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S｜moke

來人比他高半個頭, 看見他時候垂下眼笑笑：“好久不見。”

“……”蘇梓博沒走出電梯，神色帶着驚訝，“你怎麽在這兒？”

言和用手擋了一下即将要關閉的電梯門後, 徑直走進了電梯後, 蘇梓博還不死心往外看了眼。言和道：“是我和姐姐說讓她不要告訴你的。”

“……”蘇梓博退回了電梯，後背貼上了冰涼的電梯牆道，“你找我？”

“你住幾樓。”言和道，“去你房間說。”

“不。”蘇梓博說。

“大堂裏有粉絲。”言和說, “你不想讓他們聽見我們談話吧。”

“我不想和你談話。”蘇梓博說，“你出去。”

言和也不惱火，他雙手插在褲兜裏, 兩個人在空間裏誰也不說話。直到電梯門重新打開, 有人上了電梯。

蘇梓博煩躁地嘆了口氣，按了自己的樓層。

言和跟着他出了電梯，他身上背着個包，走在他後方。蘇梓博走到房間門口，把門開開。

言和也走進去，把身後的門關上了。

蘇梓博坐到桌前，道：“你失蹤了那麽久，現在找我幹什麽。”

“我走投無路了。”言和站在他旁邊, 低頭道, “……我……”

“我沒錢借給你。”蘇梓博瞥了他一眼。

“我不是來借錢。”言和說, “我是來道歉的。”

看蘇梓博不搭理他不說話, 言和就開始講述起來：

“我之前不在的時候，是花錢找了公關團隊, 本來想讓他們幫我擺平那些破事。但是他們把我的錢卷跑了, 之後事情除了冷處理沒有任何的進展, 這陣子我只能躲在出租房內，又找了現在的公司。”言和坐到他對面，雙手捧着頭，“我沒想到昨天公司的律師函寄到我家去了，我爸知道了，一直在問我怎麽回事。”

“……”蘇梓博手上發着消息，沒有回應他的話。

“我知道公司已經鐵了心要雪藏我，所以我沒有異議。只是我現在一個人養家，被我爸知道我沒工作還在外面亂搞他要殺了我的……我的公關公司原本給我的建議是和他打解約官司，但是這時間很長也要對簿公堂，我耗不起……”言和說，“如果現在公司拿這些要求我賠償，我知道我勝算不大，我不想這樣……”

蘇梓博看着電腦屏幕，轉頭就看見言和拖着椅子到他面前湊得很近，他吓一跳，往後挪動了些和言和拉開距離：“幹嘛？！”

“我……我為我之前做的事道歉。”言和說，“我本來沒有想過害你的。”

“……那你想幹什麽？”蘇梓博

“我只是想做弄你而已，我沒想到那麽嚴重的後果。我現在就一個要求，我想待到解約。”言和說，“至少不要讓我賠錢，我們都可以和解，我也會在所有人面前對你道歉……”

“你和徐老板道歉，和徐老板說你不想解約，原不原諒你是他的事情，你為什麽和我說。”蘇梓博莫名其妙。

他站起來，言和就拉着他道：“我很缺錢……而且我真的沒錢賠，我家送我出來當練習生已經借了很多錢了，現在我把錢賠光了家裏拿什麽養，所以我只想把損失降到最小。”

“嗯。”蘇梓博點點頭，也沒準備接他的話。

“梓博……”言和說，“我和你幾乎是一個時間來公司的，我起先一直把你當弟弟，也很喜歡你。但是我真的越來越近覺得和你的差距，我之前完全受不了你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我們私下的關系再好一點，或許現在能有更多的合作，甚至能成為最好的朋友。”

“我有時，也就是想證明給其他人看，我們倆的差距并不大。”言和說，“最後弄得自己像個笑話。”

蘇梓博在電腦上提交完了材料，把網頁關上。言和還在旁邊給他回憶歲月，說完還嘆了口氣：“我說那麽多你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聽了。”蘇梓博說。

“那我最後一句說了什麽。”言和說。

“……”蘇梓博張開嘴，緩緩舔了下嘴唇，最後笑了出聲，“言和，你知道你最可惡的是什麽嗎？”

“我哪兒都可惡。”言和說。

蘇梓博把椅子轉過去，看着言和：“不，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他上下打量言和一圈：“你知道就連你現在道歉說的話，都是因為想利用我給你挽回形象而已，你覺得我會再上當嗎？”

“我沒這個意思。”言和注視着他。

“抱歉，我不想聽。”蘇梓博說，“你走吧，趁着我還沒叫保安。”

“你……你确實有點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言和嘆息着說。

“我只是不想和你計較。”蘇梓博說。

“不不。”言和搖搖頭，“你感覺不到，我不是說你變得刻薄或是冷漠了，只是我最近一直在觀察你關注你，我看得出你的狀态更自信了，哪怕之前你在限定團的時候都不是這樣的。我說不出來這種感覺……這樣，我們和你的差距也就越來越大了。”

他蹲到蘇梓博旁邊，低聲下氣道：“我都這樣了……你能不能幫我，就這一次。”

“我不是徐老板，要告你的是他。”蘇梓博說，“我幫不了你。”

“好吧。”言和站起來，一副忍氣吞聲的樣子，沒造型的劉海沒脾氣一樣垂着，“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蘇梓博似笑非笑：“你有過。”

言和雙眼藏在劉海之後：“跪下來求你也不行嗎，我真的可以什麽都不要。”

蘇梓博說：“真的嗎。”

他忽然奴奴下巴：“那你跪吧。”

言和幾乎沒有猶豫，撲通一下跪他面前，膝蓋觸碰地板的聲音一瞬間讓蘇梓博的心也跟着驚動了一下。他的目光緩落，這次卻絲毫沒有任何動搖道：“我最不喜歡這種戲碼，其實如果我們能坦然面對彼此，不搞這些小動作，我們為什麽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從頭到尾都是你。”蘇梓博說。

他拿起手機繞過言和，言和還跪在地上，很快他轉了個身體，站起來快步跑向了蘇梓博，想去拉住他。

蘇梓博卻已經走到了門口，他捏住門把手，道：“我給過你機會了。”

門打開，門外站着李思陸和另一個男人。

李思陸手抓着對方，對蘇梓博道：“在他的相機裏發現了拍攝的照片，現在勒令他都删除了。”

蘇梓博沒什麽表情，他抱着手臂轉了個身，對着他身後面色僵硬的言和道：“你的人？”

“……”言和似乎放棄了，也沒有否認。

他雙手捏着拳頭，接着垂了下來。

“确切說是他找的公關公司。”背後的陰影中有個聲音道，“是公關公司聯系的狗仔，今晚準備拍他探班劇組，給你們倆制造重新認識的輿論環境，給他的複出試水。”

蘇梓博背對着門，聽見這聲音的時候明顯有些松動，但他的目光凝注在言和身上沒有離開半分，詢問他：“是嗎？”

“是。”言和直接承認道。

蘇梓博閉着眼吸了口氣：“我剛才說什麽，我們應該坦誠，這就是你給我的坦誠嗎？”

“這是公關公司給我的辦法。”言和說，“我進來就說了，我走投無路了。”

“剛才不是。”蘇梓博說，“現在是了。”

他晃晃手機，手機上是一段錄音的片段，顯然是蘇梓博剛才的第二手準備。他在言和進門的那一刻，就直接通知李思陸言和來了，可能需要他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我本來也沒覺得自己有機會。”言和聲音都沒有了氣焰說，“我家條件不好，這是真的，我沒有騙人。他們一直靠我工作在支撐，如果我沒了工作，不光是我，我們一家人都走投無路了。”

“你沒有了現在的工作，你也可以做別的工作。只要有手什麽不能幹，你都能給我跪下了，你為了錢還要什麽尊嚴。”蘇梓博說，“以前的日子我也都記得，不是我把它打破的，是你。”

言和還想說什麽，李思陸開口打斷了他。

“別廢話了，蘇梓博要休息。”李思陸跨步進來，“如果你現在不走，我會讓你見識一下真正公關公司的實力。你現在走，我會考慮看在小蘇面子上給你介紹我同行的工作，讓你暫時不會無活可接。還有，你的私生女朋友已經被警方控制了，下一個就是你，我勸你先想想辦法面對警方的指控吧。”

言和張着嘴，看看蘇梓博，蘇梓博眯着眼看他，似乎在等他的答複。最後言和什麽都沒有說，他繞過他的肩膀，先走出了門去。

李思陸等他走了，放開了他牽制着的狗仔，一邊對着門外的人道：“人家讓你放進來你就放進來了啊？不知道言和幹什麽的啊！你這事兒讓徐老師知道了，工作都不保了知道嗎？”

罵的應該是剛才那個實習生，實習生連聲道歉，李思陸道：“你和我道什麽歉，你和蘇……”

“思陸哥，別說她了。”蘇梓博說。

他說完看向門外，抿着嘴看向陰影裏的人，強忍着讓自己表情不要太明顯：“你怎麽來了……”

沈侑藍沒有說話，只是在陰影中露出的下半張臉帶着笑意。

“言和找你還有個原因，是因為我們報警立案之後警方開始追查你的幾個私生大粉，找到了他們很多證據，警方認為她存在嚴重違法行為，所以言和如果參與其中很可能也跑不掉。”李思陸道，“這裏面還有沒揪出的人來。”

蘇梓博“嗯嗯”了兩聲，他現在沒有腦子去思考這些。

李思陸道：“好了，你休息吧。”

他轉向沈侑藍：“沈編，今天謝謝你，哇，看來有一兩個狗仔朋友可真不錯……改天你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沈侑藍勾勾嘴：“嗯。”

“那你們聊吧。”李思陸又叮囑蘇梓博一句，“你一會還要上戲，你別遲到了。”

“知道啦。”蘇梓博說。

等李思陸走後，蘇梓博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小時才出發。他側過身對沈侑藍道：“要進來嗎？”

沈侑藍跨步進去，手裏拎着點袋子，看起來人來救火是假，給蘇梓博投喂兩口吃的才是他來的意義。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