能和弟弟的朋友們也打成一片。可惜，從小到大都獨來獨往慣了的王亦博一直都沒有給過他這個機會。漸漸地，王亦誠的心願變成了希望王亦博在學校裏能有自己的朋友。不過他自己也知道，可能連這個心願也實現不了。

從幼兒園到高中畢業，王亦誠一直都是王亦博最好的朋友。念大學後，王亦博與家裏人疏遠了不少，與王亦誠也不再是無話不談，就連王亦誠與梁一晴分手，又與孟佳儀牽手，他也是很晚才知道。所以，當王亦博聽到他提出要邀請自己的朋友一起參加訂婚儀式的時候，還微微吃了一驚——不記得自己有和他提過學校裏朋友的事，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在學校有朋友的？自己和肖湛最近被傳的風言風語他不會知道了吧？這些，王亦博都确定不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之前號稱高瑜君是他“女朋友”的事，多虧了顧燕燕，全家人都知道了。

周末，南方冬日裏難得的晴朗好天氣。

王亦誠和孟佳儀的訂婚儀式選在月牙山下的一出酒店裏。王亦博、肖湛、高瑜君和楊正一起出現的時候，引起現場一陣小小的騷動。大家都在交頭接耳地問這幾位都是誰，畢竟這四個人的氣質與顏值都太過搶眼，聚在一起簡直就是夜空中最閃亮的星。

紀鶴梅坐在離主舞臺最近的“家長席”中，老遠就看見王亦博他們從門口走了進來。紀鶴梅站起身，朝他揮揮手。王亦博點頭示意，領着肖湛、高瑜君和楊正走了過去。

家長席中坐着王家和孟家的長輩，王亦博走過去一一打了招呼，只簡單介紹了下“他們是我的朋友”，便和他們三個一起坐到了家長席旁邊一桌比較空的親友席中。

離訂婚儀式開始還有一會兒，紀鶴梅忍不住坐了過來，肖湛、高瑜君和楊正向她問好。紀鶴梅目光從他們三個臉上逐個仔細看過來，湊到王亦博耳朵邊說：“你的朋友們顏值都很高，你是不是只和帥哥美女交朋友？”聲音不大不小，剛好他們三個都能聽見。王亦博微微一笑，學着紀鶴梅的樣子也湊到她耳邊，“只是湊巧。”

另外三個人看着王亦博和紀鶴梅的互動，目光主要都集中在紀鶴梅身上。紀鶴梅盤着頭發，身穿一件绛紫色旗袍，臉上化着淡妝，皮膚保養的很好。從五官上來看，王亦博的神仙顏值應該主要來自于媽媽。

紀鶴梅再次看了看他們三個，目光最後停留在高瑜君臉上，她催促道：“不給媽媽介紹一下嗎？”

王亦博依次介紹，介紹到高瑜君的時候，紀鶴梅稱贊道：“模樣真好。”又問：“有男朋友了嗎？”

高瑜君一時怔住，随後說：“快了。”

紀鶴看了一眼王亦博，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滿意地點點頭。

訂婚儀式快開始了，紀鶴梅回到自己的座位，湊到王亦博爸爸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王亦博爸爸随後向他們這邊看了看。肖湛還沒來得及向王亦博稱贊他媽媽真漂亮，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是顧燕燕。

顧燕燕今天打扮的很漂亮，長發燙成了大波浪，多了幾絲成熟妩媚，自顧自地往王亦博身邊的空位一坐。

肖湛問：“你怎麽也來了？”

顧燕燕笑了笑，“你們能來，我就不能來？”

肖湛驚訝，問王亦博：“你不會也邀請了她吧？”

“呵呵，”顧燕燕冷笑一聲，“準新娘是我表姐，我需要他邀請嗎？

楊正坐在肖湛身邊，自言自語似的道：“這姑娘好兇啊。”

肖湛不再搭理她，與楊正聊了起來，“她是我們的系花，以前可不是這樣，一段時間沒見現在性情大變了。”

顧燕燕剛要反擊，宴會廳裏的燈光暗了下來，音樂響起，訂婚儀式正式開始。王亦誠與孟佳儀在舞臺中央交換訂婚戒指，大家紛紛鼓掌。

“你長得真像你哥。”高瑜君說。

“嗯，大家都這麽說。”

“佳儀姐……”顧燕燕眼中泛着淚光，遠遠地看着舞臺中央的孟佳儀臉上綻放幸福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她喜歡了姐夫十幾年，如今終于達成心願了，真替她高興。”

旁邊的王亦博聽到自己的哥哥被別人叫“姐夫”，內心一陣反感。

簡短的儀式結束後，大家開始用餐。由于顧燕燕的存在，這一桌的氛圍略顯沉悶，大家都不說話，只顧吃菜。

王亦誠和孟佳儀開始挨桌敬酒，來到王亦博這一桌，王亦誠格外高興，“亦博，終于算是見到你的朋友們了。”

肖湛、高瑜君、楊正向他表示祝賀，顧燕燕則是拉着孟佳儀的手，激動地說：“佳儀姐，恭喜你！”

孟佳儀握了握顧燕燕的手，向王亦博介紹道：“亦博，這是我表妹，和你在一個學校。”

“嗯。”王亦博點點頭，內心覺得好笑，他有“女朋友”這事孟佳儀不可能不知道吧。

“這是我女朋友，高瑜君。”王亦博牽起高瑜君的手，也向孟佳儀介紹道。

孟佳儀尴尬地笑了笑，稱贊說：“真漂亮！”便和王亦誠去了其他桌子。

下午，其他的親友都回去了，王亦誠邀請王亦博的朋友們到家裏小聚。

悲喜不由人（九）

王亦博原以為拉上肖湛、楊正、高瑜君在他哥前露個面，表明自己在學校裏有朋友就行了，沒想到王亦誠熱情過分，邀請他們去家裏做客，似乎是想打破王亦博讀書這幾年與家人造成的疏離感。

其實，對于讀歷史系這個問題，雖然全家一開始并不贊同，認為王亦博這是在自毀前程。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全家人似乎在心理上也漸漸習慣了他身上“歷史系學生”這個标簽。王亦誠也時常開導爹媽，相信王亦博在任何專業任何領域都會有一番成就。王爸王媽其實也想開了，因為偏見而讓兒子漸行漸遠實在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