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封後大典
婚期定在二月,過了正月侯爺回侯府待嫁。
出宮前陛下帶侯爺到坤寧宮告訴他歷代帝後在此大婚。
侯爺蹙眉:“非得在這嗎?”
陛下知道他在想什麽,于是說:“上次是在東宮。”
況且這坤寧宮也重新休整了,侯爺在這住了許多年,自然知道,也只能點點頭。
“是我做錯了事,該內疚一輩子,只是二郎,我不後悔。”
陛下心疼:“是朕不好,朕該多忍些時日的。”
“我那日來養心殿是存了些心思,到底有些猶豫,我向來貪花好色,見了二郎點着紅燭等我,仿佛洞房花燭夜,新娘等着我揭蓋頭……”
陛下輕笑:“朕倒不知長生原來存了這般心思……長生,朕算着呢,你逃不開。”
二月十六宜嫁娶,只是京中無人辦喜事,只因這日,帝後大婚。
侯爺不是以公府三爺的身份入宮,陛下那大把的彩禮都是送到侯府的。侯爺還笑他:“這轉了一圈又回了陛下手裏。”
陛下輕描淡寫道:“多了,朕怕吓着國丈,長生自己收着便是,岳家,朕自有賞賜。”
侯爺卻知道那不是“多了”這麽簡單。
陛下兩次大婚皇後都是伯爺送進宮的,正巧這幾日住在侯府,自然也看出陛下給的彩禮天差地別。
一來當初陛下只是太子,這規制自然不同,二來當初先帝病重,一切按制,如今四海升平國庫禀實,陛下大權在握,有意要大辦。
吉時到,午門開,銮駕自正門入。
陛下領着宗室朝臣在此迎皇後入宮。
祭天地,告祖宗,大赦天下。
這次是真的大赦,輕罪釋放,重罪酌情減刑。
這一日下來,便是有禮官領着,也已精疲力盡。
本以為洞房該是纏綿一夜,事實卻是累得幾乎沾床便睡。
帝後飲了合卺酒,行了周公禮。
不似中秋在養心殿那般绮麗纏綿,這一次陛下連脫衣都顯得莊重。
“陛下。”
“梓童……喚朕元崇。”
“元崇。”
……
後宮亦是張燈結彩,卻冷清異常。
去歲陛下回宮時,便有人對趙妃冷嘲熱諷。
“為陛下生下長子又如何,及不上養心殿那位半根指頭。”
趙妃早看開了,專心照顧兒子,閉門不出。她知道她們是在嫉妒,侯爺入了宮,陛下怕是不會再看後宮一眼,她好歹有子傍身。
大婚第二日,皇後接了金印,與陛下在坤寧宮召見後宮衆人。
皇後這是第一次見得這麽全。
陛下多年無子,妃嫔選得不少,莺莺燕燕一大片皇後記不清,陛下也認不全。
許多人第一次見這位叫陛下放在心尖兒上的皇後娘娘,當下有些好奇,多看了幾眼,只覺俊逸非凡。
陛下想起侯爺還未知人事就逛花樓,當下有些警惕。
“皇後為男子,爾等相處多有不便,日後無召不必請安。”
皇後覺得這樣很好。
陛下又帶他去慈寧宮,太後也說皇後既為男子,來往後宮多有不便,以後不必日日來。
陛下順勢提了大婚三日後搬出坤寧宮。
太後允了,這些事上她從不多說,說得多了,這話就不值錢了。即便是親子,那也是陛下。
大婚三日後陛下帶着人回了乾清宮,陛下說:“佑兒還小,且随我們住。養心殿住不開,咱們住這。”
尋常人家成婚三日後歸寧,皇後出宮那叫省親,章程頗多,于是改為召家人入宮。
陛下升了伯爺爵位,姚家搬回了公府。
姚家大姑娘同一位大夫定了親。
帝後大婚,陛下放假三日,三日後開始上朝。皇後掌金印,喊了潘賢妃來問事。張太監送了幾箱冊子來,道:“陛下說了,成了婚,這內庫就由殿下掌管。”
潘賢妃臉色微變,卻見皇後神色如常點頭道:“放書房去。”
張太監有眼色,不喊皇後娘娘,只喊殿下。
只是陛下聽着他們一口一個殿下,小殿下,覺得有些不像話,父子一個稱呼,亂了倫理尊卑。
于是陛下說:“叫陛下。”
姚嘉賜哭笑不得:“這便不亂了麽?”
“夫妻一體,如何亂了?”
“梓童,朕有些事要同你說。”
“陛下怎的不喊長生了?”
“你幼時生病,朕盼着你長命百歲,給你取了小名,如今成婚了,是大人了,如何還能喊?”
“我大了,陛下便不盼着我長命百歲了麽?”
“你明知朕不是這個意思。”
“那陛下給我取個字吧。原本今年該行冠禮呢。”
陛下思索片刻,道:“長青可好?如松柏長青。”
“好。”
皇後高興了就喊“二郎”
“二郎要同我說什麽?”
陛下知道他不愛“梓童”這個稱呼了。
“趙妃的孩子,朕準備過繼給大哥。”
姚嘉賜愣了愣,他當初也不知怎的,那樣歇斯底裏的鬧,如今卻看開了,真心實意道:“二郎,他是你親子,我便是不親近也不會苛待他的,你無需如此。”
“此事,朕已同婉太妃說好了,大哥走時不過十八,未成婚,未留嗣。他過繼給大哥,将來一生無憂,咱們佑兒或許還能同他更親近些。”
“二郎已經想好了麽?那趙妃……要如何?”
“你是皇後,你來處理。”
“由大皇子接到王府奉養可好?”
“好。”
太子洗三滿月皆未大辦,皇後覺得虧欠了他,陛下卻說:“周歲宴大辦,朕給他補一份厚禮。”
果然是厚禮,抓周時陛下添了玉玺,又引着他去抓。
抓周本就是讓孩子随手抓,圖個熱鬧,陛下卻當了真。
抓住了玉玺,陛下即刻下旨立了儲君。
大皇子過繼,陛下膝下僅此一子,又是正宮所出,理所應當。
完結,明天有一章短番外
作話是修文被砍掉的內容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之後砍掉的劇情……原本是這樣的otz
侯爺出門前去了一趟長姐院子。
姚嘉貞一襲白衣,冷着臉跪在蒲團上建佛豆。
侯爺說:“是我對不住你,不過你該明白,把柄是你自己遞的,若沒有我阖府都要受你連累。”
她頓了頓,沒有擡頭。侯爺也不在意,自顧自道:“我只當你是棄婦歸家,你要在家,我同哥哥們養你一輩子,你要改嫁,我給你備嫁妝。這次挑個好的吧 。”
姚嘉貞諷笑:“你這樣說,陛下可知?”
“陛下待我自然好,所托非人的是你不是我。”
外頭人催,侯爺不欲多呆:“今後不必再見了,左右我們兩看兩相厭。”
“三弟——”
侯爺頓住腳步,卻沒回頭。
“……你去吧。”
姚嘉貞仍然記得當初陛下尚未登基,她作為太子妃出宮不像後來那麽繁瑣,偶爾還是會回府看看老太太。
那時三弟剛出生不久,見了她便笑,她心中歡喜,又想老人說孩子招孩子便将他帶在身邊。
陛下也喜歡他,甚至對她說過将來也要一個像三弟這樣的機靈可愛的孩子。
然而陛下親征,她獨自在宮中日夜操勞,沒了孩子,心痛到眼淚都流不下來。
那時三弟不知發生了什麽,見她難過便湊上來親她一下,她卻失手推開了他。
有些事大約是早已注定。
她傷了身子,幾年內難以再孕育子嗣,加之當時她總領宮務卻出了纰漏,被太後斥責,被其他宮妃冷嘲熱諷,心裏便有些記恨。一時魔怔聽了醫女的話,從此再也無法回頭。
眨眼間,将近二十年過去了,她沒做到的事,三弟倒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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