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chapter (10)
應了你,自然不會食言。”老爺子面容冷峻:“你們三個,都到我書房來。”
慕瑾臣面無表情地率先上樓,王菀之愣在原地焦慮地看向王緒之:“哥,究竟什麽事?”
王緒之目光緊鎖着她,語氣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阿菀,不管發生什麽事,你要知道,我都是為你好。”
書房裏。
“雲伯,這事您打算怎麽處理?”慕瑾臣在單人沙發下坐下。
老爺子一挑眉,将問題又抛回去:“依你看,應該怎麽做?”
慕瑾臣始終表情陰郁:“送走她,越遠越好。”
“往哪兒送?我答應了阿緒不會讓老王夫妻倆知道這件事。送走她的理由必須要充分。”
他早有打算:“紐約那邊的行政總監前不久老婆懷孕了,他申請調職回國。如果我批準,剛好職位空缺。”
老爺子随即點頭道“從市場部經理到行政總監,加薪升職,的确說得過去。”
“叩叩”兩道短促的敲門聲響起,王緒之和王菀之先後走了進來。
“都坐下吧。”雲老爺子下颌一揚,示意道。
書房的會客區常年閑置,這回倒是派上用處了。雲老爺子面對三個年輕人不威而怒:“有件事我要向你們宣布。我打算等純純過了18歲的成人禮以後就和瑾臣訂婚。”他看向慕瑾臣:“這件事純純他們一家三口還不知道,你如果不同意就當我這個老頭子沒提過。”
慕瑾臣先是微怔了片刻,而後真心實意地笑道“如果不是她年紀小,我更希望可以直接把她娶回家。”
王緒之始終注視着王菀之的表情,将她臉上快速閃過的不甘和憤怒一同收進眼底。
旁觀者清,他在一旁看得通透,老爺子是故意當着她的面提出此事的,目的就是為了當頭把她打醒,明确告訴她,瑾臣是雲家內定的孫女婿,讓她就此死了這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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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看明白了,更何況是一向都心思活泛的慕瑾臣呢。他剛剛那句迫不及待的話,無非是在王菀之的心口上撒鹽。
做哥哥的又怎麽可能不心疼妹妹?可王緒之知道,這道坎必須她自己邁過去,她如果執迷不悟,誰也幫不了她。
宣布完喜訊,雲老爺子便開始興師問罪了:“阿菀,你也知道,我只有純純這麽一個寶貝孫女,這孩子最近不知道觸犯了什麽人,對方竟然不惜下血本到處往她身上潑髒水。你覺得,她究竟是出于什麽目的,純純那麽單純善良的孩子怎麽就惹到她了呢?”
王菀之不是傻子,相反,從她種種不怎麽大丈夫的作為裏便可以看出,這是個有謀略有智慧有膽量的心機女一枚。她聽出了老爺子的指桑罵槐以及其中所包含的濃濃警告,心裏頓時掀起千層浪,臉色霎時白得幾乎沒有了血色。
隐忍地配合着裝起糊塗:“老爺都不知道,我又怎麽能猜得到。”
雲老爺子不緊不慢地說:“希望這人适可而止,她如果再敢欺負純純,不管是诽謗還是動其他什麽手腳,我都不會放過她。”
明明是無波無瀾的語調,卻能立即降下整個房間的氣壓。王菀之瞳孔一縮,整顆心髒止不住地往下沉。她忍不住擡眸去看慕瑾臣,他也正看着她,神色卻依然冷漠森寒,目光仿若洞悉一切般的逼迫銳利。
她只覺得口幹舌燥,胸腔就要炸開,還感到一陣寒顫從脊梁骨向全身的毛孔捕風捉影地擴散。她想不明白,明明計劃周詳,為什麽會這麽容易被查出來?
從書房裏出來,每走一步,腳上都沉重得好像注了鉛。恍恍惚惚地扶着牆壁沿着走廊一步一步挪向樓梯口,王緒之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憂心忡忡道:“阿菀,你沒事吧?”
她像是抱住了水上的浮木般昂着頭逼問:“你也知道了對不對?哥,你告訴我,他們怎麽會知道是我做的?完全沒有調查方向,為什麽認定是我?”
王緒之歉然地看着她,聲音略顯壓抑:“我把你買代理服務器的事告訴了老爺子。”
“哥!”王菀之死死地瞪着眼睛,怒火中燒:“難怪你之前對我說那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好,你真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她扯着嘴角冷冷地笑了起來:“替我着想,你就是這麽替我着想的?說的簡直比唱的都好聽!”
“你哥沒有做錯。”慕瑾臣緩步走過來,面露譏諷:“你責怪他做什麽?種什麽因,結什麽果,只能算作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慕瑾臣,你夠了!”王菀之一剎那間血壓上升,腿發抖,手發軟。她扭過頭黯然神傷:“全世界都可以批判我,唯獨你不可以!”
“也對,全世界一人一口吐沫星子就可以淹死你,我根本不用跟你白浪費口水。”
“你別走。”她撲上去抓着他的胳膊:“你不可以和趙純訂婚!”
慕瑾臣厭惡地皺起眉,腦子裏倏地響起趙純前段時間對他的耳提面命。下意識地擡起一只手直接扣上了她的手腕,旋即用力一扭,将之掰離甩了出去。
王菀之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按着關節處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你居然對我動手?”
“阿菀,你沒事吧?”王緒之捉着她的手腕細細查看,其實什麽也看不出來,只是見她冷汗連連的樣子,以為她是痛極了。他怨聲責備慕瑾臣:“你下手怎麽這麽重?”
慕瑾臣毫無愧疚之情,反而眉目越發清冷:“以後離我遠點。”
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下樓去,王緒之低聲問:“為了他這樣的男人值得麽?”
王菀之閉了閉眼睛,将眼窩湧上的熱流逼退。她穩着聲線,極力站定住身子:“他是我這麽多年來最大的夢想,你說值不值得?”
☆、56晉江獨家發表
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似乎再也不會按照趙純的想法去運轉了,王菀之被調去了紐約分部,她成了最後知道的人。
這個故事裏最有存在感的兩大女配,行動的側重點完全不同。
王菀之在于一個“守”。嚴防陣線,潰退所有潛在性情敵。而林初薇則是“攻”。主動出擊,一舉拿下慕瑾臣的心。
一個在暗,一個在明,最後統統被海水一沖,成了沙灘上竭力掙紮的瀕死之魚。
至于究竟會不會死,趙純不敢自信滿滿地打包票。人的本質不會變,不過是多了一層又一層的僞裝而已。
不過,論起她們的行事作風,她還是覺得林初薇稍微可愛一點。最起碼除了可着勁地往慕瑾臣身邊湊,她只會在言語上攻擊性地做點小文章。和王菀之的兩面三刀比起來,這種人死不死都不足為懼。
樂視裏的員工對她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就連一些小明星見了她都滿臉熱情得笑出了褶。
唐心吞吞吐吐地問她:“慕總……真是你舅舅啊?”
趙純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你是不是下一句會來個,你真的勾引他了啊?”
“當……當……當然不會!”她沒好氣地梗着脖子辯解:“我是那種不分是非黑白的人麽?再說了,和你認識這麽久,我好歹了解你的人品啊!”
“得了吧,平時可沒見你誇我人品好。”将手裏的袋子遞給她:“吶,十字街那家蛋糕房新出爐的蛋撻,我剛好路過,順便給你買了。”
唐心立即垮下臉:“又不是我愛吃這個,你怎麽不順便幫我買人民路上姚記的生煎包啊?”
趙純伸手欲搶回來:“嘿我說,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啊?這不是給你讨好Vincent用的麽!你要是不願要,給我,我吃。”
“那你拿去吃吧,我不要!”說完,直接扭過臉,埋在電腦前敲字去了。
趙純發覺不對勁,輕輕撞了她一下:“怎麽了?我才幾天沒來,他又怎麽虐待你了?”
唐心不答話,聲音悶悶的:“沒事,你別問了。Owen不是找你麽,你快去吧。”
趙純頓覺事态嚴重了,依唐心這種凡事都憋不住的性格,特別是每每被Vincent折磨得七竅生煙必要歇斯底裏一通的二貨體質,她什麽都不說,壓根不正常啊!
拍了拍她的肩,她只好依着她:“那我走了啊,蛋撻還是你留着吧。”
季然見了趙純後,只是笑:“你又紅了!”
趙純沒有坐到他辦公桌對面,而是直接疲軟地歪倒在沙發上,恹恹地吐了口氣,說:“你笑,你大力地笑,我都這麽倒黴了你還好意思把我叫過來!說吧,又給我安排了什麽差事?”
“我有個朋友那兒有一則廣告挺适合你,有沒有興趣?”
趙純猛地坐起來:“不是吧你?你還嫌我麻煩不夠多啊,想趁熱打鐵把我捧紅?”
季然扔給她一摞資料:“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是業內的知名導演,酬金方面自然不會虧待你。況且,你要相信我作為藝人的直覺,換成一般的廣告我也不會想到你。”
趙純将信将疑地瞥了他一眼,低頭大致浏覽了一遍廣告內容。上面講述的是高中生之間的一個故事,男生和女生上課的時候偷偷傳紙條,紙條推來搡去,你一言我一語,直到被老師發現,一起被轟出教室罰站。
這是一則關于牛奶片的小清新廣告,彼此的小暗戀心照不宣,互相調侃擠兌時的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必須要表現得真實而貼切。
趙純垂着眼有些不快:“我們先前不是說好的麽,我不進你們這個圈子。”
季然不以為意:“那時候你還是個擱哪兒都沒人認識的路人甲,可現在就不同了,你已經出名了,不差這一丁半點。”
趙純哼哧了一聲:“你不是說是知名導演麽,怎麽就不差一丁半點了?”
季然凝視她半晌,見她态度堅決,最後問了句:“你真不拍?”
“不拍,以後有這種事也別來找我!”
季然眉頭擰得更深了,睨着她,語氣輕諷:“你這種性子,阿慕怎麽受得了你?”
趙純心下一沉,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受不受得了是他的事,需要你來瞎操心麽?”
媽蛋,她自己都不知道慕瑾臣究竟看上了她什麽。如果不是她剛接收這具身體的時候慕瑾臣并未喜歡上小白花,她肯定會懷疑那家夥純粹是愛屋及烏,把她當做了真正的趙純。
感情這東西來得莫名其妙,她只能告訴自己這純粹是劇情走向,男主最終會看上女主,就和貓生來就會抓耗子一樣,是約定俗成的一件事。
可是這樣想着,又覺得極為憋屈。有這麽一個人是為了娶你才嘗試着去愛你,隔誰誰不膈應啊!
晚上吃過飯後,趙爸爸在書房做CAD,趙媽媽看着電視邊織着毛衣邊和趙純唠嗑:“今天新來了一個女孩,人長得水靈,打扮也時尚,挺漂亮的,孩子們都很喜歡她。純純,你說媽媽是不是老了?”
趙純心不在焉地根本不在狀态:“什麽,什麽老了?”
趙媽媽手上的動作頓住,看着她,又重複了一遍:“你說,媽媽是不是老了?”
趙純趕緊小嘴抹油:“為什麽這麽說?咱去大街上溜一圈去,誰的媽能有我媽年輕貌美啊!您想太多了!”
“一眨眼你都這麽大了,我能不老麽?”趙媽媽摸了摸臉:“女孩子啊,青春也就那麽幾年,要是再細分成能完全歸自己掌控的青春,那就更短暫了。純純,你任性一點沒有關系,一定要多多愛自己。”
艾瑪,被趙媽媽這麽一說,趙純默默掐指一算,如果她沒有重新走這麽一遭,她現在都是快25歲的人了!
25歲意味着什麽?
年輕?成熟?責任?
歐漏!
意味着她到了結婚生子的年紀了!她已經在向剩女行列逐漸邁近了!
歲月果然是把殺豬刀,一路火花帶閃電!
窩在床上給慕瑾臣打電話,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認真想過之後再回答我。”
“你說。”
“我問你,這些年來你有遇到過讓你心動的女孩子麽?如果外公沒有叫你娶我,你是繼續等你的真命天女出現,還是到了适婚年齡就開始鎖定目标?”
“你又鑽進什麽牛角尖了?”慕瑾臣無奈地輕笑:“這世上沒有如果。”
趙純耍起無賴:“可我想知道,你就當達成我一個願望,好不好?”
他沉默了一會,平靜地說:“我會結婚,我一直希望有一個家,不需要有多熱鬧,只要不孤單就好。”
趙純猛然怔住,她好像又戳到他傷口上去了,她又忘了,這家夥從小缺愛!
腦子裏想象着他此刻壓抑的心情,咬了咬唇,她輕輕說道:“你不孤單的,你現在有我。”
輕柔低緩的話語通過電波傳入慕瑾臣的耳內,心底霎時一片柔軟。他突然壞心眼地壓低了音調:“那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趙純縮着脖子哆嗦了一下,倏地掐斷了電話:“你還是繼續孤單去吧。”
**
這個暑假最充沛的就是時間,在樂視插科打诨之餘還可以每天多睡會懶覺,風波漸漸淡去之後,趙純覺得這日子過得還算舒坦。
只不過,如果趙媽媽沒有忽然抱着個小孩回家,她一定會覺得更舒坦。
小男孩名叫天天,今年四歲。他媽媽因急性闌尾炎住院了,爸爸又出差去了,奶奶晚上要去醫院照顧他媽媽,急得不知道把孩子往哪兒送。趙媽媽是個古道熱心的好老師,天天又是她班上的學生,就主動給領回家來了。
趙純沒和這麽大點的小孩相處過,和他大眼瞪小眼半天愣是腦子裏一團亂。沖着廚房的方向喊了聲:“媽,這孩子是不是內向啊?”
趙媽媽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別瞎說,天天是我們班最機靈的小朋友。你主動和他說說話,混熟了就好了。”
說什麽啊?一扭頭,見那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自己,趙純揚起嘴角:“天天,要不要看電視?我們一起看動畫片好不好?”
将電視打開,調到少兒頻道:“就看這個,行麽?”
天天大眼睛眨了一下,粉紅的小嘴巴突然咧開了:“姐姐,你都這麽大了怎麽和我一樣也喜歡看動畫片啊?”
趙純頓時滿頭黑線,虛笑道:“你也喜歡就好。”
趙媽媽做好飯後,特地給天天準備了一只精致的小瓷碗外加一只趙純從來沒有見過的卡通勺子。他個頭不夠,又給他搬來把小凳子趴在矮幾上吃飯。
趙媽媽時不時地俯下/身子給天天夾菜,趙純歪着腦袋悄聲問她爸:“我媽當初之所以去當幼兒園老師是不是因為突然發現自己太博愛了?”
趙爸爸笑了笑:“她啊,是帶你沒帶夠,才出去找了份幼兒園老師的工作。”
哦,敢情以前是全職太太啊。趙純覺得,她又漲姿勢了。
門鈴忽然響了,趙純撂下碗,站起身:“我去開門。”透過貓眼看了看,朝餐廳喊了聲:“是袁阿姨。”
門一打開,葉媽媽就徑直走了進來:“老趙,我家老葉不在家,只能來麻煩你了。昕昕今晚回來,九點鐘下飛機,你開車捎我一起去接他吧?’
趙媽媽比她還激動:“真的啊?不是說還有幾天麽,怎麽提前了?”
“別提了,如果不是我早上打電話過去問他想吃些什麽,我還不知道他在機場呢!”
趙爸爸往嘴裏趴着飯:“等我兩分鐘,吃完就走。”
“我也跟你們一塊去吧。”趙媽媽在一旁應和。
趙純瞟了眼将米粒撒的到處都是的天天,覺得自己頭都大了:“媽,你不能去。你要是走了,天天怎麽辦?”
趙媽媽回答得極為輕松:“不是還有你在麽?”
得,等人一走,她又開始和那孩子大眼瞪小眼了。
要不,繼續看動畫片?
剛要将電視打開,天天仰着脖子湊到她眼前,黑眼珠子特別亮:“姐姐,如果我長大了你還漂亮,我就跟你結婚!”
趙純哭笑不得地接口:“那如果我不漂亮了呢?”
“那就和雯雯結婚!”
“雯雯是誰?”
“我們班就數雯雯最漂亮!”
“……”還是看動畫片吧,別說話了。
☆、57晉江獨家發表
葉媽媽的大嗓門隔着兩扇門都能聽得見,趙純站起身,拍了拍天天的頭:“姐姐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葉昕不過就一個行李箱,葉媽媽如此興師動衆,三個大人倒是都空着手,什麽忙也幫不上。
趙純一開門就看見他們都背對着自己站在葉家門外,葉媽媽從包裏掏鑰匙開門,趙媽和趙爸在中間,葉昕一手搭在拉杆上,低着頭杵在最外圍。
聽見聲響,葉昕最先轉過頭,他沒什麽變化,還是和以前一樣神清骨秀。許是舟車勞頓的緣故,他此刻擡眸望過來的神态略顯迷茫,眼中有着混沌之态。
趙媽媽看到趙純後,一拍腿,轉身往家走:“都這麽晚了,天天該睡覺了。”
趙純側過身,給她讓道。
緊接着,趙爸爸囑咐葉昕好好休息,便也跟着進自己家門了。
葉媽媽把門推開後,招呼趙純進去坐,趙純擺擺手:“不用了,時間不早了,葉昕剛回來,就讓他早點睡覺吧。”她朝葉昕笑了笑:“歡迎回國,今晚做個好夢。”
葉昕微微颔首:“嗯。”
**
趙家是普通的三室兩廳,兩間卧室,一間書房,思來想去,趙媽媽最後決定讓天天和趙純睡一屋。
趙媽媽幫天天洗漱好後,把空調的溫度升高至28,往天天小肚子上蓋了層薄被,吩咐他乖乖睡覺,然後便熄了燈關上門出去了。
趙純戴着耳機坐在書桌前聽歌,翻開一個筆記本,咬着筆杆子記賬。
她的小金庫目前已經積攢到可以在市區買套單身公寓了。盜用別人的作品不是什麽真本事,不過,賺錢卻真的是門技術活,不管耗費的是體力還是腦力,沒能力是吃不飽飯的。
她當初寫肉文的時候是個撲街貨,第一本《老師,躺下別動》從入V到完結,收入日均下來才10塊。雖然她沒打算專職,但是收益就代表着人氣,不想當将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當大神的寫手自然也只能永遠當個小透明。
話說,肉文界的大神就算說出去也沒什麽好榮耀的地方,貌似一開始的時候,她就選錯了奮鬥的道路。
低聲嘆了口氣,脫了一只鞋,在椅子上支起一條腿,下巴靠上去,她忽然間覺得,和上一世相比,這一世的青春未免有些動蕩不安了。
“姐姐。”
軟糯稚嫩的聲音響起,她心中一驚,擡眼望去,天天側卧着身子正一臉無辜地看着她。
将耳機摘下:“什麽事?”
他伸出手指,指着書桌上的臺燈:“好亮,刺眼睛。”
認命地又嘆了一口氣,将臺燈摁滅,汲着拖鞋爬上床:“知道了,睡吧。”
窗簾并沒有完全拉上,屋內僅限于昏暗,倒不會伸手不見五指。趙純背對着天天,睜着眼睛盯着某一處發呆,身後忽然探過來一只小手,在她背上來回摸索。
“姐姐,MM呢,我要摸MM。”
卧槽!
趙純趕忙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将壁燈打開,扭過頭看着床上的小男孩:“你剛剛說什麽?”
天天微嘟着嘴:“我要摸MM,媽媽和奶奶都給我摸。”潛臺詞是,媽媽和奶奶都給他摸,趙純也要給他摸。
趙純擡手覆上額頭:“好好睡你的覺,摸……”她想說摸你妹啊,卻又生生止住了。想了想,改口道:“媽媽和奶奶的能摸,姐姐的不能摸。乖乖睡覺,聽話。”
天天嘴巴一癟:“不摸MM我睡不着。”
瘋了,瘋了,這麽大點的小孩現在就這樣,長大還得了啊!
趙純重新汲上拖鞋,去敲趙爸趙媽的房門。
“怎麽了,你不睡覺幹嘛來了?”趙媽媽開門後疑惑地看着她。
“媽,我不和那小家夥睡一床。”
“剛剛不還好好的麽,這麽一會發生什麽事了?”
見她爸正往這邊望,她也不好意思說出口,拉着趙媽媽就往她屋裏走:“您別問了,趕緊把他抱走吧。”
主卧室的大床雖說不是Queen Size,但至少加個小孩進去是沒問題的。趙媽媽把天天從床上抱起來,天天趴在她肩膀上茫茫然地看着她:“老師,我要睡覺,你帶我去哪裏啊?”
“天天和老師一起睡好不好?”
“不好,我要和姐姐睡。”
“姐姐睡覺喜歡踢床,會把天天踢下去的。”
“姐姐睡覺沒有天天乖。”
“是啊,天天最乖了。”
“老師,姐姐和天天一樣會尿床麽?”
“姐姐以前會,現在已經不尿床了。所以啊,天天要向姐姐學習,我們以後也不尿床,好不好?”
“好。”
趙純雙手交叉枕在腦後,越聽越想翻白眼。聽到最後忽然覺得,不管趙媽媽再怎麽抹黑她都無所謂了,只要不讓她和一個既襲胸又尿床的小色/狼睡一起,踢床算什麽,磨牙她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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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天天媽還沒有出院,天天還會繼續呆在趙家住幾天。趙純一早就察覺出了趙爸爸對天天情感上的變化,頭天晚上還誇他乖巧可愛,一覺睡醒後,只要一對上他,就會頻頻皺眉。
她故意湊到她爸跟前:“昨晚睡得不好麽?爸,您看起來有點憔悴。”
趙爸爸又瞥了眼天天,無奈一嘆:“這孩子被大人寵壞了,養的什麽壞習慣!”
趙純贊同地點了點頭。不摸MM睡不着覺,的确是個極壞的習慣!
可是看她媽神清氣爽的樣子,好像并沒有受其影響啊?莫非……早已習慣?
趙純瞬間邪惡了,奸詐地笑了笑,這事擱天天身上只能叫做不良習慣,可換成是她爸……啧啧,床上的特殊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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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媽媽幫襯着葉媽媽張羅了一大桌子飯菜,趙家和葉家經過一年的時間終于又聚齊了。不僅六口人都在,還多了一個小男孩。
天天看着滿桌子的菜就嘴饞,小大人似的安靜地坐在自己椅子上,端着個小碗,趙純給他夾什麽他就吃什麽。直到她把大蒜誤當成紅燒土豆夾給他,剛吃進去他臉色就變了:“姐姐……”
趙純聞聲看向他:“嗯?”
他也不說話,就這麽可憐兮兮地盯着她看,一旁兩對大人旁若無人地說着話,根本沒注意到這邊。
趙純又恢複到和他互相瞪眼的狀态,心裏有點焦躁:“小祖宗,你倒是說話啊!”
天天還是不吭聲,嘴巴倒是癟得更厲害了。
“他是不是吃到什麽了,你給他夾大料了?”
趙純循聲望向坐在天天另一邊的葉昕,聽他這麽一說,她心下一松,便低頭問天天:“剛剛吃了什麽了?是不是要喝水?”
怎料,他還是不吱聲。
葉昕傾身抽出一張紙巾,伸到天天嘴邊:“來,吐出來。”
天天聽話地将嘴裏一直包着的蒜瓣吐了上去。
葉昕又把他跟前的橙汁遞給他,他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地往肚子裏灌,末了,還不忘砸吧砸吧嘴。
趙純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她媽說這孩子是他們班最機靈的,她倒是覺得,機靈是機靈,卻有些本末倒置。
葉昕淡淡地說:“細心一點,還好你給他吃的不是辣椒。”
“我知道了。”的确是她粗枝大葉了,看來,在帶孩子方面,她不但沒有天賦,而且還缺乏耐心。
席間談及趙純即将要開始的大學生活,葉媽媽問她要不要住校,趙純不想和同學之間脫節,堅決要求搬進女生宿舍。趙媽媽想着女兒從不曾獨立生活過,怕她照顧不好自己,面上不是很樂意。
趙純下颌一揚,意有所指道:“葉昕不也這麽過來的麽,你們總要放手讓我自己去闖蕩的。”
葉昕被她提及,微微一怔,偏頭看了她一眼,繼續保持沉默。
葉媽媽倒是有話要說了:“昕昕哪裏會照顧自己,你看他這趟回來,人都瘦了一圈了。”風水輪流轉,沒想到這麽快就轉到了他身上。
葉昕無奈:“媽,您每天說車轱辘話,累不累?”
“媽媽心疼你,說多少遍心裏都還是不舒坦。早知道這樣,當初我應該去陪讀。”
瞟了一眼趙媽媽,趙純心想,溫柔好啊,溫柔的媽媽唠叨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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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圈又胖了,趙純把手觸到它熱乎乎的肚子底下掂了掂,肉墩墩的,極有重量。生活得越好,胖子就越多。人有富貴病,狗其實也有。
趙純估摸着,呼啦圈現在最起碼也是個中型胖子了。她從慕瑾臣書房裏翻出一張A4紙,趴在茶幾上給它制定新的進食計劃。儲備的狗糧還剩下很多,暫時就不去買市售的低熱量食品了,可以先減少原先的進食量試試看。
用狗鏈子拴着呼啦圈繞着小區散步,湖面上圈圈漣漪被風吹着四散開去,青翠的柳條彎彎垂挂,路邊有可供休息的木椅,趙純買了個冰棍,尋了塊綠蔭地坐下。
頭頂忽然蓋下一片陰影:“你是趙純?”面前是一對陌生的情侶。
趙純面不改色:“你認錯人了。”
那女的不相信:“不是吧,真的長得很像哎!”
他們一直站在她跟前觀察她,無奈之下,趙純只好起身離開。
回去的時候一直低着頭看地面,就好像一旦擡起頭就會被人認出來當做怪物一般地審視。
她心情開始低落,看吧,生活總有一天會被打擾的,并不是她刻意忽視就會随之消失。
直到慕瑾臣回來,她一直坐在布藝沙發上悶悶不樂。
由于事先已經知道了她會過來,慕瑾臣提前買好了瓜果蔬菜,打算晚飯就在家裏吃。見她呆呆地看着他沒什麽精神,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問:“身體不舒服?”
趙純昂着腦袋,沒頭沒腦地來了句:“你之前往我頭上扣過一頂鴨舌帽,現在它還在不在?”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天天睡在趙爸趙媽中間,趙媽媽背對着他,趙爸爸正對着他。
他伸出手探到趙爸爸睡衣裏掏啊掏,趙爸爸驚叫:“你做什麽?”
“MM呢,叔叔你把MM藏哪兒去了?”
趙媽媽本想問趙爸爸大晚上的喊什麽,突然聽到天天的聲音,和趙爸爸一同愣住了。
天天:“我摸到了,不是叔叔藏起來了,叔叔的MM好小啊。”
趙爸爸:“……”
趙媽媽:“……”
天天摸着所謂的“MM”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所以,真相是,趙爸爸是沒有特殊的床上嗜好的= =
☆、58晉江獨家發表
她說的鴨舌帽是指慕瑾臣帶她去悉尼旅行的時候在機場外面往她頭上壓下的那一頂。
慕瑾臣想了想,挑眉道:“在,我收起來了。你現在要?”
趙純趕緊張開手讨要:“嗯,快把它找出來給我吧。”
慕瑾臣心生不解,卻也沒說什麽,走進卧室,打開衣櫃底下的最後一層抽屜,随手拍了拍帽子表面,遞給她:“能告訴我為什麽心情不好麽?”
趙純将鴨舌帽戴在頭上,把帽檐壓得低低的,幾乎看不到眼睛。微仰着頭對着衛生間裏的洗漱鏡正了正檐口,龇牙咧嘴地沖着鏡子笑了笑:“誰說我心情不好了,我現在心情好得不得了。”
肩上忽然多出了一道外力,她被強行扭過了身子。慕瑾臣攬着她的腰将她納入懷中,俯下/身逼近,目光懾人,卻透着濃濃的關心:“說實話。”
趙純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我真沒事,能自己解決的問題那都不算是問題。”
“如果真的能自己解決,你就不會糾結了。”慕瑾臣眸光轉深:“把問題轉交給我,嗯?”
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呢,趙純覺得自己詞窮了。請原諒她語言的貧瘠和蒼白,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一時之間有些失言。
慕瑾臣不由得皺眉:“還是不願意告訴我?”
“不是……”她回過神來,胸腔裏依舊在急速醞釀着一股難以言狀的情緒:“其實也沒什麽。我之前一直覺得在網絡上走紅不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該幹嘛幹嘛,即便是人家喜歡用眼睛盯着你,只要你一切正常,心态擺正就好了。可是今天被人認出來了以後才發現,我不是不在意,而是很在意。就好像被放在了聚光燈下,渾身上下都圍繞着一種無形的壓力,很不舒服,甚至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低低地訴說,他靜靜地聽,等她說完了擡頭看向他,一抹熱度輕緩地印上了她的額頭:“你很優秀,不需要感到壓力。”
趙純心裏一跳:“可我必須變得更優秀才行,現在已經有很多人都知道了我,想想上大學後要面對那麽多異樣的眼神我就感到害怕。”
慕瑾臣的唇從額頭一路輾轉而下,擦過眉梢,掃過鼻尖,最終落在她的唇上:“不管你現在有多害怕,都還是要繼續往前走。”停頓了一下,又繼續緩緩低語:“不要怕,有我在。”
艾瑪,這人又開始用他的暖言攻勢擊潰她的心防了,壓力瞬間火山爆發了有沒有啊!
趙純眼睛不争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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