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線索
蘇二老爺之前一直在江南做巡撫,是去年全家才回的京城。
府邸在灑金巷,三進的院子是朱氏當年的陪嫁。
平日裏,蘇二老爺極少回安樂侯府這邊。
蘇子淵進書房後,先給蘇二老爺見了禮,“二叔。”
蘇二老爺是個文人,蓄着八字胡,鳳眼含笑,是蘇家人的特點。
已近中年,身上的儒雅氣質更吸引人,可以說蘇家沒有醜人,加上這樣一身氣氛,蘇二老爺也是個中年美大叔。
蘇衡擡手,“子淵,坐。”
他人溫雅卻不失威嚴,手捋了兩下八字胡,才徐徐開口,“我是聽了朱士行的事才趕過來,就怕你又責罰你兄長。”
蘇衡是丞相府的姑爺,又是安樂侯府二老爺,夾在中間,有些事他不想管也不行。
“聽雨閣是宋玉開的,朱士行今日中招,也是他活該。人無規矩不成方圓,聽雨閣有聽雨閣的規矩,宋玉又是個混不吝的,他也敢去招惹,這事不怨你兄長。”
他頓了一下,“至于喜妹的事,我會去代你們讨要個說法,正是兩府有姻親在,才不能這麽欺負人,我們蘇家人口少,也不是能任人羞辱的。”
這話有一語雙關之意,即是表達自己的立場,又表達了他的氣憤。
“二叔,這事還是由我們去吧。”蘇子淵道。
他雖性子冷硬,但極少會如此不給蘇二老爺臉面。
蘇衡的眸子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他并沒有急着開口。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捋着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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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淵也沒有說話。
蘇衡自然了解侄子的性格。
侄子這次連他的面子也不給,定是真的動了怒。
如此,他也不會再多說,他畢竟只是二叔,雖仗着長輩的身份能多說兩句,可說得太多就是在消磨往日的情分。
“也好,你辦事我放心,那便你去吧。”蘇衡是個心中有盤算之人。
獨靠自己,走到今日的職位,不靠家裏,更不受岳家庇護,這個年歲能有現在的成就,可知其能力。
之後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并不是朝堂上的事,而是蘇傲和蘇子淵的親事。
“你們兩個不小了,你兄長那邊我勸不通,他整日裏不務正業,我看了也心煩,你平日裏多勸勸,我也會讓你二嬸平時多注意一下合适的人家。”
時候不早,蘇衡沒再多停留。
蘇子淵送人至院門處時,蘇衡似才随口說話,問了一句,“當年你父親走的急,我在外面沒趕得回來,他臨去前可有交代過什麽?”
蘇子淵眉心緊蹙,“當時父親母親是出門在外,得知他們出事我趕過去時,并沒有見到他們最後一面。”
蘇衡拍拍他的肩,大步走了。
蘇子淵喜靜,院子裏侍服的人并不多,平日裏院子裏也不見人影。
他回到書房,陳家跟了進來。
“爺,蘇總管在外面跪着。“
做為府中總管,外人來去自如,這也犯了主子的大忌。
“去告訴他,看在他當年跪在父親身邊服侍的,這次的事我不再追究,若有下次,自行收拾東西走吧,安樂侯府不留一心二主的奴才。”
陳宜應聲退出去。
府中接二連三的來人,耽誤了時辰,蘇子淵今日沒有再出府,他換了一身常服後去了後院。
不過蘇子淵卻撲了個空,并沒有看到妹妹。
他眉心蹙的深,“人呢?”
聲音不大,卻吓的一院服侍的下人都跪了下來,大氣也不敢喘。
陳宜見主子已經動了怒,喝道,“姑娘去哪了?不要命的玩意,還不快說。”
大丫頭紅書立馬回道,“姑娘說想一個人走走,就去了園子。”
她的話落下時,蘇子淵已經大步往園子去。
傍晚落日餘晖,園子裏的花草已經敗了大半,只有幾顆楓葉似火一般倚靠着假山而長,給園子裏添了幾絲生機。
一圈尋視下來,并沒有看到人。
陳宜硬着頭皮上前,“爺,大姑娘許是去侯爺那邊。”
主仆二人尋去時,蘇傲正大口吃肉喝酒,看到弟弟來了,帶着油的手揉揉鼻子問,“新烤出來的,要嘗嘗嗎?”
蘇子淵目光落在他身上移開,大步往外走,同時吩咐陳宜,“讓人把大姑娘找出來。”
“喜妹怎麽了?”
身後,蘇傲聽了立馬問起來,結果給仍給他的只有蘇子淵的背影。
再說蘇喜妹,她聽到二叔過來了,就偷偷跑到前院想偷聽,結果等她到的時候,二叔早就走了,只看到蘇總管揉着膝蓋從前院裏出來。
她剛要跑過去,結果就看到有個下人跑過去,與蘇總管交頭接耳說了幾句話後,兩人就沖沖的走了。
她記得書中的情況,這個蘇總管是二叔的人,看到這一幕,蘇喜妹都沒有猶豫,就跟了上去。
一路不知不覺出了府,繞過幾條街,甚至還有幾條小巷子,最後看到蘇總管進了一處角門,她這才偷偷走出來,看着角門愣住了。
是二叔家的後門。
她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嘴,口裏發幹,現在回去找大哥和三哥過來,就可以抓到現行。
卻不知黑暗裏,有另一雙眼睛也在盯着她。
“主子,蘇姑娘已經跟了一路了,中途似乎跟錯了人,又被壞人盯上。”深冬如實禀報。
他和主子出來辦事,竟發現蘇大姑娘一直追在身後。
這時他都要懷疑是不是蘇大姑娘是愛慕他們主子。
宋玉一臉的頭疼的樣子,眼裏又掩飾不住的得意先說了一句,“長的好看就是麻煩。”
然後才道,“今日她去聽雨閣也是為了找我,受了那麽大的委屈。罷了罷了,再因為小爺出事,到底于心不忍,再幫她一次吧。”
宋玉主仆的事,蘇喜妹哪裏知道弄誤會了。
她更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被人一棒子敲暈時,眼裏才閃過害怕。
螳螂撲蟬,黃雀在後。
黑衣人杠着蘇喜妹剛鑽進巷子裏,就被人前後堵住。
宋玉紙扇擋臉,面色陰冷,狹長眼眸微眯地盯着黑衣人,“不要命的狗東西,爺的東西你也敢動?”
聲音聽着像在調笑,卻給人一種噬人的兇獸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黑衣人剛升起警惕之心,還不待有所準備,眼前一花,連痛都沒有察覺到,一招斃命,頭身分離。
宋玉紙扇輕輕一挑,失去支撐要落地的蘇喜妹下一刻落進了他懷裏。
晚一步的深冬收回手,退後兩步。
心下更是驚訝的。
他的主子,天生潔癖,特別是碰到女人,會直接嘔吐出來。
但是此時
蘇喜妹因昏迷似無骨一般,整個頭都靠在他胸、前,宋玉一手擔着蘇喜妹的腰,一手不知何時掏出一塊帕子半掩着唇,神色略有嫌棄。
他渾身散着居高臨下的清冷,又幾分雍容華貴的尊貴,明明很嫌棄懷裏的蘇喜妹,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深冬低聲提醒,“主子,有人過來了。”
宋玉這才收回目光,冷哼一聲,“将那些人處理掉。”
語罷,雙手懷抱住人,眨眼間就消失在巷子裏。
安靜的夜,聽雨閣裏一片寂靜。
宋玉看着榻上的蘇喜妹,一會兒搖頭,一會兒蹙眉,嘴裏還不停的喃喃自語,“我就知道我這張臉長的太好看,一定會讓很多女子傷心。”
“我只是想做個安靜的美男子,可我這驚豔的長相果然無法安靜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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