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三十九根貓毛 出發(=_=)……
“各門派掌門拿出獎勵,皆是自願,賀真人篤信你們丹霞門能拔得頭籌,現下見分數不占優便質疑我們串通,你們門派的弟子勝過法力枯竭的莫姑娘時,怎不發言?”薛景岚打開了束墨變成的扇子,悠悠扇了兩下,直接問道。
“丹霞門弟子實力本就勝過莫姑娘。”賀蕭皺眉說道。
“怎麽?我天岚門的弟子就該一個也打不過?”薛景岚眯起眼來問他。
“她不過雜靈根,修為也才煉氣中期。”賀蕭指出問題關鍵。
“雖說修真界以實力為尊,但光看修為境界便判斷實力,賀真人,膚淺了吧?”薛景岚還是笑着。
此時,他的目光落在臺下容真身上,注意到她的氣息已經調整得差不多了。
“賀真人,最後一場便是阿容與你們門派唯一一位煉氣期弟子對戰,雖說是煉氣期,但你們門派這位應該也差一步便是金丹了吧?”薛景岚不緊不慢地說道,“你說霞灣宗與我們串通,那麽讓你們丹霞門的弟子親自上比試臺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賀蕭一時說不出話來,因為他這邊的這位煉氣期弟子的法力豐沛,因為他之前的幾場比試都靠前,讓他有足夠的時間休息。
現在這位弟子對上容真,是穩穩的優勢對局,若是輸了,他也無話可說。
這邊的争吵暫時平息,因為答案不久之後就會知道,剛剛調息完回過神來的容真還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她只感覺現在的周遭很安靜,只能聽見比試臺上法術放出時的飒飒聲響。
然而薛景岚又坐得遠,她也不知道找誰去問話,只能局促不安地跺了跺腳。
蹲在她肩膀上的阿玄可是把方才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甩了一下尾巴,尾巴尖落在容真的手背上。
“怎麽啦?”容真扭過頭來,低聲問阿玄道。
阿玄金色的眼眸望向霞灣宗的方向,此時,他們最後一場對戰結束,下一場便輪到容真上去。
此時,計分來到一個非常尴尬的數字上,霞灣宗竟然排在第一,分數比丹霞門領先兩分,而天岚門比丹霞門少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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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容真贏了,天岚門就剛好能拿到第二,原本自信滿滿的丹霞門成為什麽也得不到的第三。
若是容真輸了,那麽丹霞門頂多也只是第二,這并不是賀蕭想要看到的結局。
坐在比試臺下的賀蕭已經眉頭緊鎖,他的目光望向此次前來參加的唯一一位煉氣期弟子。
“掌門,我上去了。”那名煉氣期弟子小心翼翼地說道。
“去吧。”賀蕭也沒有對他說什麽一定要贏之類的話,只是揮了揮手讓他上臺。
很快,比試開始。容真承認,除了莫藍之外,這是她今天遇到最強的對手,但得益于賀蕭方才的打斷,讓她有了充足的時間恢複法力,所以她能夠從容應對。
發生在霞灣宗弟子身上的事情同樣上演,此時的賀蕭已經眯起了眼睛,仔細觀察容真的法術,但他依舊沒看出來容真使用的是什麽力量。
雖然容真的法力弱于這位丹霞門弟子,但她神識堅韌,在戰鬥時回複力量的效率要比對方高,最終,同樣的結局上演,丹霞門弟子法力耗盡,退下比試臺。
這一回,賀蕭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他自家的弟子自然是信任的,不存在什麽放水行為,這說明容真的法術就是這樣。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跌坐回椅子上,再沒有發言。
倒是那名戰敗的丹霞門弟子一臉困惑,他還有些緊張,害怕賀蕭責罰他,但賀蕭別的不說,對門中弟子并不會過多苛責,他知道這位弟子不可能沒有用盡全力。
“賀真人,你還有什麽疑問嗎?”薛景岚哪壺不開提哪壺,又開口提醒道。
“沒有。”賀蕭長嘆一聲,他只嘆今日司翰沒有前來,不然也不可能是這番結局。
輸給霞灣宗就罷了,輸給天岚門那可真是匪夷所思了。
但弟子所修煉的功法屬于宗門機密,就算他再不解再好奇,也不敢出言詢問。
“先走了。”賀蕭大手一揮,喚上弟子,根本沒心情看着兩個門派瓜分獎品,先行退場。
薛景岚坐了回來,他搖着扇子,對容真低聲說道:“丹霞門心态不行,在他們掌門出言打斷之後,他們宗門弟子又輸了兩場,讓霞灣宗把比分追了上去。”
“他們門派那位煉氣期弟子實力其實不錯,但賀蕭這麽一鬧,他壓力上來了,出手自然也畏手畏腳、小心翼翼,消耗的神識與法力成倍增加,不然你還拖不到最後。”薛景岚解釋道。
“鬧了什麽事?”容真感到有些疑惑,方才賀蕭與薛景岚鬥嘴的時候,她還在入定調息,什麽也沒聽到。
“賀蕭說霞灣宗的弟子給你放水。”薛景岚說道。
“沒有呀。”容真很是委屈,她下臺的時候明明累得都要走不動路了好嗎,這也叫放水?
“你的法術太奇特了。”薛景岚慢悠悠說道,“他們沒有見過。”
“這是我自己領悟出來的——”容真正打算與薛景岚分享自己剛學會的法術,但很快又被他打斷了。
“咱們只有第二,所以只能分得一件法寶與二十枚上品靈石,你可以上去拿了。”薛景岚提醒道。
容真走到正中央的木桌前,霞灣宗的弟子正看着眼前的三樣法寶,有些糾結,他們果然也不知道該挑些什麽好。
看到容真上來了,霞灣宗的弟子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容道友,這裏有三件法寶,你快挑走一件,剩下的便是我們的了。”
容真感到有些疑惑:“我是第二,你們才是第一,為什麽讓我先挑?”
霞灣宗弟子:“……”要是我們自己挑得出來就不找你了。
幾位選擇困難症患者開始交流病情,最終容真思來想去,還是把薛景岚拿出去的那把劍給抱了起來:“要不我還是把我師父的這把劍帶回去吧。”
月之域的劍修幾乎絕跡,這把劍雖好,但在場的修士沒有一個能用的,容真挑走了它,讓霞灣宗的弟子松了一口氣。
“容道友,你确定?”莫藍開口問道,“我覺得咱們霞灣宗給出去的綠藤也不錯。”
“我無法溝通木屬性的靈氣,這藤蔓可能用不了。”容真不好意思地說道。
都是不能用的,倒不如選一件她看得順眼的,到時候練習薛景岚教給她的劍招,她也不用另外制作木劍。
所以,當容真又抱着這把寶劍回去的時候,薛景岚忍不住捏了一下眉心:“你倒好,我拿出去什麽,就拿了什麽回來。”
容真把手裏的小袋子抖了抖,讓它發出靈石碰撞的“嘩啦”響聲:“還有錢呀師父。”
總的來說,她等于打了一天的架,賺了二十枚上品靈石,如此看來倒也不錯?
容真回天岚門的時候,第一次感受到了強大實力帶來的好處。
她把贏回來的寶劍随便塞到了空間錦囊裏,反正她也不會用。
在晚上修煉之前,容真想着要給自己使用的這個法術起個名字,畢竟薛景岚給她的功法中并沒有提到這個法術。
那本功法裏涉及最多的還是靈魂之力的吸收與運用,并沒有記載具體的法術。
容真坐在書房裏,把自己領悟法術的使用方法記下來,阿玄蹲在硯臺旁看着她的手腕翻轉,輕盈落筆。
“給這個法術起個名字。”容真摸着下巴,自言自語道。
阿玄對容真的起名水平沒有抱太大期待,畢竟“大黑”聽起來就不像一個有文化的修士能想出來的名字。
結果,容真最終在紙上落筆,寫下“魂牽”二字,阿玄被她突如其來的文化氣息驚得差點一屁股坐到硯臺裏。
她是故意的,故意給他起那麽難聽的名字,阿玄想。
容真記錄完之後,将記錄功法的特殊紙張收好,便又開始修煉了。
每晚馭使着定波,去往那不知名的黑暗之處消融魂繭,這項行動已經成為她每日的必修課。
充足的靈魂能量入體,兩年時間過去,容真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魂繭的變化——即便它每一天似乎只有極細微的改變。
魂繭變薄了一點兒,容真也能夠看到被魂繭包裹住的深藍色靈魂光團愈發明亮了。
這名沉睡的修士到底有多強,容真沒有絲毫概念,她只能用薛景岚來做對比,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修士比薛景岚要強得多。
兩年的時光很快過去,容真也穩穩踏入了煉氣後期,這個修為在修真界并不罕見,但若是配上她的雜靈根就非常稀奇了。
畢竟很早以前,薛景岚對容真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阿容加油啊,修煉到金丹就是勝利!”
因為金丹修為,對于雜靈根的修士來說,是一道如奇跡般的天塹,容真從始至終都沒想過自己能夠突破。
她現在已經煉氣後期了,這麽看來,似乎與金丹只有一步之遙了。
但只有容真自己知道,她離金丹還遠得很,她現在就像大海中央一只迷航的帆船,距離海岸還有數千數萬裏的距離。
距離宗門大比已經越來越近了,各門派現在都在讨論此事,許多或真或假的消息傳來,就連天岚門所在的窮鄉僻壤也有所耳聞。
蓮華派掌門素月心會出席宗門大比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而這屆宗門大比的獎品更是為人所津津樂道,據說是素月心自己親手準備的,素月心已是渡劫巅峰的大能,她出手必定不凡。
正因為如此,許多門派裏正在閉關的各路天才修士也紛紛出動,可惜宗門大比只允許元嬰以下的修士參加,不然許多門派長老也要撸起袖子上了。
月之域并不封閉,宗門大比往往也有域外的修士參加,也不知道在如此豐厚的獎品誘惑下,域外又會派出怎樣的弟子過來。
當然,掀起此次宗門大比熱潮的素月心還是一派淡然模樣。
五行蘊訣功法破滅的那日深夜,她夜訪帝玄殿,先是看了眼被誅殺惡鬼留下的黑石。
素月心蒼白的指尖撫摸過黑石上的紋路,她的眼眸迷離如夢境:“是那名劍修殺的?”
“素掌門,是的。”就算是帝玄殿長老孟羽,在素月心面前,也恭恭敬敬。
“不是他……”素月心閉目,她在心中默念道。
她的手腕翻轉,“啪”地一聲把裝着黑石的匣子蓋上:“孟長老,我看完了,你且收好。”
回蓮華派的時候,夙長老提燈在殿外守候,他蒼老的腰背佝偻着,白胡子長得幾乎要垂到地上。
素月心是他看着長大的,現在他的形容外貌已是耄耋之年,而她還清麗年輕。
“夙長老。”素月心看着夙長老在月下的剪影,她一直視他為最重要的長輩。
“掌門,何事?”夙長老的聲音慈祥又沙啞,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溫和老人。
“對不起。”素月心走上前去,擁抱了一下這老者,她垂眸望着他彎下的腰,輕聲說道。
夙長老覺得出關之後的素月心很奇怪,今晚的她更是令人捉摸不出心思。
“我要去懸芳秘境,把裏面的東西取出來。”素月心扶扶着夙長老走回大殿裏,平靜說道。
“您要為此次宗門大比的優勝者開啓懸芳秘境?”夙長老眸中露出震驚之色。
“是。”素月心堅定說道。
“但懸芳秘境危險,內裏機關陣法與幻境與進入者的修為息息相關,您已是渡劫期巅峰的修為了,進去的話遇到的危險可就大了。”夙長老提醒道。
“夙長老。”素月心的目光悠遠,望向某一個遠方,“九淵獄的惡鬼已然傾逃而出,你認為帝玄殿能抵擋多久?”
“惡鬼啃噬靈魂,把修士扯入萬劫不複的地獄中,我們面對它們,要戰鬥。”素月心吐字清晰,“這亦是我自己的歷練,免得到時候惡鬼攻入月之域,無人可以抵擋。”
“我已經六百年,沒有出手過了。”素月心的長睫輕顫,“夙長老,我要變得更強才是,這樣才有能力守護月之域。”
“掌門,是我多慮了。”夙長老伏低了身子,恭敬答道。
他伸出的蒼老雙手的掌心裏,躺着一枚彎月形狀的鑰匙,素月心擡手一觸,人已消失在原地。
蓮華派掌門一去未歸,這個消息倒沒有傳出去。
同樣在等待某個人回來的,還有容真與薛景岚。
“雪蹤不會不回來了吧?”薛景岚一面練劍,一面說道。
容真坐在深潭邊,輕輕摸着懷裏阿玄的毛:“她應該會回來的。”
“但我們明日就要出發。”薛景岚收了劍,沉聲說道,“楚池內洞府的奇遇可遇不可求,相比之下,這宗門大比也不那麽重要了。”
“據說蓮花派掌門親自準備了獎品。”容真說道。
“那應當也不及楚池內洞府能夠得到的獎勵豐厚。”薛景岚搖搖頭,“明日按時出發。”
“好。”容真倒是很自信喬雪蹤會回來,于是她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她開始收拾路上要帶的東西。
容真有一種莫名的囤積癖,她喜歡把許多食物與日常用品塞進空間錦囊裏,塞得滿滿當當的她才感覺安心。
阿玄看着她将大捆的新鮮蔬菜還有肉類塞進錦囊裏,已經可以想象到他吃人類食物時不情不願的模樣了。
除了食物與生活必需品之外,容真還有幾樣重要的小東西。
一件便是薛景岚給她的綠色珠子,這珠子是野外露營的神器,把它随便往某個地方一挂,就能隐藏氣息,遁入珠子的小空間裏,就是一個各類設施皆有的房間,很方便。
另一件就是定波,容真用起這金索來得心應手——可惜阿玄并不喜歡它。
最後一件,是薛景岚的那把寶劍,容真本來想把這劍還給薛景岚,但薛景岚一臉苦笑地指了指他手裏的束墨:“沒辦法,我不能用兩把劍,因為寶劍之間會産生排斥。”
無奈,容真只能将這把寶劍留下,她自己也不會用,但這并不妨礙她帶着它一起出行。
幾乎把自己的房間搬空了,容真整理出好幾個空間錦囊,把它們再塞進一個大的空間錦囊裏,她這才算整理好東西。
阿玄懷疑現在就把容真丢到九淵獄的深處,她靠着手裏囤的那些東西,都能活上一年半載。
“當然啦!”容真在整理完東西,拍拍手之後,忽然開口自言自語道,“還有最重要的——”
阿玄蹲在桌子上,左右看了看,他不知道容真指的是什麽。
容真一把把他抱到了懷裏:“還有我們最可愛的阿玄也要帶上。”
阿玄:“……”你到底是怎麽想到用“可愛”來形容我的?
他掙紮着,想要從容真的懷抱裏跑出來,然而容真已經抱着他倒到了床上。
“睡覺。”容真一手拍滅了房間裏的燈,對阿玄宣布道。
容真還沒放棄她想要和貓貓同枕而眠的願望,但阿玄還是毫不留情地跳了出去,軟綿綿的爪子踩在她的肩膀上。
“晚安。”容真也沒生氣,只是對着黑暗中的阿玄輕聲說道。
在夜色裏,阿玄輕輕甩了一下尾巴,似乎在回應她的話。
容真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已經進入了劇情,但很少憂慮自己在書裏的命運。
除了喬雪蹤剛出現那時候,她做了噩夢之外,她再沒有過驚懼害怕的情緒。
陷入安穩睡眠的容真在床上翻了個身,阿玄此時也思考起了正事來。
他要在去帝玄殿之前,看看自己的力量恢複到何種程度了。
阿玄此時的修為頂多只有元嬰中期,這與他之前毀天滅地的實力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這還是和容真在一起之後,得益于容真給她的恢複速度提升,他才能有現在的實力。
帝吾想必比他更慘些,阿玄暗自想道。
他金色的眼眸閉上,開始思考自己應該如何進一步恢複實力,九淵獄裏沒有了他,那些惡鬼已經失控了。
帝玄殿的人都是蠢蛋!非要覺得他才是那些惡鬼的力量之源,以為沒有了他,惡鬼就會消失。
真是笑話,惡鬼那般肮髒污穢又惡心的生物,又怎麽可能與他扯上關系?阿玄焦躁地用爪子撓了一下房梁,他對于與帝吾一戰中的戰鬥細節已經想不起來了。
他與帝吾兩敗俱傷,某些記憶丢失,但随着今日實力的恢複,阿玄想起來了一些,自己的許多份力量散落在了修真界的各處,其中某一份就在月之域,但又不完全在月之域內。
具體在何處?阿玄金色的眼瞳再次眯起,他真的想不起來了。
他的記憶是紛雜混亂的,許多處細節都似乎随着被擊散的力量而被揉碎,遺失在腦海深處。
現在,也只能先跟着容真隐藏他自己,再慢慢搜尋他遺失的能量了。
阿玄蹲在房梁上看着熟睡的容真,尾巴再次甩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認,容真對于他而已,确實是一個極好的栖身之所……
當然,熟睡着的容真不知道她家的小貓咪又有了壞心思,她次日準時醒了過來,把收拾好的東西帶上,叫上阿玄,來到天岚門的山門處。
交代了蠱雕幾句之後,容真與薛景岚一道踏出了山門,此時,遠處東、西兩個方向的天際也隐隐出現了法術光芒,是霞灣宗與丹霞門的弟子。
由于另外兩個門派的掌門不像薛景岚一樣無牽無挂,他們還有門派事務需要處理,所以陪着容真一起去須彌城的薛景岚就充當了三個門派弟子的暫時監護人。
當然,別的門派也準備了可供多人居住的大型飛行法寶,派出駕駛法寶的修士,薛景岚就不用一個人馭使飛劍帶着他們了,路上也能舒服許多。
薛景岚覺得這個買賣劃算,于是接下了這個任務,他站在容真身邊,朝遠處的弟子們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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