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七根貓毛 命牌(=_=)
薛景岚把手裏的雞骨頭放到盤子裏,拿出一旁的帕子細細擦淨了手。
他定睛看着容真,道了聲“好”。
阿玄把容真給他的半只蒸雞吃完了,從桌上跳了下來,爬到高處看着容真。
他除了看遠方與周遭的風景,便是看容真,因為鮮少有東西能入得了他的眼。
容真長睫微垂着,依舊在認真地吃着飯,彎下的脖頸自衣襟處探出潔白修長的一段,優雅又寧靜。
吃完之後,容真正準備施展法術收拾桌子,薛景岚卻把她攔了下來。
“我來吧。”薛景岚也不好意思不做飯還不收拾東西。
容真點點頭,擡手把蹲在櫥櫃上的阿玄抱了下來。
她也樂得不用洗碗,趁這個時候,她還可以去修煉一下。
只是今晚就不知道有沒有這麽好的運氣能夠遇到有斑點的靈魂光團了。
此時,容真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碗筷碰撞的“叮當”聲,薛景岚手一擡,掐了個引水咒,這些碗筷便自己清潔起來。
“對了,阿容,我要制作一塊你的命牌。”薛景岚想起了什麽,交代道。
修士到了煉氣期之後,在元嬰之前,都會有一塊屬于自己的命牌,需要取一滴心頭血放在琅玕木制成的木牌上。這命牌一般由師門長輩祭陣保存點亮,能夠記錄修士的狀态,在危機之時,修士心念一動,不論身處怎樣的絕境,都能夠回到命牌所在之處。
命牌與修士之間有着玄奧的聯系,如果修士迷路,這命牌似乎也能夠給他們指引方向。反正,只要是有師門的修士,師門長輩都會為弟子制作一枚命牌。
之前薛景岚也有一枚,就是存放在碧月宗陣法裏的那一枚,容真寧願舍身攔在姚青露身前也要将命牌護住的原因,是她知道命牌的重要性。
沒想到,現在她自己也要有一枚屬于自己的命牌了,容真有些開心,這樣的話,她就算是真正修煉入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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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心頭血的過程不痛,薛景岚的手在容真的腦門上一點,一滴鮮血便悠悠懸在了半空中,薛景岚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空白的琅玕木牌,容真的心頭血滴落在木牌上,暈出一個奇特的紋路。
容真依稀記得,薛景岚的命牌上也有獨特圖案,像一把劍,而她自己的形狀是什麽?
那暗紅色的紋路延伸,逐漸形成了一朵花的樣子,花瓣細長,花莖修長,無葉,幹脆利落的一朵花。
命牌上的圖案抽象,容真沒看出這具體是什麽花,只覺得很好看。
薛景岚低頭瞥了一眼,沒對這圖案發表什麽意見,只将命牌收好:“我明日離開之前,将它存放在主殿的陣法之內。”
師門長輩為弟子授予命牌,是一件極隆重的事情,往往要舉辦一個儀式。好在容真與薛景岚都不是注重禮數之人,這過程在餐廳裏就完成了。
倒是阿玄一直蹲在容真的肩膀上,低着頭把整個過程收入眼中。
在容真的命牌上暈出一朵花的形狀時,阿玄往常那雙淡漠的金色眼眸中才露出了震驚之色。
為什麽……她的命牌上圖案,會是這朵花。
阿玄還沉浸在震驚情緒中時,薛景岚擡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笑着問道:“怎麽?小貓咪也想要一塊嗎?”
人類的把戲,他覺得幼稚。阿玄旋身躲開薛景岚的手,并沒有理會他。
容真抱着阿玄離開了,她尋到屬于自己的小院子——在司翰設計方案的時候,早已經劃分出了不同的區域,她現在住着的這個小院子,比原來在碧月宗時的那個還要大上許多倍,而且地勢極高,視野也好。
從挑空的院外望去,左側便是在春夏秋時會奔湧不息的瀑布,其下便是住着蠱雕的深潭,遠遠望去,似乎還能看到蠱雕時不時從水面探出的大尾巴。
院中留有一條水道,等到冬日冰化,會引來上游活水,蜿蜒穿過院中,成為一條小溪。
容真踏上院中木質的地板,院內有小亭、石桌與一株幹枯的楓木,由木質廊道連接,與預留的水道相連,錯落雅致。
不知何時,微暗的天落下雪來,晶瑩的雪粒點在木地板上,融化成一枚枚水痕。
落雪天,已入夜,容真趕忙把阿玄抱在懷裏,“啪嗒啪嗒”地跑進房間裏。
她花了一些時間把自己空間錦囊裏的私人物品擺放在房間裏,在床上鋪好被褥之後,她擡手拍了拍。
現在似乎是修煉的時候了,容真盤腿坐下,把阿玄抱在懷裏。
“你要去我內府裏休息嗎?”容真問道。
阿玄自從已經見過容真修煉了,他沒興趣看第二次,所以便将軟綿綿的爪子按在她的脖頸上,黑色的身影消失不見。
容真閉上眼,進入了入定狀态,她的神識騰空而起,在天岚門裏飄來蕩去。
冬日活物少,再加上蠱雕兇惡,尋常靈獸不敢靠近這裏,容真實在是沒能找到可供她淨化的靈魂光團。
她其實也不是沒有打過修士的主意,但當她的神識即将靠近薛景岚的靈魂光團百丈之內時,原本在天岚門主殿內布置陣法的薛景岚便直起身來,敏銳地朝虛空處望去。
容真還沒強大到那個地步,能夠靠近用神識靠近修士的靈魂光團而不被察覺。
她決定暫時放棄這個大膽的想法,又在天岚門裏繞了一圈,這一次,蠱雕的靈魂光團狀态很好,她也沒處吸收力量。
容真現在還不敢讓自己的神識離開天岚門的區域,因為她知道靈魂受損便是致命傷,她修為低,還沒有勇氣到未知的地方探索。
一晚沒有收獲,容真神識歸體的時候,長出了一口濁氣。
她的神識出去繞了一圈,理論上也能壯大她的神識,增強靈魂力量。
但是這樣的效率比淨化靈魂光團更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容真也沒辦法。
反正再慢,也不可能比原來雜靈根的自己吸收天地靈氣來得慢。
容真打了個哈欠,一無所獲的她也沒感覺沮喪,洗漱之後便爬上了床。
阿玄知道她今晚吸收的靈魂力量微乎其微,他從容真的內府裏退出,自己跳到了房梁上,無視容真招手讓他和她一起睡的提議,冷眼望着。
容真拉上被子,開始思考別的事情,例如幾百年之後她就要被賀玄靈殺死這件事……
到目前為止,她還沒聽過有關書裏大反派賀玄靈的任何消息。
他是怎樣的,又會以怎樣的方式殺死她?
因原書劇情開始推進而感到有些焦慮的容真合上眼睫,陷入了夢鄉之中。
在漫長的混沌之後,她忽然感覺自己周圍亮了起來,一雙邪氣凜然的金色眼眸與她的視線對上。
這是容真的夢,在她的面前,是一位面貌絕美的黑衣男子,身材修長,墨色長發披散至腦後,以一枚金簪松松挽着,側着的面龐上,鼻梁高挺,薄唇抿出一條如刀鋒般的弧度。
他的眼睛仿佛一只獸,豎瞳裏蘊着燦爛的金色光澤。
此時的他正垂手整理着自己,束得極緊的袖口下,是骨節分明的手,一滴滴鮮血自指縫間落下。
夢中的容真往後退了兩步,而後便是鋪天蓋地般的窒息感壓了下來,或許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她被這噩夢驚醒,猛地睜開眼睛,卻對上了另一雙金色雙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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