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章節

掌來。

“你哥這個訂婚儀式恐怕這輩子都有點難忘了。”肖湛笑道。

“替我哥謝謝你們！”

幾個人居然在一路歡聲笑語中回了學校。

悲喜不由人（十）

回到學校後沒過幾天，黃昊像發現新大陸般跑去告訴肖湛，網上關于他和王亦博的帖子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肖湛打開手機一看，帖子果然都被删除了，無論他怎麽拼命往下翻，一條都找不到，他不禁惋惜道：“誰這麽缺德，扼殺了我在學校為數不多的一大樂趣。”

黃昊白了他一眼，“你就偷着樂吧，運氣這麽好，什麽事情都有人幫你收尾。”

黃昊不說，肖湛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運氣問題。不過真要說起來，好像運氣是還不差，求仁得仁。比較起來，王亦博的運氣就差多了。無論是之前退出課題，還是之後打架被批評，再是現在謠言纏身，都與他追求的方向漸行漸遠。對于一個立志于搞學術的人，還有什麽比名聲更重要？

想到這裏，肖湛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笑了笑，給王亦博發了一條信息：帖子都沒了，網紅卡到期了。

很快，王亦博回複：嗯。

王亦博并沒有打開網站确認，這次網上鬧劇他其實不太相信真的有什麽幕後黑手。那天晚上拍下他和肖湛站在宿舍區大門口短暫擁抱瞬間的人也許只是恰好路過，出于獵奇與八卦精神将照片上傳到論壇裏，之後便如同星星之火，沒想到竟成為燎原之勢。他并不在乎，他只怕他在乎的人在乎。當顧燕燕将八卦傳到王亦誠耳朵裏時，他的底線已經被觸碰了。想到高瑜君扇的她那一巴掌，他竟覺得挺解氣。想起之前教高瑜君玩滑板的經歷，那時就覺得她膽子挺大，現在看來還真有點天不怕地不怕。

世上的很多事情就是這麽奇妙，在高瑜君揮手揍人的瞬間，王亦博竟第一次在心裏接受了她，就像第一次在月光下看清肖湛的臉并得知他就是“肖湛”時接受了他一樣。

然而，在王亦博知道的之外，世上還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他知道删帖是王亦誠所為，但卻不知道始作俑者确實是顧燕燕，他更不知道顧燕燕認識谷绫。

谷绫是顧燕燕高中的學妹，高中時同在戲劇社，但顧燕燕去的不多，與谷绫不過是點頭之交，念大學後也只是偶爾遇到打個招呼。孟佳儀得知王亦誠刻骨銘心的前女友梁一晴回國後在D大哲學系教書，曾讓顧燕燕去打聽過。顧燕燕這才想起谷绫這個高中學妹不正是在哲學系嗎，便經常帶着奶茶找她聊天。“王亦博和肖湛這對師兄弟我估計誰都不愛，我看着他倆在一起倒是挺合适。”之後又提起看見肖湛經常往王亦博宿舍跑的事情，谷绫的一句話讓顧燕燕起了萬千念頭，便有了後來的這些。

除此之外，王亦博不知道的事情其實還有很多，比如，在他家裏楊正說的話其實都是真的。楊正确實拜托朋友提供線索，當他坐在王亦博家客廳吃着顧燕燕做的紙杯蛋糕時，收到了朋友發來的信息，不僅得知了“ice不是冰”這個人，朋友還查到了這個人就是顧燕燕。在回來的路上楊正又否認，是想給顧燕燕留下點做人的餘地。

果然，世界不會圍繞着某一個人轉，世界就像湖面上泛起的無數漣漪，波紋一圈一圈交融在一起，形成一個龐大的系統，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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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瑜君這一巴掌扇完，回到學校，感到無比的暢快。這一巴掌雖然打在顧燕燕臉上，但她恨不得打在世上所有的賤人臉上。她只是沒想到手上力道這麽大，頓時在顧燕燕那細皮白肉的臉上留下五個紅指印，看來這段時間一有空就去楊正那邊健身還是有效果的。

高瑜君在小報社實習三個月以來，心中每天都有一團暗火在燃燒。無論是從坐在會議桌邊改錯別字還是到外面商場跑腿收集打折信息，高瑜君無一不在忍耐。忍耐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聶伶俐。高瑜君有時看着聶伶俐半天也翻不過的眼，聽着她嘴巴裏如弱智一般講出的話，想着傻X永遠都是傻X，只要一張嘴就是傻X，進而會更深一步想——到底什麽是天道？讓每一個職場新人活得都不像人，好到将來有一天面對其他新人的時候也可以不做個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步入社會後，配不配活得有點尊嚴？高瑜君從小到大積累的尊嚴在步入社會的第一天就被踐踏得粉碎。要不是聶伶俐實在傻X到讓高瑜君感到生氣，她說不定早就走人了。

“你是早該離開那裏了，為什麽要等到現在？”王亦博問。

為了慶祝自己離開小報社，高瑜君請肖湛和王亦博吃飯。沒想到肖湛臨時有事放她鴿子，結果就變成她和王亦博兩個人。

“那總不能三天就走人吧，那也太不酷了。”

少了肖湛，高瑜君和王亦博兩個人在一起吃火鍋氣氛也十分自然。

“那為什麽現在又決定離開？”

“我把聶伶俐氣得半死，不離開不行啊。”

“你在報社又有驚人之舉？”王亦博略崇拜地問。

“驚人之舉算不上，不過算是給我和聶伶俐都上了一課吧。前兩天有篇網絡爆文你看過嗎，‘一個實習生的100天’。”

“‘一個實習生的100天’？看過啊，肖湛還在朋友圈分享了。”說到這兒，王亦博試探地問：“不會……是你寫的吧？”

“聽我說了這麽久，不覺得聶伶俐和文章裏的奇葩女上司有點像嗎？”

“不是有點像，是非常像。我都可以想象她看到這篇文章時的表情。”王亦博說着不禁笑了起來。

“她臉憋得通紅，跑過來質問我，說當初招實習生時是她選擇了我，是她給了我機會，我為什麽要恩将仇報？這感覺就像一個男人娶了一個女人，可是又不好好對她，女人把這段經歷寫了出來，算是恩将仇報嗎？”

王亦博想了想，說：“你和聶伶俐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我覺得你沒有做錯，你做的很好。”

得到王亦博的肯定，高瑜君很開心，“謝謝，除了湛湛之外，你還是第一個這麽站在我這邊的人。”

“你以前的男朋友也不會嗎？”猶豫了一下王亦博還是問。

“我其實不太想提起他，”高瑜君并沒有不悅，只是笑了笑，“已經分手的人對我來說就像死了一樣，而且我這人記壞不記好，硬要提起他想到的都是他可惡可恨之處，平白讓自己不開心。”

“比如呢？”

高瑜君停下去火鍋裏撈肉的筷子，瞪了王亦博一眼，“聽不出來我不想說他嗎？”

“聽得出來。”

“那你還問？”

“你也可以不說。”

高瑜君放下筷子，雙手抱在胸前，重新打量王亦博。王亦博只是若無其事地繼續涮肉片。

“他不會，他會站在理性的角度，告訴我做事的利弊。但是我不要考慮利弊，我只要考慮自己的感受。”

“我很欣賞你這樣的态度，也為此吃過不少苦頭吧？”

“那當然，所謂‘自作自受’嘛，但是我樂意。”

“嗯，知道了。”王亦博又問，“那聶伶俐給你上了一堂什麽課？”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人生只能不斷前進，想要往後退甚至止步不前，都會需要付出代價。我有時候會想，三個月前更用心一點，哪怕找一家大一點的報社去實習，是不是就不會遇到聶伶俐那樣的人？至少不會下作得這麽低級？”

王亦博聽了搖頭，“你這麽想還是太天真。”

高瑜君笑了笑，說：“其實我也知道，永遠都沒有一方天堂，只要努力就可以到達。地獄倒是随處都有，一不小心就掉進去。短短三個月的實習，其實挺能改變我人生觀的。同時也看清了自己，到底有多讨厭受制于人。”

吃完火鍋，兩個人在校園裏散步。王亦博很自然地摟住高瑜君的肩膀，高瑜君擡起頭看着他笑了一下，說：“王亦博你知道嗎，不知不覺我把你當作了好朋友。”

“就像你對肖湛那樣？”

“湛湛是閨蜜，以你的氣質當不了，所以還是朋友。”

“嗯，能理解。以你的氣質，倒是越來越像兄弟了。”

高瑜君聽了，笑得合不攏嘴。手機鈴聲響起，高瑜君接起電話。王亦博能聽見是一個男生的聲音，甚至還能聽見男生說的話。

“元旦你有空嗎？”男生問，聲音不難聽。

高瑜君看着王亦博想了一下，回答說：“有空啊。”

“那我們一起去看跨年煙花秀吧？”

“好啊。”

挂掉電話後，王亦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