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把你嘴養刁了
許恣慢慢地點了點頭。
記憶這東西太奇怪了,就像考試的時候腦海裏會回放一首許久沒聽過的曲子,就像在某一瞬間覺得這面前經歷的這一幕似曾相識……
江困曾經的話接踵而至。
說什麽“一點不會”,說什麽“帶帶我行麽”,還問他喜不喜歡Sleepy。
那三個水晶球,520朵小花花……去他媽的粉絲群!
本以為這輩子摸不着、碰不着的人,居然半年前就跟他住在一起。
真是不錯啊,學得那叫一個專注,還雙學位滿績點,一點也不看不出來游戲裏殺人那股狠勁兒。
許恣他早猜到江困會是Sleepy,但卻難以将兩個人融合。
一個是求之不得,瘋狂得只活在了當年舊事;一個是乖了吧唧,連掉眼淚都讓人心酸疼一片。
現在這股滋味兒太鑽心了,許恣壓抑了一整局游戲的情緒都轉成了沖動,盯着江困的眼睛都漫上了紅絲。
他還是感覺這些年白活。
什麽沒有叛逆,什麽活得規矩,什麽清醒理智,在遇見這沒良心的白瓷娃娃之後全亂了套。
江困正坐在椅子上,手指抓緊袖子。
她現在像那個待宰的羔羊,想解釋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說起。
緣分好像從那天許恣回家,她恰巧從屋子裏探出身,兩人跨越黑暗視線碰撞這一刻起,就千絲萬縷,再也拆分不出。
最終江困還是繳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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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實話告訴你,這麽久我也挺——唔……”
後半句話被噎在了吻裏。
現實就擺在眼前,消化卻需要時間。感受到許恣的急迫,江困突然在吻裏松了口氣,仰着頭回應。
她想過太多次被發現的場景了,最好是一如往日,沒有什麽影響;最壞不過兩人從此形同陌路,分道揚镳。
可只要在這區間裏波動,就足夠讓她提心吊膽。
昨天在客廳,江困是真的怕了。
那種已經做過的事無法彌補,随時就要被揭露的恐懼,席卷着她的所有神經。
她不是不了解許恣,她是太了解了。
見過那個人最溫柔的樣子,所以更害怕他的冷漠。
江困真的沒有力氣,再失去一個人了。
可這個吻卻表明了許恣的态度。
他就是喜歡,那種想占有的喜歡,無論自己到底是誰,是Sleepy還是江學妹,他都喜歡。
……
江困感覺自己再想就要哭出來,扶着許恣的肩頭微微讓開,偏頭喘了口氣,“你、你等下。”
嘴角有血腥味,不知道兩個人誰發狠咬破了唇。江困在手腕上抹了一把,道:“我有話想說。”
許恣眼睛氤氲,眸子擡起來看她一眼。
江困兩只手環了上去,“你聽我說,那天給你直播打賞的是我,我回老家登錯了號,連着給你送了一堆。”
許恣很平靜地點頭,并不意外。
“那天你匹配到小九小號的也是我,我以為你在跟女主播玩游戲。”
“……”
“然後殺了你十八回。”
“……”
許恣有點希望她閉嘴了。
但神色依舊是平常,似乎也早就預料到了,他說:“我在讓你。”
直到下一句話,許恣的眼底才閃過一絲詫異。
“我也全都記得,”江困道,“記得那天長寧下了暴雨,記得我遇見了你,記得我說了什麽話。”
她當時說。
“你可以靠我,多一點也沒關系。”
這刻又被說了出來,像是被遺忘在時空裏的一句廢話,輾轉多日,又拎到了兩個人面前。
竟有點怵目驚心的錯覺。
“不過我那個時候太粗心大意了,”江困垂下頭,“沒多問你幾句,只是天天白給似的陪着你。”
許恣眉心艱難地皺了一下,“我……”
“你當時不開心對吧。”
“……”
江困自然而然地接上,“因為不開心才玩的游戲,遇到了一個趁手的隊友消遣,等情緒調整好了再聯系,沒想到就,真的聯系不到了。”
“然後一直都沒有遇到過這麽厲害的刺客。”
其實江困只是猜測,但許恣一言不發的狀态已經默認了。
所以啊。
所以他才會那麽嫌棄別的打野,個性遠揚,近乎達到了所有人都敬而遠之的地步。
誰叫他曾在無意中,親手觸摸過頂端。
江困又得意又無奈,她笑了笑,一語雙關道,“哥,原來是我——把你嘴養刁了啊。”
“……”
燈光太暗。
男人弓着身,肩背的輪廓卻在白色的襯衫下分明,門吱呀地被彈了開,露出了一小縷微光,照在了兩人之間。
面前的人向後退了一步,輕輕地摘掉江困的胳膊,而後一點點蹲下,呈單膝跪地的狀态。
“說得對,全中。”
許恣攤了牌,認了命……難為自己服了個軟。
“嘴太刁了,不吃不喝好幾年了,”他說,“勞煩Sleepy給我續個命——”
半晌,江困感覺自己左手被勾了起來,骨節處落下了一個溫熱而柔軟的淺吻,跟着許恣的後半句話。
“算在我家阿困後半輩子的賬上。”
再怎麽也不能耽誤正事兒,許恣半天又給人推了回來,那感覺就像江困當時在醫院坐着的輪椅。
回到語音裏,胡椒老早聽見咕嚕聲,陰陽怪氣地戳兩人,“還挺快啊?我以為照我覺爹這個身體得半個點呢,沒事,咱有先例,小破平臺杯?nono,再給它延後個四十分鐘!”
隊伍裏那兩個人不敢這麽開玩笑,聽完只敢噗哧地樂。
許恣不想理他。
江困剛想說話,嘴唇就傳來的一陣刺痛,給話打成了“嘶”一聲。
許恣側身看她:“怎麽了?”
“嘴唇破了。”
江困開始沒覺得這話不對,說出口才覺得耳熱。
怎麽破的不需要再多說,兩人都心知肚明。剛才一直在說話分散精力,這會功夫江困才後知後覺。
胡椒一聽更來勁兒了,“什麽,嘴唇破了?您二位大佬是出去打架了嗎?還是我們野王磕着碰着了?哦天哪,不會是被我們覺爹咬得吧?!不會吧不會吧,我覺爹也是22的人了,還能把人嘴咬破呢。”
許恣:“……”
這回江困也不想跟他講話了,亮出了自己別的打野英雄,“我自己咬的行麽?快幹正事兒。”
胡椒說:“你們走的時候我一直辦來着。”
“是嗎?”許恣不屑地笑道,“講真,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還不如少放兩個屁對緩解溫室效應的貢獻大。”
胡椒:“……”
最後終于在Sleepy的威嚴下,兩人雙雙閉嘴。
胡椒調成了正經模式,“我其實最近一直在研究心理學,來聽我給你們分析一波,對面這把必禁鏡……”
……
而此時另一邊的狀态與這邊截然不同。
對手變得太快,觀衆熱情高漲,讓一場半決賽都有了國際聯賽的陣仗。
其實這種情況是可以舉報的,奈何平臺和比賽方也更期待比賽接下來的進展,Sleepy本人也從未在別的平臺出現,這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隊伍裏唯一的老隊員發話:“都說了這女的不簡單……現在一看,不知道這些年躲哪個洞練呢,還說什麽退網。”
TOTO兩手抱頭:“哥你去跟觀衆們說去,看他們誰在乎。”
“……”
打野溫魚也被對比下去,現在頭疼的一批,“得把鏡禁了,不禁不行。”
sorry跟:“然後呢,你想放不覺的蟬兒?”
誰都知道不覺最拿手的英雄,平臺杯一路到這,蟬兒幾乎都被禁掉。
語音裏又陷入一片寂靜。
關鍵是現在這題有點太超綱了,sorry心說我本來以為我是過來打比賽的,現在我特麽覺得自己是來踢館的!
最後選擇還是禁掉鏡,放出來以前Sleepy玩的英雄。
他們想怎麽也不至于吧。
既然新的英雄都玩這麽溜了,以前的就不能玩了。
他們各懷僥幸,一直寡言,直到比賽再次開始。
解說員們還沉迷分析Sleepy上一局的操作裏,言語中無形地吐露着她當年的統治。
“那操作太漂亮了,Sleepy這一局玩出去,鏡八成得被削。本來覺得她回來在配合上也得出現問題,但現在一看,簡直配合得太完美了,很難不猜測這是他們提前留的一手牌。”
“其實我覺得一般吧,”女解說員接道,“Sleepy也就是和不覺配合好了,跟其他人還差一點默契,這一點要是被櫻桃戰隊利用……第二局不一定什麽局勢了。”
男解說:“好了好了,來讓我們看一下,嗯,zsca這邊是禁了溫魚的老虎,哈哈哈哈,櫻桃這邊果然禁掉了鏡——果然,十年怕井……。”
彈幕在這時候滑成了尖叫态,吵了人眼睛。
兩位解說呈非靜止狀态兩秒鐘。
“我,這個,Sleepy還真是給我們驚喜,”男解說詫異道,“她是直接給鎖了是麽?”
“是的。”
女解說咧着嘴角,頓了一下又笑了出來,反倒在觀衆裏算平靜了,“兩年了朋友們,Sleepy帶着當年的月亮回來了。”
【啊啊啊啊啊進入天堂的一瞬間!!!】
【替你們公布結果2:0】
【恭喜zsca!】
【恭喜zsca!】
【不是,看比賽的沒理智人了?Sleepy知道月亮被削成啥樣了嗎?】
【那你知道Sleepy曾經的月亮勝率99%嗎?】
【行,一會看看人家是怎麽削你的。】
櫻桃的sorry瞬間蒙了,但氣勢不能輸:“Sleepy鬧哪出啊??她幹哈啊???魚哥,前期幹擾野區,這把不慌。”
“我真覺得好笑。”溫魚說,“建議觀衆還是準備看一下傳奇是怎麽落幕的吧。”
“觀衆們太樂觀了。”
“為什麽我反倒覺得輕松了?一會兒進隊提醒他們一下吧,說那個妹妹不知道吧,月亮前期護盾被削了200點。”
說到做到。
TOTO一進比賽就發出去了消息。
【[全部]櫻桃TOTO(神探):咳,講一下,半年前月亮二技能被削了。】
這句話所有人能看到。
彈幕瞬間被五五開分,有人覺得Sleepy能再創輝煌,有人覺得Sleepy大概不知道,還有一大部分罵TOTO的,自己玩不過搞別人心态。
玩得可不就是心态。
Sleepy一邊刷野一邊回了個。
【[全部]zsca·Sleepy(月亮):哦。】
大概是心裏有譜所以看什麽都像是心虛,這Sleepy一定在這裝淡定呢,現在肯定冷汗直冒,吓得心虛。
TOTO覺得大局已定,忍不住問道。
【[全部]櫻桃TOTO(神探):一直想知道,你們隊為什麽叫zsca啊?】
沒想到這時候不覺突然出現了。
【[全部]zsca·不覺(小喬):這不是看到你們有感而發。】
下一刻,來野區幹擾的溫魚被從草裏冒出來的Sleepy突進,下路的胡椒趕來,摘了一血。
機械女聲彙報聲,伴随着不覺最新發出的一條消息,直接手動封了對面那個得瑟的口。
【[全部]zsca·不覺(小喬):zsca——真是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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