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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定病的不輕吧

季家人齊齊提起一口氣。

小随掀開車簾,季明舒走了出來。

膚如凝脂,妝若天成,一席紅衣就如同絢爛的夏花,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季永昌最先回過神,他的目光急切地往後搜尋着,然而,什麽都沒有看到。

他看着女兒熟悉的打扮,身邊熟悉的丫鬟,簡直和出嫁前一模一樣嘛!

一瞬間,他還以為一切只是他的美夢,其實大女兒并沒有嫁給世子,而現在她只是出去逛街回府了而已。

幸好,那輛帶着晉王府标志的馬車提醒了他,這并非他的美夢。

季永昌有些慌了,都忘記對季明舒行禮了,上前小聲問道,“明舒,怎麽回事啊?世子呢?世子還沒到嗎?”

季夫人眼裏閃過一抹譏笑,那日婚禮上,世子對季明舒多有偏袒,她還以為世子對季明舒動真情了,而今看來,真是笑話啊!

呵呵,一只麻雀真能變鳳凰麽?做夢!

季明舒淡淡地看了季大人一眼,這自帶威儀的一眼看得季大人心口縮了一下,一下子想到了如今的身份之差,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失禮了,他一時也顧不上世子了,急忙忙躬身,行了一禮,“老臣參見世子妃娘娘。”

随着季永昌行禮,或甘願或不甘願,季家其他人也都跟着行了禮。

小随站在自家小姐身後,目光若有似無地在季夫人臉上飄過,看到她眼中藏着的陰狠,她不屑地勾了勾唇。

所有人都躬身低頭,季明舒淡淡一笑,目光在衆人身上掃過。

季永昌偷偷看了一眼,只見大女兒面帶微笑、儀态萬千,這氣質甚至不輸尊貴的公主,就好像帶着與生俱來的高貴,所有人到了她的面前都得低一頭。

好奇怪的想法啊!

季明舒淡淡道,“父親請起,諸位也請起吧。”

季永昌暗笑自己的錯覺,一想到世子未出現,他又緊張起來了,“世子妃……”

季明舒面不改色,微笑着道,“世子爺貴體有恙,縱使有心出席也無力了,所以今日女兒便自己回來了。”

原來如此啊!

世子病得連歸寧宴都參加不了了,想必一定病的不輕吧?

衆人的想法與季永昌差不多,畢竟婚禮上世子對于季明舒的維護,他們都看在眼裏,經過新婚兩日,小兩口一定如膠似漆了,現在世子不來歸寧宴,想來是有心無力。

季永昌默默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兩小夫妻不和便好了,他立馬表示關懷,問了淩北辰病情,得知沒有大礙後,他松了一口氣,表示理解,“世子身體重要,待世子身體康複後,老臣定上門探訪。”

季明舒只微微一笑。

衆人簇擁着季明舒往府裏去,小随靠近她,低聲問,“小姐,世子要是知道您說他生病了,應該會不高興的吧?”

季明舒勾唇,“他不會知道。”

衆人入席,在季大人的眼神示意下,季夫人放下了臉面,端着酒杯走到了季明舒面前,低聲,“世子妃,臣婦向您賠禮了。”

小随立刻盯着那杯酒。

季夫人日常嚣張慣了,不僅僅是大夫人、二夫人得看她的臉色行事,就連大老爺、二老爺也沒少看她臉色,這還是她第一次纡尊降貴向人道歉。

跟一個庶女道歉,簡直是人生污點。

可誰讓這個庶女成了世子妃,她不樂意又能如何呢?

在場的諸位都參加了前兩日的婚禮,因此對于季夫人道歉的原因都心知肚明着,一個個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季大人自然想息事寧人,他立馬出來當和事佬,甚至打感情牌,“明舒呀,家和萬事興,你母親也是一時糊塗,你就別和她一般見識了吧。”

季明舒嘴唇上揚,微微一笑,她這個笑容就如三月春風拂面般溫暖,讓季永昌倍感心安,同時松了一口氣。

然而,讓季永昌沒有想到的是,季明舒微笑着問,“夫人為何向本世子妃道歉?”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季永昌的心沉了一沉。

這句話有兩個意思啊。

其一,世子妃稱呼季夫人為「夫人」而非「嫡母」,顯然還對婚禮上那件事耿耿于懷。

其二,她自稱「世子妃」,便等于駁了季大人的面子,不準備和解。

大房、二房的人都沉默了。

季明蕭三兄妹雖然替自己母親抱屈,可是在場這麽多長輩在,他們始終不敢亂說話。

季永昌也啞然了,剛剛他不知季明舒的态度,還有勇氣勸和勸和,這會兒季明舒态度明明白白的,他哪兒還敢多說一句?前程要緊啊!

世子妃在問季夫人,其他人可不敢插嘴,他們都不由得看向了季夫人。

季夫人老臉微紅,牙齒緊咬,她實在沒想到這個庶女比她娘難搞定多了。

她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杯中酒,眼中閃過一抹陰狠,幸好,季明舒再得意也要成為一個死人了,等她下去陪她的死鬼老娘,看她還如何得意!

季夫人心緒平複了一分,暫時把臉面放到了一邊,回答了季明舒的問題,“世子妃的婚禮上,是臣婦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你并非季家女,險些壞了你和世子殿下的姻緣,這件事,是臣婦做錯了……”

說着她将酒杯再往前遞了一分,“請世子妃原諒。”

季夫人的注意力都在酒杯上,那種羞憤的感覺倒少了許多。

可其他人替她臊啊!

所有人都知道,季夫人一向嚣張跋扈慣了,但她是當家主母,誰敢說她什麽?

唯一敢數落她的季永昌又忙于公務,沒空管這些事。所以這些年,季家內務都是季夫人說了算,就像當初季明舒被送到鄉下,也是她一句話的事。

可現在,她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向當初折辱過的庶女道歉……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季明舒微微笑着,也不應聲,也沒有接過酒杯,衆人都猜不透她的心思,沒人敢插口。

若是換個時候,小随未必敢冒然插話,可面對不懷好意的季夫人,她可就不客氣了,她抱着胸,懶懶道,“夫人既然知道錯了,便自罰一杯吧。”

季永昌正欲呵斥,畢竟他都沒開口呢,哪裏輪得上一個丫鬟說話?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今非昔比,如今這丫鬟是世子妃的丫鬟了,他沉默了。

其餘的人就更沉默了。

季明舒沒有阻止,顯然是認可小随的提議。

季夫人難以置信地看着小随,又看了看酒杯,她怎麽可能會喝這杯酒,這杯……毒酒!她猶豫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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